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天園
生活依舊進行著,隨天園內的下人有條不穩的忙碌著。隨天園就彷彿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幾十年如一日的,充實的生活著。可是此時的隨天園似乎少了什麼,兩年了沒有聽到那動人的旋律。雖然陳逸龍回來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為人溫文而雅,就算對下人也很有禮貌。隨天園的下人們對這樣一位和藹親近的少主都非常喜愛,尤其是陳逸龍婉轉悠揚的琴音更成為了隨天園生活的一部分,成為了一種習慣。直到兩年後的今天隨天園中談的最多的,依然是那個英俊瀟灑的少主和那最後一曲《鳳求凰》。
隨天園客廳,依然是幾十位變的擺設。陳隨天一手拿著一份報紙,另一手捧著一杯茶。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的保持了很久。
「登,登,登」一陣優雅的下樓梯的聲音,「隨天,你坐在那發什麼呆呢?今天怎麼沒有出去「敗家」啊」從樓下下來的趙菲雪調侃道。趙菲雪又怎麼會不知道陳隨天「敗家」的背後是什麼呢?陳隨天為她頹廢了二十年,這份深情讓趙菲雪從心裡感動。趙菲雪常常會哭著問他:「你明明是可以擁有天下的,為了我而放棄整個天下你不後悔嗎?」而陳隨天總是笑著回答到:「整個天下也沒有你重。」
「麻煩來了。」陳隨天喃喃道。
「好好的,哪來的麻煩啊?」趙菲雪沒好氣的問道。
「你等著吧,馬上麻煩就要找上門來了。」陳隨天無奈的喝了一口茶。
「咦,今天怎麼喝上苦茶了?」趙菲雪知道這個男人喝了二十年的茶,而且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和著鐵觀音。他說他喜歡鐵觀音入口極苦,可喝下去後卻香甜無比。而且回味無窮,就像生活一樣。她不知道為什麼陳隨天突然喝起了苦茶。
陳隨天只是苦笑,什麼都沒有說。
就在這個時候有下人匆匆的走進來:「老爺,夫人,五小姐來了。」
趙菲雪驚訝的看著陳隨天,這個五小姐就是陳隨天的妹妹陳新涵,因為排行老五所以都叫她五小姐。因為當年趙菲雪和陳恨天有過一段驚天的戀情,而陳新涵也對陳恨天有著一份不被世俗容忍的摯著的感情。所以就算是嫁給了陳隨天以後和這位陳家小姐也沒有什麼來往。二十年來陳新涵從未踏足隨天園一步。現在陳新涵的到來使趙菲雪驚歎不已。
「麻煩來了,麻煩來了。」陳隨天不顧盯著他看的趙菲雪喃喃道。
「三哥,你不厚道。我大老遠跑過來看你,你卻叫人家麻煩。」一襲紫衣翩翩而來,其貌有如九天仙女,讓人望之心生敬畏。但披肩的長髮卻染成了一屢屢紫色卻又不失時尚。傳聞陳家新涵,寧靜如仙,果然不假。二十年前趙菲雪見到陳新涵時陳新涵便是如此摸樣,如今看再次看見又要比當年更家年輕幾分。趙菲雪心想怎麼陳家一個個都是怪物一般。
「是哥不對,哥今天親自下廚給你賠罪行了吧」陳隨天陪著笑臉說道。陳隨天可不敢得罪這個怪物,陳新涵可以說是現在除陳逸龍以外陳家修為最高的一個,就算是陳無極也經常感歎她是個小怪物。這也是她二十年摸樣不盡沒變而且還年輕了不少的原因。
「真的,三哥的手藝可是天下一絕啊。今天有口富了。」陳新涵說著露出了小女孩姿態。其實在陳家眾多兄妹中,陳隨天,陳逆天和陳新涵小時候最為要好。雖然後來因為一段不可能的戀情陳新涵四海漂泊,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新涵,來來來,坐下來喝杯茶。」趙菲雪樂呵呵的說道。雖然趙菲雪對陳新涵不是很熟但是過門是客。
「謝謝嫂子了。」陳新涵接過趙菲雪手中的茶杯。
「三哥,這次我來是為了……」陳新涵剛剛想說一下陳逸龍的事,從外面傳來了一聲清脆如天籟般的聲音打段了陳新涵的話:「爸,媽我回來了。」一襲白衣如人間精靈一般從外面進來。
「爸,媽聽何伯說姑姑來了是不是啊?」陳逸雪興奮的問到。
「小雪,有沒有想姑姑啊?」陳新涵看著這個如此可愛的精靈發自內心的喜歡。
「姑姑!」陳逸雪一下子撲到了陳新涵的懷裡。然後抬了抬頭望著陳新涵的臉說道:「不對啊,怎麼姑姑變姐姐了。」
一句話聽的眾人哈哈大笑,尤其是陳新涵,有了陳逸雪這個開心果的加入,隨天園一天是歡聲不斷,笑語連連。聰明機靈的陳逸雪更是利用和眾人談話之機套聽陳逸龍的情況。陳新涵等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陳逸雪的想法呢?他們也或多或少的透露給她一點陳逸龍的消息。
一頓簡單的午飯後陳隨天將自己這個妹妹領到了自己的書房,他很清楚陳薪涵有事情對自己說。
陳隨天的書房清雅別緻,滿是墨香,一副副書畫作品有規格的排列著。兩架相對的書架上整齊的排放著各種書籍。一書架上放的都是線裝孤本,從皇帝內經到莊老之道,再到縱橫捭闔兵法謀略無所不包,正所謂是百家爭鳴。他書架的擺放方式跟他的父親如出一轍。
陳隨天的書房裡最為顯眼的是一副狂草書法,《長相思》醉亦好,醒亦好。萬千愁思何時消。枯葉落到老。
情也了,仇也了。百世功名皆可拋,誰又能知曉。
雖然是狂草書法,但詞中的感情可見一斑。為了愛人可以拋下百世功名,那是何等的豪氣與柔情。陳新涵是第一次到陳隨天的書房,望著自己哥哥的這副癡情之作,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哥哥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了整個天下,她也明白父親和二哥為什麼總是說陳家盡皆癡情兒了。自己的哥哥癡情終歸是有結果的。而自己卻的癡情本被無情擾。
「哥,你這樣做難道不苦嗎?」陳新涵呆呆的望著那幅絕世狂草,眼中噙著晶瑩的淚花喃喃道。看著這個二十年前意氣風發的哥哥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甘願平凡,甘願成為一個人人唾罵的敗家子,陳新涵的心裡又怎能不傷感呢?如果她心中的那個男人肯為她而放棄一切的話,那麼,陳薪涵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
陳隨天望了望默默流淚的妹妹什麼都沒有說,他來到書桌前提起筆寫了四個大字「苦也不苦」。運筆流暢,字體渾然天成。陳新涵望著這四個字,淡淡的說道:「原來我們都一樣傻,你摯著我也摯著。可笑,可笑啊」
「我摯著是有回報的,但你呢?」陳隨天望著陳新涵的眼睛問到。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這次來找我不會就是想吃頓飯這麼簡單吧?有什麼事說吧。」看著自己這個如天仙般妹妹癡迷於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而無法自拔的陳隨天心痛不已。陳薪涵可以說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了。
「你這不是明知顧問嗎?難道現在的形勢你不知道?現在你兒子的處境非常不好。」陳新涵再次恢復了她的寧靜與聰慧,她的那雙眸子清澈之中更帶深邃。彷彿在述說著她的計較與不滿。
「老莊思想講究的無為而治,順其自然,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不要過多的瞎操心了。」陳隨天翻開一本《道德經》不急不慢的說道。陳隨天一向都是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
「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家族之爭往往跟宮廷政變相似,那是要血流成河的。」陳新涵看這這個一點都不著急的哥哥著急道。
「除非那些老傢伙動手,否則就讓他們鬧去吧。小龍自己會解決的,說不定這小子哪天一不高興就將那些老東西都連根拔了。那樣才好呢」陳隨合上《道德經》人畜無害的微笑道。
「什麼?你居然讓小龍去對付那些老傢伙,你是不是瘋了。」陳新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老傢伙雖然都是尸位素餐,但是他們在陳家的勢力根深地固,就算是陳無極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在用蠶食的手段吞噬他們的實力。小小年紀的陳逸龍又怎麼可能將這些傢伙連根拔起呢?
「新涵,你記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行事手段。如果說父親是苛求嚴罰的法家,二哥是仁愛天下的儒家,我是清淨無為的黃老,你是兼愛非攻的墨家,那麼小龍就是逆天殺罰的兵家。」陳隨天的語氣很認真。陳新涵從沒有見過陳隨天如此嚴肅的說話,更加被陳隨天話中的內容驚呆了。法家,儒家,黃老,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