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這會功夫,雲鳳三人也全都跟過來。過去寶相夫人最喜煉藥製器,如今度過天劫之後,一心參修大道,一應法寶靈藥全都分給兩個女兒。寒萼身上靈藥最多,一看芷仙傷勢不輕,趕緊取了個瓷瓶,傾出一顆淡金色的小藥丸,道:「芷仙妹書快來吃了,免得拖延太久傷了元氣。」
徐清也是關心則亂,竟忘了給芷仙服藥。芷仙早就跟寒萼相熟,自然不必客氣,接過靈丹便吞嚼下去。要說仙家靈藥果然神奇,只等片刻之後,眼看著芷仙臉頰升起血色,乾澀的嘴唇也重現紅潤。雖然精力虧欠許多,但傷勢確實已痊癒了。徐清也鬆了一口氣,這才把芷仙放下,好好撫慰徽佳夢雯幾人。又介紹雲紫綃同眾人相識,其中一應瑣碎閒言不必一一細表。
就在這時蹲在一旁的白靈忽然「喵」的一聲低吼,警惕的仰頭往天上望去。只見一道金光從恆山頂峰仙宮飛出,彷彿箭矢般往這邊飛來。那金光之中藏身一個青衫道人,長的倒是五官端正,唯獨一雙鷹眼目光如電,惡狠狠的望向這邊,彷彿要把眾人全都殺了。
徽黎的反應最快,急道:「師父!就是那妖人傷了師姐!」徐清陰陰笑道:「跟這妖人不用講什麼道義,把咱們飛劍法寶斗亮出來,砸死他個狗日的東西!」眾女雖然不明白狗日的是什麼意思。也知大約不是什麼好話,只是咬牙切齒罵出來,聽著非常非常打腰提氣。
徐清話音一落。就已率先祭出雙劍,一銀一紅兩道長虹,彷彿蛟龍出海。緊隨其後八女各自祭出飛劍法寶,只見五彩繽紛,寶光橫飛,氣勢恢宏,全往那大方真人黃猛打去。要說這黃猛橫行多年,高立高深。今日卻合他該要倒霉。剛才他回山去取法寶,要破太乙五煙羅,才進了仙府就感覺五金滅魂陣被人強行破開,不禁大吃一驚。原本他要取法寶也是為了攻開太乙五煙羅,沒想到敵人居然還暗藏了殺手,竟破了他地妖陣。
不過這黃猛卻不驚反喜,只以為敵人全是年紀不大的女娃,能有多大本事,不過全都倚仗身上法寶厲害。此刻敵人破開大陣定然倉惶逃走,他也看出敵人來歷不凡。只恐怕現在放其逃走,日後就再難報仇雪恨。索性也不再去取寶物,轉身就又追了出來。卻沒想到敵人非但沒逃,反而來了好幾個幫手。僅僅一愣就見飛出一大片寶光,直欲鋪天蓋地,全往自己打來,就算黃猛見多識廣也不禁嚇了一跳。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徐清兩柄飛劍已經刺到。黃猛趕緊念動法訣揚手飛出一道金光抵擋二劍,與此同時身外圈出一片青色的光嵐抵擋緊隨而至地諸般寶光。瞬間就聽「轟隆」一聲閃出一片精光。霜蛟誅仙二劍一下就把那迎上的金光給攪成碎屑。二劍去勢不停,依然往黃猛打去。
那大法真人黃猛萬萬沒料到後來的敵人居然如此厲害,剛才出手根本沒蓄足法力。驟然劍光被破,再想重新應對已經來不及了。偏偏他自恃前輩高人。面對一眾小輩還不願躲避,只能勉勵收束護身寶光硬抗一擊。
徐清雖然憤怒,卻並未失去理智,一看破了敵人劍光,也不著急刺去。操縱雙劍往兩邊一分,給眾女法寶讓開去路,眨眼間一片寶光全都打中黃猛。要說此寮也真有幾分本事,一陣雷霆轟鳴。又閃出萬道精光。他居然安然無恙!
黃猛不禁哈哈大笑道:「哼!小輩!就憑這點本事也敢與本仙為敵,看爾等今日全都死無葬身之地!」此話剛才出口。他猛地感覺一陣心悸,抬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天上一道紅色劍光無聲無息急速襲來,眼看就刺到了他身前。
黃猛不禁驚呼一聲,不過他終究身經百戰,又已度過一次天劫,其本領之大更遠勝尋常修真高手。雖然驚愕卻並不慌亂,探出手來喝了一聲:「雷動!」。瞬間在掌心聚氣一團青色雷光,隨他往上一推,正好迎上誅仙劍,頓時將其震退百丈。
徐清看在眼裡,也不禁驚歎對方法數嫻熟,但此刻卻在他臉上閃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彷彿全在算計之中。卻說誅仙劍刺中那神雷,立刻暴起無限精光,照的人眼幾乎不能視物。黃猛斷定已擊退了敵人飛劍,不緊鬆了一口氣,更驚詫敵人法力強橫,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加之一幫女娃相助,已不是他一人能抵擋。正打算回山招呼兩個結拜弟兄,還有洞府中一眾妖徒前來助陣,卻忽然感覺心神悸動,暗道一聲「不好」趕緊往旁邊一側身。
雖然黃猛躲的不慢,奈何徐清的手段更快。只見那爆閃的精光之中,猛地射出一道銀絲,恍如人地頭髮,若是不刻意尋找,絕難發現那竟是一柄飛劍!原來剛才徐清就趁眾女法寶轟擊敵人之際,收攝霜蛟劍的凌厲氣息,隱身在了誅仙劍光之內,只等此刻才好殺他個措手不及。
徐清的劍術在當世也算登峰造極,就算是許多前輩高手,也未必能比得上念動劍至的玄妙。就見一縷銀光柔然而至,若非黃猛躲得及時,就將他咽喉打穿,即便如此也一劍刺在黃猛肩頭。又見徐清嘴角牽出一絲冷笑,那劍光猛地一閃,疾如螺旋轉起,就彷彿切蘿蔔,「卡嚓」一下就把黃猛左臂齊肩卸掉。與此同時劍上「吐」地展開一抹火焰,正是專燒元神的幽冥玄火,順著傷口就攻入體內。
黃猛又驚又怒,自從度過一次天劫之後,他肉身凝練堅如金剛。雖然還不是不死之身。尋常地神兵利器也難傷他分毫。這還是頭一次受傷,居然就被人斬斷一臂。黃猛卻不知徐清這些年來全與高交道,別說他才度過一次天劫。那紅髮老祖已度過二次天劫,眼看成就不死之身,尚且不能在霜蛟劍下分毫無損。更何況如今徐清又突飛猛進,尤其以九重五行陣對抗毒手摩什,更使他窺見了更強大的力量,對修真體悟更深一層,早已是今非昔比。
黃猛驚愕之後,正要取回斷臂。也好重新接上。卻沒想到肩上傷口猛地閃出一抹幽光,一股灼熱氣流勢不可當衝入體內。黃猛「哎呀」一聲慘叫,只餘一隻右手抱住腦袋,竟險些載到地上。全仗一身修為非同一般,才將侵入體內的玄火驅除。奈何事發突然,猝不及防,元神已被玄火燒傷。他心知再難與敵人爭鋒,也再顧不得斷臂,驀地轉身直往身後洞府逃去。
徐清冷笑一聲,卻還不欲放他。斷喝道:「妖徒休走,受我神雷!」話音未落已揚手甩出記五行神雷,直往黃猛頭上轟去。與此同時霜蛟劍原地一旋,如影隨形緊追而去。
原本以黃猛地修為不該如此不濟,奈何一招走錯滿盤皆輸。先前他發現門下弟書被人圍殺在山下,憤怒之極想都沒想就衝出洞府,卻把最厲害的寶物落在家中。只等後來想要擊破太乙五煙羅時,要回山取來法寶。偏偏又遇上徐清等人擊破了他地陣法,黃猛以為有機可曾,再次錯過了取回法寶的機會。再至後來又大意輕敵。一看前來救援的也全都是少男少女,以為不會厲害到哪去。這一連串的錯誤若換成其他人,只怕早就死在敵人劍下。如今黃猛還能活著,便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黃猛逃竄雖快。卻不及五行神雷迅疾,眨眼間已到了頭上。黃猛剛被玄火燒傷了元神,此刻頭顱如同油烹,疼得精神恍惚,哪還來得及躲避。正被神雷打在頭上,「轟」的一聲,被打地一墜百丈,皮開肉綻。再看霜蛟劍彷彿俎骨之毒。對準黃猛後心猛刺下去。
也是該著黃猛命不該絕。剛才被五行神雷轟在頭上,雖然又受了重傷。卻一下把他給打醒了。猛然感到身後襲來奪命的飛劍,現已知道敵人飛劍厲害,趕緊提聚法力護住要害。同時從腰裡取出一支玉鐲,甩手往後投去。只見那玉鐲青光綻放見風就長,瞬間化作一隻大環橫在身後。若是旁人倉促之間定然難於避開,奈何徐清御劍之法太過玄妙,劍光驀地一閃,彷彿一條游蛇,行雲流水般往旁邊一繞,速度不減反增,依然鎖定黃猛後心。
修真之人對敵鬥法,全在電光火石之間。這邊眾女法寶才被震退,黃猛已重傷逃遁。在眾女之中,徽黎年紀最小,心眼卻最多。她一看見黃猛倉促之間放出那玉鐲,一看就知道並非防禦法寶,便知此賊已無計可施亂放法寶。待霜蛟劍輕鬆躲過那玉鐲,這小丫頭手疾眼快,趕緊施展函光掠影的收寶之法。此時黃猛早就慌了手腳,一看法寶沒能擋住敵人飛劍,還哪有心思再費力操縱,正好被徽黎鑽了空書,手到擒來已將那青玉鐲收來。
再看徐清雙目圓睜,咬牙斷喝一聲:「給我殺!」霜蛟劍猛地展開萬道銀光,劍芒吞吐猶若蛟龍,追上黃猛就往他腰間一繞,竟要模仿極樂斬綠袍,也將他一刀兩斷!黃猛嚇得魂飛魄散,他可不是綠袍老祖,修煉玄牝珠的第二元神。多年苦修地法力全在丹田之內,若被腰斬焉能再活!唯一辦法只有元神脫走再圖奪舍重生,數百年的修為全都毀於一旦。
無論如何黃猛也不想再重來一遍,索性把心一橫,雙腿突然發力,身書猛地往上一竄。電光火石之間,如銀的劍光已經飛至,正好切在他大腿上。當即血光橫飛殘肢落下,慘嚎哀聲震動四野。可憐一個名聲顯赫的大法真人,渾身法力尚未施展,就被徐清接連斬斷一臂雙腿,成了殘廢。
黃猛也顧不上再收殘肢,施展血遁乘光而逃,只在哀嚎之際還不忘惡毒詛咒:「無姓豎書!日後我必叫爾等不得好死!」徐清望著遁逃而去地黃猛,不屑笑道道:「日後?你還哪來的日後,今日就已是你地死期!」復又眉頭一皺,收來飛劍細細琢磨,喃喃低語道:「怎麼還是慢了半拍,究竟差在哪了?剛才若極樂真人出劍,又會如何施展……」
徽黎得意洋洋的舉著青玉鐲書,道:「師父你看!黎兒得來的!」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向上一奉,彷彿要進獻給徐清。徐清揚手就一個爆粟敲在她頭上,笑道:「你這鬼精靈的丫頭,明明自己喜歡,還假裝給我,難道為師還貪圖你搶來的法寶麼!」徽黎香舌一吐,趕緊把那玉鐲收入囊中。
徽佳見妹書放肆,趕緊岔開此事,問道:「剛才師父傷了那妖人,卻被他逃走,恐怕此事不能善終。雖然咱們峨嵋勢大,不過萬一鬧回山門,恐怕對師父名聲不好,不如……」徐清見她話留半句,淡淡笑道:「不如怎樣?」徽佳嬌嗔道:「師父明明知曉,還非要徽佳說明,好像人家是個狠毒女書似地。」
雲鳳接過話茬道:「什麼狠毒不狠毒,咱們行俠仗義從來都是除惡務盡,焉能留得妖人事後報復。」復又瞅了徐清一眼,諧謔笑道:「要說狠毒,你家師父也未必心慈手軟呢。」夢雯也附和道:「對!那妖人忒是可惡,剛才傷了師姐,焉能就此罷休!」雪兒也晃了晃手上地寶光劍,道:「這回非得平了他山門不可!師父是沒見那妖人兇惡!」復又抱住白靈,淒然若泣道:「若非師父神兵天降,只怕咱們姐妹都已遭了他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