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鋒此人年紀在五十之間,相貌清瞿,星目細眉,身材高挺,頗有儒士風範,配上一身銀灰色的禮服,煞顯紳士風度。
此人一向以智計著名申堂,在先葉眾多幫派中是有名的智囊,但他能尊為「五大巨艦」之首,實力可想而知,只看於強此時如臨大敵般的運行內息足見此人實力高明。
於強也是有苦自己知,打開始自己就沒有奢望能擊退理查德紳,而是打定主意拖延時間,期望太子殿下能派人救駕。可萬萬想不到天鳴三鷹如此窩囊。累得自己要親自下場拖延時間。
緊了緊套在左手上的玄武黑手,一股悍猛的能量,當胸向「鬼矛」王瑞鋒衝到。王瑞鋒立生感應,不敢托大,也全力運行內息,雙目則瞬也不瞬的盯著於強手上的「玄武黑手」。一時戰意橫空,懾得眾人收聲屏息。
一方是古城第一大派的幫主,另一方則是名顯先葉的申堂「鬼矛」,在名聲上可算旗鼓相當,而觀戰的見證人大多是古城中人,當然希望於強能贏了。
戴思旺打量場中一眼,笑道:「於強不是那傢伙的對手,讓我幫他接下這一場吧。」未見他如何作勢,身影已消失在座位上。
眾人只覺場中一花,一高瘦的青年已毫無徵兆的現身眼端,有如突然從地底冒出來一般,如此迅捷的身法,眾人真是聞所未聞,一個個不禁傻在當場。理查德紳終也露出動容的神色。於強凝神一打量不禁駭然,不能置信的盯著老神在在的戴思旺。
「幫主,斬鴨焉用牛刀,這場由小可接下就是,請幫主回座休息!」戴思旺瞄了三丈外目露懼意的王瑞鋒一眼,神態自若的淡笑道。
於強終回過神來,嚥了口唾沫道:「那就有勞田先生了!」
「在下申堂王瑞鋒,這位兄弟眼生的緊,還請示下。」
「王堂主客氣了,在下迪哥拉田新,王堂主請賜教!」戴思旺背手輕笑道。在他談笑間,一股天神級高手特有的難明氣勢自然而然的便瀰漫開來,王瑞鋒哪敢怠慢,心頭大震下,一躬腰,兩手上已多了把白華爍眼的能量長矛。矛尖遙指戴思旺胸口,堪堪敵住那股霸天的氣勢。
高手如理查德紳者,當知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級數上,就是死物一般的駱涯也瞧得心頭大懍。先前只知道戴思旺深藏不露,萬料不到此人功力之高竟已臻至不以身動,光是散發出來的氣勢,就逼得王瑞鋒變招不迭的大成境界,如此能武真是駭人聽聞!
「老戴這麼急著表現,當是看上理查德紳了,呵呵,老盤,我們要不要賭一把?看看王瑞鋒在老戴手上能走出幾招,我猜他不了十招。」國興大感興趣道。
盤度笑道:「要是戴兄不藏私,王瑞鋒一招也不了。我感興趣的是理查德紳能在戴兄手上過得了幾招,呵呵。」
就在兩人廢話間,王瑞鋒已緩緩的繞著戴思旺遊走起來,額上冷汗滋出,臉容嚴肅的嚇人。
「嚓…嚓…嚓……」王瑞鋒每一落足礫石地面,就發出沉重的磨擦聲。
戴思旺表面上含笑如初,但心神確澄清無比,王瑞鋒腳步落地的節奏,抑或他呼吸的快緩,莫不了於胸端,雖說要擊殺王瑞鋒不費吹灰之力,但自己從不輕敵,縱是對上「低手」如王瑞鋒者。體內的混沌能運行的愈來愈慢,但心神卻愈趨通明,仿似自己的靈魂漸漸地抽離了本體,不必自己凝神細察,每個細胞都像有感知能力似的,感受到清風的漫舞,空氣中游離的能量,王瑞鋒的點丁動作都瞞不過自己,福至心靈,當下磕起兩目保持在這無人無我的天地內,聆聽著大自然最美妙的「心跳聲」。體內的混沌能驀地一靜,旋又高速的運行起來,如絲般的通過全身竅穴散發出來,外界的能量又通過天靈蓋透體而來,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經脈內合合融融,說不出的受用,心神漸舞漸高,仿與天地共舞,再無分彼此。時間仿似靜止了一般,漸漸迷失在這動人的世界裡。早已忘了此刻還與王瑞鋒對敵。
突地背門一痛,立馬從雲端跌下來般又打回原形,不禁冷哼一聲,運功彈開沖背而來的能量矛。
轟地爆響,戴思旺背後白光爍閃,王端鋒慘呼一聲,身影不由自主的暴跌而起,兩手焦黑,嘴角溢血,在地上一連幾滾竟被震暈了過去。
一時間場中靜得落針可聞,一個個呆若木雞,傻傻的看著如山嶽般卓立在場中的戴思旺。名震先葉的申堂「鬼矛」竟被姓田的「護體能」震暈過去!!?
「鐺…鐺…」不知是哪個聯恆幫眾失神之下掉下了手中的能量槍。眾人此時才懂得吸氣。聯恆這邊爆出震天的彩聲。
「娘的,這小子到底在發哪門子的騷勁?」國興駭然道。
「難道戴兄一直在藏私?!」盤度也駭然的喃念道。
戴思旺自己也是大吃一驚,自己也只是本能的運功反彈,雖說王瑞鋒的功力遜自己好幾個級別,但集他全心靈的一擊,豈可小覷,難道這就是混沌的真意?!與自然共舞?!
左棚內發出一聲冷冷的哼聲,終是在震天的彩聲中,也清晰可聞,仿似在心頭重重的錘了一下,五臟六腑一陣不舒服的翻湧。
紅色的劍光有若一道血紅巨電般的向戴思旺劈來,能量鼓湧處,發出尖銳的空氣撕破聲,氣勢狂猛的不可想像。就憑此霸天一劍,「劍霸」之名當之無愧!
戴思旺沉喝一聲,身影猛地拔起,出拳硬架。
「轟……」發出遠近可聞的巨爆聲,戴思旺身影硬生生的被挫退五丈,理查德紳則借勢一個空翻,兩腳踏地,血紅的能量劍遙指戴思旺不住的摧發能量。
盤度與國興瞧得心頭一懍,在見識過戴思旺的實力後,任兩人事先如何異想天開,也料不到理查德紳能一招挫退戴思旺,再怎麼說理查德紳這種帝國級的高手,怎能同橫行東河域無人可治的戴思旺相提並論?
肉眼難察的劍勢,以能量劍為中心,以螺旋的方式向戴思旺狂湧過去。以劍為本,劍即身意,一通百通,理查德紳顯已臻至身劍合一,無分彼我的劍道大乘之境,難怪能唬得於強等人屁滾尿流。
混沌能以以往從沒有出現過的高速在經脈內電速運行,快得有若靜止了一般,心神則沉入四方歸用的能武之境,清晰的把握到理查德紳飄渺無蹤的劍勢。心下暗忖,就以理查德紳「噬風衛」副領的身份論,午道禹的班底當真深不可測,難怪以國興現下苦心經營起來的實力,也要畏首畏尾。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血紅的能量劍緩緩的提起,劍身上則是紅光四溢,待它高舉至與理查德紳身體成一直線時,所有的能量全聚在劍尖上,就像是刺中了一隻血紅的能量球,紅光爍目,照得遠近一片血紅,遠遠瞧來就像是在漆黑深夜裡的一支火把。
這詭異的影像方在眾人腦中成型,理查德紳高大的身影已出現在戴思旺身前,快得超乎人們的想像。
戴思旺早有準備,左手在身前迅速的畫了個圓,狂飆頓起,金色的混沌能瘋旋成漏斗狀龍卷,向能量劍套來,左腳上踏半步,右手猛地刺出,方位恰是龍卷的正中部位。
在電光火石間,外層套著的「龍卷」先是與劍尖上的「能量球」相磕,發出震懾全場的層層狂爆聲,右拳則狠狠的擊中劍勢最強盛的劍尖,精確的令人拍案叫絕。
但令人異外的是,兩人相抵一記後,身影俱是一晃並沒有被挫退,而是迅猛的交纏在一起,想必兩人都留有餘力。
一時只見金影與紅芒如同巨龍般的交纏在一起,光華四溢,迭爆頻傳,功力稍差者就是連兩人的身影也未曾看清。
盤國兩人終長吁了口氣,雖知戴思旺不會敗,但理查德紳的實力高明的出乎兩人意料之外。這傢伙也確是能藏,從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看,當不下後起榜中的吉釬,顯已臻至身劍合一的大家之境,內息深不可測,方纔那一劍表面上看似平平無奇,只是運起內息聚在劍尖攻敵,直直的向戴思旺射來,但內中卻蘊涵著千變萬化,關鍵是他的劍尖在高速在顫動著,若不是裹在能量球裡,就是於強與五大巨艦中人也可看得出來,戴思旺實是稍落下風,但他一拳找到劍尖,形勢頓變,已成持平之勢。
「老盤方才有沒有注意到戴小子右手套龍卷的那一招,感覺怎麼如此熟悉?…他老***,我想起來了,那一招的感覺就像是「海底漩渦套艦母」!這王八蛋到底還匿藏了多少實力?哪天施個美人計讓他在床上說出來。」國興拍膝叫絕道。
盤度聞言一愕,旋又歎服,師道自然,戴思旺實是個不世出的能武奇才,不久的將來怕是連「宇內七星」也要靠邊站了。
半支煙的功夫,戴思旺兩人已過了上百招,兩方均是以快打快,身影浮空舞纏,矯若電閃,一招一式均充滿天馬行空般的創意,招與招之間轉換的十分自然,間或有招出到一半,又變招,均視對手的反應相作,妙至毫顛。
理查德紳竟能在自己八層功力下拚個平分秋色,戴思旺也是心感意外,不過自己要是使出「神鷹之舞」保管他捱不了多久,當下已有定計,右掌輕按能量劍,「蓬」地一聲左腳與他左膝硬撞一記,左掌豎起成刀,利刃般的向他頸脖切去,果如他所料,理查德紳豎劍來封。
「轟」一震,兩人交纏後首次分開身影,但在眾人眼中兩人乍分即合,戴思旺左腳暴踢理查德紳胸口。
令人喊娘的怪事發生了,理查德紳像是傻子般的舉劍狠劈向自己身側空處,胸口空門大露,像是送命般的迎上奪命一腳。
戴思旺暗讚一聲理查德紳高明,氣勢洶洶的一腳突地收回,一掌切在空處。理查德紳立馬驚惶的回身揮劍,但奇怪是此劍並未向戴思旺身上招呼,也是切在空處。
此時,纏繞戴思旺全身的金色光華已不見了,代而起之的是勝卷在握的輕鬆淡笑,理查德紳則滿臉驚駭的揮劍狂舞,火紅色的能量劍畫下一道道血色電芒,把毫無「光華」的戴思旺淹沒在濤天的劍勢內……
「無相能武!!!」
盤度心頭一震不自禁的衝口道。幸好此時眾人皆被場中的龍爭虎鬥所吸引,要不然他這樣衝口道出,必惹起於強等人的猜疑。
能武者,以聚能煉化為本,空間中的同屬性能量在經脈內轉為內息後,達到一定的厚度,大多有了自己的色彩,人目可察,這在大自然中很是常見,例如發光的恆星,經天而過的霹靂,它們的色彩皆是肉眼可視,無相能武就是指能武者使用「無色的能量」攻敵,要做到這一點對功力深厚的能武高手來說相當不易,反倒是能武菜鳥與不懂能武的普通人辦起來輕鬆如意,因為他們體內的能量與空間中的游離能量一樣稀薄,自然不會有色彩了。
戴思旺現下所使的正是他「混沌生命」中的「蠶的誓言」,直接把空間中的游離能量細化如絲,無孔不入的纏向理查德紳,出招愈趨緩慢,一伸手一投足,仿有萬斤重般,理查德紳則相反,劍出如電,紅芒閃耀處已把戴思旺蓋掩。但奇怪的是戴思旺如此緩慢的動作,能量劍皆是差之毫釐,就是沾不到邊。瞧得國興兩人歎為觀止,心知戴思旺已把理查德紳的劍意摸了個通透。
「蠶的誓言」重意不重招,勾勒無形,制敵先機,空間中的能量凝聚成絲後,每一根「絲線」就像是戴思旺靈魂的觸鬚,意動能幻,速度快得就在人們的轉念間,身影的「遲緩」只是一種假像罷了,這是戴思旺重新對「精神能」境界理解後所創的奇招,由於能量細如蠶絲,身影又慢如蠶蠕,方才寓意於蠶。
對此招體會最深的當屬身處招中的理查德紳了,雖說絲線能量不是很強,但愈趨繁多,只要有一條無色的「絲線能」侵入自己的護體能內,以對手的級數必會在電光火速間覷準破綻給自己致命一擊,把察敵一項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當真聞所未聞,此人到底是誰?!!
戴思旺的靈覺通過對「絲線能」的控制,仿與大自然又聯繫在一起,找回了與王瑞鋒對戰初那種最動人的感覺,無分彼我,對手的出手方位、速度莫不了於胸端,感應到對手的內息正在快速的消耗,「絲線能」成倍的厚實起來,但還是無色的,體內的混沌能卻又通過全身竅穴流淌出來,最後又與空間中的「絲線能」水乳交融在一起,妙不可言。
秉承自然,執混沌之道,行無為之治,氣形質具而未離,是為能武之精髓。戴思旺的能武可說都是在自己誤人誤打下練成的,期間憑著自己絕世的天資,不斷的參悟改進,對「精神能」的理解也只是旁聽途說,並沒像此刻般體會的如此深刻,待他掌握「無相能武」的奧秘後,才初步進窺能武的最高殿堂。豈是「劍霸」理查德紳這樣的帝國級高手所能望其項背的。
「轟」地一爆,就是盤度與國興也未看清場中的變化,戴思旺已瀟灑的飄身後退,理查德紳則像喝醉酒般歪扭著腳步踉蹌後退,最後站穩,臉上血氣盡褪,雙目內射出怨毒的光芒瞬也不瞬的盯著戴思旺,嘴角動了動,兩道觸目驚心的鮮血掛下,干呃一聲,傾金山倒玉柱般的「碰」地倒下。傷重昏迷。
「『劍霸』竟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上敗的一塌糊塗!!!」
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頓幾秒,申堂這一邊爆出震天的嘶吼聲,一個個發瘋般的衝向場中,聯恆幫眾也不該示弱,發喊一聲,自動的築起人牆堵在戴思旺身前,於強等人也搶身迎出,場面混亂不堪,眼看一場混戰難免。
突然空中一個聲音爆喝道: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