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走到他們面前,兩人才停止了糾纏。
「沙缽羅葉護!他要找疾醫,屬下攔不住!」那漢子對男子恭敬道。
葉護!突厥的官名!衛子君不由打個寒顫,他們要帶他去突厥嗎?
沙缽羅!?是泥伏沙缽羅還是乙毗沙缽羅?
「你要帶我去突厥!?」希望這不是真的。
那男子一樂,「哎呀,看來你清醒的很,哪個說你失去記憶了?想畢是美男在懷,便不想回自己男人的身邊了吧。」男子輕輕一笑,宛若春花,眼中卻透著冰冷。「我賀魯又豈會受你的騙!」
他是賀魯!?難道他就是阿史那賀魯!?泥伏沙缽羅葉護!那個後來自號沙缽羅可汗,與唐為敵的室點密的後人!?想不到他竟如此俊美絕倫。
「阿史那賀魯!?」衛子君不覺喃喃出口。
「想不到你失去記憶之人竟然還記得我,哈哈哈——看來你對我還真是有些特別呀,也是,你看我這長相,比那躺在榻上的病癆如何?」賀魯眼含戲弄,欺身過來。
這一聲病癆拉回衛子君失神的思緒,「其他事情,你我且回頭再論,請你快些命人找個風寒疾醫。」
「疾醫就不必找了,你的男人,死活我並不關心,只要你好好活著就行了!」寒玉般的臉頰沒有一絲表情,眼中的冰冷,猶如寒冬曠野的一陣風,吹過皮膚,讓人瞬間的涼透。
這般冷酷無情的話立時激怒了衛子君,上前揪起賀魯的白色中衣,「你未免太過無情,且不說這一切由你而起,便是一個路人也不會見死不救,你這樣行為與屠夫有何分別!」
由於過於激動,她有些呼吸急促,一絲紅暈也浮上面頰,雙眸裡滿含怒火,「你倒是找不找!」
「不找?你又能如何?」賀魯依舊面如寒霜。
「好!」衛子君牙關緊咬,崩出一個字,「不找是吧,那我便死給你看!」話落,右手疾出,已是趁著兩人不備,抽出旁邊漢子腰側的牛角短刀,將刀尖頂在自己的下頜上。
「你們若想殺我,也早便殺了,想來我還是有利用價值,把具死屍交給你們的主子,想必,他不會歡心吧!」
賀魯沒想到她會如此動作,盯了她一會,沖旁邊那漢子沉聲道:「去給他找!現在就去!」
那漢子走後,賀魯捏住衛子君手腕,奪下短刀。「你的男人,真好福氣!」
衛子君忍受不住心中怒氣,加之兩日來的委屈一起爆,上去就是當胸一拳,「你捉我到底為何!?」上前又踢了賀魯一腳,猶氣不過,又揮起拳頭一陣打。
打了半晌,賀魯也沒反應。自己倒是累得氣喘吁吁,心中這股怒氣,得到片刻的舒解,累得坐倒在地,過了一會,又抬起腳,照著賀魯小腿狠狠地踹了去,「滾開!」
半晌,聽得「撲哧」一聲,賀魯居然忍不住笑了。「你這點勁兒,留著去打蚊子吧。」
衛子君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又欲撲了上去,想了想又忍下了,自己這般贏弱身體非但打不過人家,反而給人留下笑柄,深吸了一口氣,一轉身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便撲向李天祁,「二哥,都是我害了你!」
又氣又委屈,加之擔心,一股腦湧來,望著他昏迷的臉,紅了眼圈。
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被人挾持,捆綁,聽命於人,猶如奴隸。
向來要強的她,從來都是號施令。以前的下屬們敬佩她的能力,都對她畢恭畢敬,就連那上了年紀的元老、公司裡最自以為是的男人,在走廊撞見她,也都垂低高傲的頭,打了招呼,側身讓路。
而今居然被這樣一個一千四百年前的突厥蠻夷欺負,這口氣真是咽得艱難。
好在疾醫來得及時,喝下藥後,神志昏迷的李天祁在辰時便褪了熱,人也醒轉過來。
因為他的病,衛子君堅持著不肯上路,也不准他起來。
直到李天祁躺得實在受不了,央求她要起來走走,她這才答應。
見他起身披起外袍,衛子君制止道:「等等!把這個穿上。」解開自己的長袍,褪下來,遞給李天祁,「這件小些,穿在裡面。」
「不行!你趕快穿起來!別凍著!」李天祁哪裡肯穿。
「二哥,這房內有炭火,又不冷,我不出去就成了。再說,我已經叫小二出去幫著買厚衣裳了,你這病還沒好,別再涼著了,先穿起來,要不然就躺在被裡吧。」
連哄帶威脅,一點都沒用,李天祁還是不肯穿。
他怎能答應,他大冷天的護著她,就是怕她冷著,她萬一再凍著了,他這病不是白得了。
「二哥莫不是嫌我這袍子髒?哎!真是讓小弟心寒哪!」假意的哀聲歎氣,威脅都沒用,只好換個法子。
「誰說的!二哥怎會嫌你!你的袍子不但不髒,還很香!」
「你別再說我香!你若是不穿,我便把身上這件也脫了。」這次的威脅起了作用,李天祁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出,無奈只好穿上了那長袍。
這袍子穿在衛子君身上寬鬆舒適,別提有多瀟灑,可是穿在李天祁身上,馬上變了味道。
眼見那緊繃的衣襟大有合不攏的趨勢,衛子君還是不依不饒的將衣襟扣好。再看那短的衣袖,掛在那兩條手臂上,說不出的滑稽。
實在忍不住,衛子君樂得在滾倒在榻上。
李天祁是又氣又樂,死活讓人穿的是你,穿了又笑話人的又是你,看今日怎麼收拾你!
轉身欺身向前,雙腿夾住她留在榻外的雙腿,雙手欺向她的腋下一頓猛攻。
衛子君雙手護胸,笑做一團。想跑也跑不動,想翻個身也不成,只好哀哀求饒:「二哥,二哥。饒了我吧!哈——哈——」
李天祁哪裡肯饒,兩隻大手再次欺上,又要起一輪進攻。
衛子君兩手疾出,分別抓住他的兩手,就勢一拉。突然失了重心的李天祁,跌向她面前。
就要壓到她的時候,他手肘急擎,止住壓向她的身體。一張臉也懸在她臉上半尺處。
突然拉近的面孔,讓空氣瞬間凝固,兩人呆呆互望,一時忘了反應。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打開,賀魯走了進來,當望見眼前情景,一雙腳釘在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