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倒是沒有在意那兩個鋪子:現在不要說是給紅裳,就是給十個八個她都不會心疼。她笑著勸道:「你們老太爺的意思,你們聽著就是了,哪裡來得許多話?」
聽到老太太的話,趙一飛心中就是一通的埋怨:自己老娘真是老糊塗了!嫂嫂不就是肚子裡有個孩子嘛,自己也有妻有妾,自己就不會生了?為了一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娃娃,倒把自家的鋪子貼給外人。
紅裳和趙一鳴聽到老太太的話後,依舊是一番推辭,這兩個鋪子他們夫妻是不會接受的;老太爺終於說話了,他對著紅裳點了點頭:「罷了,你和一鳴說得都有些道理,那此事就算了吧。」
趙一飛和金氏都暗暗鬆了口氣,只是他們夫妻的神情,除了老太太外,人人都看得清楚。
眾人的賞雪的興致因為鳳舞的事情而大減,紅裳都在考慮是不是要回房去: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
老太爺不再提鳳舞,只是和兩個兒子一處吃酒;老太太除了偶爾同身旁的趙一飛說說話,便是和四個孫女兒說笑,這時鳳韻又要聽說書的,老太太便讓丫頭去喚那兩個先兒——自家主子們有事兒要說,先兒便被丫頭們**去了。
金氏此時絕不會去給老太陪笑臉兒,便轉過頭來同紅裳說笑;紅裳也就當做什麼事兒也沒有同金氏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說笑了幾句,氏拿眼瞅著紅裳笑瞇瞇的:「嫂嫂怕是要忙一陣子,有什麼事兒忙不過來,就使了人來喚我一聲兒,不要同我客套;你們大房的事兒本來就多,只姑娘便有四位之多,等大姑娘回來後是要學掌家理事兒的吧?這麼三位金嬌玉貴的姑娘,說是跟著嫂嫂學習理事兒,讓我說添亂倒是真的;眼下又近年節,嫂嫂還帶著身子,有什麼事兒千萬莫要同我外道了才是。」
紅裳笑著點頭:「弟妹如此說,到時嫂可不會同你客氣的;不要到時候弟妹再推搪於我才好。」她偏偏沒有接金氏的那一句:大姑娘也要學習理事兒吧?金氏說了一堆兒的話也只有這一句是她真想說的才對。
鳳舞的事兒是紅裳沒有到的:她當時提出來讓鳳歌二人學習理事兒,只是為了讓她們多多熟悉一些家事,將來嫁了出去才不致於手忙腳亂的讓人看了笑話去——媳婦自來都是難做的能為鳳歌二人打算的就早早的為她們打算,總不能看著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受婆家的氣吧?
但金氏提議把鳳舞接回來。一下子讓紅裳有些措手不及;讓姑娘們學習理事兒地話已經說了出來。現在想反口是不可能地了:鳳舞比鳳歌、鳳音都大有道理不讓她學習理事兒吧?不過讓鳳舞理事兒卻真得只有添亂地份兒。
嫡庶上做文章?紅裳打消了這個念頭:此話會讓趙一鳴和老太爺看低了自己——她可是鳳舞四個人地母親。應該是一視同仁才對。
紅裳深深看了一眼金氏。她把這話說給自己聽。總比說給老太爺聽好得多;金氏這是在明白著說:她還不想同自己撕破了這張臉。而紅裳也是一樣地打算。所以兩個人不一會兒便沒有了一絲尷尬。說笑如常、像是無事一般了。
金氏聽到紅裳地話笑了起來:「嫂嫂說得哪裡話日日在房中也無事兒。能有點兒事做不是正好?再者能為嫂嫂分憂解勞就是我應該做地。絕不會推搪嫂嫂地。」
紅裳聽到後仔細看了一眼金氏淡笑道:「弟妹如此一說我就放心了。到時少不了要麻煩弟妹地。對了薛姨娘還好吧?」
雖然兩個人好像是和好了,不過紅裳沒有再稱金氏的閨名兒,而金氏也權當沒有聽出來。
金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還好。」她不想提到薛氏的事情。
可是老太太偏耳尖聽到了紅裳的話,她一下想起了一件事情:「對了,今天按理兒說表弟家應該來人的,怎麼到現在了還沒有人來呢?」
老太爺就在老太太的一旁,把話聽得清楚,便暗暗瞪了一眼老太太:「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來就不來唄,雪這麼大非要人家來這一趟做什麼?」
薛家來了就有一番吵鬧,今兒好不容易可以有興致賞賞雪、吃吃酒,老太爺是不想薛家來人掃了自己的興。
老太太看了看老太爺,嘟囓了一句:「按禮來說是應該的;」可是轉念想想,倒底是自家的表弟少了禮數,既然老太爺沒有說什麼,她便不好再多說話招惹得老太爺惱了表弟:「雪也是大些,不來就不來了吧。」
老太太嘴裡這樣說著,心下卻極為不舒服,想想倩芊的心裡更加不好受才對:這樣的日子哪有娘家不來人的?老太太在心底歎了一口
喚了言梅過來:「你讓他們烤些肉,再讓大廚做幾個熱的菜給薛姨娘送過去,讓她在房裡用吧,也不必過來行禮了。」
言梅答應著去了。
金氏看了一眼紅裳輕輕的道:「如果是娶妻,今兒倒真是回門的日子,可是納妾哪有許多的講究?老太太啊,唉——」
紅裳輕飄飄的回了一句:「這種事情我還真得不懂;老太太這樣說,應該便是了吧。」
金氏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老太太看薛氏比自己這個正經媳婦還著緊,心裡又開始不舒服起來。
她暗道:薛家不人正好了,也免得自己還要為了那個薛氏去應酬人。
薛家不是忘了『回門兒』這子事兒,也不是因為雪大才沒有來趙府,而是他們正在等趙一鳴帶著紅裳和倩芊上門呢:倩芊雖然是妾,可是她卻是依著她姐姐的名義嫁過去的,所以『回門』禮也可以行的。
薛老太爺認趙家佔了自己這麼大的便宜,能不給自己這點兒面子嘛?回門也不過是個臉面的事兒,趙家也是自己正經的姻親,所以薛老太爺是認定了,倩芊會在今兒回門兒的。
但是薛家的人直等到太陽落山,沒有等到趙家的一個人影兒。薛老太爺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氣沖沖的去了書房,他是真得惱了:趙家居然真把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當成了妾,趙家這是在等自己家人上門去看女兒呢。
薛老太爺如何能嚥下這氣?就是要去趙家理論,也要到明日不會是在今日:現在薛老太爺可是氣壯的很,因為事情已經解決了,他還有什麼好怕趙家的?趙一鳴可是他正經的女婿,又給了他們趙家一半兒的生意,日後有事兒他趙家不管也得管!
薛太爺於是打定了主意要爭這個臉面:今兒你們趙家不來人,我們薛家也絕不會去人!
家的人當然還不知道薛家人的心思,所以此事老太太提了一提也就揭過了。
金氏沒有再同紅裳多說什麼,她的心思已經轉回了薛氏的身上:貴妾也就罷了,她可是帶來了她娘家一半兒的生意!就只因為這個,金氏也絕對不能允許倩芊在趙府坐大,不然二房哪裡還有自己說話的份兒。
金氏昨日說二房的眾人都是吃她的妝過活,其實就是為了要壓一壓倩芊:不要只以為你有那一半兒的生意就了不起,老娘我的妝養著二房一大家子呢。
但是金氏卻不知道,倩芊現在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家賣了一半兒的生意給趙府。
紅裳看金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便轉開頭同侍書幾個丫頭輕輕說笑起來,不時同老太太說笑幾句,或是逗逗幾位姑娘;等到暖閣中的氣氛又一次熱鬧起來,紅裳才以身子乏累為由,向老太爺和老太太告退想回房。
紅裳剛剛便想回房了,只是鳳舞的事情剛剛說了出來,她起身一走倒好像她為了鳳舞的事情不高興了一樣;所以她一直等到大家有說有笑起來、全然不記得剛剛的事情時,才起身告退回房。
老太爺和老太太沒有留紅裳:有身子的人總是容易感覺到累,是應該多多歇一歇的。老太太只是讓紅裳稍等了一下,讓侍書把手爐燒好了後讓紅裳抱著,然後又吩咐丫頭們好好侍候著,叮囑車子在路上一定要小心些,打發紅裳出了暖閣。
金氏送紅裳到暖閣外,便被紅裳勸了回去:「天天都在府中,有什麼好送來送去的?」
趙一鳴雖然十分想隨紅裳一起回房,不過現在天色尚早他倒真不便回去,只得坐著陪老太爺和老太太說笑,以盡兒子承歡父母膝下的孝道。
老太太同鳳靈說了兩句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細細問起了趙一飛的生活起居;聽得金氏一肚子的火氣,她也找了一個借口告退回房了。
老太太問完了趙一飛,便也順便問了問趙一鳴;當她聽到兒子還在紅裳屋裡睡時,同老太爺對視了一眼:兩個老人家都有些不滿——趙一鳴有過幾個女兒了,應該是曉得事理的,現在這個時候怎麼還能宿在妻子的房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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