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現在除了我們的所有人都聚在太極殿裡……」曉蘭率先開口說。
「這些我都知道了,今晨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
「啊?」曉荷率真的表情逗得我忍俊不禁。
「小姐,施相與數十名朝臣都已入獄候審,皇后娘娘與二皇子殿下被分別軟禁在了永清宮與永秀宮,靖王爺與少傅大人暫時共輔朝政,左將軍風慕喬攜焰月營坐鎮京郊,另外右將軍衛健因服喪丁憂,烈日營暫由江州護城將軍郭李統帥,另外聽說豐倉連一顆糧食也沒有了!」曉芙會意,一口氣將她所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還是曉芙聰明!」我表揚著她,心想她不似一般宮女。
「小姐,您快別這麼說,我原本是上書房的侍讀宮女,多少聽學了些,平日裡也是不敢多生口舌的。只是小姐問起,才敢真言。」像生怕我會誤解,她趕忙道了原由,口齒伶俐得不比一般。
原來是識了些書墨的,怪不得氣質更穩沉些,說起話來簡明扼要,句句精準!何況上書房多是王孫貴族後裔的學堂,凡在那裡教學的先生必都身份不凡,大都出仕朝野,多關注些朝政也不為怪。我為她找了個台階下:「暢言無妨,這裡又沒外人!」
「謝小姐。」曉芙多禮地感謝著。
「哎呀,曉芙姐姐,我們得去御醫署為小姐端湯藥了,遲了該被方御醫訓了。」一旁的曉蘭哇哇地叫著,從凳子上跳起來,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像是突然想起湯藥這件事情還沒做。
「是呀!」曉荷站起身,彎著的嘴角很頑皮。
曉芙睜著美目,給了兩人一個警告似的眼神,似乎正責怪她們盡誤事。
「無妨,去吧,不急這一時半刻!」真是兩個健忘的小丫頭,怪不得被曉芙批評了!我心裡暗自笑,目送兩人出了房門,又才轉頭問:「太子殿下情況如何?」
「太極殿的侍衛說,殿下還昏迷著,一直不停地叫著『花兒』……小姐,恕奴婢多句嘴,殿下是焰國最崇高的男子,必是要成為焰國之君的,小姐可要珍惜。」曉芙低著頭,臉上紅暈一片。也是了,這畢竟是個封建國家,未婚女子從不敢輕易地談起情感之事,即使她所說的與她自己無關!
好一陣,我默然無語,不知應該說點什麼,良久才道:「曉芙,愛情不是想要就要得到的,在於緣分。」而我的那份緣已經給了冬辰,不能夠再給其他人了,即使烈焰明將會是九五之尊,即使我欠烈焰明許多,例如生命這樣珍貴的東西。只求他早日醒來,平安無事!如此,他日我或可有機會將情份還給他,再不欠他!
聽了這話,曉芙似懂非懂地靜默下來,輕手輕腳地侍候我用晚膳。
窗外的天幕逐漸暗下來,花香反倒濃了幾分,似乎一切都在這靜謐之中醞釀著,等待著釋放的時刻。
十天後,身上的傷痛猶在,我已能獨自緩步行走。走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古樸房間,才現靜芳齋比我坐在窗前所見的大多了。而這盛大的樓榭亭台之間,鶯飛草長,繁花如錦,除了靜,仍是靜,夏陽的炎熱在這裡被樹木濃蔭減弱不少,人行其中,更感其中清涼,心情募然舒暢!
曉芙跟在我身後,隱形人似的,不多話。
每天,冬辰的身影都會在太陽升起的一剎那準時出現在我眼前,時而綿綿細語,時而清靜地伴著我用膳,看我喝盡湯藥,或者望著我不停地笑。他的出現讓我養成了習慣,就像今天,已近午時,他還遲遲未到,心就不由自主地擔憂了,便招來曉芙,梳洗一番,步出房門,在廊廳裡踱步等他!
其實,這養傷的日子倒不算特別無聊,曉芙變著方兒的讓御膳房為我精心準備一日三餐不說,還煞費苦心地搬來了不少書籍,以便我打時光。有時,曉荷、曉蘭也來靜芳齋說笑,為我解悶兒。不出幾日,這皇宮裡曾生過的大小事件,悉數進了我的耳朵!眼下,唯一擔心的仍是還未醒轉的烈焰明。十三天了,整整十三天……
突然,厚重的推門聲急促響起。我雙眼一瞟,進來的是一個青黑色華服男子,一隻胳膊被一層薄薄的縛帶吊纏在頸項之上,顯然是受傷尚會痊癒!再看,來人竟是靖王。腦中疑惑不解,他怎麼會來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太極殿麼?我心裡猛地一沉,只得倏然起身,面朝急步匆匆的靖王走去!冬辰去哪裡了?怎麼今天沒有來?難道是烈焰明……今天是黑色的麼?一股不祥的徵兆沒有懸念地在空氣裡泛肆開來。
身邊的曉芙在盯著靖王的同時,秀目剎那間無光,直到靖王已至面前,才跪倒在地:「奴婢見過靖王爺!」
「王爺這麼急匆匆地來靜芳齋,有什麼事嗎?」我忐忑不安地問,像懷裡揣著只小兔。
他異常焦急地揮手免了曉芙的禮,然後頗有難色地說:「花小姐,本王有個不情之請。」
他會有什麼不情之請?叫我去太極殿?「王爺但說無妨。」
「能否請你移步太極殿?」
果然被我料中!「是太子殿下醒了麼?還是……」不會的,烈焰明看起來不像是短命的人!
「太子殿下傷重,但經過多日調養,脈象已然平穩了些,本該早已醒來,可不知怎麼回事,他一直念著你的名,偏偏遲遲未醒。本王知道,小姐與少傅大人情深,多有不便,可殿下已昏迷十日有餘,滿朝官員都翹以望,若是再這麼下去,人心不定,必會釀出禍患來。所以,本王只好趁今日少傅大人不在宮中,請小姐前去太極殿,或許你能讓殿下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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