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輕眉頓時就愣了一下,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說錯了,怎麼會反而遭到了臭罵呢?
「梁山,你要注意你的語氣。」燕輕眉把臉一橫說。
「那天你領著一個男人去了沙龍,我親眼看著他居然能盲射滿環。我被驚呆了,我一直以為我才是最厲害的槍手。你和他走了之後,我自己試了一下。我用了四個小時的時間,居然只成功了三回,那一刻我終於知道我的技術還需要提高。」梁山沒有理會燕輕眉的話,只是在繼續說他的事。
梁山的話讓我和燕輕眉馬上再次地對視了一次,此時我們的眼神都是驚愕著的。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沒想到我的一次射擊表演居然會引出這麼多的事。
「可是我已經不知道怎樣還能提高我的技術,我苦思了一夜,才終於想通了。槍法的最終目的是用來殺人,我一天不殺人就一天不能讓自己的槍法實現質的飛躍,於是我偷了沙龍的槍械和子彈。哈哈,殺了人之後我才發現,原來用槍殺人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哈哈!」梁山說完話後,一個人在那邊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心理變態的混蛋,你為了提高槍法就去殺人?你他媽已經瘋了。」這一刻我的怒火極具高漲,也沒管燕輕眉的眼神,一把搶過了那個通話器就向梁山喊道。
「哼,你們這些沒有用的警察,你們沒資格和我說話,剛才是誰已經死在了我的槍下?哈哈,還是讓你們的組長和我說話吧!」
「我告訴你兩件事,梁山。第一,你是一個最沒用的槍手,你剛才的那一槍並沒有打中任何人,你現在的水平僅僅只能去槍殺一些毫無準備的婦孺;第二,我不是什麼警察,我就是那天和燕輕眉一起去沙龍的男人。」其實這個時候,燕輕眉已經不顧傷勢上來搶我的通話器了。不過我沒給她,我用一隻手支著燕輕眉不讓她過來,一隻手拿著通話器放在嘴前向梁山喊著。
我做為一名最專業最資深的槍手非常明白如何在戰場上應付一些突發事件。像梁山這種情況,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打擊他的信心,震動他的自尊。當他心理已經臨近崩潰的時候,我的機會才會到來。而這些,卻是梁山這麼一個業餘愛好者所永遠不會知道的。
當我說完話的時候,燕輕眉也不和我搶了。她非常不快地白了我一眼。梁山那邊在聽完我的話後,突然就沒有了聲音,他沉默了。
「梁山,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不說話了?你這個沒用的廢物。」我不管那些,還在繼續地大罵著他。
「你——你就是那個男人?」梁山終於再次開口,不過這時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很堅澀,彷彿說話很吃力一樣。
「是啊,我就是那個男人,我叫趙飛謎,今天我就讓你認識認識我。」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槍法會那麼好?」
「我槍法好是因為我知道我的槍應該什麼時候開,應該用來保護我最親愛的人,不像你,只會濫殺無辜。」我這時候的情緒也很不好,我只是在不停地打擊著梁山,而並沒有注意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站在我一邊的燕輕眉的臉卻出現了一片紅暈,但是她馬上就發現四周的警察臉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急忙又沉下臉咳了一下。
「廢話多說無益,既然你有本事,就來殺我吧。不過你要小心,只要你一出現,我的勃朗寧就會射進你的腦袋。」梁山沉靜地說完後,就馬上結束了通話。
「喂喂,你別掛,我還沒說完呢,喂——,***!」我一甩手就把通話器扔在了地上。
「你罵完了?也痛快完了?」燕輕眉站在我身邊冷冷地問。
「啊?這個你不能怪我,主要是那個混蛋太可惡了。」我看著她攤了下雙手。
「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會讓嫌疑犯採取過激的反抗手段的。」燕輕眉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過激?那他現在不過激嗎?」我指了指她的傷臂。
「他已經這樣了,再過激還能怎樣?」說完,我再次扭過臉去看那個別墅,我相信自己一定有辦法打敗梁山。
「可是現在天已經快亮了,再過一會,這個地方就會有遊客。那時候,你讓我怎麼辦?」燕輕眉還是很生氣,不依不饒地質問我。
「對了,你好像槍法也挺準的?」我並沒有在意她說的話,猛地轉過身問燕輕眉。
「啊?你說什麼?」燕輕眉被我問的一愣。
「我說,你好像槍法也很準。」
「你想幹什麼?」燕輕眉看我這麼說,心裡頓時就沒了底,不知道我又要出什麼點子。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否則我們將一直束手無策下去。我的主意就是我從這衝過去,而梁山一定會向我開槍,在他開槍的時候你來將他射殺。」我看著燕輕眉的眼睛發出了光。
「不行。」燕輕眉很堅決地就否了我的提議。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不然你還有什麼別的好主意?」
「你是不是才真的瘋了?」燕輕眉伸出了那只沒有受傷的右手,指向了我的鼻子。
「梁山的槍法那麼準,你一定會沒命的。更何況,我根本沒有把握能在他開槍的一瞬間射殺他。」
「你聽著,我以前受過訓練,我有九成把握自己不會出事。並且我對你也有信心。你不一定非得殺掉他,你只要把他射傷就行了。」我繼續誠懇地勸著燕輕眉。
「不可以。」燕輕眉大喊。
「沒什麼不可以。」我的聲音比她還大。
「要相信你自己,記住,槍不是用眼來瞄準的,而是用心來瞄準。只要你對自己有信心,你一定可以做得到。」說完,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不由分說得就扭身衝了出去。
輕眉還想再堅持,不過我已經不在了。
「槍,快給我槍。」燕輕眉猛地轉過身向身後的警察喊道。
我迎著海風衝向了那個別墅,我雖然對梁山很火,不過還沒有傻到直線前進,我的腳下劃成了S形。我一邊沖一邊用餘光看著那個別墅,心裡在盤算著如果是自己在上面的話會什麼時候,從哪個窗子射擊。
遠處的警察都在這時候屏住了呼吸,他們的心也隨著我的跑動跳得越來越快。
我在跑動中和那個別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兩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這個梁山還真沉得住氣,在幾次我故意遲頓了身形的情況下他也沒有開槍。
媽的,這個傢伙真狡滑。現在就是我在這,要是黑豹在這的話,他一定有一百個辦法刀不血刃地就將這個混蛋抓住。一想到黑豹,我的心不覺中就沉了一下。其實這一次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要是我真的死了的話,也許就可以和黑豹團聚了。
當我和那個別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渾身的神經也越來越敏銳,我現在甚至能感到身邊擦過的風中有了一絲的血腥氣息。我的小動作越來越多,我努力讓自己的身形在運動中沒有規則。這個時候隨便一點小小地失誤都會讓我沒命,就算我在特種部隊的時候也沒有幾次這麼拚命過。
終於,我和別墅之間的距離已經小於五十米了,眼看著再有幾秒鐘我能就衝進那扇大門。這個時候,我猛地站住了,雙眼望向了二樓的那幾扇窗子。
燕輕眉這邊的警察當時就被我嚇得一愣,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站住,這不是自己找死嘛。
他們不明白,我自己知道。我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那我的目標就會是那扇大門。而一旦我有了目標,我的運動就會有規則,那時候不管我的動作有多靈活,都不會逃過梁山的子彈。
在別墅前我的停頓僅僅只維持了一秒鐘,我感覺到了自己的神經突然給了自己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這個信號使我的身體在沒有大腦主觀意識的控制下像彈簧一樣驟然竄向了一側。這一次竄躍我知道已經是我在這次行動中最後的一次運動,一切的結果就看這一次了。
槍聲終於在我的意料之內響了,槍響的同時我感到了一股極大的力量把我的身邊扔向天空,與此同時我又聽見了一聲槍響及一聲悶哼,再接著我就失去了一切意識。在我意識消失之前的最後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經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