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戴思旺暗底裡展開身法,似緩實快的背手“踱”進司令塔時,彭斯等人正死盯的大屏幕,並沒見到國興。一串串指令不住的從丁猛口中傳達下去。諸事進行的有條不紊,五人沉著冷靜,絲毫不見慌態。
五人還不知道戴思旺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們身後,正默默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戴思旺盯著大屏幕打量半晌,不禁瞧得暗暗點頭。
由大屏幕所得的訊息可知,回歸號正駕起護艦能,抵御著四面八方射來的鐳射炮,與她陷入同一命運的,還有想過窗的眾多商業艦。法默艦隊數量約在六百之間,商業艦則只得七八十艘,強弱分明,法默艦隊艘艘駕起護艦能,對眾多商業艦展開凶猛的捕殺,眾多商業艦同病相憐也毫不客氣的聯手進行反擊,於是虛空光影炫爆,成了一場混戰。
令人奇異的是,其它商業艦皆是煙霧騰騰嚴重受創,就只回歸號罩在白晃晃的護體能內,絲毫未損。
丁猛等人確是有些手段,竟能拖得眾多商業艦一起“下水”,就這一點,足見五人之高明。戴思旺捫心自問,換作是自己來指揮回歸號,想必也制造不出現下天方夜譚式的有利形勢。
不用人說,商業艦在性能上與法默戰艦還有段距離,況且又在數量上占著絕對的弱勢,唯一的一線生機就是穿過跳躍窗跑路,於是毫無組織可言的眾多商業艦,爭先恐後的射向窗口,更加快了法默戰艦的圍巢步伐。料想除了投降,不出三刻鍾眾多商業艦就要全體報銷。
驀地,兩艘冒著濃煙的中型商業艦終受不住強大的火力,在窗口前爆作星碎,光團火團展開,巨大的能量波動使得列陣窗前的法默戰艦避讓不迭。艦內的所有工作人員集體葬身虛空,也為日後人們評價為“法王民用窗慘案”拉開序幕。
爭先恐後的商業艦接二連三的在窗口爆成光團,戴思旺瞧得不由眉頭大皺,難道操控商業艦的都是一群透逗的家伙不成,不知道只要舉手投降就可保全性命嗎?!
“進入窗口!”
丁猛眼看守窗的法默戰艦在連番“艦爆”下,終露出破綻,知機的下令道。
回歸號艦體驀地光芒大盛,護艦能大厚,幾息間就加速到亞光速,凶猛的刺向約在一百公裡外的窗口,表現出來的優越性能,絕不亞於任何一艘法默戰艦。眾艦這時似才回味過來,這艘外觀簡單的中型商業艦實是一艘鏖戰虛空的戰艦。
情形頓變,回歸號壓力倍增,艦身搖晃不定,在密雨般的攻擊中,只不過射出六七十公裡,護艦能漸幻漸暗,艦體濃煙滾起,眼看就要艦毀。就是在背後默默觀看事態發展的戴思旺也不由緊張起來。
只聽丁猛胸有成竹道:“啟動轉換能量反應堆!”
話音方落,回歸號的護艦能又回復生機,令人難以置信的增厚至原先的四倍。
艦體一陣顫動,傷痕累累的回歸號,終死裡逃生的沖入窗口內。
丁猛五人不禁長吁口氣,怪叫一聲互相瀟灑的擊掌慶祝。
“你們五個混蛋在搞什麼?沒看見本老大正在洗澡嗎?這破艦東搖西歪的讓人洗個澡也頭大非常。”
不知何時,國興下身圍著一條沐巾,光赤的上身,頭上還滿是泡沫的出現在門口,正在大發抱怨。
五人見狀,不禁笑嘻嘻的敬禮問好,轉目間發現戴思旺也在司令塔內老神在在的飲酒,又是一怔,趕忙敬禮。
國興雙手在頭上泡沫裡“猛抓”,來到戴思旺身邊就那麼濕露露的一屁股坐下道:“真是莫明其妙,你小子就光飲酒也不管管這五人瞎折騰的家伙。”
戴思旺沒好氣道:“你小子能不能先洗澡再出來溜躂?大家過來坐。”後半句話是對丁猛五人說的。
戴思旺親自為五人倒酒,以示褒獎,彭斯三人倒還沒什麼,丁猛與丁傑兩人則有些受寵若驚。
“今次大家干得真是漂亮。”戴思旺贊道。
丁猛不敢居功的笑道:“這次都是小唐的功勞,沒有他煽動眾多商業艦出手對付法默艦隊,我們真是凶多吉少。”
唐納見戴思旺與國興的目光向他掃來,有些不好意思道:“雕蟲小計,不值一哂,還要歸功於猛兄的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
國興聞言有些不耐煩的笑罵道:“娘的,還不快說,是不是皮癢了,說完了本老大好去洗澡嘛。”
唐納謙虛道:“宇盜乃是商業艦的大忌,小納只是略施離間之計罷了。”他隨說得輕松,要把法默艦隊說成宇盜,讓眾多商業艦深信不疑,群起反攻,其中難度可想而知,唐納確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國興訝然道:“宇盜?!這不是老戴這小子的老本行嗎?”
戴思旺聞言為之苦笑。
丁傑恭敬道:“請元帥、總領明察!過窗約需要一刻鍾的時間,在這一刻鍾內我們是安全的,但由於我艦所有的攻擊儲備能全轉為護艦能,因此我艦現下可說毫無攻擊力可言,艦身也多處受損,極需檢修,最多可幾千萬公裡,屬下提議迫降民用窗出口處的其中一座行星進行補充能量、檢修。”
國興一驚,有些懍然道:“你小子開什麼玩笑?若是出口處再有一支法默艦隊,我們豈非死無葬身之地?”
彭斯從容的笑道:“總領有所不知,在方才一戰中,我們觀察到有商業艦茫然無知的從窗口逸出來,由此可知另一出口並沒有法默艦隊。”
國興聞言一怔,起身頭也不回道:“本酷繼續洗澡!”
眾人見怪不怪,戴思旺笑道:“就照小傑說得辦,唔,我也洗澡去。”言罷留下有些面面相覷的五人,踏著輕快的步伐回休息室了。
戴思旺心中暗暗為東林軍團的未來感到心喜,不光是丁猛五人個個有獨當一面的大才,而且深藍小隊手裡還握有傳自“半人博士”的尖端技術,這必將會掀起東林軍團技術革新的狂潮。
就方才化“攻擊儲備能為護艦能”的高明手段,就他戴思旺所知,宇內還沒有哪支艦隊能辦到。要知道,戰艦內的引擎反應堆、能源反應爐、戰力儲備能三個最重要的系統涇渭分明,而深藍小隊卻能把三者完美的融為一體。戴思旺雖對宇艦的構造幾近一無所知,但總有些耳聞,怎能不好好竊喜一把?
***
一周來,“回歸號”幾乎以漂浮的尷尬姿態,度日如年的漸漸迫近至窗口附近的一顆“灰色行星”。受損的程度比先前丁猛五人料想的還要嚴重的多,“能源反應爐”遭到致命性的打擊,不要說太航,反應爐一毀,就是積儲能量都成大問題,艦上雖是艦艇專家如雲,但材料有限,進展緩慢,無法可想。
回歸號整個系統處於崩潰狀態,為了減少被敵人或宇盜盯上的機率,只得迫降行星陷匿身影。
小心翼翼的避過五彩斑斕的行星環,進入行星的大氣層內。在引力的使然下就這樣一個降落的動作也累得丁猛等人吊膽非常,幾乎耗盡能源的回歸號實與太空殞石幾無分別。
“轟”然巨響中,回歸號龐大的艦身終與行星表面作出最親密的接觸。隆落的位置正是黃沙無垠的荒漠內。
艦門打開,十來艘迪哥拉小型戰艦,拔射天際,回歸號癱瘓後,這幾十艘小型戰艦當仁不讓的成為戰斗主力。
丁傑親率骨干對回歸號的“能源反應爐”進入搶修,丁猛率領十來艘小型戰艦進行必要的行星探索巡邏,彭斯、曼塔、唐納三人則留待司令塔統領全局,搞到最後,戴思旺與國興反倒成了“閒雜人等”。
國興小子哪耐得住無聊,當下提議戴思旺去外面遛躂遛躂順便打野味,曼塔也是湊熱鬧的高手聞狀自是鼓掌叫好。既然要打野味,自是非帶上正宗獵人出生的唐納不可。
於是四人大搖大擺的舞空出艦,彭斯等人當不會為四人擔心,以戴思旺與國興的能武宇內有資格尋他們麻煩的屈指可數。
四人拔高至雲層時,只見底下黃沙滾滾,廣闊無垠,生物絕跡,哪有獵物的行蹤。
國興運足目力四下一掃,向唐納笑道:“聽老戴說小納是正牌的狩獵高手。”
唐納笑道:“屬下只是普通獵人罷了,而總領則是正宗星漢獵手,呵呵。”
國興聞言一愣,旋又不懷好意的瞟了戴思旺一眼,嘻笑道:“星漢獵手?!怕是‘星際屠宰手’吧,嘿嘿。”
戴思旺聞言不禁為之苦笑,沒好氣道:“你小子倒懂得來耍我。據小彭傳過來的訊息,小猛他們發現八點鍾方向有村落,你小子不是要出來遛遛嗎?走吧。”言罷領先飛射。
三人輕松跟上,國興向身旁的曼唐兩人輕笑道:“你們倆也跟老戴有些時日了,有沒有發現這家伙還是個老處男啊?”
在旁的唐納聞言差點一頭從空中栽下來,而戴思旺聞聽則心下大苦,詐作聽而不聞,以國興小子的個性自已再跟他吵嘴,保管自己連“老處男”的名號都保不住,不出意外的話准會被他說成“老處女”。
唐納苦笑不語,對戴思旺他是打心底裡的尊敬,而曼塔深知戴思旺的稟性,沒大沒小的呵笑道:“據屬下所知,老大確是潔身自好,不過,從前如何就不太清楚了。”
國興哈哈大笑道:“小曼果然是聰明人,當年在學院時你們戴老大也算是有故事的人,你們戴老大為了能時時有酒喝,非常實際的開泡了一個賣酒的小妞,所有的床上動作還是我老國給他設計的,卓見成效,那賣酒小妞……”
國興小子滔滔不絕,越說越離譜,竟把戴思旺與洪雪芬的過去編起故事來了,曼塔又從旁協助,一唱一合,還真像有那麼回事,而唐納則成了最好的聽眾。折騰到最後,國興還編了一首肉麻非常的歪歌大聲開唱:
“芬妹來倒酒,戴郎一大碗啊,四目交注情火燃,郎情妾意酒一壇啊,月明竹林來相會,解衣寬帶竹影殘啊……”
“總領,屬下覺得這首歌是不是太多“啊”字了?”
“你小子不懂,精華都在這個‘啊’字中了,所謂:情到濃時妞妞叫。這個情歌是非常講究的,你沒見情歌都是‘愛’來‘愛’去,死去活來,很有境界嘛!”
“不是啊,那些情歌愛字不斷,常聽的人頭大非常,直起雞皮。”
“行啊小曼!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情歌細胞嘛,能起雞皮表明你有境界了,哈哈。唔,突然想起來方才那首‘芬妹戴郎歌’還少了一個重要的角色,這兩家伙在竹林偷情時,好像小宇那寵物是在負責站崗的,我們重來……”
他們倆倒是雞皮來雞皮去的,戴思旺在前才真聽得直吸涼氣,汗氣為之倒豎,直想委屈的好好地飽揍兩人一頓。
空氣就在國興小子的鬼話連篇中逐漸清新起來,天際盡頭也現出綠色,四人速度何等迅捷,戴思旺心感國興小子拿自己開涮更是有意作怪,結果國興沒害到,倒使唐納心下叫苦不迭,要跟上戴思旺超凡的速度以他的功力哪能如願,愣頭猛沖中,更是向曼塔連施眼色。
老實說,四人中以唐納功力最弱,曼塔見唐納眼色哪還不知其意,當下更是大聲的與國興唱合的起勁,狀甚得意。
戴思旺突地在前面止住身,轉頭大有深意的瞟了曼塔一眼,曼塔趕忙住嘴,心叫不妙,果然戴思旺氣定神閒的笑道:“小納,你經驗豐富,過來領路吧。”
唐納聞言大喜,偷偷向曼塔傳音道:“好兄弟你慢慢開涮,記得跟上啊,呵呵。”
曼塔聞狀色變,立馬向國興套近乎道:“總領這樣聊不過癮,我們並肩開聊如何?順便把總領說的話讓屬下記下來,將來好回東林賣大錢。”
“小曼,本老大沒看錯你,果然有經營頭腦啊,哈哈。”
就這兩句話的時間,戴思旺與唐納已成了遠去的小點,速度起碼比先前快了三倍不止,曼塔小子則涎著老臉的向國興靠過去……
精純的混沌能源源不斷的輸入唐納體內,唐納經脈怒漲。內息相通,唐納直感到戴思旺的混沌能怪異非常,又深如星域,以自己的修為根本無法知道戴思旺的功力有多深。心內不由大服。
飛行速度越來越快,唐納氣息轉重,呼吸愈來愈困難,體內則充盈著鼓蕩強勁的混沌能,自己的內息節節敗退,經脈脹痛欲裂,痛得冷汗直冒。
唐納雖不知戴思旺在干什麼,但對戴思旺卻無比的信任,咬緊牙關哼都不哼一聲。
戴思旺心中暗贊一聲,道:“不要緊張,我為你擴展經脈,守住心神任內息自行流轉。”
唐納時來運轉,戴思旺對他寵愛有加,憑著自身的才智日後成為東林軍團最傑出的高手之一。
***
戴唐兩人在前狂飆,國興大感有趣,招呼曼塔一聲,也卯足了勁狂沖。曼塔為之目瞪口呆,這樣一來,可真苦了自作自受的曼塔,過不多久,他已完全失去了三人的蹤影。當下無計可施下只得通過手上的微腦向在回歸號內的彭斯求救。
在彭斯的指示下,曼塔直向左前方的密林飛去。
在雲層中看下,這一塊“綠色”只不過占綴漠漠黃沙的小綠洲罷了,但曼塔通過手腕上的微電腦得知,這“綠色”約有三百萬平方公裡之遼,在無垠的沙漠中出現這樣的綠色無疑是神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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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內,戴思旺懶洋洋的斜倚在粗壯的樹身上,面前還有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唐納面對火堆而坐,寶相莊嚴,呼吸若有若無,正沉入深深的調息中。充沛的恆星光芒,透過參天的枝葉灑在地上,斑駁成影,詮釋著光的韻律。
戴思旺突地神色一動,感應到十裡外正有兩個身影在鬼鬼祟祟的接近中,這絕不是國興與曼塔,若兩人要玩這一手,以國興的功力起碼能接近到戴思旺的百丈內。
戴思旺坐起身,隨手拾起一段濕露露的樹干,微一用息,眨眼間就蒸干水份,變成一段枯枝丟進火內。
約不到半支煙的工夫,來人已准確無誤的出現在戴思旺身前。
來人一高一矮,高者年紀約在三十開外,渾身黝黑,身影雄偉,比戴思旺還要高上寸許,下著黑色皮長褲,上著齊肩短褂,裸露精壯的胸肌,腹肌如暴栗般突起,厚嘴唇,頭上無毛發,兩晴霸氣十足,凶悍非常,一看就知是那種刎勁不皺眉的硬漢。
另一位,高度只可及他肩頭,但身影墩實,最特別的是他那身打扮,幾乎光著身子,只下身圍著條爛麻布,披著長發,赤著兩腳,臉上還塗著三道濃重的色彩,右手輕提著一柄手腕粗的精鋼長槍。就他這副造型,絕對有資格作為博物館的收藏品。
戴思旺仔細打量半晌,友好道:“兩位朋友好。”
高者含著濃重的敵意沉聲道:“毒黃蜂!”
矮個子聞言立馬一握鋼槍,爆喝一聲,一槍向戴思旺胸脯刺來,勁道十足,但幾無一絲能武底子,高者也配合行動,騰身而起,握拳向戴思旺攻至,拳頭隱顯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