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姨娘只能諾諾連聲的應著,心下雖然惱怒萬分卻也不敢說什麼。
趙寶珠看到自己姨娘被趙一鳴訓斥,心裡的火氣便再也忍不住了:如果現在被訓斥的是她,她是絕不敢反駁什麼的——這一頓打,她是真得怕了;雖然並沒有真正的認識到自己錯了,但是再也不敢對紅裳等人表現出什麼不敬了;更何況是她一向怕的趙一鳴。
不過,趙一鳴現在訓的是她的姨娘,當她看姨娘臉面耳赤的立在那裡時,便忘了趙一鳴的可怕;她張口對趙一鳴道:「哥哥向來是明白道理的,只是妹妹卻不懂,做為兒女來說,對於父母屋裡的貓啊、狗啊都不敢傷到、嚇到它們,怎麼兄長今兒卻對父親的妾會如此大聲喝斥——不知道「孝」字,兄長還認不認得?或者是,兄長從來就沒有把父親放在眼中?」
趙寶珠雖然平日裡在人前人後,對魏太姨娘同奴婢一樣,但是她心中知道這是她的母親:所以她容不得趙一鳴如此待魏太姨娘。
紅裳和趙一鳴聽到趙寶珠的話都微微一愣;趙一鳴看向寶珠,看到她眼中的憤怒時心中便是一歎:珠兒本性並不壞,只是她視之為母的人,怕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中吧?
「你也知道孝道?知道孝道就好好的反省自己,不要再讓老太爺為你擔心;至於我在做什麼,我自己是知道的……」
趙一鳴的話還沒有說完,魏太姨娘已經掉著淚對趙寶珠道:「姑奶奶您就少句,老爺教訓的對,婢妾已經知道錯了。」
趙一鳴還沒答話,趙寶珠便強自撐著坐了起來:「姨娘,收起你的淚來!雖然你的確是妾,但我們這些小輩兒卻是不能訓斥你的!哥哥做錯了,應該是由他向你賠罪。」
魏太姨娘已經跪下去:「姑奶奶,你小心身子,快不要再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學網
說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紅裳和趙一鳴看到魏太姨娘如此,相對苦笑了一下,紅裳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說句軟話:老太爺雖然不會因此怪趙一鳴,不過再由著魏太姨娘鬧下去,趙一鳴的名聲兒怕是不好聽的。
趙寶珠上前去拉魏太姨娘,可是魏太姨娘卻抱住趙寶珠哭開了,嘴裡胡亂說著讓她快上床的話,可是手卻沒有鬆開半分。
「姨娘,你起來!有什麼委屈自管說出來,實在不行就到老太爺跟前說個清楚明白,看有不有人給你做主?你卻不必如此,也讓人看了笑話去。」趙寶珠強忍著一身的疼痛,想拉魏太姨娘起來。
趙一鳴此時也開了口:「姨娘起來吧,剛剛是我語氣不對,雖然是為了姨娘好,但的確是不應該用重口氣同姨娘說話的。」
按理說這樣也就可以了,但是魏太姨娘聽到後卻彷彿是嚇到了,便想鬆開趙寶珠給趙一鳴叩頭;趙寶珠哪裡肯讓她做這種事兒?扭住她喝趙一鳴道:「你還不給姨娘賠禮?跪下!」
紅裳冷眼看到現在,輕輕的開口道:「夠了!姑奶奶,你讓哪個跪下?姨娘,你也可以了,如此大失體面的事情做了出來,就是鬧到了老太爺跟前,你也落不了好吧。」
趙一鳴被趙寶珠和魏太姨娘氣得臉色都變了:寶珠是真傻還是假傻?居然看不出來魏太姨娘在做戲,就是為了讓他和紅裳難堪嘛。
趙一飛一直沒有插上話,而金氏和紅裳一樣只是一旁冷眼看著魏太姨娘做戲;直到寶珠喝趙一鳴跪下時,他們夫婦才開了口。
趙一飛皺眉:「寶珠,還不給兄長認錯?」金氏對魏太姨娘道:「您還是起來吧,真鬧到了老太爺面前,您真當老太爺什麼也不明白嘛?」
魏太姨娘當然不是要鬧到老太爺跟前去,她卻像沒有聽到紅裳和金氏的話,只管跪下在地上抱著寶珠大哭;這一次她倒是哭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趙寶珠本來聽到紅裳開口心頭就火起,不想二哥二嫂一開口也是編排她和她姨娘的不是,再加上她起來一動扯得身上傷口痛得厲害,一股邪火就忍不住了。
她指著紅裳就罵了起來:「你給我閉嘴!這一切還不是你的錯,我們趙府原本好好的一個家,自你來了之後,得過一日安寧嘛?把我姨娘嚇成什麼樣子了,你都做過些什麼你自己知道!自己的父母都不認了,你還算個人嘛!」
魏太姨娘驚恐的起身去捂趙寶珠的嘴:「姑奶奶——!」
紅裳也看不生氣來,她上前兩步,揚的好像是對著趙寶珠打了過去,卻正正打在了魏太姨娘的臉上!
「啪」的一聲兒打的屋裡猛然間靜了下來。
金氏和趙一飛都上前了一步,他們要護的人當然是紅裳:那一巴掌能打得那麼準,當然是嫂嫂安心要打的人就是魏太姨娘。
紅裳打完後,平平靜靜的道:「對不起姨娘了,居然打偏了;本來是要教教姑奶奶應該怎麼說話的,不想卻教到了你的臉上。」
不過,她的語氣可不像是道歉,那是一點兒歉意也沒有。
魏太姨娘捂著臉,呆愣愣的看著紅裳,也忘了繼續哭下去,根本沒有開口說什麼——她是萬萬沒有料到紅裳會打她、敢打她!
紅裳輕輕甩了甩手,又看了一眼魏太姨娘,才轉開目光看向了趙寶珠。
魏太姨娘看懂了紅裳目光中的含意:太太就是明明白白向她表示——她要打的就是自己!
紅裳看向呆若木雞的趙寶珠:「你是向我賠罪,把剛剛的話收回去;還是現在就同我去見老太爺?」她的話還是平靜的很,哪裡像剛剛打了魏太姨娘一個耳光呢。
趙寶珠的臉上一下子充血紅得不能再紅了,她抖著手指著紅裳顫顫的道:「你、你敢打我姨娘?」
紅裳直直看著寶珠:「這不是敢不敢的事兒,知識剛剛一生氣失的人是誰,姑奶奶不會不知道吧?」
趙寶珠被紅裳氣得七竅生煙:「你打了人還如此得意,我這就到老太爺那裡去!」
就是打了人才得意啊!不過紅裳不能把這句話說出來,她聽到趙寶珠的話側過身子讓她:「姑奶奶慢走,我隨後就到。」她看向了魏太姨娘:「只是不知道姨娘是不是想讓你去啊,你問過沒有?」魏太姨娘的臉火辣辣的痛,她恨得紅裳要死,卻偏偏發作不出來;聽到紅裳的話後,她低下頭一時沒有說話:再往下做戲她還真不敢了——太太能打一掌,就能打兩掌;而且看二房夫人的眼色也不善的很,如果再有一個人失手,她也沒有地方喊冤去。
老太爺就算會為她做主,能拿他的兒媳婦如何?讓她們給自己賠個禮,頂多讓她們在房裡待上三天不出門兒:人家可是根正苗紅的妻房,她一個妾侍挨了打也是白挨!
如果太太沒有兒子,或者說趙府不是久久沒有子嗣,那太太打她這一下子絕不會被老太爺輕輕放過;而且,她剛剛用的手段瞞不過大房和二房的人去,當然也瞞不過老太爺去,到時候是誰會受罰可就難說了。
紅裳輕輕的冷哼了一聲兒:「既然姨娘不開口說話,那我猜想,姨娘是造成姑奶奶去尋老太爺講理了!那——,來人啊,為姑奶奶準備軟兜,路上要小心伺候著姑奶奶。」
趙寶珠本來聽紅裳問魏太姨娘,所以回身來等她開口;現在聽到紅裳如此說話,她氣得一轉頭便向屋外走去:雖然每走一步全身都疼得厲害,她倒是比昨天硬氣了好多。
魏太姨娘正要拉住寶珠不讓她去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你要到哪裡去?」
隨著話音,趙大姑爺自門外進來了,雖然剛剛開口對趙寶珠說了話,不過他一進屋,還是對趙一鳴等人依次見了禮。
「你現在渾身是傷,哪裡也不能去,快到床上歇著去;看你痛得一臉的汗,你根本連院子也走不出去。」趙大姑爺看向寶珠。
寶珠惱道:「她打了我的姨娘……」「嫂嫂不是說失手了嘛,你就不要再鬧了;昨日你受得責罰不夠重的嗎?而且你不記得昨天晚上答應我的話了,想回去好好過活,就趕快回床上去。」趙大姑爺看起來根本沒有勸解過人,他的話寶珠這個時候能聽得進去才怪。
趙寶珠根本不依,她正要再開口辯駁時,門外卻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就算你嫂嫂沒有失手,她也是代老太爺教訓一下你姨娘,讓她明白應該如何對待你這位姑奶奶才是對的!」
趙寶珠聞言臉色一變,雖然極為氣惱,但卻不敢對老太太不敬;雖然看上去軟了,被趙大姑爺拉到了床上去,不過她心下到底是不服老太太的,還在盤算著如何去尋老太爺說話。
魏太姨娘的臉色卻變得白了三分:她是氣的;老太太這話可把她的臉面掃了一個精光。
隨著話音老太太進了屋,紅裳和金氏迎過去扶起她:「怎麼還驚動了您?」
老太太卻沒有答妯娌二人的話,先打量了一眼紅裳:「沒有受委屈就好。」又看向了金氏:「我倒是不擔心她,她一向是不肯吃虧的人;當初我都沒有降下她,還真不相信一個姨娘能讓她吃虧。」
金氏只是一笑並不惱:現在老太太和她已經很不錯了:不然老太太也不會打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