空冥派掌門的式確實與清遠真人的式相似,但齊小新卻並不知道二人的身份。
無嗔見這空冥派的新任掌門眼望往生之門,神情驚異,心下好奇,便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見往生之門,一如往常,並無奇特變化,感到納悶卻又不好直說,便道:「木掌門,你醒了?」
空冥派掌門凝視往生之門,閉口不答。無嗔討了沒趣,微有怒意地瞪著空冥派的掌門。
先知向前行了幾步,與空冥派掌門並排而立。「孩子,你看見了什麼?」他微微抬頭,看向巍峨的往生之門,溫和地說道。
空冥派掌門身子一僵,隨即四下掃視,緊張道:「誰!」
「說話的人明明就在身邊,為什麼他還要觀察四周?」齊小新心中不解道。
先知看向左邊,道:「還是看不見我嗎?」
空冥派掌門循聲看向右邊,似乎是瞧見了先知的存在,而且很近,只有三步的距離,驚了一下,往一邊退開一步,旋即進入戒備狀態。「你是何人?」他警惕地打量先知一遍,問道。
風輕揚搞不明白空冥派這一任的掌門在耍什麼花招,大感迷惑。
先知微微一笑,道:「我是個凡人。」
無嗔一聽,露出鄙夷的神色。
「原來你也是一個凡人。」空冥派掌門語氣冰冷,「可巧,我也是凡人,既然大家同為凡人,那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施展隱形之術潛伏在我周圍,現在又突然現身,目的何在?呵,做出這等齷齪之事,恐怕不會是好事吧?」
風輕揚大感錯愕。他說不出這空冥派新一任的掌門的行為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怪異,說話也是毫無原由,不著邊際,儘是瘋言瘋語。但先知說他是凡人,明事人一聽便知,那是慣用的「官腔」,當不得真,但空冥派小小門派的掌門竟然說出此類不敬的瘋話,他做為八派聯盟的盟主自然要訓導一番,故道:「木掌門,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我看你年輕,和你解釋一下,這是先知,知道之後再不可胡說八道。」
空冥派掌門對風輕揚的話充耳不聞,依舊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先知身上。
目中無人,如此行為,風輕揚大為惱火,瞇了瞇眼,正yu說上了一句,趁機作,但先知的一句卻像一盆冷水澆熄他的怒火。
「你所見的,不是黑夜,不是皎潔月光,不是滿天繁星,你所見的,是我們無法看見的另外一個世界。」
「你所見的是我們無法看見的另外一個世界……」
先知的話迴盪在一個黑暗的世界。空冥派掌門看著前方三步左右的一位老者,花白的鬍鬚,慈祥的笑容,清澈的雙眼,微笑時,他身上所穿白袍散的柔和白光也隨著動作輕輕搖曳,彷彿是這無邊黑暗中輕輕盪開的一泉池水,感受它時,心中升起一股如浸溫泉般的暖意。
空冥派愣住了。
「你所見的是我們無法看見的另外一個世界……」
先知的話將他從游離本體的魂魄拉了回來。
空冥派掌門如夢初醒。他仔細打量了眼前這位老人一遍,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嚮往生之門。往生之門巍峨的程度足以讓他感覺到自身的渺小。但在眼前,往生之門已經退去凡人眼中的石材建築外表,全由金色光華組成,像一座金光燦耀的大門失去了門扇,只餘門框。就在門框上面,與這周圍無邊夜色形成鮮明對比的白色光華,以最為蒼勁的筆力在這金色的往生之門兩邊門框上,刻下十數排盆口大小的古字,縱然如此,這些白色古字也只是佔據了往生之門門框的一半面積。
如果換作是齊小新,他一定不識門框上的古字。但是偏巧,這位空冥派新一任的掌門認識,而且自幼修煉的術法,有一古卷,所記錄的文字便是這種字體。根據往生之門上的古字記載,空冥派掌門現這與自幼修煉古卷上的術法有所關聯。
早在之前,他施展出的術法被樂無憂反彈回來,刺入雙眼,如今他醒來時,感到雙眼一陣脹痛,待他睜開眼時,四週一片黑暗。他惶恐不安,支支唔唔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個「我」字,卻是聽不見身邊赤堂主的話語以及周圍接近尾聲的歡呼。但很快,前方不遠處,往生之門彷彿隱藏在烏雲後方的金陽,撥開雲霧,以最為耀眼的姿態出現在世人眼前。
而這情況,只有空冥派掌門能夠看見。
雙眼從此再也看不見色彩,總是一件悲慘的事情。樂觀的他,以為已是深夜,夜色濃厚,真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突然見到熟悉的建築在夜色中綻放耀眼的金光,而且金色光之中,有十數排白色古字,心中驚疑,對這往生之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要趁這夜色走近一瞧究竟。
在這之後,他看見了自身邊突然現身的先知,這才有了先知為什麼要施展隱形之術潛伏在他周圍的質疑。
對於先知隨後說出的一番話,話中意思,空冥派掌門已是猜到大致。空冥派掌門本以為他很堅強,面對變故,他能泰然處之。但在聽聞先知的話後,他的心思完全圍繞雙目是否失明展開激烈的討論。而討論的結果是,他以能夠看見一座金光燦耀的往生之門以及一名不知身份的老者為由,拒絕相信雙目失明的暗示。
「你是何方妖孽,竟然趁我昏迷之時對我暗下幻術,真是卑鄙。」他對先知凜然道。
先知平靜道:「現在是白天,在你的周圍,不止有我,還有數千人,此刻,他們正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你。」
空冥派掌門遲疑了一下,語帶不屑,道:「呵,挺高深的幻境之術,真是長見識了。」
先知手一揮:「你可以聽一聽他們的聲音。」
空冥派掌門警惕。頓時,各種聲音自周圍湧向空冥派掌門。
「這傢伙是怎麼了?」
「空冥派的這一任掌門太奇怪了吧?」
「這小子不是瘋了吧,盡說瘋話?」
「這人是誰?」
各種聲音,到了後面,混雜在一起,真似無數黃蜂繞飛身周,嘈雜擾耳,再到後面,空冥派掌門只覺耳膜幾yu要被這股聲音戳穿似的,痛苦不堪,慌忙揚手捂耳,但臉上痛苦的神色依然沒有得到緩解。
「夠了!」空冥派掌門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