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中縣的案件很快就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視,夏書記在聽完張柏年對案件審訊的匯報之後,當即召集省國資局,省審計廳的一把手到他的辦公室,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然後以省紀委為首,由三個部門抽出精兵強將組成聯合調查組,由幾位劉建寧為組成立刻啟程趕去閩南市,並要求調查組在四十八小時內徹底的將潯中縣的這起利用國企改革漏洞肆無忌憚的倒賣國有企業的特大案件調查清楚。
等劉建寧、張柏年和兩個部門的一把手一起離開以後,吳浩就閩南市前期的工作向夏書記作了個簡單的匯報,而後又針對閩南市目前的狀況,將自己準備加強黨風廉政教育的想法提了出來,希望夏書記能夠出面跟省委黨校進行協調,準備分批安排全市處級以上幹部到省委黨校學習。
吳浩的想法無疑是得到了夏書記的高度肯定,夏書記在讚揚吳浩這個建議非常新意的同時,表示這個黨風廉政監視學習班並不應該僅限於閩南市,而要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以潯中縣的問題為警示,樹林全省幹部的廉潔觀。
跟夏書記談完工作,吳浩以大半年沒回閩寧市為借口謝絕了夏書記留他吃晚飯的邀請,告別了夏書記,準備到許秘書長那裡去坐會,他能有今天雖然自己也付出了極大地努力,但是嚴格來講應該是許秘書長給與地。而自己自從到了閩南市工作之後,幾次到省委來匯報工作。卻都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到許秘書長的辦公室去拜訪他,如果這次自己再不去地話於情於理他都說不過去,當然了吳浩在離開夏書記的辦公室時,自然是沒忘記到葉孤雲那裡勒索了兩大罐上好的茶葉,當時看到葉孤雲那心疼的眼神。吳浩是滿臉洋洋得意地說道:「葉大秘!就兩罐茶葉你至於這樣嗎?再說了這麼多茶葉夏書記一個人又喝不進去,我幫他喝一點那有什麼,看你現在心疼的樣子好像割了你地心頭肉似地。」
當時葉孤雲聽到吳浩的話,那氣的是不打一處來,他看著吳浩那副小人樣,咬牙切齒地說道:「吳書記!您比許秘書長可要狠多了。這裡的茶葉是很多,但是您卻把這裡最好的兩罐茶葉給拿走了,你看這樣行嗎?我這邊拿四罐換您手上的兩罐。」
吳浩聞言,哈哈大笑地說道:「葉大秘!你也知道剛才夏書記可是稱呼我為小強盜,既然是強盜您有聽到過強盜打家劫舍地時候放著好東西不要,專拿那些差的東西嗎?所以我也是為了不辱沒夏書記為我取得名聲,否則我就不配讓夏書記幫我取的那個小強盜的稱呼了。」說到這裡。吳浩拿起兩罐茶葉,邁著輕快的腳步,在葉孤雲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神中離開他的辦公室。
吳浩提著兩罐茶葉一路向著許秘書長地辦公室走去,如果這時有人看到。一定會以為吳浩這個白癡的市委書記,不管跟許秘書長的關係再好。怎麼可以這樣明目張膽的給許秘書長送禮,但是實際上除了葉孤雲誰會想到吳浩這手上地東西是剛剛從夏書記那裡勒索來的。而他現在去許秘書長那裡,表面上說去看望老領導。實際上卻是去老領導那裡搜羅老領導瞞著他愛人私藏在辦公室裡地好酒。
吳浩邊走心裡則在幻想著許秘書長待會看到自己把他的好酒給要走而流露出那種心疼地好像要望眼欲穿地表情時,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許久都沒浮現在臉上地那種真誠的笑容,自從吳浩從政開始,經歷了這一系列事情之後,原本真誠、熱情的吳浩在政治的大染缸中逐漸的變的虛偽起來,整天帶著一副面具,把真實的自己深深地隱藏起來。
許秘書長的辦公室就在夏書記的樓下,所以吳浩沒走幾步路就來到許秘書長辦公室門口,這時吳浩正準備伸手敲門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聽到手機鈴聲,吳浩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見是丁副院長的手機號碼,就快步走到樓梯口,將手機湊到耳邊,禮貌地問好道:「老丁!您好啊!」
吳浩的問好聲剛落下,手機裡馬上傳來丁副院長禮貌地問好聲:「吳書記!您好!您到省城了嗎?」
吳浩聞言,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回答道:「老同學相召,我敢不來嗎?我今天中午就到省城了,現在正在省委看望我的老領導呢。」
丁副院長聽到吳浩已經到達省城。高興地叫好道:「那就太好了。這樣吧老同學!您現在先看望過您地老領導。我那邊定好包廂後。在發短信通知您。」
實在話吳浩並不想應這個約。畢竟現在這個時段。見魏賢地堂哥會比較敏感。再加上吳浩這麼久沒回閩寧。想到家裡地父母、老婆和女兒吳浩此時地心早就飛回閩寧市了。但是丁副院長地面子卻不能不給。官場上雖然沒有真正地朋友。但是絕對不能無緣無故地豎立過多地敵人。更何況多個朋友多一條路。雖然不清楚以後大家是否會有什麼交集。但是誰知道以後地事情會怎麼樣。
吳浩聽到丁副院長地話。笑著回答道:「好!那就由你定地方。不過話可要說回來。今天我可是衝著老同學你來地。否則我現在就準備回閩寧話是什麼意思。雖然他不明白魏副院長為什麼會這麼急地從首都趕回來。並放下身份邀請吳浩這位市委書記吃飯。但是想到吳浩之前提醒地話。想到魏副院長反常地表現。他知道吳浩確確實實是給了他天大地面子。想到這裡他感激地回答道:「吳書記!您能來赴約我也算是完成別人地托付。至於最終怎麼樣那都不關我地事情。當然了。您地意思我明白。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吳浩不知道丁副院長最後這句一切都盡在不言中是否有參雜著水分。不過他並不計較這些虛話。他跟丁副院長稍微客氣了一番。然後說了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走到許秘書長地辦公室大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聽到許秘書長地回應聲。吳浩推門走進許秘書長地辦公室。見到正坐在辦公桌前寫什麼地許秘書長。笑吟吟地說道:「老領導!忙啊!」
許秘書長看著提著袋子走進辦公室地吳浩。放下手中地筆。笑著問道:「你這個傢伙現在不回閩寧是準備到我這裡來盛飯吃嗎?」
吳浩看著眼前這位亦師亦友的老領導,嬉皮笑臉地回答道:「我怎麼敢勞煩老領導給我安排飯呢,我來您這裡主要就是來看看老領導您,再嘛;就是看看老領導您這裡有什麼好酒順手帶幾瓶回去。」吳浩說到這裡,也不客氣,眼睛則在許秘書長的辦公室裡到處瞄了起來。
吳浩的眼神無疑是讓許秘書長心裡愣了一下。他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副不高興地樣子,問道:「你這個傢伙又不怎麼喝酒,跑我這裡來搜刮什麼。去去去!該幹什麼就趕什麼去。」
吳浩聞言,臉上露出一副戲謔的笑容。說道:「是啊!我是不喝酒,但是我爸他老人家喝。乾脆我給大姐打個電話,上次她說家裡好像有五六瓶茅台。我估摸著這段時間下來應該不止這些了
許秘書長聽到吳浩的話,氣的是牙癢癢,心想這個傢伙一旦上家裡,搞不好家裡的那些存貨會被他一掃而空,想到這裡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怎麼就教出你這個白眼狼來,竟然打劫打到師傅的頭上來
吳浩聽到許秘書長的話,絲毫不在意,笑著說道:「老領導!我這可是為了您地身體健康著想,算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老領導您的身體健康,我就背上這個白眼狼的罵名吧!」吳浩說到這裡,伸手打開許秘書長茶几旁邊的櫃子,見裡面竟然空空地,扭頭走到許秘書長辦公桌旁,笑著說道:「老領導!我跟了您這麼多年,您的習慣我難道不清楚嗎?我看您還是拿出幾瓶,省地我給大姐打電話,再說了我這個完全是跟您時學來的,只不過我現在學地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而已。」
許秘書長沒好氣的瞪了吳浩一眼,從辦公桌底下拿出四瓶酒來,罵咧咧地說道:「我就知道沒給你順些東西回去你是不會輕易離開,這四瓶酒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要不是知道你拿回去給你父親喝,你可別想從我這裡要走一瓶。」
吳浩看到許秘書長桌上地那四瓶酒,笑呵呵的在許秘書長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笑著說道:「謝謝老領導了。」
許秘書長沒好氣的白了吳浩一眼,說道:「小吳!你現在好歹也是咱們省經濟最強的城市的市委書記,怎麼整天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怎麼樣?這段工作還順利吧?幾次聽夏書記談起你總是讚聲不斷。」
吳浩聽到許秘書長的話,漸漸的收起臉上的笑容,語氣嚴謹地回答道:「工作現在還算比較順利,但是閩南市的問題卻很大,就在昨天我到潯中縣去調研,結果…」接著吳浩將魏賢的事情和閩南市近期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跟許秘書長做個介紹。
許秘書長聽完吳浩的介紹,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呵斥道:「豈有此理!這幹部中的敗類,人渣,國家辛辛苦苦培養了他們,反過來他們竟然利用手中的權力侵蝕國家的財產,難道他們的眼裡就沒有黨紀國法嗎,難道他們就不怕事發之後死無葬身之地
吳浩看到許秘書長憤怒的樣子,幫許秘書長倒了杯茶,說道:「老領導!您千萬別動氣,為這些人氣壞了身體不值得,您知道嗎?當時我才準備將魏賢帶回閩南市的時候。魏賢那個所謂地靠山,首都高法當副院長。為了魏賢的事情給我打電話,今天還特意從首都趕回來說是要請我吃飯,這不今天晚上我準備去會會這位副院長。」
許秘書長聽到吳浩地話感到非常的意外,不過他同時對吳浩答應那位所謂的魏副院長的邀請感到讚賞,心情也漸漸的緩和了下來。語氣親切地說道:「小吳!看來閩南市那個大染缸還真地會鍛煉人,你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如果是以前你在周墩工作的時候,遇到這樣類似的邀請,我相信一定會被你毫不猶豫的拒絕掉,由此可見你的政治覺悟高了很多。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我們這些領導幹部更是這樣,往往許多時候我們所要面對的事情都是我們所不想去做。」
吳浩聽到許秘書長地讚揚,心虛地回答道:「老領導!我這也是逼不得已才為之的,以前雖然我在周墩擔任一把手,但是好歹也是在您的羽翼呵護下,即使得罪了人上面也有老領導您幫我頂著。可是現在在您的關懷和夏書記的信任下,我成為了閩南市市委書記,雖然夏書記很關心我,在工作上面也給與了我很大的幫助。但是許多事情都必須要自己去面對,就拿今天晚上這鴻門宴來說。其實我根本就不想接受邀請,結果考慮到黨校同學的面子。而且對方地級別又擺在那裡,人家上級領導放下身份邀請我這個市委書記。不管懷有什麼目的,這個面子不管怎麼樣都要給,所以我才不得已答應下來,當然了,我這次我也是有備而來,為了到時候不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困境,我昨天就讓紀委連夜展開審訊工作,不管是否能拿下來,在今天都要把案卷轉交到省紀委的手上,這樣就算到時候他提出什麼讓我為難地要求,我完全可以推到省委的頭上。」
許秘書長聽到吳浩地話眼裡閃過讚許、欣賞,笑道:「你這個傢伙現在可是越來越鬼了,知道矛盾轉移話,不過就憑這點說明你在處事方面已經相當成熟,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那眼中容不下一顆沙子地性格,擔任一名領導首先要嚴於律己,而後要有寬容的心懷,更重要地是要學會泰山崩於前的面不改色的氣魄,無論在何時何地絕對不能輕易的把心裡的想法表現在臉上,而你的缺點就是容易吧自己心裡的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
之前吳浩對這一方面從來都沒有感覺,但是現在聽許秘書長提起,他仔細的回想起自己平日裡的表現,猛地發現許秘書長說的一點都沒錯,在官場爬滾了這麼久,他那裡會不清楚這對他來講意味著什麼,他感激地點了點頭,回答道:「老領導!謝謝您,您的話我一定會銘記於心。」
許秘書長聽到吳浩的話,從椅子前站了起來,走到吳浩的面前,拍了拍吳浩的肩膀,說道:「小吳!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幹部,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能夠在閩南市走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夜幕漸漸的降臨,吳浩坐車來到潮福城大酒樓,當吳浩走下車子,一位看上去似曾相識的中年人馬上迎了上來,熱情的握住吳浩的手,笑著說道:「吳書記!您好!終於等到您了。」
當初在黨校學習的時候吳浩因為職務最低,所以被廣大同學排除在結交的範圍之外,再加上吳浩本身不是那種龐龍附鳳的人,所以跟班上的同學接觸幾乎少之甚少,其中就包括眼前這位似曾相識的丁宇涵,這次要不是魏賢的事情,他估計跟丁宇涵之間絕對會很少交集,聽到熟悉的聲音,吳浩心裡才確認眼前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是自己當初黨校學習的那位同學丁宇涵,臉上隨之露出虛偽的笑容,跟丁宇涵握了握手說道:「丁院長!您好!本來我很早就從省委出來的,但是您也知道省城的交通情況,像這種下班的高峰時段這一路過來到處都在堵車,要不是我的駕駛員對省城的路況比較熟悉,專門找小巷子走,估計現在我還在來的路
丁宇涵聽到吳浩的解釋,知道吳浩說的確是是實話,笑著說道:「現在這個情況是咱們華夏國普遍地情況。以前許多人出門哪怕就一步路的距離都選擇坐車,但是現在即使目地地比較遠。很多人卻選擇步行的方式,堵車和沒地方停車成為現代化的獨有特色!」說到這裡丁宇涵頓了頓,笑著招呼道:「吳書記!魏副院長已經在樓上包廂等著了,咱們上去吧!」
吳浩聞言,點了點頭。跟丁宇涵邊往酒樓內走去邊笑著寒暄道:「老丁!從畢業到現在咱們有快五年的時間沒見了吧?沒想到你竟然發福起來,要不是你的說話聲,剛才我差點都不敢認了,怎麼樣?這幾年工作還順利吧?當初我記得你好像是擔任山城法院地院長,沒想到才幾年你就成為省領導了。」
丁宇涵聽到吳浩的話,臉上始終帶著和睦的笑容。笑著說道:「兄弟!你這話說的可有點不地道,想笑話我就直接說,兄弟我絕不建議,你何不拐彎抹角的呢,說升職!咱們這一班的同學誰有你升地快,你知道嗎這過去的四年裡,我們這麼多同學運氣好的勉強升了一級。運氣不好的到現在還在原地踏步,而你呢陞官就好像坐火箭一般,才四年的時間從一位市委書記的秘書飛昇為咱們東南省經濟總量最好的城市擔任市委書記,從副處連跳三級成為正廳級。加上你年齡上地優勢,如果稍加努力隨時都可能跨過最艱難的一道門檻。成為部級領導,可是我呢辛辛苦苦努力了四年才勉強提了個副廳。別看我現在是省城法院的副院長,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十副還不如一正,當初我要不是為了想跨過這個廳級幹部的門檻,我還寧願在山城當我那個院長。」
丁宇涵地話明顯帶著一種辛酸與無奈,同時吳浩也能隱約的聽出丁宇涵這幾年在省法院地日子似乎過的並不是很好,他並沒有回答丁宇涵地話,同時也沒有時間讓他回答丁宇涵的話,因為這時迎賓已經幫他們推開包廂地門。
走進包廂,吳浩馬上看到一位年約五十出頭,幹部派十足的中年人正了無生趣地坐在包廂內。
「吳書記!我幫您介紹下,這位是我們首都法院的魏院長,他可是你們閩南市潯中人,今天剛好到咱們東南省開會,聽說閩南市的市委書記是個能力相當出眾的年輕人而且跟我又是同學,所以讓我牽個頭大家彼此認識認識。」丁宇涵介紹到這裡,對眼前已經站起來的幹部介紹道:「魏院長!這位就是您一直都想見的吳浩,咱們東南省最年輕的市委書記,不對,應該算是第二年輕的市委書記,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區別,因為另外一位是吳書記的愛人,目前是咱們閩南市的市委書記。」
魏副院長聽到丁宇涵的介紹,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熱情的跟吳浩握了握手,笑呵呵地說道:「吳書記!您好!久仰大名,早就聽說咱們閩南市的市委書記特別的年輕,而且辦起事情特別的有氣魄,今天要不是小丁介紹,我真的無法相信你竟然會這麼年輕。」
魏副院長的話表面上看是在誇吳浩,但是實際裡吳浩卻能聽出對方這話裡明顯帶刺,同時也有警告的韻味,意思告訴他年輕人前途似錦,想做點成績出來可以理解,但是千萬不能過於的年輕氣盛,凡事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吳浩臉上始終帶著一副謙和的笑容,笑著回答道:「魏院長!您好!聽老丁說魏院長您是咱們閩南出去的幹部,應該對咱們閩南市的情況有所瞭解,現在省委來讓我當這個家,我自然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否則就辜負了省委對我的信任。」
相對來講吳浩的話說的比較直接,他很明白的告訴魏院長,雖然你是部級幹部,但你不是閩南市的領導,更不是我的領導,閩南市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丁宇涵能做到這個位置自然有一定的能力,兩人話中的意思他自然也能隱約的聽出點毛頭來,他笑著轉移話題說道:「魏院長!吳書記!二位怎麼還站著,大家都快坐,我讓服務員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