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居然還記得我!」葉秋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和從容不迫的氣勢。()他宛若是一個普通老人,卻佇立在這血腥之地上。他看似無意的瞥了眼一旁膽戰心驚的尹天洪,然後才幽幽說道:「我記得上次見你時,你還不過是個孩童。想不到,現在你居然已是一金會的董事長,當真是世事變遷,難以預料啊!」
葉秋是風道的師傅,其輩分可以說是快刀門最高的了。以他的資歷,說出這樣的話,絲毫不讓人覺得他這是在炫耀。
「你們五個,以後都不用再拿刀了!」葉秋緩緩彎腰,將倒在地上的五個支派門主的三寸薄刃一一收了起來。這種薄刃,每一把都是專門為使用者訂做的。這些薄刃,對於那五個快刀門支派門主來說,已是相伴多年。丟刀,便等於丟了性命。
「哼,你少在這假惺惺。要殺就殺,要是我於海洋皺一下眉頭,老子就跟你姓。」說話的是其中一個支派門主,年紀頗輕,到是這五個支派門主中最為年輕的。他一臉剛毅,眸子冰冷,一副桀驁不馴的神情。
「哦?居然還有鐵漢子!」葉秋微微詫異,但旋即和煦的臉上再無笑容。他突然揮出手中那五把撿起的薄刃,迅若閃電一般攻向於海洋。
面對宛若五道銀色閃電一般的三寸薄刃,於海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他雖不想看到楊天一統快刀門,但其骨子裡卻依舊將自己當成是快刀門的人。此時,能死在師尊手上,他絲毫沒有怨言。
但預想中的刺骨之痛並沒有出現,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只見五把三寸薄刃宛若經過最精密儀器設定好一般,分插入身體四周,竟都只隔著纖毫距離。若是剛才他因為膽怯而動上分毫,絕對會被刺穿。因為那五把薄刃,竟是穿透了地板,可見葉秋的實力是何等的恐怖!
「好了!現在電影落幕,我們也該談談如何重組快刀門的事情了。」葉秋不再理會處於呆滯中的於海洋,而是爽朗笑了起來。那股睥睨天下,惟我獨尊的氣勢讓人不敢拂其心意。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意見?」
葉秋的突然出現,讓快刀門重組的事變得順理成章。在如此強勢面前,根本沒人再敢有異議。當然,楊天心裡清楚,這些人之所以臣服,多半原因在於葉秋的存在。
「看來這幫人還需要時刻提防啊!」楊天心中歎息一聲,已動了某些念頭。他本是想在今日已自己的實力征服這些人,然後再借由尹天洪和黃博光的財力和物力,去開啟快刀古墓。但現在看來,快刀古墓一事還需要再拖延一段時間。他不想讓這種不穩定的因素影響到最後的結果。在沒有將這些人徹底征服前,楊天已準備按兵不動。
當楊天一行人從尹天洪家中出來時,已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在葉秋的威迫下,尹天洪等人默認了楊天門主的身份。同時,楊天對於那個在面臨死亡時仍表現的極為無謂的於海洋動了收買之心。不過,這些事情都要在後續時間進行。最讓他意外的是,當眾人談到一半的時候,居然來了一個楊天意想不到的人物——伊平志。
伊平志居然就是尹天洪的兒子,這讓楊天在感到意外的同時,竟也有些為難起來。因為一旦以後尹天洪真的要反出快刀門,楊天絕對不會介意去做一個儈子手。但他和伊平志之間,因為各種原因,多少已有了些友誼。
「裡面這幫人不好解決!雖然他們今天臣服了,但難保他們日後不反。所以,你最好」葉秋後面的話並沒說出口,但難雙精湛的眸子中已滿是殺意。
楊天心中暗歎:葉秋雖然平日裡看來像個和煦的老者,但真狠心起來,卻是比自己還要心狠一百倍。也只有這樣的人,才可以在快刀門這麼混亂的門派中擁有如此高的威望。
不過,楊天也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人。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就先從那五個支派門主下手吧!」
暫時解決了快刀門的事,楊天也不再太過擔憂刀鋒的威脅。但他心裡卻還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曾蘇婷。
當日大腦蘇彤的訂婚宴,最後艮丁卻打來了電話。原本已快將曾蘇婷忘卻的楊天,不得不再次為這個命苦的女人擔心起來。而且,那日艮丁曾說過想和自己合作,或許這是讓曾蘇婷擺脫艮孟山的最好機會。
只是,楊天卻不知道,曾蘇婷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為的卻不過是接近艮孟山。
第二日,楊天主動給艮丁打去了電話,最後相約在橫街的一家酒樓見面。
不得不說,作為北城老大的艮丁,其財富和勢力的確讓人敬畏。單是一個普通的會面,艮丁便帶了十多個保鏢。這也怪不得艮丁小心。一來,楊天和艮孟山有過節,而他又是商會的操刀手。這兩種因素加在一起,足以讓艮丁對楊天擔憂。而二來,商會換屆臨近,各方勢力雲動。不論是他還是其他三城的老大,其實都悄悄安排了大量人手保護自己。這是為了萬無一失!
「你到的很小心,居然如此陣勢,難道還怕我吃了你?」楊天笑著替艮丁倒了杯茶。
其實,楊天已不是第一次和艮丁見面。三年前的那一屆商會選舉,楊天便已見過艮丁。只不過,那時艮丁並不知道楊天的身份,並未留意。
「不是我小心,而是整個紅帛市都該小心。」艮丁淡淡一笑,並未為楊天的諷刺而生氣。
他喝了口茶,將自己的隨從揮退,然後道:「好了,現在只剩下你我兩人。有什麼事就說吧!」
「貌似應該是你有事和我談吧?別忘了那日是你打的電話給我。」楊天狡猾的一笑。對於像艮丁這樣的上位者,若是你表現的太過急切,反倒落了下風。所以,他始終淡然如一,不急不躁。
艮丁不得不再次打量起眼前這個年輕人。從容的氣勢、淡定的眼神,古波不驚的心態,還有那恐怖的操刀手的實力,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樣的人都是千金難買的人才。
只是,艮丁也知道。越是這樣的人才,其傲性越足,不是誰都可以駕馭的。或者說沒人可以駕馭,只有合作。
「好吧!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艮丁道,「你和沈萬山的之間的賭約我已經知道,所以你也不用吃驚什麼。但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商會臨時增加資格賽——獵殺行動。不過,你恐怕還不清楚這個資格賽意味著什麼!」
聽到這話,楊天眉頭一皺,抬眼望向艮丁。只見艮丁此時已站起身,唏噓一聲,繼續道:「資格賽不僅讓那些小幫派有了攪局的機會,也會影響到後面的選舉。不過,這些也不過是表面現象,因為對於這個資格賽,其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換血』!」
「換血?」楊天驚呼一聲,也站了起來。他已隱約猜測到了這其中的隱情。
商會這次故意增加一個資格賽,其目的最先時楊天以為不過是為了換掉他們這批天刑者,這是他從橫街武聖廟老和尚那得知的信息。但現在聽艮丁一說,他忍不住想到了一個更為吃驚的訊號。
紅帛市已是多年由四城老大控制,儘管背後其實一直是受制於商會。但其實,隨著四城老大的不斷強大,商會恐怕已起了殺心。因為,對於這樣一個至高和特殊的存在,是決不允許有任何可以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存在的。
四城勢力長年累月的展和積累,已開始透露出另一個強者的氣勢,這才是商會舉辦資格賽的目的。它不僅是要攪局,讓那些擁有強大單兵實力的幫派進入獵殺行動和四城的頂尖力量交鋒。能殺則殺,不能殺即使是使其受重傷也不錯。這等於是變相的在削弱四城的實力。
然後,再借由最後的選舉,商會很有可能便會抓住機會,對其中某個勢力下殺手。因為,四城之間其實並不是一個團結的聯盟,之間都存在著各種矛盾。而且,商會換屆所帶來的巨大誘惑力,會使四城之間的廝殺更為的激烈。
這其實,就相當於是一個皇帝著自己手下四個位高權重的權臣。如果這四個權臣表現的太過親密,那皇帝自然會擔心四人會謀權篡位。但如果四人之間競爭激烈,那對於皇帝自然是一個好信息。
只可惜,這幾年來,四城勢力都在各自展自己的實力,根本沒有太大的衝突。恐怕,這就是直接引起商會起殺心的原因。
楊天的猜測和艮丁的話如出一轍,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份凝重。
不過,楊天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艮丁在有意幫自己。他不過是想拉攏自己這個對商會最熟悉的人,一同對抗那個可能出現的最壞局面。黑道之間,猶如是政治,本就是以利益為主。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楊天收起短暫的驚訝,最後道:「那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
「其實我知道你許諾了沈萬山一個要求,派人替他出戰資格賽,並獲得出線資格。」艮丁說到這裡,不再說話。後面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沈萬山那邊是特殊情況,你應該知道我拿了他不少錢,也算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過,對於你,我似乎沒有任何理由可幫你。」
「那如果我拿一個消息和你換呢?」艮丁詭異的一笑,看著楊天。
楊天狐疑,心中思忖到底是什麼樣的消息讓艮丁如此自信自己會答應他的要求。不過,他已答應幫沈萬山,絕不可能因為別的原因而再派人參加這個資格賽。因為,他已無人可派。瞳的出戰,已是他的最後家底。
似乎是看穿了楊天的心思,艮丁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或許你可以先聽聽我給你的消息。」
「我知道三年前你有個橫街的兄弟叫沈雄,但很不幸卻在酒吧被人殺了。當時你也在場,卻無法救自己的兄弟。我明白這種無奈的絕望和心痛,而我所要告訴你的是,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知道的那個兇手是誰!如果你可以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告訴你他的身份,甚至他的地址。」
驚天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令楊天臉色動容。他蹭的站起,臉上無法掩蓋那絲激動和殺意,道:「到底是誰?」
對於這個殺了沈雄的敵人,楊天一直有心查探,但卻始終沒有任何結果。不過,他心中多少也有些猜測。只是那個猜測太過駭人聽聞,他不敢確定,也不敢輕易卻確認。
「我說過,只有答應我的要求,我才會告訴你。」艮丁氣定神閒,接著道:「沈雄的女友至今都一直圍繞在孟山身邊,你知道原因嗎?」
「有一次,孟山在酒吧認識了沈雄的女友。我記得那女子叫曾蘇婷是吧!曾蘇婷在孟山酒醉時無意聽到了一點關於她男友被殺的秘密,所以她一直便留在了孟山身邊,想要知道真相。但其實,孟山也不過是從我口中偶然聽到了一點,又哪裡知道這其中的詳情。」艮丁歎息一聲,接著道:「可惜了你那個兄弟的女友,如此花一般的女子便已淪落為與妓女無二。我想,你兄弟若是有在天之靈,恐怕會傷心到死。」
聽著這些話語,楊天心亂如麻。想不到自己一直誤會了曾蘇婷,而那個女人卻一直默默承受著這一切。他真恨不得想要重打自己三拳,他的心在滴血。
「除了你的那個要求,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楊天努力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道。
「重複的話我不想再多說,你自己決定吧!」艮丁拋下這最後一句話,離開了酒樓。
楊天呆呆的站立著,心中一陣無力感。彷彿那種當日看著自己兄弟死去的絕望再次爬上了心頭。他不是不想答應艮丁的要求,而是根本答應不了。
他是商會的操刀手,他不可能親自出戰資格賽。而身邊的人中,唯一可以做到萬無一失的便只有瞳。若是讓其他人去,不管是譚才泉還是沈梟龍,恐怕都會有危險。
他不想看著自己的兄弟被自己送下地獄,他不能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絕望和傷痛。
一時間,楊天無比的迷茫。到底自己的出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