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第二次錢到家後,芬兒又寄回一封信。
這封信比上一封還過分,除了說錢不夠花外,居然說趙翔雲出來這麼久就這麼一點錢寄回去,是不是找女人用了。要這樣她也要找男人去。
對於芬兒的狹隘心胸趙翔雲是很瞭解的,但收到萬里之外的這樣的信確實讓趙翔雲傷心。
遠離家鄉的人最渴望的是家人的問候和關懷,哪怕是小小的一點關心,也會極大的慰籍飄泊而孤獨的心。遊子從心底發出的缺乏歸屬感的孤零零的幽遠離情,沒有親身經歷,又如何可以感受。作為遊子那遠方的家人啊,你又何苦吝嗇哪怕是文字的一點施捨?
深夜不能成眠,胡思亂想的趙翔雲仰躺的床板上,兩隻蚊子在蚊帳頂上遊蕩。試圖鑽進蚊帳而四處尋找漏洞的蚊子翅膀煽動的嗡嗡聲清晰的傳入耳朵。
趙翔雲漸漸將注意力轉移到兩隻蚊子身上,暫時拋開芬兒的信給他帶來的不快和淡淡的怒意。
有一隻蚊子將頭伸進了蚊帳稍微稀拉一點的紋孔,隨後另一隻蚊子也找到一個紋孔將腦袋硬塞進來。
趙翔雲正要為蚊子的成功而興奮的時候,床頭後作為隔板的膠合板傳來完全不同於蚊子翅膀煽動的聲音。
這是一種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皮膚的聲音。
今天是週末。
工地按照慣例,民工的家屬,主要是妻子或者女友可以在工地宿舍過夜。下鋪的位置都是一些家屬或者有女朋友在深圳的工友所擁有,用十八厘膠合板隔開。
這也是趙翔麟將趙翔雲的舖位調到下鋪的原因,他想給趙翔雲和阿梅留一個機會。
隔壁的衣物摩擦聲消失了,代替的是像小狗親熱的用濕濕的舌頭舔舐碗裡剩下的最後一點牛奶的聲音。
趙翔雲想關閉自己的耳朵,雖然趙翔雲是個習武者,可還是作不到讓自己的耳朵聽不到聲音。趙翔雲試試趕快睡過去,可睡眠這個東西,你越想睡,就越清醒。
隔壁小狗舌頭活動的聲音越來越大。
趙翔雲是一個成年的結了婚的正常男人,聽到這裡還不知道發生了就是不正常了。這樣的事情在剛結婚的新婚階段趙翔雲也幹過,雖然時間不會持續這麼久,但絕對不陌生。即便後來由於和芬兒的感情淡化不再進行這些活動,但擁有的經驗是不會忘記的。
隔壁傳來膝蓋頭觸及墊了塑膠涼席的爬行聲,小狗的舔舐聲和呻吟聲停歇下來,壓抑而粗重的喘息變得更加清晰。隨著一聲長長急促的絲絲吸氣聲,短暫的平靜取代了蚊子在蚊帳紋孔的最後最後掙扎。
十八厘厚的膠合板下的鋼管開始顫動,蚊帳像微風吹過平靜的池塘一樣波瀾起來,蚊帳頂上的兩隻蚊子趕緊掙扎著試圖將卡在紋孔內的長嘴腦袋拔出去。
鋼管的顫動隨之息加大,變得有些節奏起來,壓抑得更嚴密的呻已經埋在緊閉的口腔中。蚊帳的波瀾更加壯闊,兩隻蚊子的掙扎變得驚恐,長久的劇烈活動讓翅膀的抖動顯出些微疲軟。
蚊帳波動的頻率開始減低,鋼管的顫閃變得深沉。喘息已經顯得更加的悠長粗重,密密地吟現出最後的抗爭。
鋼管被突然的加速閃動得失去規律,蚊帳波瀾壯闊猶如經受到狂風驟雨,一隻蚊子在狂亂中丟失了對翅膀的控制,垂死掙扎著用四肢纏上紋孔。另一隻伴隨一聲男人渾雄的嗷吼,掙脫紋孔的控制沖天而起。
鋼管平靜下來,唯有蚊帳還在餘波未息。兩個不同頻率的呼吸在繼續綿延,伴隨的是肢體糾纏的緊緊絞合磨擦聲。
地攤上買的狹小劣質底褲被高高的撐起一條被繃緊的長龍帳篷,薄薄的被單織線被趙翔雲抓進了指甲縫。兩腳拚命收縮夾緊的趙翔雲滿臉是汗水,像是剛從刑場歸來般虛脫,緊接著又被關進另一片虛空中。
經過昨晚兩隻蚊子的折磨,第二天早上在地下室練功的趙翔雲步法有些飄浮。「這沒辦法練習了」趙翔雲慢吞吞的走回宿舍準備洗刷去。
剛進宿舍門,隔壁床簾打開一條縫,一個漂亮的腦袋鑽出來。這是個將近三十歲女人的臉,頭髮有些散亂,臉頰上兩團心滿意足的酡紅,濃黑的眉毛沒經過任何修飾而微微上拱,眼睛細長而嫵媚,直挺小巧的鼻子下唯一的遺憾是厚厚的嘴唇。兩片厚唇打破了一個精緻的佈局,更顯出有些狂野的韻味。
看到趙翔雲走進宿舍,女人臉上的酡紅加深,微微露出一絲羞澀來:「這麼早,雲兄弟。」
「雲兄弟是武術家,天天一大早就要起來練功。以後我們的娃兒長大了拜雲兄弟為師傅,練點防身功夫。」床簾被完全打開,一個只穿短褲的粗壯漢子鑽出來。
「吵醒你們啦,龔師傅。」趙翔雲趕緊打招呼。趙翔麟交待他不管對誰都要禮貌。
龔師傅的女人走出去洗刷,龔師傅看看消失在門外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對我說道:「昨晚沒吵到你吧?雲兄弟。」
「呵呵,龔師傅你精力旺盛阿,你要是再來一次我就不用睡覺了,哈哈哈!」趙翔雲笑道。
「嘿嘿!憋久啦,來了三次。沒辦法,窮命,租不起房子,讓老婆跟著鬧笑話。你別讓她知道,改天請你喝酒。」龔師傅憨笑道。
趙翔雲趕緊說到「還不是一樣的命,誰也好不了哪裡去。」
龔師傅眼睛專注的看著門外他女人洗刷的地方,歎息道:「兄弟,都是過來人,我就直說了。你咋不把老婆帶在身邊呢?正是好年紀阿,分開難受。你嫂子一個禮拜都憋不住,你家裡的更苦啦。還是帶在身邊吧!辛苦一點沒啥,都是人,誰也不用笑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