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老爺子出現開始,祁俊一直都有些看戲的心態,卻因為凌雲的話,讓局面變得有些失控。雖然現在的祁門即使失去了和伊家的合作機會,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可這會影響到他籌劃了三年的東西,他頗為不悅地瞇起了眼睛。
「啊軍,還不切下這個孽子的一根小拇指!」伊老爺子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語氣卻頗帶點很鐵不成鋼的味道,粗聲喝道。
「老爺,我……」
「不如我替你動手吧。」凌雲笑嘻嘻地看了低垂著頭的大塊頭男一眼,起身走向了伊烯文,一把拉過他的一隻手,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顫抖和恐懼,變戲法似地拿出一把蝴蝶刀,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閃著寒光,搖頭晃腦地道:「還真是漂亮的一隻手啊。」
「住手!」南宮御眉頭緊蹙,伸手抓住了凌雲拿刀的手腕,冷冷地看著祁俊,滿含警告地道。
如果說之前,祁俊是想要耍弄一下他們,並不介意賣一個面子給他們,那麼在南宮御飽含威脅的注視下,他張了嘴,唇角浮現嘲弄的笑痕,道:「雲,伊少爺從小嬌生慣養,你出手利落一點,不要讓美人太痛哦!」說這話的時候,他無畏地回望那兩道似要噴火的視線,臉上更是盈盈笑意。
「還是俊哥憐香惜玉,凌雲收到!」凌雲對那握著自己的手絲毫沒有在意,笑著應道,一個敏捷的手腕動作就靈巧地擺脫了南宮御的鉗制,手起刀落,一截青蔥如玉的小指掉落在桌面上。
伊烯文根本連叫都來不及,那小拇指已經與他的手分了家,殷紅的血瞬間湧了出來,痛感瞬間襲上了大腦,瞳孔驟然放大又收縮,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竟然如被定住了一般,全都屏住了呼吸。祁俊緩緩起身,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純白的手帕,走上前按住了伊烯文的傷口,笑著道:「趕緊送醫院啊,如果動作快,這截小拇指還能接回去。」
他的話立刻像是咒語一樣解開大家的咒,詹維贇和幾個保鏢小心翼翼地護送著伊烯文離去,只留下桌面上那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伊老,雲做事一向衝動,您可要多多見諒。」祁俊臉上依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客氣地開口道。
「哪裡。」伊老爺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下去,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出一點聲音。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祁俊雙手插在褲袋中,微微一頷,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包圍圈。
賭場內的閒雜人等早都被清場,汪暉寒著一張臉走了出來,眼中滿是不解和疑問,臉上隱約可見怒氣。
「伊伯伯,為何?」南宮御臉色很難看,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在他眼中無關輕重的人,怎麼才短短幾個小時,就……
「他就是祁門的幫主,祁淮俊!」伊老爺子在走進辦公室後,歎息一聲,這才道。
「祁淮俊?」南宮御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曾經跟了自己一年的男子,竟然從一開始就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阿御,今晚的事就這麼算了,以後都不許再提起。」伊老爺子眉心深鎖,語重心長地道:「祁淮俊這個人,你以後要多加小心。」
「伊伯伯,他什麼來頭,難道我們還忌憚他不成?」汪暉對祁俊本身沒什麼特別的惡感,可是剛才的一幕還是讓他心頭有些不悅,畢竟伊烯文算是他的小,這哥們讓人欺負了,他能痛快嗎?「憑我們幾家橫跨軍政商三界,還怕了他不成?」
「他現在風頭正勁,要學會避其鋒芒。」伊老爺子一臉的疲憊,繼續道:「而且今晚他也算給我留了面子,以後還要合作,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烯文那裡,我會告誡他,不過御你還是要多看著他點。」
南宮御猛然間現那個曾經的枕邊人竟是如此陌生,卻反而帶著莫大的吸引力,今晚看到的祁俊就像一個黑洞,激起了他那強烈的探究慾望,更是讓那顆輕易不會觸動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俊哥,我是不是做錯了?」凌雲看出祁俊的不悅,在沉默了半晌後,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祁俊聽到他的話,只是抬眸望了他一眼,並沒給與回應。逕自下車走回了自己的臥房,他絲毫沒有理會凌雲那張滿是緊張不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