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徐清和霞兒說話時壓低了聲音,卻也沒刻意的防備石玉珠。如今的情況不明,也玩不出什麼陰謀詭計,還不如有什麼事都放在面上談。聽聞他們二人說起太白琉璃光石玉珠也不由露出了得意之色,道:「齊家姐姐果然是見多識廣!」說著又望向徐清,故作惋惜道:「可惜徐道友的言行就讓人家很是失望了,莫非道友還想將此法寶擊破,強逼人家就範不成!」
徐清並無絲毫愧疚之心,淡淡笑道:「剛才道友曾言已經有完全把握達到目的,就算我們從中作梗,也只是多麻煩一些。若依我看,此言恐怕言不由衷吧!若道友真有如此把握,又何必費心與咱們師姐弟在這廢話?那冥海玄鯨對道友背後那人,意味著什麼也不用我再說。道友剛才既然談到了交易,卻先說說能以何物與我們交換吧!否則就算不能阻攔道友,只給你們添些麻煩,也未嘗不可啊。」
石玉珠眼中閃出一絲寒意,復又不露聲色的笑道:「這是自然,若所言條件不能讓二位動心,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至於道友所言,小女子是否真有把握,只待一會若買賣不成,道友自可親身來試,我也不再多言。」
徐清不由心讚歎道:「看不出這嬌滴滴的女人還真有些豪氣!」又聽石玉珠言道:「雖然剛才齊家姐姐認出了冥海玄鯨,不過想必還不知道那玄鯨為何會棲息在此處吧!」
霞兒微一皺眉,她很不喜歡石玉珠那種勝券在握的意態。大有些不耐煩了。冷冷道:「有話快說,若再拖延,便不說也罷。」
石玉珠淡淡一笑,也不生氣便續道:「冥海玄鯨本來勝在極東的深淵地下,而此處雖然臨近東海。卻絕非那冥海玄鯨喜好之地。而據我所查,此頭玄鯨居住在這少說也有數百年,若沒有所圖,豈會蝸居在個小水泡子裡頭!後來卻讓我發現,原來它是為了一樣寶貝!」
霞兒臉色更冷,顯然對石玉珠把她地話當作耳邊風,大有些惱怒了。石玉珠眼中閃出一抹笑意。也不再賣弄玄虛。道:「想必二位道友都聽說過當年大禹治水時,曾經煉製了十七件至寶,便有其中地一件,名為禹神鼎就在雁蕩山的山腹之下!」
石玉珠拋出此言,就算霞兒和徐清早有準備,也不由得心下愕然不已。要說那大禹乃是上古的帝聖,天下的至尊強者,他煉製的法寶,其威力更遠勝當今。石玉珠微微一笑。非常滿意二人地反應,繼又續道:「不過那禹神鼎雖然吸引人,但小女子卻並無貪心。如今我取鯨須,二位得禹鼎,你我兩家皆有所得。不知如此分配二位覺得可還公平?」
徐清心裡允自一顫。幾乎瞬間就被貪婪的慾望給充滿了。若真能得到禹神鼎,那他自信就算對上霞兒這樣的高手。也絕對能與之爭鬥一番。不過這種念頭在腦中轉了兩圈,又被他強自給壓了下去。且不論那石玉珠之言是否有假,就算她所言不虛,那禹鼎真在此處,也絕對落不到徐清的手上。此番出門乃是以霞兒為主,得了寶物也是霞兒先要,難道說她還能面對至寶不生貪念!
既然左右那寶物也難到自己手上,徐清立刻就恢復了冷靜。暗自瞟了一眼微微動容的齊霞兒,心中暗道:「看來石玉珠拋出來這香餌實在夠份量,就連霞兒也不由得動心了。不過那冥海玄鯨可不是小貓小狗,說去拔一根鬚子到那就能拔下來。就算沒有我和霞兒的阻力,她石玉珠又有什麼法子,自信能得到鯨須?」想到這裡徐清的心裡陡然一動,這才如夢方醒,想到了其中地癥結所在。
徐清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說起來在地底下轉了大半天,我都有些轉向了,也不知咱們此時所在何處了?」
霞兒一皺眉,立刻也望向了石玉珠,彷彿也想到了些問題。而那石玉珠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沒想到徐清竟會問出這問題,微笑道:「這個玉珠怕也不知曉的,地下山穴蜿蜒曲折,又怎知通到了何處?」
徐清戲謔道:「哦?石道友真不知道?恐怕言不由衷吧!此處引來的水就是雁蕩山頂上的雁湖之水,說起來既然姑娘要引水灌注此處,想必這裡原來是沒有水的吧!」
石玉珠的俏臉蛋上終於顯出了驚容,徐清淡淡一笑,復又對霞兒說道:「師姐,雖然我未曾見過那冥海玄鯨到底長的什麼樣,但聽起名字,想來應該是一條大魚吧!既然是魚就離不開水,魚若無睡便不能活。莫非……」徐清眉毛一揚,挑釁似的望了石玉珠一眼,淡淡道:「莫非是那冥海玄鯨被困在這裡了,道友以地開闢地道,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給這裡引水,救那玄鯨出來!」
石玉珠雖然心思精明,但也與如今的徐清年紀相仿,一個少女又能有多深地城府,立時就變了臉色,駭然的望著徐清。不過她也真聰明,馬上又想明白了,徐清多半也只是猜測,剛才說出來正是打草驚蛇之計。不過如今後知後覺又能如何,剛才她的反應就已露了馬腳。苦笑道:「徐道友真是好聰明啊!不錯!那冥海玄鯨確實就在這洞穴之中,而此處也就在雁蕩山的地下。」
原來那些從雁湖引來的水,竟然是從地底下饒了一個圈,又回到了雁蕩山下面。石玉珠自然也知道直接打通湖底最簡單,也並非是她不想,而是實在辦不到。那雁蕩山雖然看似無奇,但雁湖之下卻有些天成地異處。那雁湖乃是一座高山湖泊,並無河流匯入,只有底下地一眼源泉。只倚仗雁蕩山的怪異之處,熟話說地水往低處流,在這卻是一句空話。彷彿有一種怪力,能將那地下水引到山頂,匯聚成湖。而那湖中的水就只能由湖邊的兩個瀑布流出,就算在湖底挖出洞穴,卻也沒有湖水洩下。這下才不得不從別處開闢通道,引導雁湖之水灌來。
徐清微笑道:「多謝道友謬讚。」說罷也不再理會石玉珠,又對霞兒道:「師姐!若是我所料不錯,剛才她所言禹鼎恐怕不虛,此處地形詭異,周圍的水汽真元異常活躍,多半是藏有水系異寶。如今她守在太白琉璃光中,雖然自保無虞,可也變相被困,咱們便不用憂慮。既然她想要將此地注滿水,咱們就先在洞壁上開一個大洞,把水放出去。不管這底下有沒有冥海玄鯨,等以後再慢慢查驗。」
齊霞兒難得的露出戲謔的笑容,瞟了驚容乍現的石玉珠,對徐清道:「你這小子果然都是壞主意!這釜底抽薪之計最好,管他是什麼事,先給他壞了再說。」當然她心裡還在盤算著禹鼎,只希望石玉珠在此事上沒有說謊。
眼見徐清和齊霞兒壓住劍光向下落去,石玉珠再有保持不住淡定優雅的儀態,高聲喝道:「你們給我住手,難道非要逼我玉石俱焚!」
徐清二人皆一頓足,聽石玉珠堅定的語氣,彷彿不是在胡說八道。又想到血神子的行事作風,此事若真關係到他能否破除體內禁制,他一定會絞盡腦汁,安排諸多後手以保全萬無一失。若石玉珠真的玉石俱焚,還真不知會做出什麼駭人之事。
徐清回頭一望,思量片刻道:「師姐下去便是,不用聽她虛張聲勢,她從開始就廢話連篇,明顯就是要跟咱們拖延時間。正好此番將水放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談。」
齊霞兒打眼又望向石玉珠,此刻她真不知如何抉擇才好。石玉珠見她往來,慌忙喊道:「齊霞兒!難道你真要一意孤行,弄得兩敗俱傷才行嗎!索性我也挑明了說吧!若你敢現在放水,我就豁出去將那冥海玄鯨激怒。那時雁蕩山周圍千里之內盡沒於大澤之中,生靈死傷千萬,就全是你們的罪過!」
齊霞兒停身思量,旋即把心一橫,臉色肅然的看了徐清一眼,頭也不回就向下衝去。石玉珠見此終於頹然跪坐在地上,櫻艷的紅唇輕輕蠕動,喃喃道:「完了!難道就這麼完了!罷了!師父啊!弟子辜負了你的期望了!」言罷她又猛的抖擻了精神,挺身站起來,那美麗的大眼睛閃射兩道凶光,惡狠狠地盯著徐清,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徐清直覺通身一寒,心中升起了些許不祥的預感。就見石玉珠輕袖甩動,圍在她身外的太白琉璃光,驀然消失不見。同時「鏘」的一聲龍吟,只見一道宏烈的金光乍然現出,劍光稍一收斂,就顯出一柄古樸渾然的金色飛劍。那劍光一出彷彿整個石穴大廳都被渾然劍氣隱隱牽動,濃厚的元氣隨之流動起來。
徐清一見那劍光,不由大吃一驚,上次在岳麓山的時候,卻沒見石玉珠駕馭此劍。那精絕凌厲的劍氣,竟然比之霞兒的天龍伏魔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石玉珠探手輕輕抓過寶劍,極愛惜的撫著劍脊,早就蘊在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圓潤的臉頰淌下兩行清淚。旋即她又抬手狠狠在臉上抿了兩下,復又憤怒的瞅了徐清一眼,咬牙切齒道:「你這賊廝壞我大事,今日便讓爾在我真武七截劍下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