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道義是什麼？是出賣
無冕的「澳門王」沈道明，這位在澳門能呼風喚雨的「天王會」老大，在一夜之間暴病身亡，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能讓澳門產生大地震的消息。外面傳說紛揚，多個版本的猜測紛至沓來，有猜測是被仇家所殺的，也有懷疑是被內部人幹掉的，理由就是為了爭奪會長一職。
一時之間本就耀眼的「天王會」更是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道上更是騷動起來，大有趁機揭竿而起之勢，整個澳門籠罩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大風浪尖上，人人自危。
這兩天，澳門的警察真的忙壞了，沈道明的死，對全澳門的所有警察來說，這是一份天大的壓力。最高行政長官已經下令，要嚴密監視道上的所有大小幫派，特別是「天王會」這個道上大哥大，防止因為沈道明的突然死亡，「天王會」的內部會出現內訌搶奪會長一職，會給澳門的人民帶來生活上的困擾，為了有效的防止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最高長官向各大區的警督下了死命令，要他們無論如何也要保持澳門人民的生活平靜，在這段特殊時間內，全澳門的所有警察，無論是在休假還是待休假的警務人員，一律取消假期，全部動員起來，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對「天王會」進行嚴密監視，只要有風吹草動，立即抓人。
但是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天王會」內部並沒有出現如外界猜測中的那樣出現內訌自相殘殺的現象。反而是出奇的安靜，連何富貴、吳鋒國與劉開河這幾個「天王會」裡的實權人物也一起銷聲匿跡，這兩天根本沒人看得到他們其中的一個的身影。
他們三人到底到哪去了，難道真的人間蒸發了不成？非也，他們三人現在正悠閒的喝著茶，甚至每人身旁還有一個妙齡的俏麗女人在服侍他們幾個，給他們幾個按摩，這種生活不能不說是一種享受。現在外面都鬧翻天了，他們幾個還有心情在這裡享受？
看上去不然，吳鋒國這個「天王會」裡的智囊軍師，平時眼神銳利得就像兩把尖刀，你與他的眼神對視，你都會覺得自己的身上有兩把尖刀吊著一樣，讓你渾身不舒服。平日裡，他也最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無論衣著與髮型，他都會講究得不得了，但是此時你看他，兩眼無神，呆滯，不知道他正在想什麼事情，而且滿臉撂腮鬍子，好像有幾天沒有刮鬍鬚了一樣，頭髮也是一團糟，亂得就像個鳥窩一樣，呆滯的雙眼裡也是血絲滿佈，一副邋遢的乞丐樣，這與平日的吳鋒國相比，簡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前後判若兩人。
劉開河也好不到哪去，對身邊的艷福根本就沒有知覺去享受，用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坐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何富貴，眼裡幾可滴出血來，牙齒都被他咬得有點麻木了，要不是身邊的吳鋒國拉著他不讓他衝上去，說不定他現在就會衝到何富貴面前，不顧一切的找他拚命。
反觀何富貴，西裝筆挺，腳下那雙價值不菲的老人頭黑皮鞋擦得油光發亮，頭髮上，那被發膏梳理得有紋有路的髮絲，在大廳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光亮亮的。他此時正閉著雙眼，十分享受的放鬆身體，感受那個俏麗女人那柔軟的巧手在自己身上捏弄的那種舒服感，力度大小剛好，***，受過專業按摩訓練的就是不一樣，捏得全身骨頭酥得都快散架了，就不知道有沒有受過床上專業訓練？嘿嘿，何富貴齷齪的淫想著。
三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板強壯得不像樣的大漢站在他的身後，臉上戴著墨鏡，讓人無法窺視墨鏡下那眼神地虛實。
一絲血線從劉開河的嘴裡流了出來，但他混然不知，只是滿眼仇恨地看著何富貴，一絲水霧慢慢爬上了他的眼睛，眼神朦朧間，彷彿又看到了兩天前的那幕令他永生難忘的景象。
那天，劉開河剛好想坐車外出，自從馬自成被人暗殺後，他的地盤，暫時是由劉開河照應著的，所以這一陣子剛好比較忙。
「喂，老劉，你現在在哪？明哥要我們幾個去他那裡開會，你快來啊，可別遲到了。」剛要上車，劉開河就接到了何富貴打來的電話，他心下不由納悶，平時明哥不是最討厭把公事扯回家裡談的嗎？怎麼今天如此反常？
劉開河想再問何富貴的時候，何富貴已經把電話給掛了，他又給沈道明打了個電話想從他那裡確認一下，但是沈道明的手機關機了。劉開河也沒多想，因為平時沈道明要開會的時候，通常會把手機給關機，這個潛意識的默認，讓他更加相信了沈道明要叫他們去他家裡談論事情的真實性，劉開河叫司機把車調頭開往沈道明的住處。
在路上劉開河為了安全起見，給吳鋒國打了個電話，得到的答案是他也接到通知了，正在趕去的路上。
沈道明的別墅就在遠離市區的郊區外。
沈道明會住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全因他的老婆，曾經紅極一時的前世界小姐冠軍，這個身高一米七八，長得美貌如畫氣質高貴的女人，當年可是把沈道明迷得暈頭轉北的。為了她，他幾乎差點就放棄了「天王會」會長這個職務，不過後來這位紅極一時的世界小姐被沈道明的真心所打動，最後答應嫁給了這位「澳門王」。不過生性喜歡清靜的她，把住居選在了遠離市區的一處郊外，在道上沈道明或許是呼風喚雨的黑道霸主，但是他回到家裡，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乖巧，外界人人都知道，沈道明愛妻如命，你可以在背後罵他，但千萬別在背後罵他老婆，不然你會死得很慘，很慘。
夫妻感情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大有人在，但是夫妻感情能幾十年如一日的，卻是顯得有點苛求了，不過沈道明對這位妻子始終都是言聽計從，相敬如賓。
劉開河的車駛進沈家別墅的時候，就看到了吳鋒國的那輛奔馳轎車已經停在了那裡，看來是比他先來了一步。
劉開河停好車，打開車門出來，就感覺氣氛有點怪怪的，以前他來看望沈道明的時候，別墅內幾乎都不見有巡邏的人，都被沈道明暗中安排守在了別墅外面，但是今天為什麼有如此多的穿著黑衣服的人在四周來回巡邏著，難道有什麼事情發生，這是明哥暗中陪養的一支秘密保鏢？
「老劉，你可來了，就差你就到齊了。」就在劉開河正納悶的四處張望的時候，何富貴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看到何富貴站到了自己面前，劉開河心裡的疑惑就放開了，畢竟這裡還有自己的兄弟在。
「老何，你來得挺早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劉開河一臉笑意的拍拍何富貴的肩膀。
「嘿嘿，是有事發生，還是大事情，我們快進去吧，明哥正在裡邊等著呢。」何富貴臉上出現一抹燦爛的笑容，笑得很投入，像是有什麼愉快的事情令他難以抑制興奮的心情一樣。
「老何，你今天笑起來怪怪的，有什麼事情那麼高興，也說來給兄弟分享一下。」劉開河開起了何富貴的玩笑，何富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有點不自然。
兩人相攜走進了大廳裡，一進到大廳裡，劉開河嚇了一跳，大廳裡的人還真不少，樓上樓下，各個窗戶旁，門口邊上，大廳四周圍，全都站的是清一色的黑衣人，數數少說也有四十來個，大廳中央的沙發上坐著吳鋒國、沈道明，還有一個鼻子勾勾的頭頂半禿的外國人。
不對，劉開河本來臉上還掛著燦爛的笑容，但是在看到沙發坐著的沈道明與吳鋒國兩人時就知道不對，沈道明幾乎是呈暈迷狀態，斜靠在吳鋒國的肩上，而吳鋒國臉上卻是青一塊腫一塊，好像是不久前剛剛被人修理過一樣。
劉開河不是傻子，也不是剛出道的菜鳥，這種場面他哪有不明白的，閃過腦子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何富貴出賣了大家。
「你個王八蛋。」劉開河刷的一下轉過身，對著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何富貴怒聲道，攢緊拳頭衝向了何富貴，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打死這個王八蛋。
砰！一聲大響，本來身手還算不錯的劉開河因為被憤怒沖暈了頭腦，根本沒有注意到何富貴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強壯的大漢，看到劉開河衝過來，他嘴角不屑的扯出一抹冷笑，然後他的左腳就像一顆劃過天邊的流星般帶起一個完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地踢在了劉開河的小腹上，這一腳，快、準、狠，後發力更是十足。
劉開河慘叫一聲，硬生生被這一腳給踢得向後拋飛出去，在空中的時候噴灑出一口血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只是倒在那裡，口裡不斷的溢出鮮紅的血液，看來傷得不輕。
「嘖，嘖，劉開河，就你這本事，也學人家逞英雄。」何富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臉上變得很猙獰，笑得很恐怖。
劉開河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陣絞痛襲上心頭，喉嚨湧起一陣血腥味，喉頭一癢，哇！張口再次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何富貴，你出賣兄弟，你不得好死，我劉開河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劉開河嘶啞著嗓子，用顫微微的手指指著笑得很陰險的何富貴，咬牙切齒道。
「嘿嘿，想死，沒那麼容易。」何富貴連笑容都隱藏著殘忍的殺氣。
「你過來！」那個一直坐著的半禿頂的外國人突然向著何富貴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到。
這人的話比何富貴的親爹叫他還要有效，何富貴聽到這人叫自己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比狗還要忠誠表情，忙一個躬身跑了過去，臉上笑得如春花般燦爛：「主人，你叫我？」
那個半禿頂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何富貴，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一抹鄙視的神情，心裡暗自歎道：「看來少主說得沒錯，此人將是『黑手黨』間接控制『天王會』的最好前台傀儡。」
「何先生，我們該辦的事情都已經幫你辦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別忘了少主對你期望很高，希望你好好幹，別讓少主失望。」中年男人看了看何富貴，有點語重心長的說道。
「請你轉告主人，我會竭盡全力地為他辦好事情的，不過，我的家人是不是……」何富貴看了看中年男人的臉色，有點不安的說道。
「你放心，你的家人，少主會妥善安排，只要你把少主交代的事情辦好了，他們會比在任何地方都要生活得好，這個不用你操心。」中年男人冷冷地看了何富貴一眼，嚇得何富貴把下面即將說出口的話給吞回了肚子裡。
「是，我一定會把主人交代的事情辦得完完美美的。」何宮貴拍著胸脯保證道。
「還有一件事，少主要我看著你完成，這樣我才好回去交差。」中年男人突然一瞬不瞬地盯著何富貴看，看得何富貴心裡直發毛，有種顫抖的感覺。
「請說！」何富貴心裡忐忑不安地問道，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少主要我看著你把沈道明給殺了。」中年男人殘酷地說出少主的交代。
「什麼？」何富貴縱然心裡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人可能發生，但是一旦從這個中年男人的嘴中說出來，他還是忍不住的嚇了一跳，失聲叫了出來。
「難道何先生不想這麼做？少主可是還在等著我回去交代呢！」中年男人說完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槍，遞給何富貴。
何富貴顫抖著雙手把槍給接了過來，他知道，只要自己真的把沈道明給殺了，那他以後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只能把這條路走到底，走到他生命完結的一天。不過如果不照做的話，自己的家人，還有自己的這條命，肯定今天就會交代在這裡，心裡經過痛苦矛盾的掙扎後，一咬牙，狠起心，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顫抖著手，把槍舉了起來，對準了沈道明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