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壞傢伙,你就等著瞧吧!」詠唱撇撇紅唇,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喝了下去。
「小姐……」見小姐不顧風度地一口氣灌下大杯熱茶,丫頭想阻止已來不及。
「噗——!」一口氣自詠唱的小嘴中噴了出來,晶瑩的粉頰通紅,不住地拿手扇著風,「壞丫頭,這次你可是壞到家……害小姐我了……」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那茶是剛剛泡上的啦……」丫頭一邊幫小姐順著背,一邊急急解釋。
「咳……咳……」
都說人倒霉喝涼水也塞牙縫,她肯定是太倒霉了,喝熱水也塞牙縫!這幾天用膳舌頭肯定是食不知味了!
就在此時,門口出現兩個窈窕的身影,風姿綽約,正是落雪與飛揚。
飛揚一進門,便見詠唱滿臉通紅地直喘氣,不若平日裡那般嫵媚迷人,倒顯得嬌俏可愛。
「詠唱,你沒事吧?」
關心的聲音傳到耳邊,詠唱抬眼一看,只見粉紅衣裳的飛揚快步上前扶住她,正立在門口的是白衣飄飄的落雪。
落雪凝眉注視著她,沒有說話,風掀起了她雪白的衣角。
詠唱突然現她瘦了不少。
「我沒事……」止住喘息,她站直了身子感激地看看飛揚,又朝落雪微笑著。
落雪走過來,注視著眼前越水嫩美麗的龐臉,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回以微笑:「落雪見過公主。」
「落雪你怎麼也跟我這麼客套!」詠唱皺起了眉頭。
飛揚驚呼一聲:「哎呀,我也忘記給公主請安了。」
詠唱睨向她:「飛揚,怎麼連你也跟我開起玩笑來了,什麼公主不公主的,我們三個是好朋友啊!」
落雪垂下眼睫,聲音不卑不亢:「既是公主,自然就有身份之別。落雪和飛揚只是王宮內的藝伶而已。」
「落雪!」詠唱提高了聲音,她上前握住落雪的手,「你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啦。」
她,曲詠唱是很講意氣,也很珍惜朋友的。
飛揚拉拉落雪,道:「姐姐,詠唱對我們很真誠的呢,還特意來看我們,呵呵。」
詠唱一聽,露出了笑容:「飛揚說得對,我們一起自花月樓入宮,我不會因為自己一時的幸運就忘記了過去的朋友。」
落雪表情微微鬆動了開來,緩緩露出笑意:「你來找我們是有事吧?」
「呃……」詠唱這才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小臉突然一熱,回頭吩咐丫頭,「丫頭,過去把門關上。」
「是,小姐。」丫頭狐疑地關上門,將兩名守門的宮女隔絕在門外。小姐這兩天舉止異常,讓人感覺神秘兮兮,不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
三人一同坐在桌旁。
詠唱清了清嗓子,水眸掃過落雪與飛揚清麗的臉龐。
一想到那又臭又硬讓人羞憤的惡君,她頓時拋開了顧忌,輕啟紅唇:「實不相蠻,我今日來前,的確有問題向那麼討教。」
「什麼事?」飛揚看她神色有絲怪異,笑問道。
詠唱緩緩道:「你們也知道,入選公主就是為了去北詔和親。這後宮女子若是得不到寵愛,只怕一輩子得孤獨清冷地生活,直到老死宮中。我聽說那邪君溫柔多情,卻沒有鍾情於任何一人。」
「你想我們幫你什麼?」落雪問道。
「我不想將來孤單地老死在北詔王宮。」詠唱說得令人動情,「你們都曾是花月樓的頭牌姑娘,我想知道,要勾住男人的心有什麼好的辦法?」
「你想勾住邪君的心?」落雪的目光定定地注視她。
飛揚道:「我理解詠唱的想法。詠唱你這麼美麗出色,邪君一定會被你吸引的。」
輕揚紅唇,詠唱沒有否認她們的話。
事實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現在她最想嘗試去勾住的是那個冷面惡君的心!
「收服男人,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呢?」
她直接的話語讓飛揚和丫頭不禁同時露出嬌羞之色。丫頭吃驚地看了看小姐,難不成這也是大王要小姐學習的嗎?
飛揚不好意思地看了詠唱一眼,道:「我在花月樓只是跳舞,他們喜歡看我跳舞願意捧場,收服男人,這個……我也不大懂。」
落雪抬起眼,漆黑的瞳孔裡閃過一抹亮光,她輕笑道:「詠唱真是有心之人。其實這方面,我和飛揚真幫不上你什麼,不過……」
「不過什麼?」大眼閃亮,帶著希冀。
「不過你可以去花月樓跟包三娘或者其他姐妹們討教,她們在這方面都很有一套自己的本事,一定可以幫到你。」落雪說得平靜無波。
飛揚咬著唇點點頭,想到花月樓夜間裡的一幕一幕,她秀美的臉龐上漸漸飛起兩朵雲霞。
丫頭忍不住插嘴道:「小姐,你非要學那個……什麼的嗎?我們可不能隨便出宮啊!」
詠唱睨她一眼:「本小姐自有打算。今日落雪飛揚雖然未教授我什麼,卻給了我一個絕好的主意,呵呵。」
丫頭急得幾乎要跺腳,什麼絕好的主意!
不僅是大王,柯嬤嬤也天天要來查看小姐的訓練進展,小姐要怎麼出宮啊?這不擺明了是冒險的餿主意嗎?丫頭鼓著腮看了看淡定喝茶的落雪一眼,無奈地嘟嘟嘴,她的好小姐是牛脾氣,大約決定了便難以更改了!
「小姐,你真決定要去花月樓?」丫頭不死心的問道。
「那是當然,你何時見本小姐說出來沒去做了?」詠唱微笑著點頭,一臉的堅定,她從來都是個說做便做的女子。
丫頭轉到她身前,繼續努力勸說:「可是小姐你打算偷溜出去嗎……那樣太危險了,大王要知道會怪罪的!」
要去花月樓自然是偷溜比較方便,詠唱才不會傻得去跟惡君那傢伙請示。當然事情總是有危險,不過她已經在剎那間做好打算了。
「有挑戰才有樂趣!」這主意越想越有勁,她轉頭面對落雪、飛揚,「我已經決定了,回去花月樓看看包三娘和迷人也不錯。」
落雪淡淡地笑著,眸光明亮地閃了閃,道:「代我和飛揚跟三娘問個好便是。」
飛揚擔心道:「真不給大王請示嗎?那一定要小心點了。宮裡這邊我和落雪會留意的。」
詠唱笑眼彎彎一臉興奮:「放心,我會選最合適的時機才出去的。」
落雪盯著面前容光煥的嬌顏,抿了抿嘴角的弧度,彷彿在沉思什麼。
丫頭偷偷翻了個白眼,暗叫:完蛋了!
最近小姐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又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時小姐每日喊著無聊,都會挖空心思想點歪主意,否則就打不了日子般難受,結果晃著一張脫俗的容顏在外面闖了一堆又一堆的禍,讓人目瞪口呆。
後來老爺知道了,抱著殷切的希望請來了師傅,專門負責教導小姐大家閨秀的禮儀規範等,小姐天資聰穎,很快變讓自己變得「文文靜靜」,在老爺面前斯文秀氣得很,逗得老爺笑得合不攏嘴。
小姐似乎要回復本性了,她怎麼那麼容易相信小姐會露幾個嫵媚迷人的微笑,會盈盈款款走路就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了呢!
老天保佑!
從這一刻,丫頭已經開始祈禱了……
兩日後,天已放晴。
春光明媚,處處鶯歌燕舞,柳綠花紅,一派醉人的春光。
一體態纖細修長的白衣公子輕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淨白的臉上儘是瀟灑迷人的笑容,惹得路邊望見這俊美容顏的姑娘們莫不芳心亂跳。
她便是喬裝出宮的詠唱。
閣昱那邊兩日報告一次,柯嬤嬤那邊她謊稱不適,告假一天。嘿,自那日接受落雪的建議之後,她便精心研究出宮之法,現在都算好了時間,早上才去過詔和宮,那傢伙這一兩天暫時都不會找她了。
外面的世界多美好,連空氣都自由地令人忍不住張嘴多呼吸幾口。
瞧見四周偷偷投射的愛慕目光,詠唱頑皮地朝那些姑娘們眨眨眼,只羞得她們一片嫣紅。
總之,她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閣昱好像這兩日很忙,目光深沉了許多,早上看到她也沒有多話,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難以想像這樣的男人也會有如水的溫柔,似火的漏*點,不過真不知該說他控制得很好,還是自己真的魅力不夠!
前幾日,那樣幾欲失控的情況下,他都沒有失去理智地侵佔她。
雖然不希望他真的佔有了自己,但是除了羞憤,自尊也真的受到了小小的打擊。
詠唱舉步朝花月樓的方向走去,腦海中被近日來與閣昱相處的狀況塞得滿滿。
她已經老實承認自己似乎對他有了很不一樣的感覺,芳心為他而動了。
她要爭取。
命運總是在不知不覺中轉折,如果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不可以去爭取?
但是,閣昱——真的是個壞傢伙!
暗暗咬牙,詠唱嬌美的容顏變得嚴肅,喜歡他就要乖乖聽他的嗎?聽萍妃說起那個瞳瞳好像也是溫柔如清泉的女子,在閣昱在面前一定是小鳥依人吧?
明眸閃閃亮,被心底的酸意所侵襲,也注滿了更多的好奇。
這個嬌美而意志堅定的人兒已經打定主意,離前去北詔和親的日子還久,她非要讓那塊冷硬石頭先為自己而動。
閣昱,你讓我心動了,我也一定要讓你為我臣服!
等著瞧,現在本小姐就去研究研究「美女心法」,看本小姐回宮後怎麼對付你!
……
美少年似乎太引人注目反倒不是件好事,瞧見一路上被人投來愛慕的眼光,詠唱很快便意識到了這點,卻沒有現兩名目光精深的男人也在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往巷口裡轉了幾圈再繞出來後,已成為了一個黑臉上長顆痔的男子。
沒有了姑娘們的側目,她怡然自得地找到了目的地。
花月樓。
自落雪、飛揚離去後,著實冷清了一段時間,在包三娘精明的調教下,這裡的生意似乎比以前做得更紅火。
詠唱一踏進花月樓的大門,便被兩個陌生的姑娘一左一右簇擁起來。
「公子,裡面請。」挽著她手臂的姑娘們笑顏如花,聲音嬌媚無比。
柳眉暗皺,她不動聲色朝裡面走。
大廳之中賓客不少,有懷抱美人調笑,有閉眼聽曲的。
瞧他們錦衣玉袍,個個一臉陶醉模樣,男人都喜歡這般風花雪月嗎?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前面的舞池中跳過舞,然後被那個冷面傢伙帶入了宮,命運再一次生改變,而珠簾背後,曾經是落雪的位置,今日琴音依舊動人,只是比起落雪的功力又差上幾分。
正感歎著,身邊姑娘開頭問道:「公子面生,是第一次來花月樓嗎?」
詠唱回神,一副財大氣粗地模樣笑道:「花月樓在大和城的名氣如此響亮,本公子又怎會等到今日才第一次來呢?」
「呵呵,那公子可有熟悉的姑娘?」左手邊的姑娘笑得更歡。
能常來花月樓的人非富即貴,她們豈敢怠慢。
詠唱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掙脫她們:「不過本弓子已有一段時日未來花月樓了,以前跟落雪、飛揚姑娘倒是有點交情。」
二位姑娘一聽,看了看她黑瘦的臉,更加笑得燦爛:「公子果然是花月樓的老賓客,只是那兩位姐姐已經入宮去了,公子可願意讓我們姐妹招待?」
詠唱擺擺手:「二位先去忙吧,本公子想欣賞一下這優美的琴音。」說完,逕自朝角落的位置走去。
雕欄玉砌看在眼中甚為熟悉,可惜裡面來往穿梭的竟是好多陌生面容,看來包三娘又重新引進了不少新人。
她一邊喝著飄著淡香的清茶,一邊悄悄關注著女子們的一舉一動,也觀察著男人們的反應,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
直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傳入耳中,詠唱吃驚地揚了揚眉——迷兒?
迷兒竟然成為了花月樓現在的頭牌!
眼前立刻浮現起一張嬌俏純淨的小臉,迷兒是個單純的丫頭,可是旁桌的那兩個男人談論的名字明明就是「迷兒」,而且他們談話間語氣曖昧得令人難以接受。
如果真是迷兒,她真要去看一看。
有錢就是大爺!
片刻之後,詠唱被一位綠衣姑娘引到了後苑,反而先見到了包三娘。
包三娘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細嫩的皮膚保養得宜,當她說話時紅唇會微微掀起,細長的丹鳳眼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她上下打量了詠唱一番,露出疑惑的表情:「公子該是第一次來我花月樓吧?」
詠唱暗笑,包三娘就是包三娘,看人的眼光就像在估量一斤豬肉的價錢,而自己每次都這麼不幸,看來該為她一點驚訝才行!
「三娘每日都要招呼那麼多客人,該是人多眼花,不記得在下了吧!」
包三娘自次定睛看了看,的確感覺有點熟悉。
「怎樣?是不是感覺有點熟悉?我記得原來三娘對在下還蠻喜歡的呢!」壓低了聲音,詠唱笑得狡猾。
「公子怎麼稱呼?」包三娘瞇起眼問。
「呵呵。」詠唱本想再逗弄一下包三娘,但考慮到時間緊張,於是彎眉一笑,「三娘真的認不出我麼?」
她恢復了細嫩柔美的聲音,拔下臉上的大痔,那燦爛的笑容令一張黑顏頓時明亮起來。
包三娘自道識人無數,仍目瞪口呆了一番。
這聲音,這身材……這笑容……
意外,太意外了!
「詠唱……公主?」她差點結巴。
第一次看到包三娘這樣的表情,詠唱咯咯笑了起來,一把坐到椅子上:「三娘總算看清楚了,呵呵。」
包三娘瞪大眼道:「詠唱你不是在宮裡做公主了嗎?怎地這副模樣回到花月樓?」
詠唱嫵媚地眨眨眼道:「詠唱是掛念三娘,才特意回來看你的。」
鳳眼一瞇,包三娘不信,特意回來看自己哪能這副裝扮,不過詠唱的話還是不由地讓她心中流過絲絲喜悅。
「呵呵,好吧,騙不了三娘。詠唱偷偷回來花月樓的確是有事請教的。」
「什麼事?」
詠唱看了看包三娘,緩緩道:「三娘人脈廣消息靈,想必也有所耳聞。詠唱有幸被大王選為公主,將代表蒙捨前去北詔和親,只是據說那邪君眼高於頂,沒有女人能抓住他的心。詠唱縱有一身舞藝,只怕到了北詔也難以得到邪君寵愛,最後落得獨守清宮……所以,詠唱這次純屬個人意願,想跟三娘討教點辦法。」
包三娘一聽,先是吃驚很快便眉開眼笑起來。
原來詠唱特意回來花月樓,是想學學怎麼吸引男人啊!不過,以詠唱的姿色和才藝,已經具備了最佳的條件,如果再學點技巧……只怕沒有男人不會被吸引了。
「花月樓是什麼地方,大家都知道。你要真要學?」包三娘眼角一瞥,問道。
詠唱暗暗吸了口氣,狠狠地點點頭,她只是看看學學而已嘛,並不一定能用上呢!想到閣昱對自己的行為,又想起萍妃說他對那個瞳瞳的溫柔似水,她便覺得一股惡氣湧了上來。
事已至此,她怎麼可能改變主意!
她要學有所成,再去讓王宮中那個臭著臉的惡冰男見識見識!
包三娘笑笑:「好!詠唱你雖在花月樓呆過一段時日,倒也是個單純的姑娘家,三娘這就讓你去見識一下真正的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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