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聽到這裡當真是大喜!孫氏也是極高興的,讓雅音把大夫帶了下去,重重的賞了那個大夫——他們高興之下,居然沒有讓大夫給開個安胎的方子,便打發大夫走了。大夫又去了紅裳院子裡回話,這邊兒孫氏已經和五爺相擁,兩個人都太激動了。
放開孫氏,五爺又叮囑了孫氏好多事情,讓她千萬要小心在意腹中的孩子,又取出了許多的銀票來給孫氏;到了最後要走時,五爺才想起要問魏太姨娘的事情。
不過時辰已經不早了,估摸著一會兒趙府太太那邊就該來人詢問孫氏了,五爺便只問了一句:「魏太姨娘那裡可有大事兒?」
孫氏搖頭道:「沒有大事兒。」
五爺又問:「府裡可有大事兒?」孫氏繼續搖頭:「沒有大事兒。」
如果不是孫氏有喜讓五爺很高興,他幾乎沒有被魏太姨娘氣死:她居然依然沒有動手!
五爺十分的氣惱,讓孫氏不解:「沒有大事兒不好嗎?」
五爺看了看孫氏:「你說呢?如果大房和二房的嫡孫都在,你就算是生了兒子又能如何?所以,趙府一定要有大事才好。」
孫氏重重點頭:「這事兒我已經在想了,有他們在我就是生了兒子也沒有出頭之日的;不過此事我還沒有想到好法子,你也不用著急,慢慢設法總要除去那兩個也就是了。」
五爺捏了捏孫氏的臉收兒:「此事不用你費心思,你只管養好身子就成;我自有安排的,一定會讓我們的兒子成為趙府唯一的子嗣;只要他上了祖譜」
孫氏也嘻嘻笑了起來,不過她當然不會袖手等在一旁:五爺人在府外,就是想法子也不如自己動手來得便宜。
五爺又和孫氏說了兩句話後,便和孫氏的母親匆匆走了;他們前腳剛走不久,紅裳便使了人來請孫氏。
「不要行禮了,現在是有身子的人,還是多多在意的好。」紅裳到孫氏,便免了她的禮:「你母親呢?怎麼沒有一同過來?」
孫氏欠身:「母親聽到婢妾有喜,便急急回家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學網
說要給婢妾準備些東西--婢妾告訴她府中什麼也不缺,可是她偏偏不聽,婢妾也沒有」
紅裳淡笑:「那也是你母親的心意。你坐下說話吧。」
孫氏故意推辭了一番,這才坐了下來。
紅裳問了問那大夫所說沒有什麼不同,留下一張方子帶著賞銀便退下去了。
紅裳看了看方子,微笑:「現在你的日子還淺,雖然已經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不過依我看還是等些日子再報給老太爺和老太太為好?你認為呢?」
孫氏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太太在她剛剛有喜的時候便打壓她;只是她一個侍妾,現在趙府已經不是原來的趙府,刀子就是千百個不願意,也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兒。
紅裳便裳了她一些東西,打發她回去了。
孫氏回到房裡越想越氣:人家姨娘有喜了,哪具不是太太親自過來?然後當時便報到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去了?輪到自己可好,不但要自己到太太那邊去,而且還要延後才給老人家報喜!
老太爺和老太太不知道,那她在趙府的地位怎麼可能會依仗著肚子裡的孩子水漲船高呢?
恨恨的想了半晌後,孫氏便脫了外裳,重新梳洗了也不戴釵、不施脂粉便歪在了床上等趙一鳴來:她可知道太太和老爺已經有了芥蒂--雖然表面上看好像夫妻恩愛一樣;但太太騙得他人騙不了自己;既然她如此欺負人,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了。
趙一鳴直到天色快黑時才到孫氏屋裡:「玲瓏,我聽你們太太說,你有喜了?」聲音透著幾分喜氣。
孫氏歪在床上卻不動,不要說迎出去了,就是起身也不曾;趙一鳴進了屋:「玲瓏,玲瓏?你怎麼了?」他到床邊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孫氏仍然不動,可是卻雙肩卻輕輕顫動起來,微微的也有哭泣之聲。
趙一鳴沒有坐在床上,他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玲瓏?」不過他還是沒有伸手推她,或是抱她,好似沒有聽到孫氏的哭聲。
孫氏乾脆大哭著坐起,一下子撲到了趙一鳴的懷中;趙一鳴一下子把雙手就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如果不是及時按捺住,一用力便要把她推出去!
趙一鳴深吸了一口氣:「玲瓏,你這是怎麼了?你有喜了這可是大喜事兒,你怎麼反而哭開了?」說完喚人:「雅音,給你們姨奶奶打水進來。」
又安撫了孫氏幾句,以她總哭對孩子不好為由,讓她止了哭聲:「到底因為什麼?說出來由我為你做主。」趙一鳴藉著雅音進來推開了孫氏。
孫氏倒並沒有感覺到趙一鳴有什麼不對勁兒,她在雅音和幾個小丫頭的伺候下淨了面,打發了她們出去後,便把她受得委屈說了出來。
在她的口中,紅裳就是容不得她,更是容不得她生出來的孩子!
說完又是大哭著撲倒在床上:「原本老爺同我說太太不同您一心,我還不相信,現如今看來就是了;她容不得婢妾,卻能容的下那個有外心的陳氏,眼裡哪有老爺半分?!」
趙一鳴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臉上現出了怒容;孫氏見了反而哭得更加厲害:「老爺啊,婢妾也只是想為我們趙府開枝散葉,一顆心全在老爺身上;可是太太待婢妾,就好似那孩子不是老爺的一樣,可是真生了外心的陳氏,太太還不是待她極好!婢妾不明白啊,婢妾太委屈了。」
趙一鳴一腳把椅子踢倒了,孫氏以為自己哭喊的話起了效果,更加說得起勁兒:句句不離陳氏,聲聲都說自己的忠貞不二,是紅裳容不得她。
趙一鳴忽然大踏步出房而去,一句話也沒交待,就這樣走了。
孫氏卻自床上爬了起來,理了理散亂的頭髮露出了幾分微笑:想不讓我出頭?我就讓你過不了安生日子!雅音自外面進來,忍不住埋怨了孫氏兩句:「奶奶,您剛剛有喜,怎麼能真大哭起來?萬一有個不好,那可怎麼辦。」
孫氏擺手:「放心,你看我有半絲氣惱、傷心地樣子嘛?剛剛只是做戲給你們老爺看的,無妨的;你一會兒出去轉一轉,尤其是到太太院子周圍;太太是不同老爺吵了起來。」
雅音答應著剛要走,便又收腳道:「陳姨奶奶怎麼了,我聽剛剛奶奶總提起她——她不是已經失寵了嗎?天天不是在太太那裡立規矩,便是待在自己院子裡做女紅;這樣的人奶奶還拉扯她做什麼?」
孫氏撇嘴冷笑:「你有所不知。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自山上回來後,就能被老爺高眼嘛?還真就是沾了陳氏的福氣呢!」
她便把聽自趙一鳴那裡話說了一遍:原來陳氏當天接到一封信,居然是她表哥的信;這原也沒有什麼,可是信上的意思卻想要替她贖身,希望同她再結連理!
此事被老爺知道後自然極為生氣,要把陳氏送到庵裡去落髮,可是太太偏偏攔著:說那只是陳氏表哥的話,同陳氏沒有關係——陳氏又沒有說要走的話。
雅音恍然:「所以老爺特別生氣,直到現在也並不常在太太房裡過夜啊;陳姨奶奶也真是的,有了這樣的信不把燒了,為什麼偏偏讓老爺知道你。」
孫氏捂嘴一笑:「五姑娘嘍。」雅音一下子明白了:五姑娘不捨得親生的姨娘,怕她會走所以告訴了父親!真真是一筆糊塗賬。
孫氏說完瞪了雅音一眼:「讓你個小蹄子做點兒事情,總是拖來拖去不想動,還不快去!」
雅音笑了起來,應著:這就走了;人便出了屋子。
孫氏在屋扭了一會兒手帕,才起身叫小丫頭進來,又重梳洗了一番:她現在還不想睡,要等著聽太太的好戲,不然她可是睡不著的。
陳氏現在心情不好,不只是紅裳體諒她,就連趙一鳴也是知道,不過並不像孫氏所說那樣生了陳氏的氣:陳氏的表哥並沒有要接她走,而是去世了!
讓陳氏沒有料到的是,她的表哥居然沒有成親,只是收養了一個男孩兒:現如今也不過才七歲多,把他這些年生意所得都留給了陳氏,還拖陳氏代他想法子把養子養大成人,為他成個家也好讓他們家的香火不至於斷了。
陳氏到表哥死了,一口血吐出來便暈死過去了:那信上的事情便被紅裳和趙一鳴知道了。趙一鳴心中自然多少有些芥蒂的,因為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陳氏對他總不是十分的親熱了——不只是因為膽小怕事之故。
不過他也沒有因此就對陳氏生氣,而且那表哥雖然終身不娶,但寫來的信上並無一句私言,也讓他心中生出幾絲欽佩來。
陳氏醒來自然求紅裳:她哪裡有能力養一個七歲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