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公館內,柯長老滿臉紅光的等著楊天的到來。阮思夢一臉寒霜,似乎心情不佳。到是他身邊一個生的白淨的男子,優雅而從容的坐著。手中捏著一隻高腳杯,目光火熱的盯著阮思夢。美酒和佳人,他一人佔了兩個。要不是阮思夢的臉色實在有些冰冷,說不定他此時已大膽的搭上了這個未婚妻的肩膀。
不過,聰明的男人都知道,越是如阮思夢這樣的女人,你越不可以心急,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在乎。女人高傲的心理需要男人用漠視和偶爾的關心來擊碎,顯然這個男人是個中老手,極為自信。
「吱呀!」門被推開了,一身風塵僕僕的楊天帶著沈梟龍和老虎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坐在中間沙上的阮思夢和那個男子。表情略微一變之後,楊天便自然的將目光放在了柯長老身上。兩人熱情的客套了一番,然後便各自落座。
「楊先生可真是大忙人,找你可真不容易。」柯長老看玩笑道,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楊天和阮思夢。他身為青幫的長老,多少知道點阮思夢和楊天之間的事情。他不想楊天因為個人感情而破壞了狼群家族和青幫的合作。
而且,在來紅帛市之前,柯長老便有些不明白。按照常理,阮思夢和楊天有過舊情,青幫如果想要對付洪門,應該煽動阮思夢親近楊天。如果可以讓兩人結合,那勢必是對狼群家族和青幫合作的一個重要保障。可偏偏,不僅青幫高層要讓阮思夢嫁給身邊這個俊俏的男人,連阮思夢自己也未曾反駁過一句。
「最近的確有些私事忙著處理,怠慢了三位。」楊天滿感歉意,接著道:「上次的事已經談妥,不知柯長老此次前來又是為了什麼?」上次楊天便已和青幫達成了協議,兩者聯手在一個月後同時對洪門動攻擊。而同時,青幫也要將全年軍火量的百分之二十優先提供給楊天。但這一次,柯長老的前來顯然不是老生常談。
「我們現在也已算是合作者了,有些事我變不再隱瞞。」柯長老想了想,道:「青幫和洪門的爭鬥由來已久,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但在這背後,其實還牽扯到一個更為恐怖的勢力——中國古武術家族。」
「果然如此!」楊天心中暗笑。他早已猜測到了這一點。之前姚衛國便已和他提及了這件事,加之自己之前在活死人派得到的消息,青幫和白家聯合,欲對付洪家。現在柯長老又突然再次拜訪,自然只能是這個用意。
楊天不動聲色的繼續聽著,臉上即沒有驚訝也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如此神情的楊天卻讓柯長老有些詫異。在他的想像中,楊天至少應該愣或是驚愕一下。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楊天,心中多了些想法,接著道:「中國古武術家族存在已久,沒人知道到底延續了多少年。而在這個龐大而神秘的家族世界種,青幫和洪門都有屬於自己的勢力。青幫在古武術界稱之為地門,而洪門則叫做洪家。隨著洪門和青幫在世俗的不斷爭鬥,古武術家族中的洪家和地門的爭鬥也越激烈。前不久,我們地門剛聯合了一個強勢家族——白家,欲在近日對付洪家。我們門主知道你是少有的高手,想趁著這次機會讓你去一趟屬於古武術世界中的地門。」
「哦?你所指的門主是說青幫呢還是地門?」楊天特意問道,這其中有著巨大的差別。
「要見的是我們地門的門主,而邀請你的建議卻是由小姐的父親提出來的。」柯長老笑道。
「那不知道你們門主的用意是為何?」
「其實也沒什麼。」柯長老含糊道,「你是我們的唯一合作夥伴,又是少見的高手。門主向來好客喜武,說不定是想要找你切磋一下。哈哈,不過不管這麼樣,你只要知道青幫不會對你有惡意就行了。我們可是合作者。」
楊天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地門門主會找他一個名不見經不轉的人切磋什麼武功,到是柯長老這種含糊其辭的說法讓他想到了一點。青幫這是想拉自己加入地門!
世俗之中,青幫和楊天是合作關係。但在古武術界中,楊天和地門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青幫的高層或許是以為楊天身為高手,自然追求實力。想皆以地門在古武術界中的名望和地位,吸引他這樣一個高手。
到時,如果楊天因為追求實力而加入地門,那他便成了青幫的人。而一旦撇去他這個合作者的身份,狼群家族便成了青幫的依附力量。畢竟,所謂的合作遠比不上這種以依附或臣服模式要。
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楊天含笑不語。他現在可不是孑然一身,身後有著一整個的狼群家族。他可以答應柯長老的提議,但卻需要點好處。
楊天氣定神閒,柯長老卻有些著急了。他本以為楊天這樣的高手會在一聽到中國古武術界這四個字的時候立刻答應前往。但可惜,他忽略了楊天骨子裡的商人天性。
他氣惱的在心中咒罵了一句,接著道:「忘了告訴你,地門和白家都是中國古武術界的四大家族之一。而此次前往,大小姐也會同行。」
柯長老本是想用地門的名望和阮思夢跟楊天之間的關係來誘使楊天答應。但他卻沒注意到一旁的那個白淨男子已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這全是因為他最後又多加了一句「大小姐也會同行!」如果男子不是太愚蠢的話,一定已根據這話猜測到了楊天和阮思夢之間的一點關係。
「哦?四大家族!」楊天不置可否的一笑,可接下來又沒再言語。柯長老不知如何是好,一陣尷尬。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阮思夢看了眼楊天後,道:「只要你答應前往,青幫願在原來所提供的百分之二十的軍火上再加百分之五。」
「終究還是這個女人最瞭解自己。」楊天心中暗歎,生出一絲哀傷之感。男人總是這樣奇怪。他可拒絕一個女人,但卻不希望這個女人成為別人的。這或許就是大男子主義在作祟,楊天現在就有這樣的心情。
「百分之五?我想這不是我需要的。」楊天搖了搖頭。左手那邊已和金三角的蔡牙將軍取得聯繫,到時只要談的好,再多的軍火都有。
阮思夢一愣,顯然不明白楊天的意思。這百分之五的軍火,其實已是給足了楊天面子。她實在想不出楊天有什麼理由拒絕。
「我要青幫在海上的一切通行權利。」楊天開口道,目光犀利而不退讓的盯著柯長老。
「這不行!」柯長老立刻反對。青幫總部在上海,對附近港口以及沿海海域有著莫大的控制力。如果將青幫所擁有的通行權利給楊天,豈不是在讓楊天和自己搶生意?而且,這也會威脅到青幫的安全,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
「那或許你可以找找其他人前去見見你們所謂的四大家族!」楊天嘲笑道。既然你不把真正的用意告訴我,那我就也當作不知。
「楊天!」柯長老一聲低喝,臉色非常嚴肅。
「幹什麼?」楊天抬頭反問,始終保持著笑容。
「別忘了你的身份。青幫對你出這樣的邀請,是完全看在你是個人才,我們彼此又是合作者的關係。你千萬不要得寸進尺,不然」
「那也請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坐在什麼地方!」楊天笑著起身,但這笑聲卻有些刺耳,甚至是故意的做作。「我是青幫的合作者,也就是說我和青幫之間的地位是平等的。青幫每一次都只派你這個長老來和我談事,而我卻是每一次都親自接見你,說起來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我想,如果真要說到得寸進尺的話,應該是你才對。」
「老大!」沈梟龍聽到這話,在旁小聲提醒。他覺得今天的楊天有些反常,不,應該說是失常。他完全失去了那種大局觀。雖然現在狼群家族和青幫是合作者,可也別忘了現在狼群家族已和洪門徹底翻臉。這件事從反面來看,也就是說狼群家族已沒了和青幫繼續要價的資格。
因為狼群家族不可能再和洪門合作,而作為洪門唯一勁敵的青幫,自然無需再有顧慮。可以說楊天此時的表現是非常不明智的,而且也是非常危險的。
「哼,一切所謂的合作和地位平等都是建立在彼此實力之上的。如果你想獲得應有的待遇,最好是在你有實力之前。而現在,你只配站在弱者的位置上!」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那個男子卻突然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這無疑是在火上澆油,即使是沈梟龍這個想要勸慰楊天的人也生出了一肚子的火。
「哦?你是誰?」楊天卻不生氣,又或許是怒極反笑。他的嘴角掛著邪邪的笑容,眼睛細瞇著。沈梟龍現,楊天背在身後的雙手居然已現出了六把冰刀,正在不停的變幻。
這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實力?你也配談這兩個字嗎?」楊天嘲笑道,一步步走向對方。
男子絲毫不懼,自信的笑著回答:「以我白家繼承人的身份,你認為我會沒有資格嗎?」
白家繼承人?一直讓楊天好奇的白家終於開始顯山露水了。楊天微微詫異,看來阮思夢和這個男人所謂的婚約恐怕就是因為白家和地門之間的聯盟。
「哦,原來是大家族的繼承人,怪不得如此的狂妄和無知。」楊天撇了撇嘴,接著到:「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白癡,靠著家裡的勢力獲得了所謂的聲望和實力,你的一切不過是父輩給的,你手中是否有一件東西是你靠自己雙手獲得的嗎?」楊天咄咄逼人的看著男子,男子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的怪異。楊天的話刺中了他的要害,他無言反駁。可他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丟臉,冷笑到:「是又怎麼樣?有些人一出生所獲得的東西注定是他人努力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像你這樣的可憐蟲,自然只能站在低處仰望而又嫉妒的看著我這樣的高位者。」
「高位者?」楊天念叨一句,哈哈大笑起來。他不斷搖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可站在楊天身後的沈梟龍卻見道楊天手中的冰刀變幻的越來越開,顯然楊天在思考是否該動手殺了對方。
「絕不能讓老大動手。」沈梟龍心思敏捷,又有大局觀。他趕緊開口道:「老大,沒必要為這樣的無知者生氣。」
「你說誰是無知者?」男子聲音一寒,像條毒蛇一般盯住了沈梟龍。作為白家的唯一繼承人,他何時被人稱為「無知者」過?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真的生氣。」柯長老見情勢越來越不對,雖然對楊天頗為氣惱,但畢竟他也知道青幫不可能因為這樣的事和楊天翻臉。既然如此,與其各自如小孩子般慪氣,倒不如冷靜的坐下來再談一談。
「他沒資格!」男子一指楊天,滿是傲慢。
柯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是對男子如此不識大局的表現的憤怒。他心中暗想:楊天說的雖然難聽,但這個男人的確沒什麼能力。除了那顯赫的家世,怕是真的一無是處。
但心中想歸想,礙於面子,柯長老還是好言道:「楊先生,剛才是我太衝動了。我們彼此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我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哼,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答應的。你的合作夥伴不過是一條貪心的野狗,什麼狼群,簡直可笑。人貴有自知之明,自己有什麼本事就該站在什麼位置。」男子又是一陣嘲諷。這下,別說是楊天露出了陰沉的臉色,就是沈梟龍也是面色陰寒。柯長老更是接著一歎,暗自搖頭。
一個不懂得審時度勢,不懂得衡量敵我,不懂得張弛之道的人,唯一的下場只會是自取其辱!
倒是阮思夢在旁冷眼相看,一言不。她甚至有些看戲的感覺,嘴角不時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也不知道她是在笑那個狂妄男子還是在笑楊天今日的反常。
「柯長老,我真懷疑青幫高層的智商,居然會選擇了一個擁有這樣白癡接班人的家族合作。」沈梟龍適時反擊。他剛才是顧著大局,才隱忍不。但現在對方一辱罵狼群家族,他便不能在忍氣吞聲。有時候,可以因為大局而損失一些東西,但決不能是尊嚴。對方的話已嚴重侮辱了狼群家族,這是沈梟龍或是任何一個狼群家族成員都不能接受的。
「柯長老!這便是你的合作者者嗎?如果你不終止和這樣的人合作,我決定立刻撤銷白家和地門之間的合作關係。我需要你一個合理的解釋。」柯長老正欲開口,那男子便已滿臉怒火的對著他呵斥道。
柯長老滿心憤怒和苦楚。眼前的男人,實在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事情輕重。他居然僅僅因為對方的一個挑釁,而說出這樣要解除和地門合作的要求。這樣的人,讓柯長老都覺得沈梟龍的話實在太正確,卻又無法言明。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強忍著怒火,道:「白公子,你先消消氣,千萬別因為這樣的人而氣壞了身子。剛才他也不過是一時氣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男子身份高貴,柯長老有苦難言,只能低頭順眉的獻媚。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哼,我管他是不是氣話。總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一定會讓我父親解除和地門的合作。」
「白公子,這」柯長老一陣為難,最後突然想道了阮思夢,趕緊拋去求救的目光。但可惜,阮思夢根本無動於衷,依舊冷眼旁觀。
「你真的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時楊天開口了,手中的冰刀已經隱沒。他忽然之間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從容和冷靜。看到這個樣子的楊天,阮思夢明顯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
「是又怎麼樣?」男子昂頭看著楊天。但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就是解釋。你還想再要嗎?」楊天滿目陰鷙,笑的極為陰森。
「你居然敢打我?」男子羞怒交加,渾身抖。「我一定要讓你死!」說著,身子已撲向了楊天,一連串的攻擊如華麗的煙火劃過天空。作為白家的繼承人,其他的可以沒有,但一身的修為卻是不能缺少。男子也算是古武術界年輕一代中的高手,端是厲害。
只可惜,他碰上的是楊天。快若閃電的拳頭剛一杯他揮出,他的臉上已又再次被楊天扇了一巴掌。他怒吼一聲,左手反抽而去,想要以牙還牙。可楊天的動作比他快了不止一拍,右手盪開他的左手,又是一巴掌落在他臉上。
接連被打了三個巴掌,男子竟然有些懵了。
「楊天,住手!」柯長老可是知道楊天的實力。他生怕楊天一動怒,真的殺了男子。他可擔待不起這個責任,趕緊到:「他可是白家的繼承人。你得罪了白家,即使有青幫從中周旋,你也會死得很難看。」
「那又如何?」楊天冷笑,「我打狗向來都是看了主人再動手。而且,你不用反覆跟我強調白家,我知道的東西可未必比你少。」
聽到這話,柯長老心中「咯登」一下。是啊,楊天若是不知道古武術界,他又怎麼可能在剛才保持這平靜?這個男人,實在太過神秘和難以估計。
「你們可以走了!古武術界我會去的,不過卻會以葉家客卿的身份前往。」楊天淡淡說了一句,卻讓柯長老、男子以及阮思夢楞在當場。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楊天為何會成為葉家的客卿。可笑的是,別說是他們,連楊天自己也只是才下的決定。因為姚衛國那邊有葉家的人,他決定先滲入四大家族中的一個。這個客卿之說,也是臨時起意。
「你居然認識葉家的人?」男子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剛才楊天已對自己手下留情,不敢再亂來。但心中的憎恨卻已深入骨髓。
「小龍,送客!」楊天懶得理會這樣的貴公子,揮手命令到。
「請吧!」沈梟龍做了個請的姿勢,三人猶豫一陣,無奈離開。但在臨出門前,阮思夢卻故意走到楊天身邊,低低的到:「如果我嫁給了別人,我希望你用一生來愧疚!」
聲音很輕,還帶著阮思夢特有的清香。楊天渾身一震,回頭時,對方已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