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也告退出了上房,她要趕這個時辰去躺一躺:晚上時短不了,她現在實在有些撐不住了。就連紅裳自己也感覺自己是不是身子出了毛病?有霄兒天天調理著,可還是累得要命呢?要不,改日叫霄兒的祖父進來請請脈吧——病是拖不起的事兒。
趙一鳴回來後,直接被老太太打發等到二門兒的人叫去了上房,紅裳晚飯前沒有見到他。紅裳看到趙一鳴時,雖然趙一鳴笑著同趙一飛夫婦說著話兒,看上去兄友弟恭,其樂融融,可是紅裳還是自趙一鳴的眼睛中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快。
紅裳不認為趙一鳴是看到自己的弟弟回來了而不高興:那他的不高興看來同老太太有關了。紅裳看向了一旁的老太爺:他應該不會讓老太太過多難為趙一鳴吧?
一頓晚飯用下來也還算得上和樂,老太爺整個晚上並沒有多說話,雖然說上有多高興來,至少沒有板一晚上的臉。晚飯後,一家人並沒有多說話:趙一飛夫婦趕了一天的路,怎麼也是累了,所以早早的各自回房了。
趙一飛的不快真得就是因為老太太:老太太看到小兒子的官職比大兒子小許多,所以立時便叫了大兒子過去,讓他盡快想法子打通關節,給趙一飛再謀一個大些的官職。
紅裳不便說什,便勸慰了趙一鳴幾句打發他上床睡了。而紅裳雖然累極,卻怎麼也睡不著了:明兒,哥哥就要來了。
忙著的時候,紅裳似乎對於鈞的到來沒有太多的反應,可是一閒下來時,紅裳卻怎麼也忍不住去想此事兒:他會不會只一天就看出自家妹妹的不同來呢?
第二日一自上房回來,紅裳剛剛坐下聽娘子回事兒不久,霄兒便來請她:「太太,二夫人來了。」
紅裳愣了一下,早飯時剛剛見到了個時候金氏來有什麼事兒呢?紅裳便讓侍書與魚兒先處置事情:無關緊要的事兒由她們兩人做主就行,拿不定主意的事兒就讓那人等一會兒,紅裳回來後再議。
裳原本想早早把府中的事情處置完了,然後好好養一養精神,在中午的時候好應對她的兄長;昨天一天就沒有得閒,難不成今兒也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
金氏已經在花廳上坐了。看到紅裳進來便又立了起來:「也沒有提前說一聲兒。不知道我這樣冒冒然地打擾到嫂嫂沒有?」
紅裳笑道:「快坐下說話。一家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地。府裡原也沒有幾個人。現如今你來了我們正好可以一處做個伴兒。」
金氏要給紅裳見禮。被紅裳一把拉住:「好了。一家人哪有這麼多地虛禮兒?坐吧。坐吧。」一面又吩咐人上茶上點心果品。
金氏就勢行了半禮便坐了下來道:「我這人是個急性子。嫂嫂多擔待了。我啊。不管什麼事兒。只要想了起來就是等不了一時半會兒馬上做了才成。今兒不也如此。都到了嫂嫂這裡才想起。嫂嫂現在掌理著府中事情。不知道我這樣來了會不會擾了嫂嫂。實在是——」
紅裳擺手:「不打擾。剛剛已經說過了。一家人就應該常來常往嘛;昨日我還你哥哥商議著。哪一日老太太跟前得閒了。叫二叔和槿柳你們過來用頓飯呢——他們兄弟可是幾年不見了呢;話又說回來日你們剛剛回來。為什麼今日不好好歇一歇呢?舟車勞頓可不是一日兩日能歇過來地呢。有什麼事兒急也不急在這一兩日。」
金氏取了茶在手中。聞言笑了起來:「要不同嫂說我是一個急性子呢!想起一出是一出。只要想起了事情。就是不做我也在房裡呆不心靜;剛才回房本想著躺一躺地。就像嫂嫂說地全身上下骨頭酸痛酸痛地。可是剛剛躺好。便想起了在外面時給各房採買地一些東西。就是躺不住了。只好起來打點了出來往各處送去。而我呢才不要去老太太那裡聽訓。便藉著嫂嫂地由頭到嫂嫂這裡來了;老太太那裡。讓我們家那一位送過去了。」
紅裳連忙客氣了幾句的意思並不想收下金氏的東西。
金氏不理會紅裳的客套,讓人把東西奉了上來由分說就放到了桌子上:「嫂嫂,我同你可真是一見投緣,怎麼看怎麼可心意兒,是打心眼裡把嫂嫂當成了自家的人;嫂嫂如果不把我當成一家人,這東西你自管使了人扔出去就是,我一句話怨言也不會有的……」
紅裳聽金氏如此說,不好再推辭,
金氏讓侍書把東西收了下去。
金氏當然不只是來送東西的,她東拉西扯閒話了一會兒,隨意似的問道:「嫂嫂,昨日那位表姑娘聽說生了病兒,還是奇怪至極的病了,把她原來的事兒都記不得了?這樣古怪的病兒我可是第一次聽說呢。」
紅裳沒有想到金氏不過一個晚上,就打探到了表姑娘的事兒:不知道她還打聽到了些什麼?紅裳輕輕一歎:「可不是嘛,怪可憐見的。身子什麼毛病兒也沒有,除了識得幾個字,會說話走路外,竟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就是連父母她也有識得了。不要說你奇怪,我聽那些大夫說了以後,也奇怪的不得了。」
金氏好似也很惋惜的樣子,也輕輕歎了一口氣:「真是怪可憐的,怎麼就這種病兒?聽說是不小心撞的?」
紅裳眉頭不易察覺的一皺:當日的事情已經嚴令府中之人不得提起,居然還有不聽話的?一定要找了出來拿他做個榜樣兒,這府裡的僕從們是一時不敲打也不可以。
紅裳想了想,故壓低了聲音道:「這事兒我們還是不要說了,畢竟事關老太太,萬一讓哪個多嘴的傳到老太太那裡,我們還不是等著吃排頭?」
金氏嗤的一聲兒笑了出:「我的嫂嫂!看你也是一個聰明人,只看你把一個偌家的府打理的消消停停,也不是一個沒有心竅的人兒,怎麼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你沒有聽說過人善人欺,馬善人騎嗎?對公婆當然要講一個孝字,可是卻也不用這樣事事小心——你越是讓著她,她越是不知輕重,對你更加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兒的,你一日的好也不要想得了去!小心,並不能讓你在公婆面前不出錯兒!你就像我一樣才成,看看老太太對我,她不敢隨意挑我的毛病兒,她只要說了,我必會還以顏色——她就沒有錯兒?!」
什麼叫做明人?什麼叫做不是一個沒有心竅的人?紅裳悄悄的掃了一眼金氏:這話裡話外可都帶著意思呢,不過,處置家事是一回事兒,遇到公婆嘛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自己就示之以弱好了——她想激自己出手做先鋒,那自己也不妨拿她做槍,試一試表姑娘的真假了。
紅裳看著金氏笑了一下,然後輕輕歎:「我是什麼聰明人?只是盡心盡力的做事,生怕錯了一點兒被人笑了去,讓老太爺和老太太生氣是真。要愚嫂像~柳一樣,唉,那卻是不可能的了。自昨日一看到~柳我就心折不已,女中的豪傑也不過如此吧!可是人的性兒天注定,我雖然羨慕槿柳你的直爽,可是愚嫂我卻是做不出來的,我這個性兒就是這般,雖然自己也有些著惱,卻到事兒就不會有主張的。」
氏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紅裳,沒有再往下深說,又把話題轉回了表姑娘的身上:「我還聽說,那表姑娘居然是要和我們家結親的!她一個大家閨秀,要做妾的嗎?這世道真讓人說不清楚了,清清白白的人家,好好的大家閨秀,正經的親事兒不去攀一門兒,卻有人想要做妾!」
紅裳這話實在有些不答:說出來吧,不知道老太爺現在是什麼意思;不說,過兩天老太爺也應該同趙一飛他們夫婦說了,那自己也就是得罪了金氏。
紅裳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依看,老太太和老太爺似乎是有這麼個意思吧,我也不能確定;前些日子時老太太好似問過你們大哥的意思,你們大哥回絕了,這事兒就沒有再提起來過;就在昨天吧,這事兒好像又提了起來,只說沒有說是不是給你們大哥的;我的性子,槿柳也知道一些了吧?我哪裡好意思問?就算是真的,此事拿主意的人也是你大哥和老太爺、老太太。」
金氏臉色一凝:「嫂嫂,你是說老太太真有這個意思?」她本來還抱著希望,是府中的下人們胡說呢;至於紅裳的心態,金氏更是不屑一顧:做人怎麼可以如此軟弱。
紅裳遲遲疑疑的答道:「應該是有的吧?昨日你們回來之前,我在廳上聽兩位老人家提及了此事兒,只是我沒有聽兩句便迴避了——我在,也好說什麼,不如離開的好,所以後面的便不太清楚了。」
紅裳的話兒都是半真半假,就算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同趙一飛說破了,紅裳的這些話都能圓過去,不會讓金氏怪到她身上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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