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帝都繁華的大道上,夢雪兒的眼睛裡雖然充滿著好奇和新鮮感,東看看西瞧瞧,精力很旺盛似的。寂天早就料到了,不過他存心給夢雪兒一個小教訓,見她又沒有帶給他什麼大麻煩,一於當沒看到。反而是那麼過往的路人,看到這一臉清甜笑意的夢雪兒,兼之她羅衣搖曳,忍不住都多瞧了幾眼。
寂天估算了一下將來的消費,用水晶卡兌換了五百金幣和一百銀幣,將其中二百金幣交給夢雪兒保管,萬一出現意外分散了也不至於身無分文。接著又花了一百金幣買了兩套最普通的中級魔法師套裝。畢竟,炫元之焚血魔袍和夢雪兒那身淡雅羅衣都太吸引人的眼球了。
夢雪兒沒穿過魔法袍,但在寂天的堅持之下還是穿上魔法長袍拿著一把黑木魔杖走出了換衣間。穿上魔法長袍的夢雪兒在甜美的外表下又多了一分神秘,看到魔法道具商那雙快要掉出來的眼球,寂天痛苦並快樂著明白了一個事實,除非將夢雪兒那禍國殃民的天仙容貌全部遮掩起來,否則就算叫她穿上一件最劣等的粗布衣都是一般的迷人。
幸好,在帝都像冷泉那種沒事故意撩事的貴族子弟固然有不少,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碰上的,從西雅魔法學院走到西城門都沒發生什麼意外。看來寂天上次出門就碰到冷泉,純屬他自己運氣不佳。除去貴族,剩下的大部分帝都子民也算安分守己,何況現在的寂天和夢雪兒都是標準的魔法師裝束,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去惹兩個魔法師?
一切準備妥當,寂天就要考慮該如何前往約一千里外的艾克爾瑪大荒原。
當然,使用傳送陣是最佳的選擇,寂天記得魔法分會的傳送陣,就有一個傳送點是在離艾克爾瑪大荒原一百里處的一個小城鎮的,但他有心考驗一下夢雪兒的毅力,絕口不提傳送陣的事,也不說話,向著前面走去。
走出西門再走了十幾里路,平時看上去耐力很好的夢雪兒似乎吃不消了,細密的汗珠打濕了她鬢邊的一絲絲秀髮。寂天看著雖然有點心痛,但卻裝作看不見,不急不緩的走著。這裡還算是帝都的安全區範圍,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危險發生,要是夢雪兒在這段路程中還學不會如何節省體力,到處亂走亂看,那接下來的路程她根本就應付不來,為了她的安全和自己的歷煉收效,寂天還是考慮將她交回西雅算了。
夢雪兒倒也出乎寂天意料之外的堅強,明明已經很累了,她硬是沒吭一聲,勉力跟在寂天後面,一步一步的向前挪著,只是她楚楚可憐的眼神,連路過的行人都不禁給了寂天一個鄙視的眼神,他居然對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少女魔法師如此狠心?
寂天腳下不停,卻默默的問了一句:「雪兒,累嗎?」
夢雪兒望著寂天那穩健的步伐,不可思議的喘著氣問道:「風……風兒,你,你的體力明明比我差,差多了,但,但為什麼……」
寂天知道她確實到了極限,再走下去對她的身體不好,對夢雪兒,他終究不能像對自己以前的受試煉者那麼殘酷無情。恰巧看到路邊有顆老樹,他順步走了過去,笑了笑道:「雪兒,過來休息一下吧。」
聽到這話,夢雪兒明顯鬆了一口氣,暈頭暈腦的就想在大樹底坐下。
寂天一把拉起她,淡淡道:「雪兒,你要是這樣坐下了,不到明天,你都別想站起來。」
從走出西雅魔法學院之後,夢雪兒就感覺到寂天似乎變了一個人,變得穩重細心,那裡還有一分當初那個經常迷路的笨小孩模樣?看著他將各種繁瑣的歷煉準備事項一一完成,夢雪兒站在附近,覺得自己純粹就是個礙事的。
雖然從言語中仍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深深關切,但這關切之外似乎也添了一分威嚴。
寂天先讓夢雪兒活動了一下筋骨,再讓她輕輕靠在樹幹上,見她呼吸慢慢順暢了,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雪兒,你比我厲害多了。我最多不過走了二十里路,你卻起碼走了五十里。」
夢雪兒想起自己一開始就東跑西跑,問問那個飾品,看看這塊甜糕,似乎真的沒停過,不禁臉一紅,低下了頭,細聲道:「風兒,對不起,我……」
她心裡知道,寂天絕對是為自己好,但她畢竟是西雅從小疼大的,她雖然平時很喜歡四處瘋跑,但都是自願的,而且一累了就隨時休息,從來就沒試過一口氣走這麼長的路,出了帝都好,路上風煙滾滾,沒一點景致好看。
看她柔弱的模樣,令寂天生出想保護她的憐愛之情。
但他更知道要是現在心軟了,那就錯過最佳的教導機會,夢雪兒日後也只是一朵經歷不起風雪考驗的春夏鮮花,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顛沛流離。
當下他繼續說道:「若雪兒你希望能參與到毀滅烈焰天焚的行動中去,親自為父親報仇,就要好好把握這次歷煉,成為一個真正的強大魔法師!」
夢雪兒眼中再次閃過火花,喘氣聲似乎也低了下去,寂天知道她的動力來了,正想說幾句鼓勵她的話,卻發到不遠處白光閃了閃,似乎有什麼東西飛了過去。
寂天感覺那東西有點熟悉,連忙對夢雪兒打了個眼色,為自己和她加起疾風之走,朝著白光消失的地方跑去。
夢雪兒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現在就寂天一個伴,看到寂天跑了,那還顧得上休息,連忙跟著跑去。
由於休息過幾分鐘,夢雪兒的精力恢復了一點,很輕易就追上了寂天。
寂天正隱身於一棵大青楑樹寬大的葉子下。夢雪兒正想開口問他怎麼了,卻看到寂天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眼睛直盯著前方。
夢雪兒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只見前面不遠處的風沙帶上,站著好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手中抓著各式刀劍等武器,形成一個包圍圈,正向裡面開始壓縮。
有兩個人被困在包圍圈中,其中一名男子,玄青色的風系中級魔法袍在風中飛舞,雖然被人包圍,他的身影卻顯得是那麼的狂傲挺拔。而另外一名女子,則虛弱地靠在這名男子的身上。
「風狂!你逃不掉了!欠我家少爺那麼多錢,就想一走了之?」一把沙啞的聲音從為首那個膚色烏黑的粗壯大漢大嘴中叫出,聽入耳中令人極不舒服。
夢雪兒也記起了,那個狂傲的身影,正是當日西雅小試之上,寂天的第一個對手!風狂!
只聽得那風狂冷冷地說道:「黑二,誰不知道,我風狂頂天立地!豈是欠債不還之輩!此次出城,也不過是想打回一些魔晶還清你們的債務而已!」
「哼!你說得真夠好聽,打魔晶打魔晶,打魔晶會帶上一個不會任何鬥氣和魔法,而且病歪歪的妹妹嗎?你分明就是想逃跑!想逃債!你若真是有心還清我家少爺的錢,只要你將你這個妹妹留下,一人離去,我們絕不阻攔!還可以奉上路費!」
「哈,哈!留下?我要是留下了莉娜,你們會不知道,那個人面獸心的少爺要將她怎麼樣?廢話少說!快讓開!不讓的話,別怪我風狂不客氣了!」
「嘿嘿,風狂。我承認你厲害,但只會一些低級魔法的你打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嗎?況且你還帶了個病美人,若不聽我們的好心勸導……」
回答他的是風狂冷冷的咒語聲!
「狂暴的風,帶著吾之憤怒,席捲眼前一切!——狂風術!」
這是風狂懂得使用的最強法術了,五級的範圍攻擊魔法,狂風術。六名戰士在他咒語完成之際已經做好了防衛,畢竟,被五級法術擊中,可不是鬧著玩的。
看到這一股狂風席捲而起,寂天不禁暗暗叫好,風狂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那六名戰士,而是地面的風沙。
只見在頃刻之間,飛砂走石,塵土飛揚,那六人沒料到腳下塵煙滾滾,措手不及之下,被不少的沙子吹進眼睛,頓時各種驚呼之聲不斷,場面一片混亂。
風狂早有準備,趁混亂之際,在自己和那名虛弱女子身上加了疾風之走,往包圍圈外衝去。
「想走?有那麼容易嗎?看斧!」
其中一個斧戰士眼睛雖然看不到,聽覺卻非常敏銳,眼睛閉上了,還可以準確的一斧向著風狂身上劈去,而他的青銅斧身透出淡白色的亮光,明顯是一名擁有初級以上鬥氣的戰士!
戰士的鬥氣對魔法師的傷害很大,高層次的鬥氣中有種叫刺殺鬥氣的甚至可以無視魔法師的魔法盾,隔著厚厚的魔法盾直接將魔法師擊殺。當然現在這個斧戰士遠遠沒達到那個水平,但風狂也不敢大意,攔腰抱起那名花容失色的女子,閃了開去。
寂天有點替這個狂傲的魔法師擔心了,當日若不是因為他,風狂都不會離校而去。
如今的情形,對風狂是相當的不利。
本來以風狂的實力,就算戰勝不了這六個戰士,都可以輕易脫身,不受到任何傷害。但現在的風狂明顯要保護懷中的女子,這就大大的阻礙了他的發揮。
沒錯,他看上去是個年輕健壯的青年,但他作為一個魔法師,冥想的時間佔了大半,不太可能兼顧肉體的鍛煉,體能不會太優秀。而這樣抱著一個人,風系魔法的飄逸輕靈根本就用不上,要是不能快速脫身,恐怕會遭受到嚴重傷害。
此時,夢雪兒輕輕拉了拉寂天的手,道:「風兒,那個叫風狂的不就是在小試那天飛走了的那個風系魔法師?包圍他的那幾個人都不像什麼好人,風兒你怎麼還不出手幫他?」
寂天沒有答她,因為他的心裡在想著別的事情。剛才明明有一道熟悉的白光往這邊飛來的,怎麼現在卻消失不見?
風沙帶短暫的混亂停止了。
風狂帶著那個女子,只跑出了幾十米就被那六名揉紅了眼睛的戰士重新追上。
微弱的聲音從那名女子口中傳出:「哥,別管我了!你快走啊,他們會殺了你的。」
風狂緊緊的抱著那名女子,高傲的聲音依然:「放心吧!莉娜,他們敢欺負我的妹妹,做哥哥的一定會將他們都消滅掉!」
「桀桀……風狂,死到臨頭了,你還是這麼的狂妄自大!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兄弟們,上!將他亂刀分屍!」
夢雪兒看到風狂『很可憐』的模樣,而寂天又毫無反應,實在忍不住了,一個小火球從她的指尖冒出,就要向其中一個戰士射去。
寂天吃了一驚,連忙拉了拉她的手,火球射偏了,打落到地上,濺起幾道火花,熄滅了。
看到夢雪兒一臉的不解,寂天淡淡道:「風狂沒那麼容易輸的。」
場上的戰況激烈,一柄柄風刃從風狂的手中發出,這些風刃的速度奇快,與六把武器交撞之後發出陣陣轟鳴之聲,雖然風狂佔不了上風,但也不是太危急。
又是一柄風刃飛起,將其中一名戰士的斬馬刀撞飛落地,風刃的餘勁更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見到風狂如此神勇,夢雪兒這小丫頭,似乎是自己在場上戰鬥一般,興奮地手舞足蹈。
風狂越戰越勇,六名戰士見勢不對,為首之人發出一聲奇異的呼嘯。
只見六人迅速靠在一起,排列成一種古怪的姿勢,各種兵器動作一致地向風狂揮去砍去劈去……寂天皺了皺眉頭,這六人居然會合擊之術?看來他們一定是來自大貴族之家,小一點的貴族都沒有這個資本。
風狂雖然夠狂夠傲,卻感覺壓力越來越重,時不時的一兩道鬥氣,更讓他感到很是頭痛,換了平時,別說只有六個,就算有十二個人來,他風狂都不放在眼裡。自己精明,對手也不是笨蛋,十次攻擊有六次都是往自己身邊的莉娜打去,讓自己疲於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