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任性的貪婪,阿布拉西莫維奇像我手裡的一隻看到青草的山羊一般向圖盧茲進發了,作為一個航空業的老「玩家」,只要我幫他設計好了取得這六十億美元的貸款渠道,該買什麼樣的飛機,用什麼批次和頻率讓這些飛機開始交付等這些專業性的問題是不需要我這個外行來指手畫腳的。
不過為了保證阿布拉西莫維奇的這次西歐之行不會在「動力」上出什麼問題,我還是在他隱晦的表示了願以出售一部分魯斯阿爾鋁業公司的股份給我以促成我提出的「聯盟包鋼」的計劃後,故作感激的又給了他一個貌似很專業的建議。
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位即將成為楚科奇的土皇帝的紅頂商人一刻也沒有放棄過自己的西歐夢,所以我乾脆建議他趁著這次自己被推上風口浪尖的機會盡量拉攏那些歐洲的大投資行和航空公司,並直接將目標為他鎖定在了瑞銀集團和漢莎航空公司的身上。
這就好比是把阿布拉西莫維奇這隻小舢板和航空母艦捆綁在了一起,小舢板固然經不起風浪,但如果這艘幾乎等於俄羅斯航空業門戶的小舢板出了問題,那麼大航母的前進路線必然變的曲折坎坷,所以,只要是沒有被托沉的危險,大航母一定會想辦法保證小舢板的安全。
說捆綁聽起來可能有些恐怖或者是不可思議,但熟知遊戲規則的阿布拉西莫維奇玩起這一套來也算得上輕車熟路。不但是他,就連烏雲白雪都知道航材供應、維修技術和飛行安全保障這三種航空儲備是航空公司運營成本中所佔比重最高地固定成本。而因為我幫阿布拉西莫維把餅畫的太大,所以誰都知道他消化不掉這麼高的固定成本,只能像波音那樣「資源外取」,也正是因為這張餅足夠大。因此誰能分到「資源外取」這部分,誰就相當於揀到了一張長期飯票。
那麼既然是賣方博弈,並且不用簽署約束性合同而只是建立意向性聯盟,阿布拉西莫維其當然有理由選擇漢莎航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航空公司作為合作夥伴。漢莎航空也會因為大門即將洞開的整個俄羅斯航空業對其地誘惑,而堅定不移的投向阿布拉西莫維奇的懷抱。
這種聯合還有一個好處,即在無形之中幫助一心想離開克里姆林宮的視線範圍地阿布拉西莫維奇抬高了身價,如果將來有一天他想像把魯斯阿爾鋁業公司出手套現給我這樣把俄羅斯航空公司也套現,那麼俄羅斯航空的價值將因為他此時的所作所為而價值「空翻」,因為「世界上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的航空門戶」的這頂帽子實在是太誘人了。網
多了這個建議以及這些即將得到的好處,阿布拉西莫維其果然變的動力十足,不僅如此,這個憨厚的楚科奇中年男人臨行前還告訴我,他將「順道」去哈薩克斯坦和波蘭幫我打探下那邊的消息。希望我口袋裡地銀子不會因為購買魯斯阿爾鋁業公司而捉襟見肘。
為了不被阿布拉西莫維奇看扁,我也在他離開楚科奇的同時趕到了我此次俄羅斯之行的終點站——莫斯科,在那裡等我的,是即將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國家最年輕的總理的普京,以及關係到老爺子能否在明年退休之前登上世界首富這個位子的一樁「驚天」能源公司合併案。
「葉先生!」因為保羅二世這個老頭子還算是好相與,所以從我身邊消失了很久的唐俊早早地便和薩蘭諾娃一起等候在了剛剛在停機坪上停穩的飛機懸梯旁。
「似乎從我醒過來之後每個人都在變化!」看著唐俊那習慣性上揚的嘴角,我半真半假的向他伸出手玩笑道「歐洲共和這件事做的很好,但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讓保羅二世這個老頭子明白六道和八風究竟該怎麼參詳?」
「他倒是認為那兩個紅衣大主教現在應該是在無間地獄裡!」第一次和我握手,唐俊難免有些不太習慣。加上有眾人在身邊側耳,使得他遲疑了好幾秒才想出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註釋。「葉,真的很抱歉!」還沒等我轉過身詢問關於普京的事情,受我所托安排這次會面的薩蘭諾娃便主動用貼頰禮向我抱歉道「或許你已經從朋友崔那裡知道了,弗拉基米爾最近因為有一些緊急事物要處理,所以他實在是沒辦法在這幾天裡找出空閒來和你這個老朋友聊天。不過弗拉基米爾已經確定了可以在下個星期休假,他讓我轉告你說柳德米拉最近正在練習包餃子,希望等你去他在莫斯科地公寓做客的時候可以有回家的感覺。」
「謝謝你,薩蘭妮!我想這並不是什麼讓人遺憾的事情。或許家庭聚會的安靜氣氛更容易拉近我和弗拉基米爾的關係」雖然很清楚普京是不想和霍爾多科夫斯基這樣地人走得太近才不得不第一時間拒絕和我見面地,但我卻沒有太多的沮喪,因為既然誠懇守信地普京肯讓我們到他的公寓裡去,那就說明至少在他心裡我和霍爾多科夫斯基或者是阿里可別羅夫這樣的「內鬼」還是有區別的。(電腦閱讀.PaoShuom)
既然普京已經幫我確定了身份和屬性,那我在莫斯科就沒有必要再像上次那樣忌諱什麼,於是沐浴焚香之後。我把上次自己來這裡時認識的那些老朋友們挨門拜訪了一遍。就連飛去德國度假的長公主坦婭,我也是通過電話好好的「騷擾」了她一遍才罷手。但是為了和普京的見面能有一個良好的後延。我並沒有馬上理會坦婭在電話裡「不經意」間向我透露出地葉利欽在黑海療養的消息。而是借用薩蘭諾娃的影響力高調的舉辦了一個小範圍的酒會,目標直指和紹基地另一條運營命脈緊密相關的弗裡德曼。
如果說以前我和姐姐跟這個胖胖的「麵包師傅」交流的時候大家是站在一個平台上,那麼現在因為思達恩科已經成功地吃掉弗裡德曼手裡的秋明石油公司並從國際資本市場上圈到了幾百億的美元,我這個紹基的執行董事也就可以用一種俯視的態度開始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談話。
「資本魔法師!」這是弗裡德曼見到我之後除了正常問候之外重複頻率最高的一句話,如果不是出於禮貌還要照顧別的朋友。我想已經發現了這個酒會除了除了薩蘭妮之外只有他這一個寡頭到場的弗裡德曼一定會像烏雲白雪一樣粘著我到處走。
好不容易向眾人盡完了自己的義務,弗裡德曼立刻在薩蘭妮地幫助下湊近我所在的角落裡衝著我激動道「葉,因為你的思達恩科最近在資本市場上很活躍,所以我很自然的對香港多了份關注。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確是在三月份的時候發現了一支漲幅令人吃驚的股票,據說這個公司的主人是曾經地華人首富的兒子,也是你的朋友?」
狡猾的弗裡德曼倒不一定是想從我這裡證實我和小超人的關係,他更多的,還是想聽聽我這隻金融小狐狸對即將上市的整個E電訊的情景規劃。想到了這一點,我平靜的表情下懸著地那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於是繼續裝做很強勢的樣子問向弗裡德曼「還記得咱們上次談到電信市場前景的時候我說的那些話嗎?香港是整個亞洲的金融中心,是世界上最活躍的資本市場之一,而身在這個中心地紹基世訊,有能力兌現我曾經對你許下地任何承諾我的朋友可以在一夜之間創造奇跡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優秀。而是因為他手中地資源適合在香港生長,同樣的道理,我不敢真的竊認為自己是什麼魔法師,但我卻可以用實事肯定咱們即將成立的E同樣可以在香港創造奇跡。」
「不過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說了一通毫無意義的廢話之後,我故作無奈的方下了酒杯,一邊接過崔雷適時扔過來的煙點燃,我一邊藉著藍霧故作痛苦道「米哈伊爾,首先很感謝你能如此真誠的對待咱們之間的合作,因為一直是投資銀行在幫我運作這件事。所以我不能在此刻就預測出E電訊的前景。但是我可以保證它上市融資的事情會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就像咱們兩個老朋友見面時那樣愉快。」
明白的聽出了我話裡還有另外一層涵義,弗裡德曼沒好意思繼續在E電訊這個話題上和我糾纏下去,而是主動地猜測道「葉,好像從你上次離開莫斯科之後開始,你就一直在不間斷的向俄羅斯天然氣公司注資,可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你的這次投資行為並不成功?或許是我們對這次合作的前景太過樂觀,所以才導致了這一結果。對此,我表示十分抱歉。」
「謝謝!」見弗裡德曼很知趣的拐到了主題上,我也毫不含糊的跟進道「米哈伊爾,謝謝你和你的朋友在我投資俄羅斯天然氣公司這件事上所作的一切,雖然目前看來我的這個動作並不成功,但是這並不代表咱們大家沒有努力。」
「葉。或許我們還需要一點兒時間!聽我的一個朋友說。下一屆總統選舉的候選人很有可能提前獲得提名。如果可以,我們應該嘗試著讓弗拉基米爾#822;普京先生改變對俄羅斯天然氣公司的看法。作為朋友,我相信他是不會拒絕你的幫助的」弗裡德曼不愧是俄羅斯最具政治敏感性的「政治白癡」,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參詳透我和普京之間到底因為什麼在俄羅斯天然氣公司的問題上不斷推諉,但出於資本家的嗅覺本能,他還是覺得我應該繼續的對俄羅斯天然氣公司施加壓力,而不是斷臂求存。
「我想我需要適時的放棄這個投資計劃」確定了弗裡德曼的態度,我故作痛苦地呻吟道「米哈伊爾。謝謝你和你的朋友們一直以來對我抱有堅定的信心,不過適時地時候,我們應當學會放棄。就像現在大家都看到的那樣,思達恩科以及我的其他公司投向俄羅斯天然氣公司地資本全部都不見了蹤跡,如果切爾諾梅爾金先生繼續用這種態度跟我合作而拒絕公開財務報表。我想我很難不對這個無底洞產生恐懼。而且雖然你作為思達恩科的股東可以因為咱們兩個人的友誼不斷對我表示,但其他的股東和投資人不會任由咱們這樣不清不楚地沉淪下去,所以如果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預見到的未來而讓你一直不間斷的去遊說他們,甚至引起他們的反感。那麼我寧可現在就放棄這件事情,而不希望你在這樣為難。」
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話說的漂亮,還是因為弗裡德曼本身就是一個很敏感的人,反正他在揣摩透了崔雷少見的嚴肅表情之後感動的是一塌糊塗。為了不至於讓弗裡德曼在這種場合裡流下「感動的淚水」,我藉著他有意留給我地台階前行道「米哈伊爾,相比你連日來浮出得那些辛苦,作為整件事始作俑者的我其實更不願意放棄這個投資計劃,畢竟,咱們已經投入了太多的時間以及資本。但是雖然那近百億美元的投資會讓大家都元氣大傷,可如果我們不在此刻學著放棄。剛剛好轉的思達恩科很有可能因此而在此被葬送掉……」
「不過世事無絕對!」本來我還想再繼續「煽情」下去,但迫於崔雷已經繃不住自己那「嚴肅」的表情,我只得悻悻的白了他一眼之後哀歎道「米哈伊爾,其實在和你見面的前一刻,我已經做好了完全放棄俄羅斯天然氣公司的打算。不過你剛才無意中提到地弗拉基米爾#822;普京先生,卻又讓我的心情重新變得有些不甘,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像你說的那樣通過他和切爾諾梅爾金先生達成諒解,但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大。」
「成功不總是從實驗中得來的嗎?就算需要再投入更多的資本,那也總比在現在沒有收益的情況下退出要穩妥。對嗎?」聽到我說有轉機,弗裡德曼立刻從「悲憤」當中清醒了過來,也間接的拯救了面部表情瀕臨崩潰地崔雷。
「你知不知道我們中國有一種動物叫大熊貓,也就是我們的國寶?」沒有直接回答弗裡德曼的期許,我只是藉著繞彎子緩衝了下大家的情緒「大熊貓本來只是野生的動物,但是由於種種歷史原因的共同作用,它們現在已經瀕臨滅絕了。為了不讓這些國寶消失,我們國家花費了許多地人力物力來拯救它們,可是到了現在。雖然大熊貓地種群和數量穩定了下來,但卻造成了它們當中人工繁殖和飼養的種群遠高於野生種群地尷尬。
於是為了不讓這種尷尬繼續下去,我們國家的那些野生動物專家們又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那就是將成年的人工飼養的大熊貓放回野外。於是後果可想而知,那些本來已經習慣了由專人伺候飲食起居的大熊貓當然不可能在野外生存下去,而如果需要人來飼養。那它們除了體型和顏色與貓咪略顯不同外。其它又有什麼區別呢?」
「俄羅斯天然氣公司現在就是俄羅斯圈養起來的熊貓!」讚賞的朝向我報以質詢眼神的弗裡德曼點了點頭,我重新綻放出自己的微笑道「全俄羅斯最大的天然氣供應商、全歐洲最大的天然氣供應商、全世界最大的天然氣採掘企業。這三頂帽子讓切爾諾梅爾金把自己放在了國寶的位置上,所以他已經習慣了拖欠國家債務,習慣了張嘴吞噬投資人的投資而絲毫不擔心例旬。可是他這樣還算得上一隻真正意義上的大熊貓嗎?如果為了讓他成為真正的大熊貓而撤掉一切對他的優待之後,依靠別人餵食資本的俄羅斯天然氣公司還有能力生存下去嗎?」
「這就是我現在不再對俄羅斯天然氣投資的原因!」不等已經完全轉過彎兒來的弗裡德曼感歎什麼,我便狠狠地將煙頭掐進煙缸中「要麼,切爾諾梅爾金去當一隻野生的熊貓,並時刻準備著因為飢餓而死去;要麼,乖乖的溫馴下來等我餵食……」
「可以嗎?」不知道是因為不贊成我虐待動物,還是因為不贊成我虐待俄羅斯天然氣公司,弗裡德曼看著直挺挺的站立在煙缸中的煙頭質疑道「葉,我想你應該知道,即便是我們沒有對俄羅斯天然氣公司餵食之前,切爾諾梅爾金便被達沃斯年會評選為了俄羅斯最優秀的企業家,而且他們還像你說的那樣一直坐在俄羅斯國寶的位置上,所以你覺得只是咱們的退出便能威脅到它的生存嗎?」
「以前俄羅斯天然氣公司是靠什麼生存的,餵養切爾諾梅爾金的又是哪些人?」從憤恨中回過神來,我重新點燃香煙悠然道「好像剛才是你告訴我的,新的總統候選人提名要提前公佈,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