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是你幫惠姐看這家酒吧、這個組織,而不是哥。」
在開頭,楊超是如此說的。
抬頭仰望著天空中點點繁星的少年,說出來的話中也帶有了絲絲如夜風般的涼意,其中的含義又叫風飛揚覺得此時彼此間的距離其實很遠,在這一剎那裡,更叫他有了獨自一人靜坐在空寂曠野中的錯覺。
而楊超的話語,依舊斷斷續續,縹縹緲緲的傳來。
「我是這座城市裡最早……不,就算在世界範圍內,我都能算是老資格的召喚師了,我曾與同伴們一起建立起我們共同擁有的組織,我曾與惠玥她們一起收集整理關於那些惡魔們的各種資料,我們會為了瞭解一個惡魔的好惡,而連著數天與它不住的戰鬥、或者打著交道……我們一起看著組織由新生到榮盛,再至衰落……組織裡所有人,包括背叛我們那幾人的喜好,我都瞭然於心……」
「我和於叔為了給往日的同伴報仇,選擇將這個組織交還給了惠珺——雖然,就名義上來看,這家吧與組織確實是她的,她妹妹的。可那裡頭也混合了我們的諸多心血,是在我們的努力下才能夠建立的。並且幫助她,就像教你那樣,教會了她關於這個城市的所有情況」
「而惠姐她也確實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為她的妹妹,以及我們的同伴報了仇。接下來她就會按自己以前所說的那樣,回到自己原先地崗位中。而於叔也不止一次的說過:如果為同伴還了心願後。他還能僥倖活著地話,他就會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裡。與自己的妻子、女兒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他們都照自己的話做了,可我沒有想到,在最後的關頭裡,惠姐居然會把這酒吧交你……」
楊超說著,吃力的將頭轉向了風飛揚所坐地這邊,靜靜的看著他。
「惠姐為什麼會把它交給你呢?老哥。你在此之前只不過是我們組織的外圍成員,對我們的過去一無所知;你成為召喚師的時間很短。對許多已經成為常識的東西都不甚瞭解;你地經驗也不豐富,你根本沒有經歷過幾次營救他人的行動,沒有與大部分的惡魔打過交道,甚至我可以說:你對大部分惡魔的印象,都來自於我們總納、整理的資料;你的性格又懶惰,接過這組織後。從來沒有在早上去過那裡……」
「老哥,你哪裡比我強呢?比我瞭解組織的底細?有著比我豐富的召喚師經驗?比我更加瞭解惡魔們?還是比我瞭解我們應該做什麼?」
「沒有,你沒有一點地方比我強!除了你的運氣外,除了你以為運氣而得到風師箕星外,沒有一點地方強過我!可就因為你那狗屁運氣,反到讓你的實力超過了我!超過了經驗豐富地我!」
「也因此讓惠姐選擇了你而不是我……」
控制地閘口一旦鬆開,封閉住的水就再也收攏不住,變作激流地瀑布不住向外湧出。楊超地怨念也是如此,隨著風飛揚的質問,男孩將自己看法一一講來。
那些叫他不能理解地事情。那些讓他的在意的事情混合著他此時的心情。如潮水般向風飛揚湧來。其中又夾雜了許許多多不甚重要的事情。像在平素裡對兩人來說都是無所謂的瑣事,偶爾一次的爭吵。也在楊超如今的負面情緒裡。也變得重要了起來。
這讓他既覺得委屈,又感到難過。
而男孩的話語。也叫風飛揚對他的瞭解深了一份——在楊超那平時大咧咧的性格下,倒有份敏感的心思,確實是大男孩一個——在意他人對自己看法,渴望得到他人的承認。
所以現在的風飛揚,承認了莉莉姆先前所說的話語很是正確,他確實需要和男孩好好談一下。
風飛揚清清喉嚨,想著該如何回答楊超的話語。
「所以你覺得惠珺這個決定做錯了?應該把它交給你,而不是我。」風飛揚輕輕的說著,沒有怒意,只是看著喊自己「老哥」的弟弟,慢慢的說道:「在你心裡是這樣認為的嗎?」
風飛揚的問話叫楊超的目光遲疑了起來,他像聽不懂風飛揚在說什麼般好好的想了一想,再有些不太可能的回道:「至少我接過組織,會做的比你要好。」
「哦,這樣啊。」風飛揚並沒有反駁他,而是隨著他的話語說了下去:「比我做的要好。嗯,我不否定有這樣的可能,或許還會很高。可是啊,楊超,你說的好是什麼樣的高度呢?就像現在白帆所建立的組織那樣?」
對於風飛揚的這個假
超倒深信不疑,他堅定的回答道:「那是肯定的,我比他要差。」
看來楊超對白帆的怨念,要比我重多了……風飛揚在心裡竊笑著,再次問道:「那麼楊超,你把白帆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他又該去幹什麼呢?」
「據惠姐說,有的城市還沒成立專門的組織呢!」
「他的才幹確實在那裡都能發揮。」風飛揚攤攤手,話鋒一轉。「可認為一個城市的安危,會交給我們這樣的人來負責嗎?」
「為什麼不?現在不就這樣嗎?」
「就這樣?當然不一樣!現在負責的,可是白帆而不是我們啊!」
「我們和白帆不一樣?」
「當然,我們只是民間召喚師。擁有著叫人恐懼的能力的民間召喚師。」
「老哥,你這是危言聳聽!」
「哦,是麼?那麼覺得如果沒有我們的話,孫剛他們一夥會對這個城市造成什麼樣的破壞?趙承剛他們呢?」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是沒什麼兩樣啊,楊超。我們和他們一樣,都是不能被掌控的召喚師。」
「我們和他們是對立的!」
「那是以前,以後的事又有誰能肯定呢。」
「我們組織以前不就是惠姐在管嗎。」
「你還是不懂啊。」風飛揚苦笑了起來。「惠珺不是她的底細都告訴我們了嗎?他們能夠信任惠珺,信任惠玥,不代表就能夠信任我們。惠珺她們是自己人,而我們不是。」風飛揚再點根煙抽上。「趙倩有告訴現在已知的召喚師數量麼?」
楊超點點頭。「可那又怎麼樣?」
「如果不是召喚師的數目過多,我們現在哪裡還有坐在這裡扯淡的功夫?」風飛揚再笑道:「成立專門的組織來管理我們,那是必然的事情。就算惠珺將酒吧交給你而不是我,你能做的事情,也不會比我現在所作的多多少。」
風飛揚的結論就楊超感到十分不滿意,他努力思索著想要反駁他的話語。而風飛揚卻不給他這樣機會,在他毛茸茸的頭上撥亂了好一把。「你還不明白嗎?惠珺將酒吧交給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叫我將它做大,而是讓我守護著這裡,替你們守著這些好的與不好的回憶。」
這樣話或許很感人,可楊超有些不相信。「老哥你願意這樣做?這對你有什麼樣的好處?別說你沒有好處白出工的!真按你所說的話,這個位置不是很得罪人嗎?」
風飛揚肯定了楊超的話。「得罪人沒錯,可我也能落到不少好處。」他對楊超掰開了自己的第一個指頭。「我能當上夢寐已久的米蟲,干領薪水不幹活。」接著是第二個指頭。「我可以在自己有能力保護家人的前提下,遠離危險。玩命的事情偶爾做做都嫌多啊……」最後是第三個指頭。「其他就是我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聽之無益的。」
他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個回答必然會引起楊超的好奇,又很難糊弄過去,就在楊超未反應過來,開口詢問前,將話題再度轉進了。「其實惠珺最開始是像把酒吧交給你的。」
話說到這裡,我們都能夠明白:男孩的怨念並不是因為酒吧交給了風飛揚而未交給他,而是因為這樣的現實,叫男孩產生了自己沒被重視的感覺……
這兩件事看起來很相似,卻絕不相同。
所以他馬上有了反應。「哦?那後來怎麼又換成你了?」
「因為我比你更需要這份薪水,我還要養家餬口嘛!我年齡也大了,肩上的壓力可是很重的!而現在再就業又這麼難……」某人厚著臉皮說道,又在楊超鄙視的目光裡說起了真話。「你還年輕,二十剛剛出頭,才在上大學尚沒有接觸過社會。所以你不清楚,自己除了參與到裡世界的事情外,還能有著其他許許多多的選擇——至少要比我多。雖然你現在或許覺得當召喚師是件蠻好的事情,而且還挺刺激!可當日子久了後,難免會有厭的時候……」
「原來你們不想讓我當召喚師了!」話才說了一半,心急的楊超就打斷了風飛揚的話語。可風飛揚卻搖搖頭,笑著提醒道:「戒指還在你手上戴著,惠珺從來沒說過你不要當召喚師。只是覺得你對待這個問題應該更慎重些,也讓你知道除了這個選擇外,你還有其他的路能走。它們比起召喚師來,或許更適合你。」
「這是惠珺對你的期望,同樣也是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