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鐘左右,張凡自己回來了,他的表情憔悴而冷漠,見到一直等候大廳裡的王東寧也沒有打招呼,轉身欲回自己的房間。
「小凡!」王東寧喊住了張凡,「你趕快回房間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南京,你闖下大禍了,你知道嗎。」
「哦。」張凡答應了一聲,又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轉身回了房間,收拾了衣物出來了。
王東寧看出張凡有些不對勁,但是並沒有急於追問張凡,現在不是追問原因的時候。他給楊猛通了電話,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然後自己帶著球員離開了南京,善後的事就都留給楊猛吧,無論善了還是惡了,留在南京就等於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勝負兩重天,媒體的勢利在失敗的時候看得最真切。
第二天,四方龍騰隊的大巴還沒有回到棗市,報紙和網上的報道就出來了,張凡成了四方龍騰隊失敗的罪魁禍首。
足球報的標題是《魔法師失去了魔法》,濃彩重筆描述了張凡在場上令人失望的表現和限制了魔法師的郝偉精彩演出。體壇週報以《綠茵拿破侖身陷滑鐵盧》為題談論了四方龍騰隊不可戰勝的神話被打破的原因。兩個專業大報驚人一致的預測這場比賽就是張凡和四方龍騰隊命運的分水嶺,郝偉將成長為一名優秀邊後衛。
江蘇的《揚子晚報》則大肆宣揚江蘇有有隊的這場非同尋常的勝利的意義,對年輕後衛郝偉極盡讚美之能事,把張凡貶得一分錢不值,似乎張凡先前的傑出表現就是為了襯托郝偉昨天的橫空出世。
山東的第一大報《齊魯晚報》難得在吹捧魯能隊和中能隊的同時留出一個版面來分析四方龍騰隊失利的深層次原因,著名球評人金波發表了《十問》指責四方龍騰隊對張凡的拔苗助長和棗市媒體對張凡捧殺。
《魯南晨報》最大牌的體育記者龍雨立刻提筆應戰,寫了《對十問的十問》怒斥金波不瞭解情況就信口雌黃。金波作為山東球評大哥級的人物當然不能向龍雨這個小字輩示弱,又寫了一篇《對對十問的十問的十問》,一時間,兩家媒體為了張凡展開了一場口水大戰,而龍雨也從此開始在體育界嶄露頭角。
楊猛在南京也遇到了麻煩,他托了黑白兩道的面子去給丁建國說和,但是丁建國根本連楊猛的面都不見,兒子在南京被人把鼻樑打斷,他哪裡忍得下這口氣。
處於風暴中心的張凡卻像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一樣,每天上課下課,晚上回四方龍騰治療,活動課參加校隊的訓練。但是和張凡比較熟悉的朋友卻能感覺到他的變化,張凡比原來更加沉默了,甚至有點冷漠。
王東寧和仲雷他們都曾經問過張凡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張凡對那天的事隻字不提,就連關係很好的王兵也不知道內情,王兵給安純打過電話,但是安純的手機沒人接聽。
一次李想和師帥男給張凡做了一個個人網站,咨詢張凡起個什麼名字,張凡卻冷冷的撂下一句隨便,氣得李想直接用張凡的名字做了站名。
其實張凡冷靜下來的時候,曾經想過給安純打電話,但是他能說些什麼呢?他的禮物被安純拒絕了,安純的生日宴會被他鬧了個天翻地覆,手機多少次拿起來又再次放下,張凡終於還是沒有打。
張凡沒有打電話去,不知道什麼原因安純也沒有打電話來。張凡和安純的感情暫時處於停頓狀態,然而足球仍然要繼續,第十一輪中甲聯賽過後,比賽越來越多了,足協杯開始了,大學生聯賽也開始了。
從南京回來之後,張凡依然進球不斷,突破也依然犀利,但是發揮卻不如原來那麼穩定了,好兩場差一場的,張凡就是四方龍騰隊的晴雨表,四方龍騰隊的成績也開始呈波動趨勢。
這段時間,張凡不僅發揮不穩定,而且象著了魔一樣,拿起球來就死命的突破,似乎不把對方的球員過光就絕不射門或者傳球。這樣的張凡看起來威力不減,但實際上對球隊的幫助卻變小了,對對手的威脅也大大減少。
如果說原來的張凡像一把槍,他只要拿到球,對方所有的隊員都會被危險和壓力籠罩,他們不知道張凡要突破還是要傳球;那麼現在的張凡就只剩下槍上的那把刺刀,刺刀的威脅就太有限了,只要想盡辦法在遠離禁區的地方強行犯規,就可以把張凡的威脅限制到最低。
而且幾場比賽下來,隊友就不願意再像以前一樣積極跑位等候張凡的傳球了,因為張凡每次帶球幾乎都會被對方以非常規的動作放倒而結束。對於張凡的表現,棗市本地的球員和張凡關係好不說什麼,但是外地球員在背地裡都開始抱怨,說張凡太愛出風頭,不把球隊的成績放在心上。
四方龍騰隊成績的下滑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張凡不傳球,自從兵敗五台山之後,四方龍騰隊隱隱得分化成了兩個幫派,一方是以主教練齊武生為首的外來幫,一方是以領隊王東寧為首的本土幫,幫派的出現,是四方龍騰隊的成績變得很不穩定另一個重要原因。比賽中,本土幫和外地幫都更願意把球傳給自己人,幫助自己這一方的球員打上主力,鞏固己方的勢力,比賽輸了,又都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
沒有了團結和張凡的指揮調度,四方龍騰隊先是在主場被魏超的重慶力帆以著名的『搶逼圍』和粗暴的長傳沖吊逼平,接著在冰天雪地裡又『逼平』了保級隊伍哈爾濱毅騰,三連平後,四方龍騰在第一階段結束只獲得了聯賽第三,與強勁的重慶力帆積分差距拉到了五分,就是比江蘇舜天也差了一分,與上海中邦積分相同,以淨勝球的微弱優勢排在第三位。
在足協杯的淘汰賽中,四方龍騰隊可能是因為楊猛信佛的原因,被佛祖照顧抽到了乙級隊天津火車頭,結果是客場2:2戰平,主場靠張凡的突破贏得點球艱難過關。
這樣的表現當然不能讓球迷滿意,光明體育館開始出現了噓聲,其他球場經常出現了白手絹也開始在光明體育館頻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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