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甫一回到房間就把門給反鎖上了,任憑冷凝煙在房外怎麼叫喚都不開門,只是冷冷地對她說道:「煙兒,你讓我自己好好靜會,你回去好好陪陪你的父母吧。」
樊甫躺在床上,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湧了出來。樊甫一遍遍回想著以前自己和父母的一幕幕,那段時光恐怕是自己過得最快樂的日子了。可現在,自己還沒盡孝道,父母就離自己而去,心中的愧疚讓樊甫無地自容。想到自己離開父母前的那短短幾分鐘,母親是有那麼多話要對自己說,可現在已經永遠沒有機會了。樊甫記起了臨行前父母交給自己的那個錦盒,這是父母留給自己的最後的東西了。樊甫下床小心翼翼地從包裡拿出了那對於他來說現在是最珍貴的東西。樊甫猶豫了好久,終於打開了盒子。
一打開蓋子,一道刺眼的光芒就讓樊甫差點睜不開眼睛。一塊碧綠的玉珮,在燈光的照射下,整個呈透明壯,光線在玉石內折射後,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雖然樊甫對玉石並不在行,但也知道這一定是塊價值不菲的寶玉。整塊玉呈橢圓狀,在玉的正反兩面分別雕刻了一條栩栩如生的飛龍。在飛龍下方,則是幾個小字:「龍飛鳳翔,萬物稱臣。」更奇怪的是,在燈光的照耀下,樊甫彷彿看見玉珮內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湧動。讓樊甫在瞬間有了被征服的感覺。
樊甫不知道這玉珮的來歷,但這是父母留給自己的最後的東西了。樊甫依稀記得父親好像說過本來是想在他二十歲生日時把這錦盒給他的。難道這玉珮是父母送給自己的生日的禮物?樊甫沒有多想,輕輕地拿起玉珮戴在了身上。
在玉珮的下面是一封已經黃的信,顯然是幾年前就寫好的。樊甫打開信封,一張黃的照片隨著信紙掉了出來。照片上是一對可愛的孩子。從相貌上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應該都不過兩歲,因此也不能清楚地分辨出兩人的性別。看他們兩人天真幸福的樣子,樊甫想到,難道這男孩就是自己小時候的樣子?那麼那個女孩又是誰呢?我和她有什麼聯繫嗎?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呢。這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一張照片引起了樊甫無數的疑問。他小心地收好了照片,拿起了信紙,希望能從裡面找到答案。樊甫顫抖著打開了信紙,一片再熟悉不過的字映入眼簾。是爸爸的字。
「甫兒,希望你能原諒爸爸媽媽,一直以來,爸爸媽媽都有一個秘密瞞著你。爸爸媽媽只是希望你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所以才瞞了你那麼久,對不起。現在,你長大了,是該自己做主的時候了。或許那樣對爸爸媽媽來說會很痛苦,但是爸爸媽媽希望你以後能有一個真實的自我。今天是你十歲的生日,爸爸寫下了這封信。如果不出意外,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已經二十歲了。時間過的真的好快,二十年一晃而過,現在爸爸媽媽就把心中的唯一一個秘密告訴你,從此以後,爸爸媽媽對你就再也沒有任何保留。
甫兒,其實你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兒子。爸爸媽媽是從孤兒院裡領養到你的。帶你回家時,從你身上拿到了這塊玉珮和照片。爸爸媽媽就替你保管了,為的就是不想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現在你大了,是該還給你的時候了。至於以後的路,爸爸媽媽也尊重你的選擇。是和爸爸媽媽一起繼續生活,還是去尋找你的親生父母,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爸爸媽媽都不會怪你。最後,爸爸媽媽再次向你說聲:「甫兒,爸爸媽媽愛你。」
看完信,樊甫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此時,樊甫是多麼想對自己的養父養母說:「爸爸媽媽,我也愛你們,我不會離開你們的,我要一輩子陪著你們來報答二十年來你對我的養育之恩。」但是親人已經遠去,樊甫永遠也沒有機會說。二十年來,父母把自己拉扯大,自己沒有絲毫的報答,他們還因為自己付出了生命。樊甫的心如刀割,整個人的精神也在苦苦支撐下徹底崩潰。
「啊……」樊甫大吼了一聲,把信一丟就奔出了房間。守在門外的冷凝煙急忙跟了上去,「樊甫,你怎麼了?樊甫你等等我,你怎麼了?」冷凝煙哭在喊道。等她追到車庫時,樊甫已經駕著那輛紅色保時捷絕塵而去。冷凝煙呆呆地站在大門口,看著在眼中消失的保時捷,眼淚如瀑布般從眼中傾洩而出。
眾人聽到樊甫的大喊聲,都跑了出來。
「凝煙,怎麼了,大哥怎麼了?」林濤帶著淚痕問道。
冷凝煙彷彿沒有聽到,只是一頭撲進了趕來的母親懷中,「媽媽,樊甫如果有事,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冷母慈愛地摟著女兒,「煙兒,沒事的,樊甫不會有事,況且還你黃叔叔和爸爸在,他不會有事的,你別傷心,告訴媽媽到底怎麼回事好嗎?」
冷凝煙這才調整了下情緒哭著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
黃元馬上撥了一個電話,「小王,馬上給各個堂主打電話,我要今天晚上所有的弟兄都出動,尋找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和一個少年。一個情況馬上通知我。等下我會派人把車和人的詳細資料送過來,要快,叫弟兄們在各個堂口馬上集合,知道嗎?」
安排下面的人出去尋找樊甫後,眾人又在冷凝煙的帶領下來到了樊甫的房間。當看到樊甫丟的那封信時,眾人都是大吃了一驚,並也明白了樊甫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冷母歎道。
「希望樊甫平安無事就好,哎,本以為他能挺過去的,但沒想到又出了這事。」冷霸天默默道。
「冷霸天,你還在說風涼話,我跟你將,你要是不把樊甫找回來,我跟凝煙都跟你沒完。」冷母怒斥道。看來冷母在家中的地位不比冷霸天低。
「我……」冷霸天剛想再說幾句,看到憤怒的妻子和傷心的女兒又把話吞了回去。
「黃叔叔,冷伯父,我們也要出去找大哥。」林濤三人不等黃元回答就走出別墅開車出去了。
「媽,我也要去。」冷凝煙掙扎著跑了出去。跑了一步遍暈倒了在地上。
「煙兒,你怎麼了,不樣嚇媽媽啊。」冷母抱起冷凝煙也哭了出來,「老黃,快叫醫生,快。」
「別墅有家庭醫生,扶煙兒去臥室。」
此時黃家別墅已經亂成了一團。
樊甫駕著那輛保時捷一路狂奔,盡情地洩著心中那無法抹去的痛楚。
老天彷彿也為樊甫傷心,忽然就變了臉,下起了瓢潑大雨,雷雨交加。不一會樊甫便出了市區。樊甫放開了方向盤,把油門踩到了底,口中狂叫著,任由跑車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像脫韁的野馬般亂闖。此時的樊甫腦中一片混亂。
突然,跑車的底盤卡在了凹凸起伏的地上,車猛的一停。樊甫整個人撞到了安全氣囊上。樊甫覺得心中似有一股暗流在湧動。從丹田到喉嚨,那股真氣把一灘粘糊糊的東西送到了嘴口。樊甫哇地一張嘴,一灘暗紅的鮮血噴在了雪白的安全氣囊上。
樊甫連嘴角殘留的鮮血都沒有擦,打開了車門,任由暴風驟雨蹂躪自己的身體。在遼闊的平原上,自己的生命是顯得如此渺小,是如此地不堪一擊。
樊甫抬頭望向烏雲密佈的天空,大吼了一聲,「來吧,讓暴風驟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要征服你們,我要把你踩在腳下。」說完,閉上了眼睛,開始狂奔起來。那一刻,風被甩在了身後,雨被裝成了碎片。
樊甫不停地跑著,卻不知身前出現了一道萬丈深淵。樊甫的腳步沒有停,樊甫的叫喊沒有停。天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閃電,「轟隆」地劈下了一個響雷。樊甫的身體消失在路的盡頭,樊甫的聲音也被萬丈深淵淹沒。而此刻,雨忽然停了下來,烏雲馬上褪去。彷彿上天真的被樊甫征服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