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在浮綠的悉心照料下,黃花又美美地享受了一頓晚餐。
本來還想找她聊聊天解解悶什麼的,但又實在找不出什麼話題,只好作罷,吩咐她回房休息後,黃花就自己一個人信步來到窗前欣賞起無邊的夜色。
今晚沒有月,但星卻是極稠密的。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此時早已睡下,使得周圍越寂靜空虛,恐怕是個繡花針兒落在地上也可以聽得出聲音。密密麻麻的星星點綴在黑洞洞的天空中,閃閃亮,猶如一顆顆鑲嵌的寶石。它們是如此的耀眼迷人,可黃花卻一點也不陶醉。
因為,今天是她離開沈府的第一個夜,離開親情的第一個夜。不知道爹現在在幹什麼?看了她的信,他會有什麼反應呢?還會不會怪她的不辭而別?心裡有太多太多的疑問需要去解答,自己又怎麼能心安得起來。
低頭看了看被纏繞的雙手,黃花一陣感慨。今天若不是遇見蕭林晗,自己倒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呢?說真的,她應該謝謝他。可現在,他又在哪裡呢?今天已經有一個下午沒見到他了,不知道在幹什麼?還有,她好像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呃!真不像話,連恩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呆會,可一定要找機會問清楚。
「叩叩叩,沈小姐,我可以進來嗎?」才這麼想著,門外便響起了熟悉的嗓音。果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黃花心裡竊喜,朝門口應道:「你進來吧,門沒關。」
「吱呀……」蕭林晗推門一個跨步走進房間,見黃花立在敞開的窗前,不由指責道:「晚上風大,你不知道嗎?萬一不小心染了風寒怎麼辦?真是個粗心的女人。」
「啊?」黃花呆呆地看著他走近,直到他繞到身後緊閉上窗,她才反應過來。什麼啊?被風吹一下就染風寒,她沒這麼嬌弱吧?
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黃花開口道:「我有事跟你說。」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他倆異口同聲,不由一怔,隨即尷尬地撇過頭。
沉默,良久…
突然,蕭林晗轉過身子,走近黃花,直接抬起她受傷的手端詳了起來,關切地問著,「你的手還疼嗎?」
黃花耳根子燙,有點不習慣他突然的舉動,邊掙脫邊乾笑著說:「已經不疼了,謝謝蕭公子的傷藥。」
他搖搖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眼底閃過一抹落寞,口中喃喃著,「不疼了就好,不疼了就好……」
「蕭公子,你不是有事問我嗎?什麼事?」見蕭林晗還在自言自語,黃花忍不住打斷,因為這種氣氛實在太不尋常了,讓她有點心慌。
「哦……」蕭林晗怔仲了下,突然臉色一沉,忽的抬起頭定定的看著黃花,冷聲道:「你為何要騙我?」那冰冷的語氣跟方纔的溫和大相逕庭,彷彿她認錯了人般。然而這樣的他,卻讓黃花感到害怕。他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了什麼?不可能吧?
於是,黃花試探性的說道:「什麼我騙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有什麼好騙你的」心裡卻七上八下的,如果讓他知道她離家出走的話,會不會把她送回去啊?不要啊,自己好不容易出來的,才不要那麼快回去。
蕭林晗見黃花面露慌張,雙眸閃過不忍,但稍縱即逝,上前一把捏起黃花的下鄂,迫使她對著他,語氣是懾人的強硬,「你為何要離家?為何騙我說什麼事都沒有?你到底還有什麼事隱瞞我?快說。」
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所以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去調查她,派人到沈府去打探,現全府的人都不知道她消失的事,這不是離家是什麼?該死的女人,竟敢騙他。而他差點又信以為真了,幸虧他留了個心眼,要不然又被她耍了。真該死!想到這,他手上的勁道越捏越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洩心中的怒火。
黃花痛得倒吸了口涼氣,眼淚也不爭氣地流淌了下來,再也顧不得,朝蕭林晗大吼道:「我為何騙你?你以為我喜歡騙人嗎?若不是情勢所逼,你以為我願意離家嗎?」像瘋般把心中的冤屈盡數倒出,連著幾日來的痛苦和無奈,幻化成淚水如潮水般奔瀉。
她的掙扎,又有誰能理解?而他卻像質問犯人一樣,不分青紅皂白,這怎能讓她不寒心?本以為有了希望,卻到頭來又是深淵。讓她的心都死了,一片死灰,再也激不起漣碕。
罷了,罷了,靠別人不如靠自己,自己還奢求什麼呢?都怪她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了。
見到如此憤怒的黃花,蕭林晗呆了,第一次,他覺得看不懂眼前的女子。然而也是第一次,他突然想保護眼前的女子。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想守護她。因為看到她傷心,她流淚,他的心在微微作痛,疼痛得甚至難以呼吸。
晶瑩的淚珠滴滴滾落到他的手背,濕熱的感覺讓他的身子不由顫抖。
實在不忍,他悄悄地放開了手,避開黃花冷冷的眼神,「對不起,我一時氣過了頭,如果你實在不願說,那就不說吧。」他其實是想幫她的,可又實在氣不過她老忽視他,不願向他袒呈,這種感覺讓他很苦惱,很煩躁,以至於控制不住地去傷害了她。
自己不是向來都很有理智的嗎?可為何碰到沈芭妮卻老是失控,到底為什麼?
「不用道歉,你並沒有對不起我。」仰視著蕭林晗越來越愧疚不安的面容,黃花平靜道。突然笑了,淒涼絕望地笑,「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活該。」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只是一直在自我麻痺,自欺欺人而已。
後退,不再看他複雜的眼神,一步步向門口移去。還是離開吧,免得再徒增煩惱。
「你去哪?」見黃花要離開,蕭林晗心急地喊道。他總覺得此刻的她有種說不出的失望和絕望,讓他心痛、懊惱,真想留住她,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剛想跨門的腳停住了,黃花渾身一僵,冷冷的站直,疏遠著,「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多此一舉。你這樣,不覺得很可笑嗎?」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真誠對他道:「今天,謝謝三皇子的收留和照顧,讓民女渡過了難忘的一天。雖然時間短暫,但民女很開心很快樂,真心的感謝你。再見!」
說完,便不再留戀地跨出房門,疾步離去。淚水,又一次傾瀉而出,然而卻是冰涼、森冷。
從此,她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人心的冷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這樣的自己,真是可憐又可悲!
∼﹡∼﹡∼﹡∼﹡∼﹡∼﹡∼﹡∼【.雨露清荷.】∼﹡∼﹡∼﹡∼﹡∼﹡∼﹡∼
就在黃花離去後不久,浮綠跌跌撞撞地跑進房間,見蕭林晗一個人站在窗前喃喃自語著,急聲問,「公子,小姐呢?她去哪了?」剛才她迷迷糊糊地聽到小姐房中傳出吵鬧聲,遂忍不住地跑過來一探究竟,卻只看到蕭林晗頹然的身影。
而小姐卻已消失不見,他們之間到底生了什麼事?白天不還是好好的嗎?
蕭林晗抬頭看著浮綠,眼睛如夜空中的繁星般璀璨、明亮,匯聚的卻是無奈的苦楚,「她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她,離開我了。」一字一字說得好悲涼,好沉痛。原來,傷害她,不信任她,他會後悔。
浮綠身子輕晃,「小姐走了,小姐怎麼可以一個人走了呢?她的手還受著傷,以後誰來照顧她?」
蕭林晗一震,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擔憂,一個箭步朝門外衝去,一個縱躍身子已離開幾丈開外。
浮綠焦急得大喊,「公子,記得一定要把小姐找回來,一定要…………」
蕭林晗真的能找回沈芭妮嗎?他們還能再見面嗎?後面還會有什麼樣的故事呢?想知道,就請親們能耐心地往下看,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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