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時間轉眼間就過去了,當吳浩提著行李走出已經略顯冷清的華夏大學門口時,不知不覺中他停下腳步,轉身念念不忘地望著眼前曾經生活和學習了四年的學校,心裡湧起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感覺,往事的網糾纏著快樂與痛苦的記憶,啟開心潮的閘門,形成一幅幅鮮明的畫面,像電影一般從他腦海裡閃過,四年的時間裡這裡給吳浩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記憶,這些記憶參雜著人生的酸,甜,苦,辣,注定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也是因為這些記憶使吳浩放棄了在京華市半工半讀了三年的工作,踏上了回鄉的火車。
火球似的太陽高懸空中,炙烤著大地的時候,心情如同手中的行李那般沉重的吳浩,經過幾番轉車終於在第二天正午時分,回到他闊別了三年之久的小樓門口,由於家庭條件的限制,為了能夠完成學業,從了大一那年吳浩回來過,其他三年裡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吳浩利用假期到私人的公司裡打工,以此大學時期的賺取學費和生活費。
吳浩提著行李,望著眼前這座五十年代初建設的小樓,聽著從小樓內傳來許多熟悉的呼喚聲,吳浩知道,那是住在小樓裡的那些伯母嬸子們在喊他們的孩子吃午飯,感受著小樓裡時不時換來的歡笑聲,吳浩想到為自己幾年未見的母親,吳浩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母親是位典型的家庭婦女,中等身材,濃濃的眉毛下面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是那麼和善,端正的鼻子下面有一張愛嘮叨的嘴,胸中卻有一顆關心人的心,一股溫馨的感覺從吳浩的內心深處漸漸發出來,充溢著他的全部身心,往事像一股涓涓細流,追蹤著他兒時的腳步,從他的腦海潺潺流出,讓他快速的將心情收拾一番,提起行李向小樓內快步走去。
家是一汪平靜的清泉,又是一座精神的聖殿,一臉的污水,一頭的唾沫,一身的傷痕,回到家就可以洗個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杯熱茶、一條毛巾、一枕耳鬢廝磨,足以讓你對撼天的喧囂充耳不聞,對蘸血的皮鞭視而不見,在家休息的幾天裡,母親那偉大的母愛總是無時不刻的纏繞著吳浩,讓他的身心得到溫暖,為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吳浩休息了幾天之後立刻開始四處尋找工作,試求著早點賺些錢來報答養育他的父母,命運弄人,可是因為國際性的金融危機,吳浩的應聘道路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容易。
吳浩手裡拿著自己的簡介,從一家貿易公司裡走出來,這已經是他這三天來走過的第十五家公司了,原本他的條件都是這些公司最需要的人才,但是卻因為金融危機這些公司都在大面積的裁員,更別說招收新人了,滿臉失望的吳浩看著馬路上飛馳的車輛,收拾一番失落的心情坐上一輛公交車向著他今天最後的一家公司而去。
吳浩從公交車內走下來,口憋在胸腔裡許久的歎息,未及發出,見到不遠處一位年約7歲的老人突然一軟,昏倒在地上,見到這個情況,吳浩下意識的跑上前,見老人面色潮紅,皮膚乾熱,一把扶起老人,對著身邊那些假裝沒看到的過往行人喊道:「這位老人似乎中暑了,誰能幫我一起把這位老人送到醫院去。」
吳浩的話並沒人回應,這時一位中年人走上前看了一眼吳浩和他懷裡的老人,表情極其鄙視地說道「這林子大了,還真是什麼鳥也有,竟然會想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說完不削的瞪了吳浩一眼,轉身離開。
吳浩看著那個中年人遠去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看了老人一眼,使盡吃奶的力氣背起已經重度昏迷的老人,向著醫院的方向跑去。
好在吳浩所在的城市並不大,吳浩沒多久就抱著老人跑到一家醫院,當他將老人送到急救室門口時,他身上那件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吳浩氣喘吁吁俯著身體,看著醫生和護士將老人推進急救室,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急救室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先生!你是剛才送來的那位重度中暑的老人家屬嗎?老人需要住院觀察,請你現在就幫老人去辦理住院手續。」坐在一旁的吳浩還沒緩過氣來,一位護士拿著一張住院通知書,走到吳浩的身邊,對他說道。
吳浩滿臉難色的從椅子前站了起來,他伸手接過護士手中的住院通知書,解釋道:「護士小姐!我不認識這位老人家,我是在馬路上看到他暈倒,所以就把他送到醫院來的,我現在馬上就去幫老人辦理住院手續,不過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看看老人身上是否有什麼身份證明或者等老人醒來以後幫我問問老人家裡都有什麼人,這樣好通知他的家屬過來。」
護士詫異地看了吳浩一眼,臉上變幻出淡淡的笑容,語氣緩和了許多,謙和地回答道:「現在像你這樣的活雷鋒已經很少見了,今天這老人多虧了你,剛才我聽醫生說老人是重度中暑,要是再晚點送來很可能會引發其他疾病,嚴重的甚至有生命的危險,這樣吧!你先等會,我幫你去看看老人身上有什麼證明之類的東西,能夠通知他家屬最好,如果不能夠找到他家屬,到時候你再幫他辦理住院手續。」
吳浩謙虛地笑了笑,回答道:「護士小姐!看你說的,什麼活雷鋒不活雷鋒的,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關於老人的身份證明就麻煩你了,我現在先幫老人把住院手續辦了。」
小護士聽到吳浩的話,莞爾一笑,如幽蘭綻放,美到了極點,歡快地說道:「你就別謙虛了,好人好事多的是,但是想你今天的舉動卻很少有人做,起碼我到這家醫院來上班到現在,根本就沒看到其它人做過,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吳浩聽到小護士的話,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疑惑地回答道:「難道做好人好事還有分對象的嗎?護士小姐!你這時什麼邏輯?」
小護士粉頰一笑,露出兩個迷人小酒渦,笑呵呵地看了吳浩一眼,嬌聲笑道:「因為你就的是老人,我聽醫院裡的護士們說以前像你今天的情況也是有發生,但是隨著社會的變化,有些人也隨著變化,前年有為駕駛員在路上見到一位老人讓車子給撞了,好心的他見到這樣的事情,自然是開車把老人送到醫院來,結果你知道怎麼樣,後來老人的家屬來了愣是誣陷就是那位駕駛員撞了老人,結果那位駕駛員做好事變成了做冤大頭,更可氣的是,當被他救的老人醒來之後,明知道自己是被好心人救了卻也選擇了沉默,要不是後來交警找到肇事司機,估計這個人要做一輩子的冤大頭了。」說到這裡小護士見到吳浩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笑著安慰道:「不過你放心,老人確實是中暑昏迷,就算你真的遇上這樣的家屬,他們也賴不上你。」護士說完再次看了若有所思的吳浩一眼,轉身向著急救室裡走去。
吳浩聞言,再聯想到起初救老人向路人求救是為什麼會沒人上來幫忙,原來這裡面還有這樣的故事,想到這裡他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是什麼世道,真是世態炎涼!」說著,他轉身向著住院交費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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