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徐清完成了三陽十龍陣之後的第十天,他終於等到了米明娘出關了。就將徽佳徽黎姐妹交給她照顧,自己直接動身再次離開了凝碧崖,朝滇西青螺山趕去。本來妙一夫人說提前三五日動身即可,但徐清擔心英瓊她們三人的安危。妙一夫人也說她們會在路上遭遇危險,但何種危險卻不知道,弄得徐清也跟著提心吊膽的。尤其芷仙的膽子也忒大,雖有碧目神針護身,但終究修煉時間太短,幾乎沒有臨敵經驗,若遇上危險可怎麼辦!
霜蛟劍一路南下,徐清正坐在霜蛟劍上擺弄白靈。自從在雁蕩山吃了蛟龍之後,徐清就發現白靈這些日有些不大對勁。先前還僅僅是從爪子上往下撥落鱗片,這幾日居然連身上也落下亮晶晶的細鱗,一片大約只有米粒大小,若不細看根本分辨不清。那些鱗片全都長在它毛髮之間,生的一點也不堅固,輕輕一碰就剝落下來。白靈自己也覺得很不舒服,央念的徐清也沒法子,弄了一隻大豎子幫它把那些鱗甲刮掉。白靈乖乖的趴在那,瞇著眼睛「喵喵」的輕叫,時不時的還擺動一下大尾巴,彷彿非常享受的樣子。
就在徐清駕馭飛劍出了蜀中臨近滇西藏邊之時,忽然看見前面飛著一片霞光,看其光色中正好像不是邪魔的法術。再待近些只見那霞光之上立著五個人影,徐清看了不由得一皺眉頭,心中暗道:「他們幾個人怎麼還會走到一塊去!」
原來前面那五個人中四女一男,其中三人徐清都認識,左邊一身黃色霓裳的少女便是餐霞大師門下的女空空吳文琪,在她旁邊的藍衣秀色乃是三英二雲之一的周輕雲,前翻才在長沙別過之後,沒想到這才幾日竟又見面了。二人一同的還有兩個青衣女子,模樣竟有八九分相似,大約是一雙姐妹。竟全都長的閉月羞花。清嵐艷色,那眉目之間,顧盼風情,不經意間更流露出一股勾人魂魄媚態。姐妹二人一個看去沉穩大方,一個看去活潑俏皮,正是春蘭秋菊,各曇勝場。徐清雖然不識得二女。但是一看與她們站在一處的那男子,也能猜出二人身份。
剛才讓徐清皺眉的,也正是那個男子,原來那人不是旁人,竟然就是那日離開長沙之後。險些死在霞兒手上的司徒平!此刻見他雖然失去了一臂,但中氣精足,法力隆盛,看來那日法力被廢之後,定是另有奇遇,非但恢復了修為,而且更加精進三分。不過看他眉宇只見晦氣更盛。雖然笑臉待人。但眼神之中隱含陰翳冷峻。只怕這個司徒平,經過了斷臂之痛以後,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司徒平了吧!
至於那雙絕美地姐妹,不用多說也知道,就是秦紫鈴秦寒萼姐妹。書中代言這對姐妹本是天狐寶相夫人與極樂真人的弟子秦漁的女兒。後來秦漁遭劫兵解,寶相夫人產下二女也在六年前隱居東海,靜待天劫降臨。就將她們姐妹二人寄養在黃山紫鈴谷中,二人潛心修煉從不出山生事。平時谷外也有陣法禁制護持,倒是不擔心有外人侵入。
至於司徒平前日遭了霞兒毒手之後。本來想要趕回黃山跟許飛娘訴苦。但機緣天定,他在路遇了一位著名的前輩高人相助,非但依照霞兒留下方法恢復了法力,還在黃山遇到紫鈴寒萼姐妹。只因日後寶相夫人要過天劫,非要司徒平相助不可。雖然司徒平如今成了斷臂的殘廢。也依然留下婚約。將姐妹二人一同許配給了司徒平。
只不過斷臂之後的司徒平,並不像過去那般逆來順受。溫和儒雅,心中戾氣濃盛,眼神也陰戾嚇人。寒萼本來就是小孩心性,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玩伴,自然歡天喜地,一意拉著司徒平玩耍。但司徒平此刻心中只想修煉,以報斷臂之仇,哪有功夫理睬寒萼。一來二去之後,寒萼自覺無趣,便也不再理睬他。至於紫鈴更是深知自己異類出身,若不能恪己求真,日後定然難成飛昇大道。雖然與司徒平有婚約之名,但對其似親實疏,根本就不欲真正結成夫妻。
前日在長沙回去,吳文琪和周輕雲就被餐霞大師叫去,命她們同去紫鈴谷,向秦家姐妹借彌塵幡,前往青螺山助陣。原來那彌塵幡乃是當初寶相夫人的得意法寶,她也看出當今世道正道大興,旁門左道幾無立足之地,只想讓自家女兒也進入正道修行。本來入青城派是最好不過,奈何當初秦漁因為與寶相夫人私情,誤了修行,只得兵解重修。極樂真人素來喜愛秦漁,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寶相夫人又恐女兒入了青城遭人白眼。也幸虧她早年曾與東海三仙有些交情,便相約將女兒托給峨嵋派。此番吳週二人前來借寶正是契機,五人這才結伴同行奔赴青螺山,卻沒想到路上竟遇到了徐清。
司徒平一輩子也忘不了齊霞兒和徐清地模樣,雖然那日徐清並未對他動手,但司徒平已認定了他也是仇人的幫兇。這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容吳文琪和周輕雲上前答話,司徒平睚眥盡裂惡狠狠的盯著徐清,「哎呀」一聲悲號,飛身就衝了過去。只見他猛地一拍額頂,頭上陡然飛出兩道精光,眨眼間就化作兩條十餘丈長的蛟龍,交纏盤旋著就向徐清撲殺而去。吳週二人並不知司徒平與徐清還有深仇大恨,見此驚變卻被嚇得一愣。那秦家姐妹更是第一次見自家這名義的夫君,展現出了男子漢地氣概,倒是對能讓司徒平如此憤怒的人有些好奇。紫鈴也還矜持些,寒萼可就沒有那些顧念,當即問道:「吳姐姐,那人是誰啊?看你和周姐姐好像與他相識呢!怎麼司徒平見了他就起了這麼大的火氣?」
吳文琪也是莫名其妙,道:「那人也是咱們峨嵋派的同門師弟,在醉道人師伯門下修行,我也不知竟何時與司徒平結仇了?」
她們在這邊說話的功夫,司徒平已經衝到了徐清百丈之內。剛才他祭出那幻化蛟龍的法寶,也是那位前輩高人所賜,喚作烏龍剪乃是一件著名的寶物。此寶威力巨大。專能克制飛劍,若是遇上尋常飛劍,上下一挫當即就能將其剪斷。司徒平也正是倚仗此寶,才敢不由分說就衝上來廝殺。
只可惜徐清也今非昔比,若是未練成三陽十龍陣之前,霜蛟劍遇上烏龍剪還真有一番爭鬥,但如今徐清正愁無處試驗大陣地威力呢!此次徐清從凝碧崖出來時。就打定了注意,定要多多使用陣法禦敵。盡量積累一些以陣法殺敵地經驗,免得過幾日要殺丹增嘉措時,手段生疏再讓他跑了。
見司徒平縱寶衝來,徐清微微一笑。甩手就灑出十顆紫玉蛟珠。同時一拍腰間的繡荷劍囊,三陽一氣劍化作三道金光飛射而出,眨眼間已經佔據了三方。司徒平見敵人祭出飛劍,趕緊提足法力小心戒備,卻發現那三道金光赫赫的劍光,竟然沒有向他攻來,反而朝著兩邊和後面飛去。他還正自心中疑惑之際。忽然見眼前天風乍起。雲霧瀰散,雷霆閃電,暴雨冰雹,竟然看不見一丈之外地景物了!
司徒平立時就知不好,剛想收回法寶飛身後退,就聽見從四面八方傳來獅吼龍嘯,震得人心煩躁,愈發惴惴不安。就在此時陡然聽見一聲驚雷般的暴喝:「邪魔賊子!前翻念你作惡不深,饒你不死。竟然還敢執迷不悟,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
司徒平聞言眼中戾氣更盛,猛地驅動烏龍剪,就向旁邊衝殺。兩條十餘丈長的青色蛟龍瞬間就驅散大片霧氣,司徒平縱身正要向外突擊。卻被眼前所見驚得一愣。只見那雲霧散去。猛地從中鑽出來三頭巨大的蛇蛟,甚至比他的烏龍剪幻化的蛟龍還要巨大一倍!還不待他多做反應。那烏龍剪哀鳴一聲,被三條巨蛟死死纏住,再難馳騁兇威。
司徒平正要催動法力,卻覺後脊樑一寒,下意識地向下一挫身,墜落三丈多高。就見一條龐大地黑影從頭上壓過去,仰頭一看竟然又一條兇惡的巨蛟,從他頭上橫掃而過。若非剛才反應得快,被那蛟龍給撞上,就算不死恐怕也的重傷。司徒平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這才發現敵人竟如次強悍,再無戀戰之心,回頭就像朝外遁逃。
再說那吳文琪等人眼睜睜看見司徒平衝過去之後,忽然生出一大片濃霧,裡頭雷鳴電閃,獅吼獸叫,還隱隱約約能看見蛇蛟一樣的巨獸在雲霧中穿動。四人立時就感覺不妙,尤其秦家姐妹還指望司徒平日後能助她們母親度過天劫,此刻焉能坐視不理!秦紫鈴趕緊駕馭彌塵幡就朝陣中衝去,同時寒萼取出一盞閃著金光地油燈,頓時放出一道丈許粗地金色光芒。那金光一掃,立時就驅散大片雲霧,正好看見司徒平的身影。
司徒平正在應付一條巨蛟,卻不知背後又來了一個巨大地黑影,正悄悄朝他撲壓過去。紫鈴見事態緊急,再不敢耽擱,彌塵幡快如閃電,猛地衝入了大陣之中。旋即朝司徒平灑出一道青光,正好將他罩在其中。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偷襲的巨蛟猛然撞上來。「轟隆」一聲巨震,紫鈴感覺頭暈眼花,氣血浮動,那巨力傳來,險些將她震的吐血。幸虧彌塵幡真是仙家至寶,外圍的光幕搖曳兩下,終於還是沒被撞破。還不待眾人鬆一口氣,下方竟又來了一頭巨蛟,張著血盆大口殺來。
吳文琪和周輕雲也沒想到,才幾天不見徐清居然就新修煉出這樣的殺陣。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震得東倒西歪,幸虧吳文琪反應還快,眼見又有蛟龍襲來,趕緊施展獅吼之術,喝道:「師弟住手!我是吳文琪!」
其實徐清早就看見吳文琪和周輕雲二人了,只是佯裝不見,故意要用彌塵幡試試十龍陣地威力。此一擊雖然沒能擊破對方護身寶物,成果也算差強人意,倒是讓徐清意識到,若想真正發揮出十龍陣地威力,對十條蛟龍的控制才是根本。若剛才有兩條蛟龍同時打在彌塵幡上,任那寶物靈光有多堅固,也一下將其轟開。此時吳文琪已經出聲喝止,徐清自然不能再裝聾作啞繼續打殺。
彌塵幡中眾人見周圍雲霧漸散,風雷消弭,也隨之鬆了一口氣。只有司徒平牙關緊咬,一副甚為不甘心的模樣,不過他也不傻,知道敵人強大,事到如今也只能偃旗息鼓才是上策。只等片刻之後雲開霧散,徐清已經御劍到了旁邊。紫鈴寒萼也各自收取寶物,好奇的打量飛來的徐清。
徐清冷冷的瞟了一眼司徒平,又對吳週二人一抱拳,道:「見過二位師姐了,不知師姐在此,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師姐見諒。只是不知師姐為何要與邪魔外道之人為伍,那萬秒仙姑許飛娘素來陰險狡詐,其門下弟子怕也不是善類。」
吳文琪和周輕雲本來還想責怪徐清不問青紅皂白就亂出殺手,沒想到反被徐清給小小的訓斥了一頓,偏偏人家說的還句句有理!二人正要解釋,那秦寒萼卻不幹了。雖然她也談不上喜歡司徒平,但終究是名義的夫妻,也容不得別人詆毀。向前縱了一步,朗聲喝道:「你這人說話好生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