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個感人的故事
砰!一聲大響,大廳裡迴盪著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似在對主人的粗暴發出最強烈的抗議。鄭國忠只能在心裡為那扇可憐的房門叫屈起來,如果這樣來上幾趟,相信它就可以壽終正寢了。
走到靠陽台的落地窗前,鄭國忠伸手拉開窗簾,推開那扇落地門,一股寒冷地風隨著門被推開迎面撲了進來,被這股冷風一吹,鄭國忠的人霎時變得神清氣爽,張開雙手,深吸了幾口冷氣,讓肺部變得清涼舒爽,抬了抬手臂,做了幾下擴胸動作。
躍上了陽台的欄杆上,鄭國忠坐在那只有巴掌大不到的橫桿上,雙腳垂掛在外面,晃悠晃悠地蕩了起來,望著那漆黑的夜空,還有遠處那點點閃爍的霓虹燈。夜,靜得可怕,他習慣性的抽起了煙,呼出的裊裊白色煙霧中帶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鬱金香味道。
「人前越風光的男人,又有誰知道他那越不堪回首的往事,站在權力最巔峰的梟雄,有誰知道他這個位置是用多少生命換回來的,又有誰知道,為了這個位置,他要背負多少人暗殺的壓力,權力害人不淺啊。」鄭國忠像是自言自語道,望著遠處的景物,他逐漸地陷入了沉思中,腦子裡回想起了一些生活的點滴,也打開了他內心深處那道深藏的傷疤。
他想起了一位很美,很美的少女,想起了她那雙水汪汪的像是會說話的眼睛,總是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總是喜歡對著他露出甜甜一笑,喜歡聽他講故事,也喜歡聽他唱歌,更喜歡纏著他,要他為她彈鋼琴。
她是那樣的溫柔,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讓人喜愛,他以為這一輩子自己可以跟她兩廂廝守,執子之手與子皆老,但是怎麼也想不到她的美麗,她的溫柔,她對自己的深情,會招來一場殺身之禍,或許紅顏真的多薄命吧!
因為妒忌,一個女人僱傭了一個頂級殺手把她給殺了。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鮮花怒放的春天,他和她在一處山谷中玩耍,他蒙著眼睛跟她玩捉迷藏,突然一聲槍響把他嚇了一跳,當他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那塊黑布時,他看到了一幕讓他這一輩子都會心痛的一幕,少女胸前被開了一個血洞,鮮紅的血液正從那個血洞狂湧而出,而少女已經身體向後傾斜倒了下去。
他當時腦袋一片空白,衝過去抱住她那倒下去的嬌軀,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可芯,可芯……」
少女睜開眼睛,想開口說什麼,但是已經說不出聲,嘴角的鮮血沽沽地流出,只是戀戀不捨地看著他,似乎要多看他幾眼。
抱著她,他虎目含淚的對她哽咽道:「等你傷好了,我天天給你講故事,天天為你彈琴,然後背你去登泰山,陪你去看三教聖地的耶路撒冷(也叫和平之城)。你不是說那裡給你有太多神秘感嗎,我還可以跟你一起去英格蘭南部的沙利斯伯裡看那可以發出超聲波的巨石圈,你曾經說過要去那裡尋求突破音樂極限的靈感的?我答應你,只要你一好起來,我就帶你去,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少女本來慘白的臉色,在聽到他說出這些話後,竟開心的笑了,因為這些曾經是她不經意間提起過的事情,她並沒有奢望這些能實現,因為她知道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變得越來越忙,因為他是族里長老會一致通過內定的下一任族長繼承人,說這些的時候,她只是想跟他分享一下她的內心夢想,沒想到他竟全部記住了。
緩緩地,少女想抬起她那美得讓人不敢正視的纖長小手跟他拉勾,她怕他以後忘記了,可手抬到半空中的時候就垂了下去,少女帶著臨死前聽到的最美好的承諾離開了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滴清淚劃過他的臉龐,滴入了泥土中,再一滴清淚滴在了她那蒼白冰涼的天仙小臉上,他顫抖著雙手把她那逐漸冰涼的嬌軀緊緊摟在懷中,走在那條長長的兩旁都是盛開著杜鵑花的林蔭小道上,背影有說不出的悲涼。
在暴怒的情況下,他把那名僱傭殺手的女人給慘不忍睹的分屍成四百零三塊,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也是他生平殺的唯一的第一個女人。
那年,他才十四歲。
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但復仇的意念也更堅定,他毅然的離開了家裡,他要尋找那個殺手,那個殺害他最心愛的女人的殺手,最後調查得知,那個殺手在世界殺手傍上排名第一,有個外號叫做「戰神」。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仇家很強大,但這並沒有打擊到他的信心,當他離開的時候,他去墳前送上她最喜受的鬱金香,並發誓一定會親手宰了那個王八蛋為她報仇,為了要實現自己的目標,他選擇了做殺手,三年的時間裡,他讓自己成長為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超級殺手。
「呵呵,戰神?真***狗屁,老子還不是一樣讓你變成狗熊。」鄭國忠嘴裡喃喃道,抬起自己那雙親自把「戰神」安東尼赫德活活折磨至死的雙手,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安東尼赫德是怎麼死的,只有鄭國忠知道,是被他一寸一寸捏碎全身骨頭,痛苦三天三夜痛死的,那一戰後,他有了一個令世界聞之膽寒的外號「滅神之手」。
男人從不輕易回憶往事,但是能被男人記住的往事,往往有一段令男人痛徹心痱的故事。往事真的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被淡化嗎?不能,鄭國忠現在只要一想起這件事,還會感到痛苦萬分,心裡的沉痛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淡化,反而更加深刻。
一張潔白的紙巾遞到了鄭國忠的面前,鄭國忠不用側頭去看就知道是誰。
伸手接過,鄭國忠胡亂的把眼睛裡那些液體擦乾。經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男人流血不流淚」,其實男人不是不會流淚,而是男人的眼淚,錯過了,也就被風乾了。
「你有傷心事?」蕭雅若手扶著欄杆,也望著遠處,鄭國忠剛才的表情給她的振憾太大了,這個看上去平時跟無賴、無恥、流氓拉上邊的男人,竟也有讓人心痛的一面,對,就是心痛,蕭雅若剛才竟為鄭國忠的那不經意間流出的眼淚感到心痛,她有種忍不住地想把他緊緊抱在自己懷中的衝動,給他溫暖,撫平他心中那創傷。
「我沒事!」男人都不喜歡被別人發現自己軟弱的一面,這就算是男人的一個虛偽情結吧,鄭國忠也不例外,所以那紙巾剛從他手尖向樓下滑落的時候,他就恢復了正常,臉上掛上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似笑非笑,笑得很可惡,也很無賴。
「你是不是想清楚了,想跟我研究一下某些高難度動作?嘿嘿」鄭國忠望著蕭雅若那包裹在粉紅色睡衣下那豐滿的身材,賊眼瞪得圓溜溜的,喉結上下起動,狠吞了幾口口水,一副色狼的標準表情。
蕭雅若臉紅撲撲在橫了他一眼,她有點疑惑地看了鄭國忠一眼,似是想確認一下眼前這個不但無賴還很無恥的男人,跟剛才那個落寞得令人心痛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明天我送你回大陸吧。」鄭國忠突然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接下來的澳門局勢將瞬息萬變,他是人,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所以有些事情他還不敢有萬全的把握,留下蕭雅若會不會成為別人拿來挾脅自己的籌碼?對於一切有可能影響自己的潛在意外,他都要把它全部清除。
「嗯,回去看看也好,我都好久沒有回去了,還挺想念家鄉的。」蕭雅若並沒有反對,她知道這個男人決定的事情,任誰也無法改變。
「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這個你拿著,到時去找這個人,她會為你做最妥善的安排。」鄭國忠遞給蕭雅若一張名片,蕭雅若接過後,看也不看就揣在了睡衣的衣兜裡。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我有事出去。」鄭國忠眼神突然盯了某處一眼,嘴角揚起一抹令人膽寒的邪魅笑意,做出了一個讓蕭雅若差點驚叫出聲的動作,人一滑,突然從陽台的欄杆上向外跳了下去。
蕭雅若緊張得用手摀住自己那張得老大的櫻桃小口,若非她捂得緊,她相信她一定會在這寂靜的夜晚發出駭然的慘叫聲,這裡可是十四層啊,平常人從這裡跳下去哪還有命在,但她知道鄭國忠不是一個平常人,他是一個超級無賴的怪胎,他不想死的時候,閻王也沒他法。
鄭國忠像一條遊蕩人間的幽靈般,藉著黑暗的隱藏,以快得讓人咋舌的速度,迅速向某個地方行進。
近了,也聽到了聲音,有慘叫聲,還有怒斥聲,更有兵器互砍時發出的那種清脆響聲。
鄭國忠懶懶的靠在了牆上,掏出煙,點著,然後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對恃的雙方誰也沒有察覺到鄭國忠這個外人的存在。
三十幾人圍攻兩個人,而且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那男的看上去已經快不行了,全身血跡斑斑,而且在關節的重點部位都帶有傷口,此時血還正在不斷的流著,要不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拚死護著他,說不定他此時早已萎倒地上了。
「沈戀冰,你們還是快快束手就擒吧,說不定貴哥一時高興,或許還能放你們姐弟倆一條生路,不然,嘿嘿,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一個頭頂光得發亮的傢伙摸了摸了亮光光的頭頂,嘿嘿笑道,一雙賊眼滴溜溜地不住瞄向那個女人,喉結上下起動。
鄭國忠看了一眼那個女人,也覺眼前一亮,這個女人很漂亮,給他有種驚艷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長期的搏鬥,沾了不少血跡,梳理一下,穿套好看點的衣服,說不定會是一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劉光,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沈戀冰就算死,也要變成厲鬼,讓何富貴那畜生死無葬身之地。」女人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從牙縫噴出來,雙眼閃著可怕的寒芒,似是下定了抱著同歸於盡的必死決心。
「姐,你不要管我,自己殺出去,以後為我報仇。」那個本來很虛弱的年青人突然迴光返照的對著女人堅定道,然後像發了狂一般掙開女人的扶持衝向了劉光,手中那把斬馬彎刀,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切向劉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