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似乎雷天澤也是想到這一點。他微微顫抖的身ti,向前一步一步行去。
只是三丈多遠的距離,雷天澤卻用了常人行三十丈路程的時間。
只見雷天澤來到輪迴鏡旁邊,顫抖地伸出右手,緩緩撫向鑲嵌在輪迴鏡上面的伏魔玉。
不自覺的,雷天澤嚥了一口口水。手,自然停頓了一瞬,似乎是猶豫了一瞬,然後重新撫向伏魔玉。
其餘四人的目光通通望向了這邊。
這邊,雷天澤的右手與輪迴鏡觸碰到了一起。
瞬間,雷天澤臉上儘是狂喜之色。彷彿他等待這一切已經很久,如今償願,是溢於言表的興奮。
轉瞬。
「匡當!」一聲清響,輪迴鏡無辜碎成了無數光點。
就在同時,雷天澤微微顫抖的身ti終於彷彿是鎮定下來。
徒然的,雷天澤頭向上仰,雙腳砰然跪地,「為什麼!」他朝天大吼。
卻又突然,他的一張滿是絕望神情的臉,頹然朝向沙地。「為什麼!」他的聲音小了很多,幾乎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也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見聲音當中飽含的悲痛之情。
望見那邊的雷天澤,場上的人,心中無不多了一份心酸。
「只是碎了一面鏡子,為什麼他會如此傷心呢!」小蘭為雷天澤的神情所傷感,同時也對雷天澤的行動感到不解。
風語不予解釋,望向雷天澤,道:「天澤大叔,沒事吧。」
雖然中村等人已經走遠,風語依舊不好表明雷天澤的身份。畢竟碧心姐妹二人也算外人。
「雷大叔!」齊小新向前行了幾步,來到雷天澤不遠處,喚道。
雷天澤聞言,似乎有所動容。
「為什麼不問問輪迴鏡,殺害羔利二十萬人的兇手是誰,為什麼?」雷天澤背對齊小新,忽然悲聲問道。
輪迴鏡已經消失,齊小新本想再次使用輪迴鏡的念頭也隨那一聲清脆的「匡當」聲驟然瓦解。
但是,齊小新卻不敢告訴雷天澤真相。他害怕雷天澤接受不了輪迴鏡所說的命數一說。
試想想,一個人的所有家人,頃刻之間只剩一個不到八歲的侄子,而且只是魂魄得已保存。便連其餘二十萬的同胞,也在那一刻離開世間,再也不能相見。如今,他認為可能是唯一能夠助他找到兇手的希望,就此消逝,而在這時,又有一人,告訴他,羔利的滅亡,其實是命數。
這樣一來,同直接告訴他「羔利人就是該死,羔利國滅亡是遲早的事情」又有什麼區別?
不能太直接了!同樣,需要給他活下去的希望。齊小新意識到了這一點。
「因為我要救你。」齊小新看了一眼一直守在雷天澤右肩上的阿洛,「因為只有你活下來了,羔利二十萬人的仇,才有人替他們雪恨。」重重補了一句,「你才是羔利最後的希望。」
「恩公,你是怎樣問輪迴鏡的!」沉默片刻,雷天澤忽然說道。
齊小新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道:「我直接問他,怎麼解你身上的毒。可是輪迴鏡告訴我,這不是毒,是一種詛咒,我只需要以本門的清心咒,加上輪迴鏡贈我的流雲手套就可以替你除去血奴之身。」
事實也大致是如此。
「恩公,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雷天澤緩緩站直了身ti,「謝謝你。」
「雷大叔,你怎麼突然又變得這麼客氣,這麼見外了。」對於雷天澤恭敬的言語,齊小新感覺身ti有了些許的不自在,「只不過是順手替你解除了詛咒。」
「不。」雷天澤肅然道,「連同上次,你一共救了我兩次,兩條人命,怕是我這一輩子也無法償還你了。」
「每一次救你,都是意外,況且這一次,是我毀了你尋找仇人的希望,所以更加不必放在心上。」齊小新好言相勸道。
雷天澤臉上滿是失落的神情,「欠人的,總是要還的。」他用語氣悲觀地說道,「如果日後尋到仇人,假若不死,雷天澤一定回來,向恩公報救命之恩。」
齊小新聽出他這話的離意,連忙驚道:「你要走?」
「輪迴鏡已毀,我也不好再麻煩恩公。」雷天澤歎道,「我只好去四處打探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可是……」齊小新深深打量了前方之人一眼,「可是你的詛咒還沒有完全解除,而且,身上仍留有大量的屍氣沒有清除。」
「恩公,放心。」雷天澤道,「既然知道了解救之法,我自然有辦法自救了。」
「當真?」齊小新猶豫片刻,問道。
「羔利有座聖山,名為空寂山,我會去那裡解除巫妖之血的詛咒。」雷天澤淡淡道。
雷天澤背對齊小新,所以,齊小新一直見不到雷天澤臉上的神情。如今,雷天澤這麼一說,聽他語氣,倒也不覺得他有任何想不開的意思,所以,齊小新只好當真。
「那……」齊小新猶豫片刻,最終才緩緩吐出後面的話,「好吧,就隨你的意思。」
雷天澤輕輕點頭,然後右手一招,插在十丈外的圖騰武器立刻往主人所在的方向飛來。在半空中,圖騰武器迅變大了三倍不止,然後懸在雷天澤腳邊。
雷天澤背對齊小新,踏上圖騰武器,然後微微轉過頭,道:「各位,告辭了!」
「誒!」齊小新突然道,「雷大叔,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雷天澤左手掐訣,往天一指,圖騰武器驟然宛若一支利箭,直射雲空。
「有緣再見吧。」雷天澤洪亮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聽見雷天澤的聲音如此洪亮,齊小新心中便不再有過多的擔憂了。
「風語。你沒事吧。」齊小新這時才轉身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風語,但見他臉色慘白,關心道,「對方是用毒高手,那根棒子,肯定有毒,風語你還是留在這裡檢查一下傷勢。」
風語旁邊的小蘭重重點了點頭。
「留在這?」風語驚愕道,「你要把我留在這?」
「我不會御劍,更加不會御器,所以,要我送你回去,恐怕會耽誤不少時間。」齊小新一邊走向風語,一邊說道,「但是,碧心姑娘與小蘭姑娘是女兒島的公主,而你之前捨命救了碧心姑娘,你留在這,她們肯定會想盡辦法療治你的傷,而且,你如果執意要回元清教,兩位公主肯定也會派人護送你回去,比起我,是要快上許多。」
話畢,齊小新已是走到風語近前。
「是呀,風語,你留在這,我一定叫父王請最好的醫師替你治療。」小蘭一聽齊小新的打算,欣喜擔保道。
風語皺著眉頭,道:「我留在這,那你呢?」
「我要去雷雲寺。」齊小新向東方遠眺,「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