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沒想到賈仁祿竟會從前線趕來拿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問道:「你不是在鄴城麼,怎麼到這裡來?嗯,一定是打了敗仗退回來了,我就說憑你那點下三爛本事如何是皇上的對手?」
賈仁祿撓了撓頭,道:「鄴城早就被老子打下多時矣,怎麼你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曹仁臉色大變,道:「什麼,你騙人,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賈仁祿道:「你被綁成這樣,老子還有必要騙你麼?你口中那個皇上已經被老子打的抱頭鼠竄,祼奔到臨淄當乞丐去了。老子相信他不久也要步你的後塵,成為大漢帝國的階下之囚。這遊戲玩到這個份上,已沒有什麼好玩的了。未免兩國生靈塗炭,不如你替我帶封信給曹丕,讓他自己把自己綁了,抬著棺材出來投降。」
曹仁道:「要皇上投降,做你個清秋大夢吧。既便你所說的都是真的,皇上暫時撤退,定有深意,豈是你這等鼠輩所能知道的?不出半年大魏必將捲土重來,把你們這幫惡賊殺個乾乾淨淨!」
賈仁祿苦笑道:「看來你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下令道:「先將這小子押下,等皇上到來,親自發落。」
麾下親兵答應一聲,將他拖了下去。
原來甄宓見曹仁挖掘地道,大受啟發,猛地想起她家在晉陽城的商號裡也挖有地道。當下她和郝昭說起此事,郝昭尋思該如何反攻,聽了之話,高興得險些蹦到城牆底下去。他當即命人隨著甄宓去查看地道。當年賈仁祿水灌晉陽對晉陽建築造成巨大破壞,甄家幾間商號在這一役中變成一片廢墟,其下的地道更是被水沖得亂七八糟。眾人找尋良久,總算是找到幾條勉強可以用。郝昭召集民伕略加修繕,這日晚間便親自引著兩萬精兵鑽將進去,潛出城來。那地道出口不偏不倚,恰在曹仁大營後方里許處,且甚是隱密,令人難以查覺,當年挖掘地道的人未卜先知的本事,當知令人歎為觀此。
曹仁大軍又餓又累,一心只想著如何逃離這個鬼地方,哪有心思站崗放哨。郝昭大軍悄然殺到,魏兵有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有的收行囊準備跑路,渾然沒有留心一場大災難轉眼便要來了。郝昭大軍一路上沒遇到任何抵抗,順利突入大寨。,他命人四下殺人放火,自己則領著一哨人馬撞入中軍來尋曹仁。
他性格沉穩,辦事老練。賈仁祿和諸葛亮都是識貨的,知道這樣的人才該用到什麼地方,才能發揮最大效用。於是一應衝鋒陷陣都沒他什麼事,作戰時他不是被用來殿後,就是被用來守城。這樣他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材了,可是功勞這兩個字也就和他沒什麼關係了。他畢竟是個將軍,血管裡流淌的英雄熱血一點都不比其他將領少,他也希望金戈鐵馬,也希望血染山河,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居七八,性格注定他只能坐守城中,摟著老婆熱坑頭。如今他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如何能輕易讓它溜掉了。上天待他不薄,他如願以償的遇到了曹仁,也和他交了手,可他性格太過穩重,不願曹仁他拚命而錯失捕捉他的良機。他原以為大局已定,一切掌中,曹仁孤身一人,又能走到哪裡去?何必蹈不可測危,何他爭一日之長短。怎知半路殺出個賈仁祿,硬生生的將這個功勞奪走了。
那日賈仁祿看過地圖,猜著了曹仁的心思。他將心中想法和劉備說了,劉備聽說劉貴妃有可能遇到危險,也是放心不下,當即留郭淮鎮守鄴城安撫新降州郡,自己引著十萬大軍連夜趕赴晉陽。其實他也是瞎擔心,劉貴妃妖同妲己,毒比飛燕,色誘之術施展開來,又有哪個男人能頂得住?她不去害人就要阿彌陀佛了,又有誰敢害她?夏侯淵遇上了她,當真叫前世不修,倘若他一心一意的劫持甄宓,不中途換人,這會多半已經逃出去了。
賈仁祿知道劉貴妃有多大能量,也知道她有多可惡,自然不為她操心。他心中最放心不下就是甄宓,甄宓雖智計出眾,卻弱不禁風,萬一有個閃失,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的絕世容光就再也欣賞不到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也變成曹子建的滿口胡柴,若真是那樣自己當真要去跳樓了。他心懸美人,對郝昭也就沒什麼信心了,當即向劉備請旨,求他准自己領兩萬騎兵先行。劉備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當即准奏。並差孫禮為其羽翼。二人領旨謝恩,點起軍馬,逕望晉陽而來。在道非止一日,這日大軍到了祁縣遇到一夥逃兵,孫禮殺將上去捉了幾個,一問方知曹仁接連攻城五日,都未能得逞,急得用頭撞牆。
賈仁祿這顆心總算是放到肚子裡去了,當下他冷靜下來仔細分析當時情況,忽地想起當初奪取晉陽的時候,曾有兵士報稱在廢墟中發現地道。當時他一聽之下,甚是吃驚,立刻引人前去查察,發現所有地道都位於甄家商號之下。他當然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不點破,只是說這些地道無關大局,填了也就是了,這事因此不了了之。城中有地道通往城外的事,其他人不知道,甄宓一定知道,以她的聰明才智也定能想出裡應外合之計,徹底消滅曹仁。既然如此,自己也沒必要累活死累活的衝將上去,吃別人嚼剩下的冷菜了,還不如找一個山明水秀的風水寶地,守株待兔,抓些漏網之魚來得正緊。
這個主意雖然很笨,卻十分省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不勞而獲。賈仁祿這個流氓,本就是個好吃懶作,游手好閒之徒,這樣的主意當真的腦子一動便能想出十個八個來。結果一切均如他所料,曹仁打不過郝昭,倉皇遁走,想要前往懸甕山躲上一段時間,再作區處,沒想到卻喝了賈仁祿精心為他準備的洗腳水,被綁成了一隻粽子。
賈仁祿原本是對打戰一竅不通,可這麼多年兵帶下來,還是有點諸葛之亮的。他也怕郝昭一人吃不下曹仁這塊肥肉,特命孫禮領軍一半上前相助。孫禮原以為這是個大大的美差,欣然從命,可跑到那裡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其時曹仁軍抵敵不住郝昭梁習兩支大軍裡應外合,死傷慘重,餘下的落荒而走。等孫禮趕到時,戰鬥已基本結束,雖有些零星打鬥,也是不久即平,打起來一點也不過癮。他巴巴的跑來搶頭功,結果變成掃戰場的,不禁鬱悶萬分,經此一役他終於明白,頭功不一定是衝在最前就能搶得到的。
賈仁祿逮到了曹仁,大獲全勝,奏凱而還,半路遇上了郝昭。郝昭見曹仁被賈仁祿所擒,,等了數年的功勞,又成了泡影,灰心已極,長長地歎了口氣。
賈仁祿猜到了他的心思,道:「老子的官已經當到頭了,有這功勞不多,沒這功勞不少。伯道這些年竟在後方看戲,一定很鬱悶吧,這人就算是你擒的了,這個頭功老子讓你賺了,哈哈。」
郝昭一臉不悅,道:「這人明明是軍師所擒,末將如何敢冒領?」
賈仁祿縱馬來到他邊上,道:「你一定是想說,大丈夫想要功勞就要憑真本事去取,冒領他人的功勞算什麼英雄?」
郝昭點了點頭,賈仁祿伸嘴在他耳邊悄聲說道:「老子現在想得不是如何當大官,而是如何不當官。這些官場上的雞蟲得失,老子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這功若是計在我名下,對我可有大害。老子本來也沒打算抓他,可這小子偏偏撞到槍口上,叫我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真是鬱悶死了。伯道就當作件好事,替老哥我扛了這功勞,讓你老哥我可以多活幾年。你放心老哥我永遠不會忘了你的好處,逢年過節,老子一定將別人送來的賀禮精心挑選,凡是用不著的一定給你送來,絕不食言。」
郝昭沒想到賈仁祿得了便宜,居然還賣乖,哭笑不得,道:「軍師年逾四旬,說出來的話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
賈仁祿道:「這樣才顯得年輕嘛,呵呵。」
郝昭悄聲道:「軍師聖眷方隆,前途不可限量,末將還要靠軍師多多提拔,軍師為何竟說這些喪氣話。」
賈仁祿低聲道:「我和你說這些,就沒把你當外人,大家都是自家弟兄,有什麼說什麼。韓信功勞有多高,你小子應該知道,他的是什麼下場,你小子也清楚,老子可不想步他的後塵。雖說皇上仁慈寬厚,和高皇帝不是一路,可朝中有多少小人盯著老子這位子,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嚼咀的人多了,皇上也不得不信了,那時你老哥我的腦袋可就脖子上坐不安穩了。」
郝昭怒道:「軍師大公無私,選賢認能,平定天下,有大功於國,對皇上更是忠心耿耿。哪個小子敢胡說八道,我一定給他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賈仁祿道:「噓,這話可說不得。給小人聽到了,說老子拉幫結派,圖謀不詭,不大不小也是個罪名。」
郝昭咬牙切齒,道:「國家大事就是壞在那幫小人手裡,這些人打戰時就見不到人,就會在人主面前搬弄是非。好在皇上用人唯才,浸潤不行,朝中大多都是正直敢為的股肱之臣,軍師所說的情況應該不會發生。」
賈仁祿道:「以前你一直在西域不知道朝中情況,當初老子只是在朝堂上打打磕睡,便有一堆人上表參老子,說老子在人主面前睡覺,大不敬。皇上寬宏大量,真是沒得說,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老子在朝堂上打瞌睡是他特許的,那幫傢伙這才無話可說。」
郝昭怒道:「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賈仁祿道:「不開心的事不提了。曹丕竄身青徐,孫權偏安江左,大漢中興指日可期,老子這官也算做到頭了,找個機會老子就告老還鄉。」拍了拍他的肩頭,接著道:「老子很看好你們兄弟三個,老子退休之後,你們要好好幹,將來出將入相,這才不枉老子當年舉薦你們。」
郝昭心中傷感,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道:「軍師所說,也不無道理。既然軍師已有功成身退之念,末將也就不饒舌了,軍師多多保重。」
賈仁祿點了點頭,悄聲道:「你也一樣。你們兄弟三個其實我最擔心德達,這小子性子急,有什麼說什麼,不會繞圈子。這樣可不行,早晚要出事,你們兩兄弟要時常勸勸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估計這小子也改不了。不過勸還是要是勸的,改不改那是他的事。」
郝昭點了點頭,賈仁祿道:「伯濟這小子精得跟猴似的,功名富貴自能求來,你小子做啥事都比別人慢半拍,功勞不好賺。這名節值多少錢一斤,能當飯吃?記住了,曹仁這小子就是你捉住的,一會老子就讓人給你記上,你要是硬想把這功勞往老子身上推,老子就給你來個打死不認,諒你也說不過老子。」
郝昭知道賈仁祿嘴上雖然胡言亂語,其實心裡都是為了他好,心中感激,道:「客氣話末將就不說了,軍師日後有什麼用得著末將的地方,只管言語便是。」
賈仁祿道:「你才幾斤幾兩,老子哪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自己顧好就行了。」
郝昭不是笨蛋,知道賈仁祿是不想讓自己和他摻合在一起,到時把自己牽連進去,影響了自己的前途。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道:「軍師。」
賈仁祿拍拍他的肩頭,道:「好了,好了。都是老子不好,把你逗哭了,讓你做不成男子漢大丈夫了,曹仁這小子就當老子給你賠償了,哈哈!」
二人一路談談說說,不知不覺便到了魏軍大營,孫禮、梁習迎了出來,將他們讓到中軍大帳。賈仁祿升座,眾人各依文武站成兩班,報上功績。賈仁祿讓人標上郝昭功,其他便依各人所說,一一記上,反正最後頒賞的又不是他,眾人愛報多少就報多少,他也懶得一一複查了。
這功剛記到一半,忽見御林侍衛來報,劉備離此不過十里,著眾人立即出營候駕。賈仁祿不敢怠慢領著文武百官站在轅門外恭候。不多時鼓樂聲響,劉備法駕開到,一大套囉哩囉嗦的儀式過後,劉備升座,大大的表揚郝昭梁習等人一番,跟著發表重要講話,勉勵二人戒驕戒躁,再接再厲,踏踏實實搞好本職工作,爭取取得更大的成績。郝昭梁習例行公事,謙虛了一番,獻上幾句惠而不費的馬屁,劉備龍顏大悅,當即下旨郝昭就食陽邑五千戶,除前所食邑。梁習就食高梁三千五百戶。至於官職爵位,待新官制制訂下來再說。二人磕頭謝恩。記功儀式接著進行,劉備待各人功績一一記好,又說了幾句廢話,這才命駕前往晉陽。進城前自然又是一大套囉哩囉嗦的儀式,官越大繁文褥節越多。劉備是皇帝,亂七八糟的禮節過門自然也就最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劉備不愧是個親民的皇帝,進城之後,不即見劉貴妃,先到陣亡軍民家中撫慰一番,說上幾句屁話,流上幾滴眼淚。反正他的淚水說來就來,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浪費幾滴,自是微不足道。老百姓見他貴為皇帝,卻沒有皇帝架子,自家的父兄子弟死了在別的統治者看來,不過是死了幾隻螞蟻,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他竟然感同身受,淚流滿面,不禁大為感動,歌功頌德之聲如潮水一般源源不絕的湧來,不過老百姓拙於言詞,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倒是有一個腐儒,見此情此景,潸然淚下,即興做酸文一篇,駢四驪六,極盡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之能事,聽得劉備心花怒放,心想這個名頭總算是做著了。
從百姓家中出來,劉備又上城巡視一圈,勉勵守城兵士幾句,傳旨犒賞三軍,此役有功人員連升三級,三軍將士無不踴躍,齊聲稱頌劉備是古往今來最好的皇帝,心中暗暗發誓今後一定要好好幹,來報答劉備那比山還高,比天還厚的恩情,這懶覺說什麼也不能再睡了,實在忍不住的時候頭懸樑錐刺股,那也是說不得的。不過他們只是在心裡想想,真到了十分睏了,這懶覺也還是照睡不誤。
從城樓上下來,劉備一行便來到獻帝下榻處,溫言關懷,親切慰問。獻帝、曹夫人這幾日也和城中百姓一樣上城協守,他們身子骨單薄,扛扛抬抬的活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動,不過包紮傷口、燒水做飯這樣的小活,還是勉強可以勝任。只不過這些活他們也是從來沒有親手做過,次難免笑話百出,好在城中百姓知道他們嬌生慣養,此時能來就已經很不錯了,誰也沒有笑他們。他們親身經歷,這才休會到勞動其實也可以很快樂,只是連續奮戰幾天,疲憊異常,這時就想好好睡覺。可是他最不願見到的瘟神劉備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不見還不行,只得托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前廳和他會晤,新老兩代皇帝經過親切會談,終於就某些問題達成共識。劉備施施然離去,獻帝親送出門,打了個呵欠,展開輕功,回屋睡覺去了。
接著劉備等人又來到夏侯淵及曹仁關押之所,劉備鼓起三寸之舌,或循循善誘,或威逼恐嚇,或大吹牛皮,可不論劉備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二人就是不降,只求速死。二人之才勝張任十倍,張任死了,劉備尚且倍感惋惜,何況這兩個經世大才?劉備不忍殺之,夏侯淵、曹仁厲聲高罵,劉巴、黃權等文臣都勸劉備斬之以全其名。劉備沉思良久,緩緩點了點頭,正要下令,忽聽張遼大聲喝道:「你們兩個狗賊口口聲聲說忠臣不仕二主,可曹公死於誰手,你們難道忘了?汝陰之恥至今未雪,孫權仍逍遙江左,你們不思如何報仇雪恥,反欲從曹公於地下。就怕你們在九泉之下也沒有面目去見曹公。昔伍子胥為報血海深仇,不惜投奔吳國,助其攻打宗國楚國,論者不以為非,反名垂青史。你們這兩個狗賊不顧大仇未報,卻為一點點虛名,欲捐棄有為之身,當真是死得輕於鴻毛了。皇上,既然這兩個不識大義的狗賊一心求死,您就成全他們便是。」
劉備會意,歎了口氣,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來人……」
夏侯淵對張遼說道:「哼,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武帝之仇難道只有在劉備麾下才能報?伍子胥當年之所以助吳伐楚是因楚王暴虐無道,且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當今皇上英明有道,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何反屈身仕賊?還說不是貪圖富貴,賣主求榮?我和子孝雖沒讀過什麼書,卻也知道些做人的道理。賣主求榮,屈膝降賊的事情,我們寧死不為!」
曹仁附和道:「對的,寧死不為!」
張遼冷笑道:「曹丕英明有道?說出來真是個笑死個人。孫權和曹丕是什麼關係,你們可知?」
曹仁道:「殺父之仇,又何必問。」
張遼道:「殺父之仇,本是不共戴天。可是你們口中這個英明有道的皇上,卻令滿伯寧手捧圖籍前往江東割地乞盟。豫州淮南千里之地乃曹公百戰所得,卻被曹丕把去獻給仇人,以換取一時之喘息。曹公泉下有知,不知會做何所感想?在曹丕眼裡殺父大仇萬萬沒有他那搖搖欲墜的皇位來得重要,這樣的皇上也能稱之為英明有道?」
夏侯淵、曹仁面面相覷,齊道:「哪有此事?」
張遼道:「你們若不信可以出去打聽打聽,若我有半句虛言,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將項上人頭割了奉上。」
曹仁歎了口氣道:「文遠從不說謊。皇上怎能……怎能……怎能。」
夏侯淵歎道:「現在看來當年謠言多半不是捕風捉影。」對劉備說道:「你要我們降你,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不過你須答應我們一個條件,否則我們寧死不降。」
劉備喜道:「什麼條件?快快講來。」
夏侯淵道:「武皇帝對我們有大恩,此生是說什麼也報答不完了。有道是愛屋及烏。你若要我們去打魏國,那我們斷不肯降。」
劉備笑道:「這節十分容易,你們若是降了,朕絕不會讓你們參與攻魏之役。」
夏侯淵、曹仁互望一眼,跪地投降,劉備大喜,親解其縛,解衣衣之,延之上坐,設宴款待,席間更是用盡花言巧語,哄得他們一愣一愣的,二人感其恩義,又對曹丕徹底失望,從此不敢再有二心。劉備見二人宣誓效忠,心中的歡喜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當即賜每人黃金千斤,食邑萬戶,至於官爵和郝昭一樣,等新官制下來再說。
招安完夏侯淵、曹仁已是五更將盡,劉備伸了個懶腰,這才來到行宮見劉貴妃。劉貴妃一見到他,便即飛身入懷,又是撒嬌,又是大哭,嗲聲嗲氣地將那日情景細細述說了一遍。不過她畢竟不是攝像機,不能將當時的情景如實的反映出來。說的時候難免增增刪刪,添油加醋,將當時的情形說得十二萬分驚險,至於她施色誘之術、反敗為勝的那段情節自然是略過不提。
劉備聽了之後嚇出一身冷汗,伸手在她的前胸、後背上不住揉捏,嘴裡不住安慰。當然他看上去像是十分關心劉貴妃,實際上是在乘機吃她的豆腐,好在他們本就是夫妻,吃吃豆腐這種小事,實在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賈仁祿辭了劉備之後,也去見甄宓,甄宓怕他擔心,對當時的情景只是一筆帶過。賈仁祿來時已打聽備細,自然不會上當,也和劉備替她揉胸捶背,弄得甄宓嬌喘連連,一室皆春。
欒祁出身微賤,就小草一樣,生命力果然十分頑強,服了華佗精心調製的良藥後,不出十天已恢復如出,高興得馬超險些將華佗抱起來亂啃。華佗怕欒祁抵受不住,又過了五日,方開了一副麻沸散和在酒裡,讓她服下。欒祁也不知是什麼藥,十分聽話的接過喝了,不到片刻便人事不省,好似死人一般。華佗微微一笑,取出手術用的小刀數把,來到她跟前,在她脖子上不住比劃,費了半天勁,終於將伴隨她十數載的毒瘤給割了去。跟著將她的腦袋包得好像木乃伊一般,只留著嘴讓她吃飯,留著鼻孔讓她出氣,留著眼睛讓她看馬超,留著耳朵眼讓她聽甜言蜜語。
華佗時不時給她換藥,過了十餘日便可拆封。馬超顫顫巍巍的將白帛一圈圈的揭去,露出一張白裡泛紅的臉來,如清月新暈,花樹堆雪,美不勝收。醜小鴨霎時間變成了天鵝,驚得馬超嘴也合不攏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一個勁的道:「好,好來欒祁天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那個無名惡瘤佔據了她大半張臉,破壞了整體形象,華佗可是外科鼻祖,首創全身麻醉法施行外科手術,這種頑疾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當劉備等人結束晉陽之旅安返鄴城的時候,馬超已帶著欒祁回到故鄉。欒祁住在宮裡雖說養尊處優,啥事也不用干,卻甚感氣悶,這日她再也忍不住了,纏著馬超帶她回河東村,說是要取些日用之物。馬超心想她跟著自己要什麼沒有,以前那些東西都用不著了。他雖覺得她小題大做,卻不敢違拗。欒祁進村之後,立時引來一堆人圍觀,都不知道這個小美人是從哪來的,到這裡做什麼?待知道她是欒祁,登時有十來個帥小伙子受不了刺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以前曾有不少媒婆到這些人家裡提親,可這些人都嫌欒祁長得實在太醜,將媒婆打了出去。現在他們心中是一萬個願意,可是家裡已有老婆,而且也打不過馬超,只得將這個想法深埋心底。從此之後這些人回家之後看著家裡的黃臉婆就想起欒祁,終生生活在悔恨之中。
武昌城中,孫權得知劉備指使人將他的禮物打爛,怒不可遏,也不聽鄧芝解釋,將他趕了出去。命人宣滿寵上殿,准其議和。經過兩國大臣認真討論,雙方終於達成共識。漢章武四年、吳黃武四年、魏正始元年二月初,孫權於武昌郊外築壇,兩國刑牲歃血,結為兄弟之邦,共抗強敵,誓不侵犯。當然這些都不過是個形式而已,最主要的是他夢寐以求的豫州淮南之地,終於到了他手裡。得地之後,他立即將大喬之女孫氏賜婚陸遜,封其為豫州牧都督豫揚二州軍事出鎮壽春。
孫權不費一兵一卒得地千里,自謂古之聖主明皇都不及他萬分之一,志得意滿,終日飲酒,爛醉如泥。群臣都善查顏觀色,見他如此,也知他嫌自己的官職太小,於是暗地裡搞起了小動作。不出十日,夏口、武昌地方官均跑來報稱黃龍、鳳凰降臨當地,群臣乘機上表勸進,孫權假意推辭一番,於南郊築壇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黃龍,遷都建業。追尊其父破虜將軍孫堅為武烈皇帝,其母吳氏為武烈皇后,其兄討逆將軍孫策為長沙恆王。立世子孫登為皇太子。又封魯肅為丞相,呂蒙為荊州牧,其餘大小臣工皆進爵加賞,舉國大悅。
按道理皇帝即位要追尊三代,劉備和曹丕登基時都是這麼做的。可孫權登基時僅追尊一代,尤其只尊江東基業的奠基人孫策為王。孫權天性涼薄有此可見一斑,當時聰明之人如張昭、顧雍等人都逆料太平不會長久,日後必有大亂,不過這話說什麼也不敢說出來。
接下來的第五百六十二章發在公眾章節的作品相關介紹中,作為免費章節貢獻給一直我的讀者朋友們,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