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星星點點,璀璨閃爍。
我踱步走在路上,內心還是有些波濤的。洛鄲城,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地方,百姓安居樂業,秩序井然有序,都快讓我有了世外桃源的感覺。這樣好的一個地方,在短時間內要找到突破口顯得那樣艱難。這樣的環境,住在這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怨言?洛鄲的城主對沈墨翎忠心,洛鄲的百姓對沈墨翎也一定是尊敬而忠誠的吧。我忍不住歎氣,看來,用溫柔的手法解決這個問題不太可能啊。
晚風揚起,我側了側頭,身上忽然有種不對勁的感覺,腳一頓,眼一瞇。
殺氣!
我目光一凜,全身戒備。
「是四個人嗎?」清渙低聲呢喃。
我笑了笑,搖頭,「不,是五個。」話一出口,拔劍躍身,轉瞬間掠至馬匹旁,一劍直直刺下。一道黑影從馬腹下閃出,動作極快,只可惜那人臂上還是多了道血痕。
另一邊,三個黑衣人已圍住清渙,我無暇分心,眼前的兩個黑衣人明顯是死士,不達任務不回頭的那種。武功高倒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們下手只求殺人不求自保。
我舉手一劍平掃而過,兩人中的一個黑影霎那晃至我身後,向我的背心刺去,我點地輕躍,跳至那柄劍上,而之前的那一劍依然沒有收回,直閃向那人心房。
耳邊空氣流動異常,我的身體自動作出反應,偏身一躲。果不其然,那異常的氣息流動是我背後那人射出的暗鏢。只可惜,沒有料到我會在避開一劍後依然注意他的行動,縱身跳起,兩人夾擊之間的我突然避開,那三枚暗鏢自然是射到了另一個黑衣人身上。
看著中鏢後流出黑血的死士,我挑眉輕笑,「真看得起我啊,還在鏢上塗了毒?不過,可惜啊,死的是你們。」
一對一的話就輕鬆得多了,我微微向清渙那邊瞥去,他也已經刺倒一人,身邊只剩兩人圍鬥。依這情況看應是不會輸了,我心下一安,動作也坦然起來。劍光連閃,動作也是更加敏捷起來。不用多時,剩下的那人便被我找出破綻刺喉而亡。
最後只有清渙那邊還剩兩人,那兩人一見我已經把敵人解決完畢,都齊齊向我這邊湧來,清渙看到這情形,自然也是掠了過來,我正要出聲提醒他小心時,那已被清渙刺倒的黑衣殺手眼一睜,手一動,我只看到銀光閃爍,一道暗鏢就已經射到清渙腿上。
幾乎是同時,我晃至清渙面前,一劍割下被鏢毒染黑的那塊肉,霎時間鮮血狂湧,看著清渙蒼白無血色的臉龐,整個人都因過度疼痛而昏厥過去,我眼底冷意更添幾份,眸光如利劍般刺向那兩人,不,加上地上裝昏的,應該是三人。
「如果你願意束手就擒,我們可以馬上救治那個人。」其中一個黑衣人伸手指向清渙,開口說話,「只不過你要挑斷自己的手筋腳筋。」
讓我自殘?我臉上笑意更盛,只是眼中眸光愈冷,「我倒是還沒聽說過死士身上會帶治傷解毒藥的。本來還想留你們幾個活口審問審問,只可惜現在我急著帶弟弟去找大夫,可能很難做到手下留情。」
被清渙刺傷的那人雖然還有一口氣在,可實際上已沒有攻擊力了,所以要對付的應該還有兩人。清渙受傷了,必須戰決,我提氣縱身,劍勢一挑,橫掃直刺其中一人,那人身手也較為敏捷,只可惜我練功一向重在快輕盈,身形連晃,逮住那人的實體,將手中長劍刺入他的胸口。
劍一進入他的身體,那人立刻伸手抓住我手中長劍,不再讓它移動半分,與此同時,另一人的劍向我刺來。呵,虧他們還想得到這法子,右手長劍已被制住,不可能用劍反擊,我閃動左手,連暗器,針針飛入黑衣人的致命要害。
好,解決一個,我左手再次出暗針,連連挑斷最後那人的手筋腳筋,再搶在他之前撕下衣衫一角,塞入他嘴裡以防其咬舌自盡。回頭一看,被清渙刺傷的那人一見此種情形,馬上橫劍自刎,倒地而亡。
我輕呼了一口氣,總算都搞定了,抬眼對那唯一的活口笑笑,抽回自己的長劍,「雖然只剩下你一個了,但我還是打算把我想知道的事情給問出來。本來我拷問方面的經驗就不足,再加上還急著找大夫,所以手段也許會粗暴一點,你可別太介意。」
那人瞳中無光,可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身為死士的人沒有求生意志很正常,只可惜他卻連死都已做不到。我眼眸一垂,掏出一瓶「軟筋粉」灑在他身上,隨即把他口中的布團掏出,「只要你說出是誰指使你來的就可以,只要說出來我就馬上給你一個痛快。」
意料之中的沉默,我挑眉,一腳踩斷他的鼻樑,那人悶哼一聲,身體顫抖。「你應該也知道拷問的方法多的是,每一樣都能讓你痛苦,遲早要逼你說出來的,何必這麼倔?」
見他依然是沉默,我無奈地歎氣,以前在1eader身邊時見多了各種刑囚方式,當時看了也沒怎麼樣,沒想到輪到自己實施時感覺這麼不舒服。讓人不舒服的呻吟,讓人不舒服的鮮血,然後,最讓人不舒服的,還是自己身體的感覺。轉身望向清渙越來越蒼白的臉龐,我歎氣更重,真的要快點問出來才好,否則清渙恐怕不妙。
我咬了咬牙,沒辦法,雖然殘忍了點,可是這樣逼供的效果最好。舉劍刺入那人的身體,我順勢一挑,把那人的一大塊皮給揭離了身體。
「啊——」決計保持沉默的人一下子尖叫出聲,明顯看到那人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他緊咬雙唇,一直到咬出了血,不停地喘息,最終勉強說話,「我……說,你,你……給我一,一個……痛快,」氣息不穩地頓了一頓,他閉上眼輕聲道,「是,是……將軍。」
話一出口,我呆了一呆,反應過來後忍不住閉上眼,嘴角滿是苦澀,「到死了都還想騙人。」抬眼望著那人的神情,我搖頭,「算了,反正你也說出來了,你的話已經告訴我答案了。」望著他臨死前都不瞑目的模樣,我一劍刺去,了結了他的性命。
夜晚的涼風帶有冰凍刺骨的感覺,鋒利而無情地刮過臉龐,我走向清渙,把他扶到馬背上,隨即也翻身上馬。迎面而來的冷風拂得我絲飛揚。
那個殺手背後的人沒有教過他嗎,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敵人臨死前說的話,尤其在那人死前你還狠狠地折磨過他。記得那時候,1eader慵懶地斜躺在咖啡色沙上,右手輕輕晃動那只晶瑩的水晶杯,紅色的葡萄酒在杯中閃著醉人的光暈,令人心神蕩漾,「你知道嗎?古人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在正常的情況下的確是這樣,可是死士卻是絕對的例外。」在昏暗的燈光下,1eader的神情格外邪魅,他朝我微笑,「記住,當死士露出絕望的神色時,也代表著他謊言的開始。這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不要輕信別人。」
收回自己的記憶,我最後瞄了那具屍體一眼。他們背後那人想挑撥我和展翼翔之間的關係嗎?然而,在這天下間知道我的利用價值,同時也清楚我跟展翼翔不和的人,我記憶中只有一個,是的,只有一個,一個把我從小教到大的人。
好冷,我策馬前行,嘴中低喃,「先生,是你的意思還是沈墨翎的命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