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新來到玄清殿的一間茶室。
這是一間佈置簡單但顯清雅的茶室。只見進門之後,左右兩邊各是擺了一排紅木桌椅,共是十桌十椅。而在進門左邊一排的桌椅後面,另外佈置了一塊珠簾,將這間三丈見方的房子一分為二。
十把紅木高椅,已是有八把坐了人。
齊小新是坐在進門右邊的一把紅木椅上。他聽對面上位置的孫道明介紹了眾人,得知,左邊的一位貌美的道姑,是朱雀殿的主事清心,在元清六絕中,年紀最小,是為小師妹。
而在對面,以孫道明為,其下依次是白虎殿的主事宋謙之、青龍殿的主事趙遠修,以及孫道明的長兄孫道友(玄清殿主事)和排在第五位的正清殿主事馬義。
這時,公孫皓手拖木盤,端了八隻茶杯從珠簾後面出來,然後風語同他一起將盛滿香茶的八隻茶杯從坐在齊小新右邊的天澤王爺開始,依次派給眾人。
事完之後,公孫皓立在了孫道明的身後,風語則回到了他的師父趙遠修後面。
「天澤王爺,現在,你是否能說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孫道明看向天澤王爺,一臉肅然,正色道。
天澤王爺掃了一眼眾人,見到的面孔,除了齊小新、公孫皓、風語三個年輕後輩是初次見面,尚無交情。但是對於在座的元清六絕,他曾經還是和他們打過交道,有了幾分瞭解,再加上元清六絕已有俠義救世的美譽,終於,天澤王爺放下了心中的疑慮,歎了口氣,講起了羔麗滅國的經過。
根據天澤王爺的講述,齊小新瞭解到。
大約在三個月前,那是四月,羔利境內突降一場藍色的大雪,頃刻之間竟將羔利一族的房屋、家畜、族人一齊凍成冰雕。
原來,竟是一場大雪毀滅了羔利。
「藍色的雪?」宋謙之皺眉問道。
天澤王爺點頭,道:「雪花是藍色的,形狀也很漂亮,如果它不會融化,簡直可以放在家裡當裝飾品。」說到傷心處,他不jin搖頭歎息一聲,「如果不是一場災難之雪,族人一定會非常歡迎它的到來。」
孫道明思索了一下,道:「天澤王爺,那你有沒有感覺到雪花中有靈力的波動。」
齊小新想到,孫道明提到天澤王爺是同道中人,想必也是修行人士。而且天澤王爺雖然是亡國之人,王爺的封號已是逝去的尊榮,然而元清六絕卻是依然對他恭敬有三,顯然天澤王爺在中原各在門派中的威望不弱,實力不凡,可能是和師父一個層次的人物。
「當初雪是藍色,我和大哥就覺得不對,第一時間已是想到了這一點。是不是有人施了巫術,企圖滅我羔利。」天澤王爺皺頭緊眉,憤憤道,「但是當時,時間短暫,十分有限,我和大哥只有感知了一下雪花是否有靈力波動,之後就被凍結成了冰雕。」
眾人向天澤王爺投去關注的目光,尤其是元清六絕,臉上竟是現出緊張神色。然後他們見到天澤王爺緊鎖的眉頭霍地鬆開了,臉上也是流露出失望之色,「然而,我們沒有查出一點異樣的情況。」
「這麼說,不是有人施法?」孫道明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立即又關心道。
「只可以確定雪花不是人為施法製造出來的幻想,而且雪花沒有靈力波動,是自然體。」天澤王爺微低下頭去,沉聲說道。
「會不會是有邪教中人在羔利上空製造了一個空間,然後將其它空間的雪花轉降到羔利。」正清殿的主事馬義,撫了一把稀少的鬍子,猜測道。
「出事當天,羔利的天空很乾淨,沒有出現異空間。」天澤王爺搖了搖頭,立即否定馬義的觀點。
他反問道,「而且,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厲害的災難之雪,能夠在片刻之間將人凍成冰雕?」
「災難之雪,只是一個傳說,沒有人見過,想不到羔利……」孫道明歎息一聲,不願提及天澤王爺的傷心事,便沒有說下去。
天澤王爺一聽,臉上神色立即沉重起來。
「天澤王爺。」風語猶豫了一下,提出了心中的疑問,「如果那場大雪毀滅了羔利,而其他羔利族其他族人已經永遠沉睡,然而,為什麼你能夠逃過一劫,倖存下來。」
「風語,長輩說話,晚輩休要插嘴。」孫道明往風語所在的方向斜視了一眼,鄭重道。
其實,風語的疑問正好也是孫道明心中困惑之處,所以孫道明並沒有半分責怪風語的意思。
「是。」風語看了一眼天澤王爺,對孫道明微微欠身,應道。
天澤王爺微微搖頭,道:「不礙事。其實,我能夠逃tuo這一場劫難,全是因為師父早已預料羔利會有一場未知的大難,只是他老人家占卜不出劫難生的大概時間,所以只能將護身的法符賜予我,正因如此,我才有足夠的時間撐到師父回來。」
齊小新心中一驚,卻是不敢觀察右邊天澤王爺臉上的表情,一直把目光拋向茶室的擺設上面。
原來那個真是夢,不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哪處jing妙地方,誤打誤破開了冰層,因此救了他。不過,如果那是夢,為什麼他能記住我?齊小新心中疑惑道。
「那……」風語的師父、青龍殿的主事趙遠修深深看了一眼天澤王爺,試探性地說道,「那帝落巫師他老人家也……」
「師父為了救我,以血為咒,以靈魂為媒,耗盡了小周元內的所有靈力,可是……」天澤王爺回想到當時師父帝落巫師因為血咒噬魂而死的慘狀,心中一痛,不jin緊yao了一下牙關,臉上悲傷之色劇增,「可是,最後還是不能將我從那該死的冰層中救出來。」
齊小新猛地眨了一下眼簾,旋即,眼睛睜大,心道:怎麼可能,難道那個夢是真的……
想到這點,他不jin打了一個寒顫。
聽完天澤王爺的話,在座的人,除了齊小新的反應比較特別,均是吃驚不已。
「七鬼神之一的帝落巫師以血為咒,耗盡了自身全部靈力,竟然還是破不開一層冰?」孫道明微皺著眉頭,怔了一下,立時追問道,「那,天澤王爺,後來你是如何擺tuo困境的。」
齊小新忽然緊張起來,眼神四處尋找可以觀望的物件。
「多虧了這位齊少俠,是他救了我。」天澤王爺看了齊小新幾眼,然後重重點了點頭,彷彿是下定了一個決心,重新看向齊小新,感激道。
頓時,齊小新心中「咯登」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頃刻間平定下來,而眼中卻是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而元清六絕與風語、公孫皓二人聞言,均是震驚不已。過後,臉上又突然流露出很是明顯的懷疑表情。
公孫皓更是難以置信。似乎是他對於這個昔日比較熟絡的朋友已經感到陌生,目光始終停留在齊小新身上,上下打量,彷彿是要通過洞察的齊小新的舉動、神情變化,開始重新認識他。
「真的是我?」齊小新眼睛瞪圓,思索了一下,「那這麼說,那個夢是真的?」
「夢?」天澤王爺一怔,道,「什麼夢?」
「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齊小新猶豫了一瞬,堅定道,「是在夢裡。」
「夢裡?」天澤王爺不解地重複道。
「兩個是兩個半月前吧,我升入凡力境界第五層,開啟了虛空境界,結果,當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而在夢裡,我遇見了你。」齊小新低頭整理了一下頭緒,抬頭解釋道。
當然,那天夜晚,生了幾件怪異的事情,齊小新將它們一併理解為同一個夢,也就沒有提及在夢裡見到天澤王爺之前遇見的事情。
「你怎麼確定那是夢?」天澤王爺質疑道。
「我師父說那是夢。」聽他一說,齊小新開始臉上也是現出一絲迷惑的神色,不過很快又堅定地說道。
「可是我確定,見到的是你本人,活生生的一個人。」天澤王爺沉聲斷定,「那不是夢。」
明明是夢,只因那an生的一切事情太過虛幻,如臨夢境。
但是如果,那一晚上,僅僅是夢,為什麼天澤王爺也是能夠記住當晚遇見自己的片段?縱然齊小新是修行之人,也是無法解釋其中奧妙。
倘若,那不是夢,又是什麼?
齊小新也是不解,一時語塞,茫然地望向地面,回憶起當晚「做夢」的內容。
「這事就奇怪了。」宋謙之聽他二人方纔的談話,心中壓抑已久,這時見齊小新沉默下去,終於開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這位齊少俠說是在自己的夢裡遇見的天澤王爺,但是天澤王爺也是記住了夢中相遇的一幕,難道是史書上記載的夢境重生?二位因此竟是做了一個完全相同的夢?」
「時間呢。」風語看了一眼齊小新,忽然說道,「天澤王爺,小齊兄弟救你的時間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