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很久沒殺人了
金彪轉過身,躬著他那佝僂的身子,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向門外走去,就像在閒庭散步般自在,但就在剛要跨出門檻的霎那間,他有那麼稍微的停頓,然後才跨出門檻。
如果你有詳細觀察,你就會發現,其實金彪左腿有點行走不方便,雖不是很明顯,但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說,這就是致命的弱點。難怪金彪肯屈居王通手下,像他這種世界級的殺手,本來就生性孤辟,心高氣傲,哪那麼容易屈人之下,如果不是因為殘疾,那就是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但到底金彪屬於哪一種?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金彪那佝僂的身軀消失在眼前的時候,王通的臉上那抹本就虛假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坐在太師椅上,端起桌上那杯茶想喝,一打開蓋子才發現,剛才被自己喝光了,還沒有加水。
變了質的棋子,有時候留著也是一種禍害,這就跟在自己身邊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差不多,隨時都要防著它爆炸,有時候一個不留意,可能連自己的命都得搭進去。
「哼,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留著也是一種累贅!」王通眼神冷冽,嘴角有一絲玩味的笑容出現。
「喂,大哥,目標已經出現,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王通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對著電話恭敬地道,或許在外人眼裡王通是一個黑白兩道都通吃的奸雄,但在這個人面前,他永遠是一個好弟弟。
「按計劃行事,以後做事小心點,鄭天明那老匹夫不是省油的燈。」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冰冷,生硬得就跟不是人說的一樣。
「知道了大哥,我會注意的,你自己多保重。」王通掛了電話,臉上陰狠之色閃過,眼神飄忽不定,似在想著什麼事情。
想了想,走到左邊牆下,伸手按在了牆上那把壁燈之上,一扭,嘿,怪了,壁燈給他扭向左傾斜了四十五度角,接著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放在大廳中間的那張圓桌,向右移開了大概有四塊地磚那麼大的地方,本來平整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洞口現出了一直向下延伸的台階,到底有多深,無從考證。
王通向四周掃了下,在確定沒有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就動身從那黑乎乎的洞口延著台階走了下去,等到他走下有三層台階的時候,那張移開的桌子又緩緩地移回了原地,根本看不出剛才它有任何移動過的痕跡,這樣的機關設置真的非常巧妙,如果沒有親眼看到王通打開這個秘洞,任誰也不會懷疑這地下有這麼一處隱秘的秘洞。
等到那張桌子完全恢復到原樣的時候,本來空無一人的門口像鬼魅般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佝僂的人,竟然是剛剛走出去的金彪。
金彪此時一改剛才那種頹廢的關死不活的狀態,雙眼如電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動靜,雙目炯炯有神,小心翼翼地探步重新走進大廳。
略一猶豫,金彪毅然地走到了那盞壁燈之下,伸出右手,一扭,桌子像剛才那才那樣緩緩地向一邊移了開去,金彪身子一閃,已經到了洞口處,望著下面那烏七抹黑的洞口,一咬牙,探步走了下去。
「呼嚕嚕」金彪才走了三個台階,他身後的那個洞口就已經緩緩恢復到了原位。眼前突然的漆黑,讓金彪一時很難適應,他索性閉起眼睛,憑著感覺探步向下走去,大約走了有二十幾級台階,終於下到了地面。
金彪睜開一雙虎眼,快速地掃了這個秘室一眼,這只是一條通道,寬有兩米左右,地面上用花崗石鋪成的,牆上每隔一定距離都掛有一盞油燈,這在燈火輝煌的現代社會,用油燈的還反而顯得有點新奇,有那麼一點復古的味道。
通道一直延伸,從這頭根本看不到那頭,金彪邁開腳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他不敢走通道的中間,怕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有什麼厲害的機關存在,只是貼著左邊通道的牆壁走,將自身的感覺器官提升到最佳狀態。
大約走了有將近五十米深的地方,前面出現了一扇木門,此時這扇門半掩著,從微細的門縫裡透出淡淡的光線。
金彪深吸了一口氣,內心裡有著不可抑制的激動,他有預感,預感得到門後一定能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平復了一下內心那股激盪的情緒,伸出手推向了虛掩著的門,門被推開了,但金彪的人卻是一下子傻在了那裡,他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有股冷氣從會陰處直衝腦門,他很想轉身走開,但他知道,那樣做是多麼白癡的一種做法。
那他到底看到了什麼,令他如此大的反應?
門的背後,是一個像大廳一樣的寬闊空間,足足可以容納四百人,這不是令他想跑的原因,真正令他頭皮發麻的是,在這個大廳的牆上嵌著幾個超大屏幕的背路顯示器,其中有一個就是地上面大廳裡的,還有一個就是他剛才來的那條通道的,一切清清楚楚顯示於牆上,原來他剛才就像猴子耍雜技一樣,在耍給別人看,在這幾個大屏幕下面,還真的就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日本武士服的人,此時他正用背對著金彪,盯著那超大的屏幕看。
金彪對這個背影再熟悉不過,就是剛才這個背影的人叫他去為他殺人。
「你是第一個有幸走進這個秘室的人,歡迎你的到來。」王通轉過身,盯著金彪,語氣中雖然不帶任何感情,但他臉上此時卻是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笑意,不過看起來的感覺怎麼那麼令人生寒,金彪此時就是這種感覺。
「我也確實想不到,你這麼會享受,一個人就挖了這麼大的一個地下室。」金彪現在腦子裡想的是怎樣脫身離開,他發覺此時的王通身上的氣息是那樣的強大,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以前這廝竟然能把它隱藏得那麼好,絲毫沒有讓人察覺出來,王通也太恐怖點了吧。
「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發覺你是假冒的嗎?」王通似笑非笑的看著金彪,金彪被看得心裡都開始發毛。
「其實早在兩年前我就發現你是假冒的了,你模仿金彪的各種動作與言行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連我都給騙過了,不過有一點你漏了。」王通突然間打住,沒有急著接下去,因為他算準金彪一定會自己問。
「是什麼?」果然,金彪聽王通這麼說,下意識的追問道。
「眼神,一個人的眼神,你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了的,我一直不揭穿你,就是想調查一下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但你做得很好,這麼久我都沒有抓到你的把柄。
金彪看似得意又似是無奈的露出一抹苦笑,自己真的做得很好麼?把剛才王通所做的所有事情連在一起,就不難發現其中的漏洞,但自己卻是把這點給忽略了,這到底是自己愚蠢,還是王通聰明?
「那為什麼等到今天揭發我。」既然被發現了,身份敗露了,現在需要做的不是如何狡辯解釋,而是怎樣才能讓自己安全的離開這裡,然後把這重要的消息傳出去。
「因為,我們的計劃即將開始實行,我不能讓一個隨時可以危脅到我的人存在這個世上。」王通沒有抖露自己那威風凜凜的殺氣,但他站在那裡,金彪總感覺心跳不正常,很壓郁的感覺。
計劃即將實行?金彪腦中飛快的轉著,希望自己能從眾多事情中抽絲剝繭的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令他失望的是,沒有找到他認為有價值的的秘密。
「你認為你可以把我留在這裡?」金彪全身散發出一股強勁的殺氣,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走出這裡,就要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要把王通殺死在這裡。
「呵呵!……」從王通嘴裡發出一陣令人毛骨聳然的笑聲,笑完後他才對著金彪露出一抹嘲笑的笑容:「想想,我都有很久沒殺人了,很榮幸,你將是這麼多年來,死在我手下的第一個人。」
「你就這麼有把握?」金彪沒來由的心裡突的一跳,話雖這麼說,但有種不好的預感開始從他的神經縵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