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拉著張凡來到了「快三秒」。『快三秒』是一個中低檔次的烘醅劇場,棗滕區的高中生、中專生和情侶們經常光顧這裡,邵華選擇這裡而沒有選擇酒吧是考慮張凡是個學生更容易接受這種地方。
兩人相對坐著,邵華要了一杯咖啡,給張凡點了杯珍珠奶荼。張凡用吸管的品著微帶著甜味的飲料等邵華說話,在博卡青訓基地的時候,少年球員設有交際這門課,他知道這位素不相識的總經理帶自己到這裡來,絕不會僅僅為了和自己喝杯飲料。
「聽說過飛宇隊吧?」邵華先開口了,穿上西裝,他那臃腫的身形被掩蓋住了,少了劇烈運動後的氣喘吁吁,他的聲音平和沉穩,在張凡面前的就是一個典型的成功商人,而不是那個笨拙可笑的胖後衛。
「知道,據說成立有十年了。」張凡知道這個業餘隊,是因前在時間飛宇隊慶祝成立十年開了個晚會,張凡恰好被安純拉去到長捷廣場聽歌。飛宇隊是棗滕區最有名也是最強的兩個業餘球隊之一,另一個是龍騰礦業楊猛支持的天劍隊。
邵華用一種緬懷的口氣說:「是啊,十年了,當年的飛宇隊最早的一批隊員只有我和老金還在踢。那時候足球環境比現在好的多,到處都能看到踢球的小孩,我們分兩隊搞對抗訓練還有替補的,現在卻是想找個踢球好的都難,連二十二個人都湊不齊。」
張凡沒有說話只是品著飲料靜靜的聽著,他現在還不知道這位總經理的真正意圖。
邵華看了看這個還沒有一米五的孩子,對他的沉著和冷靜非常驚訝,剛剛他已經派人調查了這個孩子的家庭背景,結果讓他大吃一驚,他原以為張凡是在國內的哪個足球學校練過,沒有想到這個叫張凡的孩子竟然是在大名鼎鼎的阿根廷博卡青年青訓基地練過五年。這更堅定了邵華招攬張凡的決心,因為他知道如果飛宇隊不早下手的話,張凡一定會被天劍隊拉過去,近三年來,天劍隊一直壓在飛宇的頭上,無論是友誼賽還是體委組織的杯賽,天宇隊從來沒有贏過天劍隊一次,這是邵華的奇恥大辱也是他的一塊心病,他曾經向飛宇隊的球員許諾過只要贏了天劍隊就帶他們到九寨溝去旅遊,但是天劍隊這一批的球員實力確實強的,飛宇隊拚命踢也只和天劍隊平了幾次。不過如果張凡能加入飛宇隊,邵華相信至少有了跟天劍隊一拼的可能。
「你的球踢得很棒,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飛宇隊,你願意嗎?」邵華小心的措詞道,他覺得自己和其他老闆談一宗價值數百萬的生意也沒有今天這麼緊張。
「對不起,邵經理,我還是個學生,沒有時間踢球。」張凡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足球是他心裡的一個傷痕,如果看到今天的場面有失控的危險,而且飛宇隊有點欺人太甚,他是不會上場的。
邵華聽到張凡這麼說,並不著急,因為他還有撒手鑭沒有使出,微笑著說:「加入飛宇隊並不影響你的學習,我們也都是有工作的,只是在週六的下午踢比賽,週三週五的訓練你可以不來。」
張凡畢竟是個學生,還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張了張嘴,我不想踢球這句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邵華暗喜,心道以自己的經驗搞定一個小高中生還不是手到擒來,馬上道:「你有手機嗎?家裡的電話也行,給我留個聯繫的方式,有比賽的時候我跟你聯繫。」
張凡急忙站起來道:「不」
「你先聽我說。」邵華見狀馬上打斷了張凡的話頭,作為一個談判高手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張凡把拒絕的話說出來,如果張凡把話說絕了,邵華就是提出再優厚的條件,張凡也不好意思答應,「我們飛宇隊都是業餘玩的,四方水泥只是給球隊贊助服裝和球,比賽後管一頓酒飯,但是我們為了玩得更刺激一些,比賽的時候都帶點綵頭,所以每贏一場比賽每個隊員都會分到一些錢,主力大約能分個三百五百的,如果你加入我們隊的話,光是贏球分得的錢就夠你交學費和零花的了,現在雖然不流行高中生打工,但是能夠給家裡分點負擔也是不錯的。」
邵華說完點著一根玉溪悠閒地抽了起來,他相信這是張凡很難抵抗的誘惑,因為他知道張凡家裡缺錢,而且踢球又不太影響學習。
張凡果然陷入了沉思中,自從從阿根廷回來之後,父親和母親仍不死心,私自拿了不少土方秘方給自己吃,沒有見任何效果,積蓄卻都花光了。現在母親看著一個小批發部,父親當船員半個多月才能回來一次,工資卻只有千多塊錢,家裡還要供著自己和哥哥上學,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如果自己加入飛宇隊贏一場能分三五百,一個月最少能踢三場,也就是說一個月能賺到一千多元,這幾乎是家裡收入的一半了,這能給自己的父母減輕多少負擔啊。但是自己的足球夢已經破滅了,自己永遠也成不了一個職業球員,那踢這種業餘足球還有什麼意思呢,踢球只能讓自己更加的心痛。張凡想得頭都疼了,還是拿不定主意,他決定回家去問一問大爺張有金的意見。
「我能不能明天再答覆你,我想和家裡人商量一下。」張凡很認真的對邵華說。
邵華面上露出一絲笑容,只有一個人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才會去咨詢別人,現在他對張凡加入飛宇隊至少有八成的把握,不過事情還不能操之過急,他微笑著說:「好的,明天我等你的消息,我給你的名片上有我的手機號。還沒吃飯吧?走,現在我帶你去用點飯。」
張凡連忙拒絕:「不用了,我到我大爺家有點事情。」
邵華也不勉強道:「天有點晚了,我送你,你大爺家在哪兒?」
張凡不好意思一直拒絕,說:「在郊區,馬灣。」
邵華把張凡送到了村口就回去了,張凡到家時張有金已經吃過了飯正躺在躺椅上抽煙。
「大爺,我有點事來晚了。」
「奧。吃飯吧。」
吃過飯,張凡像往常一樣把各種拳法和器械練了一遍,正想練習十八太保橫練的硬氣功,張有金忽然道:「你有心事?」
張凡愣了一下,張有金沉聲道:「心不在焉練練拳腳還沒什麼,如果以這種狀態練習硬氣功就會有性命之憂。」
張凡見心事被大爺覺察了,就把今天四方水泥廠總經理邵華讓他加入飛宇隊的事說了,連贏球能夠分到錢的事都說了。
「你為什麼猶豫不決?」
「無法成為職業球員,踢這種業餘足球有什麼意思?」
「逃避是打不開心結的,只有勇敢的面對才能找到幸福和快樂。」張有金眼中精光一閃,但是隨即又暗淡了下來,「這是我最近幾年才領會到的。我聽說過邵華這個年輕人,他算是個有原則的商人。去踢吧,這也能給你父母減輕點負擔,再說了,習武之人在年輕的時候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途徑來宣洩,很容易變得好勇鬥狠。」
這是張凡聽張有金說話最多的一次,張凡聽得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大爺是贊成自己踢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