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夕陽已經緩緩西下,將天邊的雲彩映得一片通紅的景象正是被人們稱作「逢魔時刻」的黃昏時分。
在古代傳說裡經常會這樣說道:在日與夜交替的短短時光裡,人與妖魔鬼怪的分界也會變得不明顯起來,在這個時間裡,行走在外的人們最容易碰見些稀奇古怪的事兒。
風飛揚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在一個遍佈著惡魔的裡世界裡,忽然聽見了小女孩的話語聲,不禁讓他有恍然如夢的錯覺。
在這樣的錯覺中,他茫然的聞聲看去。就見一隻白毛的單峰駝在街道的那一頭不緊不慢的向這邊渡來。在駱駝的背上坐著一白髮、看起來很漂亮的年輕姑娘,而那姑娘的懷裡還抱著個紮著兩個大大的馬尾,手拿著口琴的小女孩。
在這只駱駝的身後,還跟著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子,他們開在一輛敞篷吉普上,以時速不到十公里的速度神情悠閒,亦步亦趨著。
抱著小女孩的那姑娘眼神頗尖,隔著老遠就看見了風飛揚踢過去的那只地獄犬正在囂與舉父所組成的猴子堆裡大開殺戒,忙用手摀住小女孩的眼睛,又道:「蓉蓉不要看,把眼睛閉上。」
「佩蒙叔叔,怎麼了?」蓉蓉如此的問道,卻也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大事,蓉蓉乖乖的話,叔叔一會再教你首歌好嗎?」看似姑娘實則男子的魔神佩蒙如此誘惑著蓉蓉,又抬頭看向風飛揚。「吾友。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你地。」風飛揚苦笑了起來。「你和白帆不是約好了只在基地附近轉悠嗎?這裡離基地可不近那。」
佩蒙笑笑:「他知道的。」再皺著眉看向地獄犬——此時那狗正噴出一口火焰將隻猴子烤成焦炭,再追著離自己地兩隻猴子跑了起來。「你這是要殺死它們嗎?」
「不。我只是想找個猴子問路。」
「看起來你已經找到嚮導了?」看著風飛揚身邊那只坐立不安的玃猿猴王,佩蒙又如此問道。
「嗯,算是吧。」
「那麼就饒了它們吧。」
「也好。」為了避免嚇到蓉蓉,風飛揚應道,隨手將地獄犬收回了自己戒指裡。
而魔神佩蒙則在下一秒威嚴乍現!他柔美的面部線條變得剛強起來,白色頭髮上浮現了黃金的冠冕,原本中性的嗓音也成得威嚴無比。「給我滾!」
他對著所有的猴子如此命令道。
感受到佩蒙強大氣勢的猴子們連猶豫也沒猶豫。立即四散了開來——包括本要給風飛揚帶路地那只玃猿猴王也不例外……
風飛揚只得再用粘稠繩索將它困了回來,苦笑道:「你先別急,我的事還沒辦完呢。」
不到一分鐘時間,對著風飛揚宣佈「這裡是我們的地盤」的那些猴子跑的一個都不剩了。佩蒙又伸出右手衝著地獄犬留下的諸多戰利品虛抓了一把,那些猴子地屍體就被一個黑色大球吞進了肚子裡。
見狀,風飛揚無奈的翻翻白眼——他發現佩蒙所以的技能。正是傳給他的秘術「空間儲物術」的改良版本。
所有的打鬥痕跡都被佩蒙抹殺後,他方放下擋在蓉蓉眼前的左手,柔聲道:「好了。」再衝著風飛揚指了指,「蓉蓉,看看那是誰?」
也許是陳澤慧在冥冥中意識到風飛揚曾為了她與佩蒙糾纏過,因此每次見到他都顯的很親。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小女孩順著佩蒙的手看見風飛揚後,立即伸出手來要抱,再甜甜的叫道:「風叔……風哥哥!」
「誰讓你這麼叫我地?」風飛揚有些黑線,又在心中腹誹:這八成是佩蒙那傢伙使地壞,想利用小蓉蓉來佔自己的便宜——現在他可就平白小了佩蒙一輩。可手下不緩。將陳澤慧抱在了懷裡。隨口問道:「小蓉蓉怎麼跑到這裡來玩了?」
這個問題佩蒙未必會說,而那兩個跟班則未必會說真話。因此詢問蓉蓉到成了最好地選擇。
而陳澤慧果然甜甜笑著問道:「是趙姐姐讓我這樣叫地。說是阿姨、叔叔會被喊老的。」風飛揚愈發黑線起來,正不知該怎麼回這話時又聽見蓉蓉接著道:「哥哥。你有見過青鳥嗎?」
「青鳥?什麼青鳥?」風飛揚愣了下,隨機反應過來。「就是故事裡能給人們帶來幸福地那只青鳥嗎?蓉蓉。」
「嗯!」小女孩用力的點點頭,在風飛揚懷裡用忽閃的大眼睛看著他。「哥哥有見過嗎?知道在哪裡嗎
「這個嗎?」稍微沉吟了下,風飛揚又道:「知道也不能告訴蓉蓉啊,因為青鳥要靠自己抓到才會讓人幸福呢。蓉蓉為什麼想找青鳥。」
「我想叫媽媽更加幸福呢!」
「哦,這樣啊。蓉蓉真是個好女孩!」
他如此與陳澤慧閒聊著,又暗自叫箕星控制了周圍空氣的振動,說起了只會叫佩蒙與那兩名男子才能聽見的話語。「那個青鳥寓言的意思不是說:幸福其實就在自己身邊,不用刻意尋找嗎?怎麼還想著去抓它?」
「是,是這樣嗎?」奉命看管蓉蓉,監視佩蒙的男子不肯定的道。
佩蒙則是微笑不語。
「那故事就是說一王子聽了某個巫師的話,花費了一生的時間去尋找能給自己帶來幸福的青鳥,而找到的始終是假貨——被他抓住的青鳥只要放進黃金籠裡就會死去。當他遍尋不得的返回自己國家後,才發現自己的父親老國王自己死掉了,國家也衰落了下去。他看著自己父親的遺物,流下了懊悔的眼淚,那眼淚落在父親為他雕的木頭鳥上後,木頭鳥就變成了青色的小鳥。可沒等老王子將它抓住放進黃金籠裡,那青鳥就飛走了……」風飛揚簡單講述了那個寓言,又瞪了佩蒙一眼。「這個國外故事他們兩個沒聽說過也就罷了,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還專門帶著蓉蓉跑出來找不可能存在的玩意?」
「吾友,在那故事裡王子雖然沒有抓住青鳥,可那只叫人獲得幸福的青鳥卻也是存在的啊。」
「不可能抓到的存在嗎?」
「你在對這事的理解上有一定程度的偏差,吾友。」佩蒙攤攤手,對著風飛揚說道。
「哦?怎麼說。」
「我們首先都一個共識:在神話、傳說裡出現的所有生物都會出現在這個裡世界中,對吧?」
「嗯,沒錯。可那又怎麼樣?」
「可在裡世界中存在的生物,未必就能夠等於神話、傳說的生物。你能明白嗎?」
「這話是怎麼說的?」風飛揚果然有些疑惑。「你不依然是佩蒙嗎?那個所羅門七十二王中的墮天使之王?」
「我是佩蒙,可我又不僅僅是故事裡的那個佩蒙。在那個故事裡,我會率領則無數的軍團,在路西法大人的指揮下對抗耶和華的天使軍團。可現在……」佩蒙聳聳肩,笑道:「你看我在那裡,我在做什麼?」
你在當拐騙小蘿莉的怪叔叔……想歸想,風飛揚卻不會把這話說出來。
不過經過佩蒙的解釋,他也算聽明白了——根據神話、傳說而出現的惡魔們,為了適應這個裡世界,這個和外面一樣,沒有天堂、沒有淨土、沒有地域的裡世界,都會在某種程度上與神話裡那個真身有所偏差。
就像眼前的這個佩蒙,就像雷奧納多與鳥身人們大戰,就像藏身於大雁塔下的神犬諦聽一樣。
這些都是神話中的他們不可能做的事情。
所以佩蒙說的很對,現在的他是他,又不是他……
這話聽起來有些玄妙,但也很淺顯——甚至在風飛揚的印象裡,也只有佩蒙這種「藝術」類型的惡魔會有功夫思考這種「誰是我是誰」的狗屁問題……
對於雷奧納多來講,以前的他關現在的他鳥事!不能吃不能喝的想來作甚?而對於風飛揚等人類,自然也會將現在的惡魔視為真正的惡魔,而不會與他們的原型進行比較。
所以風飛揚苦笑了起來。「你以你自己為例子,因此推斷出這個世界的青鳥能夠被人逮住?」
這和佩蒙真正想說的有些出入,可他依舊聳聳肩。「大概就是這樣吧。」
「那怎麼會想起到這裡來?附近有青鳥出現的痕跡。」
「好像是,至少的我秘法是這樣告訴我的。」
「在那個方向?」
佩蒙指向東方,那是風飛揚來的方向。而根據剛剛玃猿王想要走的位置,應該不是曲君堆倒惡魔屍體的地方。
他這才放下心來,覺得真是一個巧合。
於是眼看著天要黑下來的他,便不肯與佩蒙等人繼續閒聊,一邊將懷裡的小女孩遞給佩蒙,一邊說道:「你們也別太晚了,不然她家人該操心了。」
話畢,再告別了幾句。他就轉身向著玃猿走去。
給身後的佩蒙又有些好奇的問道:「吾友,你這麼急匆匆的是要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