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身上沒有預期的疼痛,卻聽得一個男音道:「也不知道是誰不長眼睛!敢打韓王妃,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緊接著便聽到了一聲慘叫。
南煙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得大驚,喜道:「方大哥,你怎麼過這裡來呢?」原來那人是一年半前送南煙出嫁的婚差方武山。
原來那日白洛飛將他丟在船上之後,他由於身負重傷,也無力掌舵。好在南煙那日離去前幫他包紮了一番,將血止住了。只是那船上滿是屍,他心裡痛苦萬分,卻又無可奈何。當時只想一死了之,但一想起南煙拚死相救,又怎能輕生。這才有了生的意志,他誓定要將南煙找到,再將她送到韓王府。
他的傷口頗深,根本無法動彈,那海風又大,天氣又熱,沒到兩日,船上的屍體又開始臭。船隨著海浪飄行,後來被海邊的漁民救起,只得說是遇上了海盜。那漁民見他可憐,便請了大夫治他的傷。那大夫見到那條傷痕大是稱奇,說這樣能活下來實在是奇跡。
由於傷太重,他休養了一個多月才好,他的傷一好之後,便來尋南煙。只是人海茫茫,要尋一個人談何容易!他開始以為南煙是被海盜所劫,後來一想又現不對,卻又想不出誰會來劫船。只得在遼海的海邊四處查探,說來也巧,有一日還真被他現了那艘曾劫持過他們的船隻。他暗中查探,終是現了與白洛飛的關聯之處。細細一想,便明白了白洛飛當時的想法。
查探清楚後便去了韓王府,剛好那時白洛飛去了楚王府,沒過多久又將南煙給帶了回來。他心裡暗算奇怪,原本白洛飛要殺的人怎麼又突然對她那麼好,有一天當他看到南煙一臉幸福的模樣時,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
他見南煙幸福了,也放下心來。只是他沒在指定時間裡將南煙送到韓王府,便是失了皇命,知道回皇宮也終是難逃一死,想起那日南煙拚死相救,以及這段時日的牽掛,他終是不願意死了。且在查探的這段時間裡,看到民不聊生,便決定當一個遊俠。他心裡無所牽掛,便四處遊歷。後來聽聞西秦進犯,而朝庭未派一兵一卒,心裡很是擔憂,但到了青陽關,卻極巧的看到南煙被人打。救命之恩,又怎麼視而不見,這才挺身而出。
方武山較之前所見略黑了些,整個人看起來也蒼桑了許多,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成熟男子的魅力。他露齒微微的笑了笑道:「這些事情我晚些再告訴你。」轉頭對那男子道:「你不是自稱大爺嗎?我現在倒要看看你這個大爺想要如何?」
南煙這才現原來方武山剛才抓住了那人的手,將手骨折斷了,此時哼哼唧唧的叫著。那人一聽眼前的女子就是韓王妃,哪裡還囂張的起來,當下忙嗑頭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妃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條活路。」所有青楚的百姓都知道,王妃在大婚上大罵楚王,而韓王又是如何的寵他的王妃,不惜為了她與楚王為敵,得罪了王妃只怕比得罪韓王還要慘。
南煙冷冷一笑,這人還真的是相當惹人討厭,她生平最恨見風使舵的人。想起這件事情是因含玉而起的,便問道:「含玉,你覺得這個人該饒嗎?」
含玉早就吃夠了他的苦,被賣來時曾被他虐待過,此時有這樣的機會,又如何肯放過?含玉道:「小姐,這廝極為惡毒,平日裡常仗勢欺人,現在府裡還關了許多年輕的女子,他時常找機會欺負她們,奴婢就是不堪忍受此等侮辱,才逃跑的,這樣的人,又怎能如此放過他!」
南煙一聽得含玉這般說,想起他先前的種種行為,怒火中燒,正想要如何整治他才好。洽在此時,耳邊傳來薜離的聲音:「王妃,可算找到你了,可把王爺給急死了。」
南煙一聽得他來了,心裡大喜,對薜離道:「此人是青陽關的一個惡霸,常欺負年青女子,你派人好生查查。如所查屬實,這般惡人,可不能輕易放過。」
薜離答道:「遵命!」便命身邊的副將將那人拉走,那人悔的腸子都青了,心裡暗叫倒霉,誰不好惹,惹上這個姑奶奶。只得大叫饒命,南煙便裝做聽不到,心裡不由得大是暢快。
旁邊圍觀的百姓一見這種情形,紛紛大聲叫好。原來那人平日裡仗著主人有些錢財,買東西又時常不給錢,又喜歡調戲年青女子,眾人畏懼權勢,敢怒不敢言。今日裡被韓王妃所治,實在是好事一件。自此之後,青楚的民間便有了一個傳聞,說韓王妃嫉惡如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王妃。
薜離道:「王妃,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再不回去,王爺只怕都要將青陽關翻過來了。」
南煙眉頭微皺,只不過跑出來一個上午,他就急成這個樣子了,她有那麼脆弱嗎?不過今天的心情實在是好,又救自己的貼身丫環,又遇到了方武山。可是方武山哪裡去呢?剛剛還在這裡的。
含玉在旁道:「小姐,你可是在找剛剛救了我們的那位公子,他剛才說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南煙心裡微微一怔,暗自歎了口氣。突然明白了方武山自帶的細緻程度,只怕已經猜出那日劫船的人就是白洛飛了,他走開是不願意與韓王府的人有所交集。她心裡微微替他感到婉惜,他那樣負責任的一個人,當日將自己弄丟了,只怕是再無顏進京面聖了。
南煙歎了一口氣,便帶著含玉隨薜離回守將府了。
白洛飛一見她回來,便一把將她抱住,罵道:「怎麼說都不說一聲就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很危險。若是遇上鍾痕的人,被抓走了怎麼辦?」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全沒有往日的雲淡風輕,語氣裡滿是擔憂。
南煙心裡微微一暖,原來有人牽掛的感覺是這麼的好,而且這次本是她理虧。也輕輕的拉過白洛飛的手道:「好了,我知道錯了,別生氣了。我答應你,以後要出門的話一定會告訴你,免得你擔心。」
白洛飛沉思了片刻道:「現在在這裡極不安全,你本就不能隨意亂跑了。就算不亂跑,我都有些擔心。這樣好了,薜離,你以後就跟在王妃的身邊,王妃若有任何事情,我唯你是問!」
薜離還沒答應,南煙在旁抗議道:「我能照顧得了我自己的,薜離不是你的情報人員嗎?我要是將他留在身邊,你會有諸多不便的,君子不奪人之好嘛!」
白洛飛聽得好笑,她是君子?只怕是世上最皮的小女子了,聖人有云「唯女(,)
子與小人難養也」,他的娘子只怕是世上最難招呼的女子了。當下淡淡的道:「這樣吧,等你什麼時候成了君子,我便讓薜離回來。如何?」
南煙一聽,便知道自己那句君子實在是說錯話了。她是一個女子,是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君子的,她還想辯駁,白洛飛又道:「就這麼著吧,薜離,好生照顧好王妃,我先出去一趟。」再不出去,不知道她又有什麼奇聞怪論要說,耳不聽為淨,免得聽了又要著她的道,難得她被他小小的算計了一回。可是才一出門,他又覺得實在是有些鬱悶,明明是為了她好,還弄的像是他在耍陰謀詭計一般。
南煙悶悶的回到主帳,一屁股坐在炕,一捶捶到炕上道:「白洛飛,改天定要好好收拾你!」卻忘了那炕是泥巴所糊,燒干之後,硬的可比石頭,比起那木板床有過之而無不及,痛的她哀叫連連。
含玉忙過來幫她揉搓,輕輕的道:「小姐,剛才那就是姑爺嗎?他對你可真好!」含玉這些時間也吃了不少苦頭,對於世間的人情世故也比以前在學士府裡懂得多了,更會查顏觀色。姑爺對小姐的那些關心是完全自內心,她都能感覺的到。
南煙歎了一口氣道:「可是以後有薜離跟著,我去哪裡都麻煩的很,一點自己的空間都沒有了!對了,含玉,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到這裡來的?」
含玉聽南煙一問,淚水便湧了出來,南煙忙問道:「怎麼呢?生了什麼事?」
含玉止住哭泣道:「當日小姐走後,我便調去給了大夫人當丫環。小姐是知道的,含玉曾頂撞過大夫人,大夫人對含玉一直是有些意見的。於是便百般刁難,含玉想起小姐的話來,一直忍者,盼著小姐的書信到來,就這樣過了大半年。有一日,大夫人說尋了個人家要把我嫁掉。我心裡不願,又不敢違抗。卻在出嫁的前一天聽聞要嫁的那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痞子,於是那天晚上便打算逃走。卻不小心被大夫人現了,第二日將我綁著上了花轎。我心裡念著小姐,心知絕不能就這樣嫁了,在送親的路上,我尋著個機會逃跑了。誰知道運氣不好,又被人販子抓住,好在我聰明,將臉塗的又麻又黑,才沒有被賣入青樓。卻被賣給一戶人家當丫環,後來由於打破了一塊玉珮,怕被打又逃跑了。這一年來碾轉了幾次,前些日子又被賣給了那錢姓人家,那管家甚是可怕,府裡的丫環沒一個人不被他欺負的,他還常將丫環賣去青樓。我心裡不甘願被他欺負,尋了個機會跑了出來,便遇上小姐了!」
南煙一聽,怒道:「大娘也著實可惡,你當年只不過是因為我的事情與她頂撞了幾句,她就這樣對你,也不知道爹是怎麼管這個家的。若尋著機會,定要幫你討回公道。」
含玉道:「我不求什麼公道,只求一輩子伺候在小姐身邊就好。」
南煙心裡一軟,知道這個丫頭對自己素來是死心蹋地的兩人說是主僕,其實更像是姐妹。當下抱著含玉道:「我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這一夜主僕兩人便在主帳內訴說離情別緒,白洛飛幾次進來,都被南煙趕了出去,讓他今晚去其它的房間睡。他心裡不禁有些嫉妒起含玉來了,他在南煙心裡的地位居然還沒有一個小丫頭高。歎了口氣,便去找徐清長喝酒去了。
或許是鍾痕在那一戰受創過重,又或者他有其它的事情,接下來的日子裡青陽關外一片安靜。除了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操練的聲音外,再無任何聲息。
再過幾日,便到了年關,青楚的軍隊中一片忙碌的景像,只是每個人的臉上俱都寫滿了思念。說來也怪,這幾日,一到入夜時分,便能聽到遠處傳來若隱若現的笛聲。笛聲溫柔而纏綿,如怨如幕,如泣如訴,彷彿在訴說著離情別緒。軍中的將士離家也都有幾個月了,常言道「每逢佳節倍思親」,更何況是過年這樣大的節日。一時間,雖沒人告假還鄉,只是軍中的士氣一下子便低沉了許多。
那天晚上,南煙問白洛飛:「那笛音從哪裡傳來的,可當真好聽!」
白洛飛淡淡的道:「我也想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若是讓我知道在哪裡,我定要將吹笛的那個人殺了。」
南煙有些驚奇,別人好好的吹他的笛子,又吹的那麼好聽,殺他做什麼?白洛飛似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那笛音名喚鄉愁,現在打仗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是卻到了過年這個時光,人原本就極易想家,這個笛聲一吹,將士們便忍不住萌出想家的念頭,這個念頭一起,便失了士氣,鍾痕若是趁機攻來,便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南煙歎了一口氣,這鍾痕還真是甚有心計,這樣的辦法也想得出來。人皆有七情六慾,最基本的感情就是親情,愛情再熾烈也比不上親情的溫柔綿長。人一量思親便會回家,一想回家這個仗可怎麼打?
她問道:「把那個吹笛子的人找出來不就好了!」
白洛飛道:「吹笛子的那個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就算我的耳朵再靈敏,也聽不出具體方位。從武學上來講,此人的武功修為應到了一定的階段,除了用了千里傳音之外還有其它的辦法,我都不知道是什麼。」
南煙歎了口氣道:「這可如何是好,再過三天便是過年了。」
白洛飛看著她道:「這件事情也不急了,大年夜那日我會召集所有人的將士一起吃年夜飯,到時候你也一起吧。」南煙點了點頭,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白洛飛接著道:「煙,對不起,我們成親後的每一個年夜飯都不有單獨陪你。」
南煙抬起頭看著他道:「沒關係,這次陪不了我,以後可要十倍奉還。」
白洛飛微怔,問道:「人生就那和幾十年,能過的年也就那麼幾次,怎麼十倍奉還?」
南煙心裡想著好笑,她的這個相公聰明的時候是很聰明,笨起來的時候也真是笨的可以,輕輕的在他的胸前一捶道:「這一輩子只能過幾十個年,如果不能償還的話,那就用下輩子來償還吧!」
白洛飛心裡是滿滿的溫暖,心神沒來由的激盪了起來。她說下輩子還要嫁給他!天啦,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伸手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年夜飯是在守將府後面的的校場上舉行的,那日傍晚,飯菜便已準備妥當。但當將士們一走到校場上時,不由得有些吃驚,原來桌上沒有像往日那樣將菜端在上面,而是每個桌子都被鋸了一個大洞,洞上放著一口鍋,鍋裡熱氣直冒,裡面燉滿了肉,鍋的下面是一個放滿了炭的爐子。旁邊還有一個木桶,裡面都是燉熟了的肉,在靠牆邊有一大排木架,上面放滿了白菜,蘿蔔,花菜,豆腐之類的素菜。
眾將士不明所以,便聽得有人在台上大聲解釋道:「大家想吃什麼菜都可以放到鍋裡去煮,這樣吃到的就都是熱菜了。」將士們有些疑惑,還從來沒有這樣吃過飯,都想來試試是什麼味道。是以一聽得開席的指令一下,便撈起鍋裡煮熟的肉便一吃,一吃便連連聽得叫好聲傳來。
原來由於天氣寒冷,南煙見飯菜一端出來便會涼掉,很多將士們很久都沒有吃過熱飯熱菜了。想起前世所吃的火鍋,當時把想法跟廚師長一說,那廚師長一吃後悔藥,試了一下,覺得可行。當下南煙便將火鍋的做法教給了那個廚師長,又命軍士去將飯桌改良,便有了今日所見到的場景。
將士們吃的好吃,又從沒有吃過,便四處打聽這個主意是誰想出來的。廚師長一見大伙吃的歡,便告訴大家這是王妃所創。眾人一聽,俱都感歎他們有一個聰明的好王妃。
白洛飛剛到校場時,見到那副場景也覺得好生奇怪,南煙在旁道:「你要不要先試一下味道?」白洛飛有些狐疑的一試,熱氣騰騰,香辣可口。他有些嫉妒的道:「不消說,這定又是你想出來的!只是你嫁給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見你幫我做過一頓飯,這些將士們倒好,一來就嘗到了王妃的手藝。」
南煙仔細的回想了一番,笑道:「在那谷底我可是天天烤肉給你吃,還煮湯給你喝,別不知足了!」
其實她有些慚愧的,大婚之後白洛飛公事繁忙,而她也每日空閒不多,王府的廚子手藝也不差,她也不是多勤快的人,也懶得去動。只是在前幾天聽白洛飛說士兵們想家,便想給他們準備些好吃的,便想到了火鍋。在這種寒冷的季節,沒有什麼比吃上熱菜熱飯更可口的好吃的了。
大家吃的痛快,但喝的卻不痛快,原來白洛飛怕鍾痕有所行動,若是喝醉了豈不會誤了大事。於是每個將士都定量只分配了一壺酒,相當於現代的半斤。而這裡天氣嚴寒,眾人又都是血性男兒,個個都能喝個一兩斤,這一點點酒,也只夠他們塞個牙縫。
飯還沒吃到一半,便聽得有人鬧騰了起來,半斤酒雖然不多,卻也能壯人膽了,於是就有人大呼說酒不夠喝,一人起了頭,便有一大堆人附和。
白洛飛眉頭微皺道:「將士們想必是知道自己的使命的,今日雖是大年夜,強敵卻就在門外,大伙要是都喝醉了,西秦人攻進來認證人來殺敵?」
眾人一聽,知道是有道理的,卻還是覺得心中不太爽快,於是有人道:「還是在家啊,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一句話,又勾起了將士們的思鄉之情。
白洛飛請大家吃年夜飯,原本是想沖淡他們的思鄉之情,此時卻有點像是弄巧成拙了。
南煙一見這種情況,便命含玉去把她的琴拿來,只見她站起來道:「王爺也知道眾位兄弟思鄉情切,是以早命我準備了一曲子給大家下酒,若是唱得不好,也請大伙鼓鼓掌。」不知為何,在說這句話她不由得想起了江湖的藝人。
白洛飛聽她這樣講,臉上有絲驚疑。只聽得台下一陣歡呼,有人大叫道:「還是王爺懂得大伙的心思!」南煙微微一笑,命人將那檯子稍稍收拾一下,含玉已將琴拿來,她輕輕的試了試音,一〔精忠報國〕便從她的指間流出。
〔精忠報國〕原本是極其陽剛的曲調,古箏極難將那韻味表現出來,南煙只得劍走偏峰,困輕啟嗓子將歌詞唱了出來。(為了節省字數,親們去網上一搜便能搜到歌詞,屠洪剛唱)她的嗓子原本就極好,平日裡常女扮男裝,壓低嗓子說話,此時唱出來,還頗有些豪邁的味道。
一曲終罷,眾人喝彩連連,微驚,南煙能彈會唱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還能這樣唱。鳳眸裡滿是讚許,南煙朝眾人微微一福,朝白洛飛嫣然一笑。
正在此時,聽一個人渾身是血的跑了進來,邊跑邊叫道:「王爺,不好了,西秦兵攻進來了!」白洛飛一個飛身,便將那人扶住,問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答道:「小將與幾個兄弟奉命值勤,忽見雪峰山上飛下來了幾個黑影,個個武藝群,見人就殺,小人僥倖逃得性命,忙趕來向王爺稟報……現在關中大門已被他們打開,此時只拍是攻……進來了。」那人說罷,便斷了氣。
正在此時,便聽得一陣撕殺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