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皓、齊小新二人隨一群香客一同走入元清教牛紅色的大門。
過了大門,眼前便是一片巨大的廣場,地面全用漢白玉鋪砌,色澤光潔,一塵不染,使人一眼望去頓感如臨聖地,肅然起敬。廣場中央,一根一人高的長棍筆直cha入地面,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顯得有幾分孤單落寂。
而在廣場邊緣建了一個「た」字形的石梯,正對大門,每邊共三十一階,每階高達一尺,由下往上攀升而去。
此時,齊小新正背對大門方向。由這往四周望去。
只見正對面的石梯頂端建了一座宏偉的大殿,遠遠便看見殿門之上掛了一塊金色牌匾,上書著「玄清殿」三字。而在左右兩邊的石階上面,分別建了兩座同樣規模的建築。
公孫皓告訴齊小新,他要去找管理元清教日常後勤的馬義馬師叔。如果齊小新受師父之命前來取回物件,可以一同前去。
齊小新答應了。而後公孫皓領齊小新踏上石階,走入右邊一座匾額上書「正清殿」三個大字的建築。
一入門內,門邊的兩名道童認出了公孫皓,恭敬向他們二人行禮。而後,由一名道童領路,二人又穿過殿堂,來到大殿後面。
原來,正清殿後面還有一群房屋,供正清殿修行的道士居住。
道童領齊小新二人來到一座較比周圍要大上一倍的房屋前。道童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稍等。而後欠身叩門,道:「師父,公孫師兄來了。」
屋內,一個男音出一聲輕輕的驚呼:「啊,原來是明皓來了,快快進來。」
道童伸手推門,退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齊小新二人點頭以代謝意,而後公孫皓在前,齊小新在後,逕自走了進去。隨即,身後的道童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這是一間寬敞的竹屋,由兩扇竹條編製的門形屏障隔開,分做三間。而進門就是一間寬大的房間,正對門口的牆上掛了道家字畫,擺了桌椅凳子、茶杯茶壺,以及一些其它木質傢俱,看這擺設,應該是間客廳。
而在客廳左邊,透過竹製屏障,可以看看裡面擺了一張床,應該是睡房。而右邊的一間,擺了書架書籍、筆墨紙硯,看樣子是書房無疑。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正從書房當中款款走出,臉上帶笑,看見公孫皓旁邊的齊小新,臉上笑容又凝滯了一瞬,旋即恢復過來,笑得更歡。
此人正是公孫皓之前提到的馬義師叔。
齊小新見那馬義雙目有神,清瘦幹練,神態自如,身裝道袍,一副資深前輩的架勢。但是下巴垂下的一縷鬍鬚,齊小新越看越是覺得彆扭,恨不得替他拔下,維持面貌的整潔。
「明皓來得正好,正是趕上用餐的時候,雖然元清教的菜餚比不上天機城的山珍海味,但是細細品嚐,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嘛。」馬義一邊說一邊仔細端詳公孫皓,卻是瞧也不瞧向後面的齊小新一眼。
公孫皓微微欠身,道:「馬師叔,我這次回來是受師父之命,來行尊禮,順便借此機會來向幾位師位以及大師伯請安。」
「我沒記錯的話,明皓今年十九了罷?」馬義捏了一下鬍鬚,熱情地問道。
齊小新在後面聽到馬義喚公孫皓左一句明皓,右一句明皓,聽得不知其中淵源。
「確實,明皓今年已經年滿十九週歲。」公孫皓聽出了馬義話中的意思,微微一笑,淡定答道,「本來去年就應該回來行使尊禮,可是有事耽擱,也未能稟明師叔,還望師叔見諒。」
馬義呵呵一笑,道:「其實啊,像明皓這樣尊貴的身份,既是天機城城主的公子,又是陳師兄的高徒,完全可以免了行尊禮這種小事嘛。」
公孫皓知他嫉妒師父的才華,雖然師父一直遊蕩在外,不曾回來,但在教中的地位一直是只在掌門元清真人之下,不曾改變。
「明皓一時糊塗,縱然知道行尊禮哪一年都可以執行,縱然知道師父交待的事萬分重要,分不開身,一時忙碌,竟然忘了派人通稟一聲馬師叔,還望馬師叔大量,莫要取笑我了。」公孫皓雖然暗自嘲笑於他,明裡礙於對方的身份,還是恭敬地說道。
馬義本想借此機會懲戒他一番,好解心中酸勁。但是現在,公孫皓態度虔誠,把話說絕,實在找不到借口以長輩的身份拿這件小事去責罰晚輩,只好悻悻作罷。
「其實只要明皓有行尊禮的心就可以了,何況你這次還是親自來了,很是不錯。」
馬義說罷,這才把目光投向公孫皓後面一直聆聽二人談話的齊小新。
「這位是。」馬義手一指齊小新,問道。
「晚輩齊小新。」齊小新作揖道。
馬義滿意地點點頭,道:「那你同明皓一起來,是為……」他把目光拋向了公孫皓,希望公孫皓替他解答。
「師叔,他是不吃大師的徒弟。」公孫皓會意,替齊小新答道,不過沒有說出齊小新此行的目的。
公孫皓說到「不吃大師」四字,齊小新看見馬義忽地看向自己,眼中帶了一絲驚奇,一絲疑惑,忽然又想到師父讓公孫皓轉達的五個字:萬事要忍耐。
齊小新心中猜測,難道師父與元清教有一段不解的淵源?這次讓他回來又是取一件什麼樣的東西,需要靠忍耐獲得?
馬義打量了一遍齊小新,問道:「你是不吃和尚的徒弟?」
齊小新覺得,畢竟雷雲寺僅次於元清教,師父是雷雲寺的大長老,馬義無論如何在說師父的名字時都應帶有一絲敬意。但是,他聽出來了,馬義話語中帶了些許厭惡的情緒,這就表明他和師父,或者師父和元清教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
齊小新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是,我是不吃大師的徒弟。」齊小新正視馬義,傲然道。他的年紀正好處在叛逆期,外人越是對他師父不敬,齊小新越是要尊稱他師父為大師。
馬義看了一眼公孫皓,而公孫皓卻是一直看向齊小新,不曾理他。
「那你這次來我教,是為何事?」馬義注視齊小新,正色道。
「我這次是奉師父之命,前來貴教取回一樣屬於師父的東西。」齊小新看向公孫皓,從他眼中得到鼓勵,齊小新便將此行的目的tuo口而出。
「原來是這件事。可現在掌門師兄正在閉關,一切事宜都由玄武殿的孫師兄決定。」馬義冷冷的說道,「你還是去找他商量商量罷。」
「馬師叔不是管理本教大小事物嗎,何苦取一件東西還要再勞煩孫師叔。」齊小新方要開口卻被公孫皓搶先道。
馬義歎了口氣,道:「我管的是衣食住行,權力一般,說白了,就是一個管打雜的頭,而且,你可以問問他,是要取回一件什麼樣的東西,看看全教上下有多少人會輕易讓他拿走。」說到最後,馬義乾脆望向地面,不去看二人,神情顯得有些激憤。
齊小新心中一驚:果然那種不詳的預感是對的。
「你師父叫你來取什麼東西,竟然能夠驚動我們元清教這麼多人。」公孫皓看向齊小新,想要求解。
「我也不知道。」齊小新掃了面前二人一眼,沉聲道。
「什麼?」馬義一驚,抬頭望著齊小新,臉上出現譏諷之色,道,「你師父讓你來我教取回屬於他的東西,卻不告訴你那樣東西它是一個茶杯還是一塊桌布?」
齊小新一聽這話,心裡不由「咯登」一下,覺得怕是這件東西和元清教有很大的淵源,或者極為貴重,而一時又讓對方奪去,這才不肯,不然早該讓自己取了回去。
「師父確實不曾告之我要來取何物。」齊小新微微欠身,「還請馬前輩告之一二。」
馬義猶豫不決。
公孫皓把目光投向馬義,眼神當中滿是懇求之色。
「我相信你已經看到了。」馬義迴避公孫皓的眼神,微微搖頭,歎息道。
「怎麼可能?」齊小新與公孫皓異口同聲道。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收了口,由公孫皓先前提問:「我和他是一同進來的,如果他看見了,那麼我也應該看見了?」
馬義點點頭。
齊小新微微皺眉,疑惑道:「可是我們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佛門物件啊?」在他看來,如果進來時就能看見,應該是件佛門專有的物件,不然不會與道教的物件形成鮮明對比。
「明皓每次來都是從正門回來的罷。」馬義搖了下頭,看向公孫皓,問道。
「是的,馬師叔,就算明皓再不懂事,也是明白見教『下馬』的禮儀。」
馬義滿意地點頭,旋即又對齊小新說道:「你們從正門而來,不是已經看見了廣場中央的那件東西了嗎?那就是不吃和尚要取回的東西。」
齊小新、公孫皓二人對視一眼,又相繼低下頭去,回憶起進門時看見的場景。
過了片刻,二人豁然大悟,一齊說道:「那根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