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餘個時辰的超光速飛行後,金體藍光的「思旺號」終於進入子空三號邊哨星的域空。
現下戴思旺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盛名所累,當標誌性的「思旺號」還未進入行基域空時,留守的子空戰艦已空群而出來迎接,盛大的艦群虛空盤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要出戰了,自己只是想再見古東林與四嫂一面,但卻惹來如此陣仗,當真令人啼笑皆非。
費盡一番臉浮假笑的唇舌後,行基諸將官還不肯罷休,最後戴思旺沒法只得帶上彭斯、曼塔、唐納三人偷偷摸摸的運功喬裝,改乘間諜專用的小型戰機,直髮古東林下塌的「後院」,而「思旺號」則逃命似的溜出行基域空,後面還追著大批的子空戰艦與各大天訊台的戰地採訪專艦「護航」。
四人所在的戰機內,曼塔操控著間諜機,打量漸漸消失在天訊屏上的戰艦群一眼,呵笑道:「這幫小子倒蠻懂得獻慇勤的,嘿,要是他們每人給我老曼一萬宇幣,我老曼拼著被老大海扁也會將間諜機開向他們家裡。」敢情他還在發財夢。
彭斯聞言哼罵道:「你小子值這個數嗎?」
曼塔厚顏無恥道:「那加上我老曼的初吻總夠數了吧!」
「娘的,你小子要是有初吻,這世道就要大亂了!」彭斯不屑的悶哼道。
曼塔理直氣壯道:「為什麼不能?!真是的,好多婦女離完婚後還是處女呢。嘿嘿,怪只能怪現在科技太發達了,來吧,我老曼打個對折將初吻賣給你老彭了。」言罷就湊過毛臉去吻坐在副駕駛位的彭斯老兄。
彭斯立馬色變道:「好!算你小子有種!我認輸,給你一個宇幣少來煩我。」
曼塔得意的嘿笑道:「算你小子識趣,不知道將初吻賣給老大能值幾個子兒?」言罷,偷偷地扭頭打量在後艙沉思的戴思旺一眼。
戴思旺顯是有些魂不守舍,並沒有注意聽曼彭兩人不三不四的交易,虎目深注舷窗外的袤林,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唐納則畢恭畢敬地坐在戴思旺身邊,星目內時不時的溢出對戴思旺的無比崇拜,他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可說全拜戴思旺一人所賜,心內對他當是又敬又畏,論年紀,戴思旺還不到古東林、登浦、祝原等人的四分之一,但成就卻已可與這種天神級高手分庭抗禮,不能不說這是一個令世人難以接受的奇跡。
突然曼塔指著機內的天訊屏訝聲道:「咦?!那傢伙像不像東心術?」
臨座上的彭斯探頭一看,天訊屏上顯出一間精雅的竹舍,捨前的院子中,有一張石桌,一個身著緊身黑武士服的瘦削青年閉目石雕般的坐在石凳上,面朝精舍,像是在調息,四人所在的間諜機在精舍上空盤旋,他渾然未覺。
曼塔敲擊鍵盤,瘦削青年的臉譜旋即在天訊屏上放大,高鼻深目,耳垂大耳環,還真是東心術!
戴思旺起身道:「你們不要下去!」
唐納機靈地跳起身為他開啟艙門,戴思旺神態輕鬆地負手踏出艙門,空中就像是有一條肉眼難視的大道似的,戴思旺毫不費力的踏步飄下。以他通靈的能武早知道整個精舍中,就東心術一人,古東林與四嫂早已不知去向,心下不禁喟歎一聲。
只看東心術額角上冷汗密佈,露水濕衣,氣息錯亂,戴思旺不必問,就知道他敗了,但奇怪的是戴思旺在院內找不到有絲毫打鬥的痕跡,院中芳草萋萋,花香暗湧,清風漫舞,還如幾天前一樣寧靜出塵,要不是見到東心術,戴思旺還真不敢相信東心術來挑戰「小老頭」了。
滯在高空中的間諜機內,曼塔三人眼睜睜地看著戴思旺輕若無物踏足地面,曼塔不禁大感刺激道:「原來老大是來教訓東心術這小子,我們快賭錢,我賭老大在百招內解決東心術,你兩小子敢不敢?」
彭斯聞言不理他,唐納皺眉道:「元帥不像是來找東心術麻煩的,以元帥的修為,要是來決戰,怎可能目光游離不定,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照說東心術也不好惹的。」只聽此話,就知唐納的修為已到了察情的高明境界。
曼塔瞎吹道:「你小子懂什麼?這叫欲擒故縱懂不?」
戴思旺油然的來到石桌前坐下,健臂一放到石桌上,精純的混沌能就通過桌面直射東心術的勞宮穴內。
得到戴思旺的混沌能相助,東心術雄軀一震,緩緩地睜開深目,冷視戴思旺一眼,旋又深注桌目喃喃道:「我敗得心服口服!」
對戴思旺能毫不費力的解開古東林施在自己身上的禁制,他顯是毫不意外,戴思旺師承古東林,對古東林的瞭解當是自己所無法比擬的。
戴思旺強壓心頭的好奇,微笑道:「心術兄應該坐了好久了吧!」
「兩天兩夜。」
東心術罕有的輕聲道,語言中多了一分以往沒有的溫情。
戴思旺知道自己要是不問,東心術絕不會多說一個字,於是期待道:「他有沒有什麼話留給我!」
東心術聞言冷臉上現出古怪之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沉默半晌,終還是一字一句道:「他要我告訴你,他親吻了四嫂還擁抱了她。」
言罷見戴思旺目瞪口呆的盯了自己,像是不認識自己似的,不禁老臉一白,臉肌顫動,掉頭就閃身沒入密林內。
「哈哈……」
戴思旺更呆,但回味過來後,忍不住暴笑出聲。小老頭還真能折騰,如此肉麻的話,竟要東心術這「死人臉」來轉達,料想東心術一輩子都沒有說過這種肉麻的話,才會「羞」得跑路。人生真是太動人了!
「怪了,這是怎麼回事?東心術這小子竟被老大笑跑了,這算不算是過了一招?!」間諜機內,曼塔呆眼鬱悶道。
彭唐兩人也是瞧得鬱悶不已。
戴思旺舞空返回間諜機後,他坐在那裡想想東心術方纔的糗樣還是忍不住要發笑,真想不到東心術也有尷尬萬分的時候。而戴思旺這一時不時的顧自傻笑,倒真使三人傻眼了。
間諜機突出行基域空見到「思旺號」時,思旺號正在那盤旋繞飛,後面還蒼蠅般的死跟著大群子空戰艦與天訊台戰地專用採訪艦,他們是做夢也想從戴思旺口中套出點東西,抑或只是想見上戴思旺一面。
合縱軍撤退的爆炸性新聞,一經各大天訊台廣為發佈,立馬激起千層浪,戴思旺、沙利、李吉、典華等最高級別的統帥,當成了時下最惹眼的新聞人物。據統計,一夜之間好多家整容院都走出了四人。
四人所在的間諜機「有驚無險」的安全進入思旺號後,思旺號駕起超光速直刺東林大部隊所在的「原二窗」基地。而眾多群隨的戰艦這才肯望空興歎的散去……
「思旺號」穿過三座短程空間跳躍窗後,在第九日正午終聯絡到了葉青。
「思旺,大事不妙!」
一閃上思旺號的大屏幕,葉青就臉色凝重道,而不是讚揚戴思旺親率極光艦隊創下的驕人戰記。
戴思旺聞言一怔,苦笑道:「我就知道恆加斯基必有後著,怎麼說?」
葉青皺眉沉思半晌,苦臉道:「一言難盡,還是到基地大樓再談吧。」
戴思旺心下微懍,微微點頭,以葉青的定力與涵養,能令他頭大的事還真是不多,戴思旺現下已是開始作心理準備了。
見葉青閃下大屏幕,曼塔輕聲向彭斯道:「我們的軍師小白臉,估計又中什麼病毒了,搞不好是科學史上新發現的性病,要不,就是欠了哪個人不少錢,人家現在殺上門來了,嘿,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的,讓我們聽聽也好嘛。」
彭斯沒好氣的橫了曼塔一眼,不理會他。他深知葉青的人品,要是葉總參都會得性病,這世上還有真理嗎?
金體藍光的思旺號,就像是一顆天外殞石般,高速刺破原二巨行基上稀薄的大氣層,艦體浴火,霸氣十足的直泊至行基總部大廈的泊艦場上。
隨著思旺號的隱隱泊降,行基上的東林戰士發出震耳欲聾的高呼聲,顯示了戴思旺今時今日在東林軍團的至高地位。
萊布龍、王行、丁猛、丁傑四人早於戴思旺先一步抵達行基了,此時正在葉青的帶領下聯同尼拉、關業等一眾東林高級將領出迎。芭芭蕾的雲易戰隊顯還沒有到原二窗。
行基上空,東林戰艦盤旋繞舞,地表上,東林戰艦綿呈無邊際,極顯東林軍團的傲人實力。同一時間,戴思旺也收到了明元、王樸等一眾協守原二窗的卓瑪姆戰將的賀訊。
大家都是自家人,也只是象徵性的列隊出迎,並沒有過多的客套話,戴思旺此時正被葉青的「一言難盡」吊著胃口,於是與眾愛將簡單的軍禮過後,就拉著葉青進入大廈內的帥室說話,只看萊布龍、尼拉等人的輕鬆神態與基地上外緊內松的備戰狀態,就知羅特在法王窗的合縱艦隊並沒有兵犯原二。
「老葉,到底什麼事這麼神秘?」戴思旺迫不急待道。
葉青泡了兩杯茶,隨手塞了一杯戴思旺,來到窗口,打量窗外忙碌的戰士一眼,苦笑道:「在天訊裡,你自己調出來看吧,唉……」
戴思旺放下茶杯,立馬打開桌上的天訊球,這一看立感駭然。
訊息是遠在宛昆帝國的盤度發來給戴思旺的,大意是「狼神」祝原於宇歷509年,宛昆時七月九號二十三點,孤身上宛昆帝國僅次於皇宮的「國師苑」單挑「河中神」登浦,戰況雖沒有明說,但最後祝原飄然而去,並留下話要約鬥「聖武」古東林,地點是在先葉帝國的「四海峰」,時間是先葉時九月十六日仲夜。
訊息最後還有國興小子的話:老戴,這下死定了,老登玩完了!老祝真的要發威了,我靠啊!有機會趕緊來見老登最後一面!
國興最後一句話頗俱玩味,也只有深知戴思旺的人才會知道見到這樣一個結果後,戴思旺會作出何種抉擇,這一點國興知道,葉青更不用說了。
果然戴思旺看完後深吸口氣,沉聲道:「我要上宛昆一趟!」
葉青輕歎一聲,像早料到這結果,苦笑道:「你小子有把握嗎?」
戴思旺苦澀地搖搖頭。
祝原「煉神訣」大成,登浦立馬就倒霉,接下來就是「聖武」古東林,能武臻至三人這等境界,祝原竟能敗完登浦後立馬將綵頭投向古東林,就此一點就知祝原勝登浦勝得甚為從容,在時間上推算,「先葉時九月十六日仲夜」也就是兩個月後的事,短時間內就能約鬥另一位蓋代宗師,如此實力與豪氣怎不令世人心寒?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國興這老色狼現下逃命到宛昆帝國,還活得鮮蹦亂跳的。
從整個大局出發,祝原出手的時機確是好的沒話說,難怪恆加斯基會選擇撤退,只要登浦與古東林這兩位具有精神象徵意義的高手一翹,誰還敢輕撫祝原虎鬚,河內將任他橫行,連帶的,恆加斯基就可不廢一艦一兵輕取整個銀河,各國霸主要是敢與祝原唱反調,就同偷死神老婆沒兩樣,最後的結果必是光榮死翹。
「要是古大師在就好了青不由自主的感歎道。
戴思旺聞言心下一苦,古東林確是身在塵世,但要是他給祝原斬了,河內立馬就要大亂,又從私心出發,戴思旺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古東林要是敗給祝原,這對自己的打擊自己是想也不敢想。
子女長大了,有什麼事當是做子女的一肩承擔,縱有萬般苦楚也是希望父母長輩能看到自己的笑臉,這就是最可貴的孝心,戴思旺又何嘗不是這樣想?況且少年人自有一股長輩難明的傲氣與衝勁,又況且古東林這老色狼在泡四嫂的事上方見端倪,鬼影都不見,都不知死哪偷樂去了,哪會知道祝原這傢伙正要找他拼老命。
沉默半晌,葉青又道:「你小子真的要去?」
戴思旺攤手道:「我不去行嗎?要是讓祝原這樣一直折騰下去,這仗就不用打了。」言罷,虎目亮起精芒,淡淡道:「這對內東河是一個考驗,也是我夢寐以求的一戰,嘿,說老實話,我還真想見識下祝原的『煉神訣』到底厲害至何等程度。」
葉青回身坐下,苦臉道:「要是四十年後,你說這樣的話,我絕不反對。」言外之意,現下戴思旺去找祝原只是送貨上門。他顯是決不看好戴思旺。
戴思旺舒服的靠往椅背,懶洋洋道:「你小子就這樣看扁你兄弟嗎?真是的,有點鼓勵好不好?」
葉青沒好氣道:「看樣子,你小子是鐵心要去自殺了!?」
戴思旺瞇眼笑道:「小曼那傢伙有一句話說得好,我不去自殺誰去自殺?」
葉青心下大苦,知道戴思旺已是決定了,以他的稟性一待決定做一件事,自己還真是勸不回,於是道:「你何時動身?」
戴思旺嚮往道:「四日後,就說我是親自去考察敵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