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迷情 第二部第一卷 第60章 不是死,是愛!
    我和老周面對面地坐著,都扭過頭去,看著小姑娘提著長裙,打著赤腳,蹦蹦跳跳地進了小樓,跟個不知人間憂愁的快樂小天使似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們又一塊回轉臉,靜靜地對上了。周老闆的嘴角,噙著一抹慈愛的笑意,不過我想那不是給我的,他能夠賜予我的東西,從理論上講,應該不包括慈愛。

    「明天的會議,你必須參加。」果然,老周的聲音非常嚴肅,甚至可以說,是嚴厲。「漢江不能出現分裂,那是不允許的,這個政治責任,你負不起。」

    「我同意您的看法,分裂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允許的。」我毫不猶豫地接言,「但是不用給我戴政治帽子,我想目前這種現狀,應該負責任的,絕不僅僅是某一方,某一個人。」我冷冷地說,「您也必須拿出態度來,負起責任來,否則這種現狀將會持續下去,開什麼會都解決不了問題。」

    「如果沒有平衡的法子,要麼我下課,要麼您下,看起來是這樣。」我攤攤手,表示遺憾,「不過中間那條道,不太好找哦。」

    沉默了。

    我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抻抻腰,鬆弛一下身子,然後也在椅子上*下。

    四周依然安靜,月光清朗,普照一片。風沿著院子前的湖泊水面吹進來,濕潤溫爽,拂面生涼,遠遠近近樹林子裡的蟲鳴聲隨風而至,營營織織,悉悉索索。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月色,很美。

    突然聽到車行粼粼,有發動機低沉的聲音,由遠而近,打破了靜寂,然後吱地一聲輕響,在院外停下來。

    開關門,腳步聲,有人下車了。

    轉過臉去,就看見一個女人,下頜微揚,昂首挺胸,旁若無人地走進院子來,她的樣子高傲冷艷,漂亮,而且有氣質。

    美女在月亮門前頓住了身子,環首四顧,好像在找人,目光在院子裡轉了個圈,停留到我身上,然後她毫不猶豫,朝這方向徑直走過來,高跟鞋底踏著大理石地面,發出連串的托托脆響,一聲聲向我逼近。

    最後,她在我面前站定,低下頭來,冷冷地瞧了我好一會。

    「你——就是沈宜修嗎?」

    「啊?是我啊,怎麼啦?」我抬起眼來,納悶中。原來真是在找我,而且看起來是要找麻煩的,可我不認識她啊。「找人居然找這來了,你可真夠牛的。」我說。

    「出來。」她好像不願跟我多說。「我有話問你。」

    我看了一眼老周,老傢伙居然閉上眼睛養起神來,手在躺椅扶手上一敲一敲的,不緊不慢,神態很悠然,好像他沒準備摻合這事裡邊來。

    我站起身,撣撣衣服,手把頭髮往後一抹。「出去就出去。」我嘀咕了一句,「還怕你打我嗎?」

    然後就跟著這女的走出葡萄架下,來到院子中央,她返過身來,眼睛直視著我,目光中有怒火燃燒,好像真要打人一樣。「你這個流氓——」

    然後她恨恨的聲音被打斷了,我又聽見後邊小樓裡木樓梯被呯呯彭彭地踩得山響,有人從屋裡衝出來。

    「媽媽——」先前那個小姑娘,琬兒,興高采烈地撲上前來。

    我汗了一個,原來面前這位衣著得體氣質不俗的美人,果然就是周老闆的女兒周芷韻,省城某證券公司老總——如果說她女兒琬兒是小公主,那麼周總應該就是漢江在職正印的固倫長公主了。

    周總的名頭在漢江上層那是相當響亮,長盛不衰。我不但有聽說過,還知道很多關於她生活方面的話題,當然,一些冷門內幕消息的獲得,有藍萱的成績在裡邊,她對這位長公主,可以說非常瞭解。只不過周芷韻人長得怎麼樣她沒說,就告訴我年齡大概已經奔四,所以我在思維裡理所當然地把她歸類到老女人屬。嗯,卻沒想過,看上去居然還這麼年輕,也就三十出頭一美少婦的樣子,搞得老子差點誤會,還以為又是老周的什麼——呃,邪惡了。

    「別鬧。」周芷韻伸出手來,架住女兒的胳膊,躲開她一個熱烈的擁抱。「今天的鋼琴課上了嗎?」

    「沒上完。」琬兒笑嘻嘻地指著我,「讓他給打斷了。」

    長公主面色一寒,臉轉了過來。「沈宜修,你什麼意思?」

    「意思?」我摸摸鼻子,「沒別的意思啊,就是來你家做客的,我怎麼知道她在練鋼琴?」

    周芷韻淡淡地看我一眼,然後一擺手。「琬兒,回去,大人在說話呢,這沒你的事。」她說,「再去練練小提琴。昨天的卡西主題曲,第二小節你錯了幾個音,還有,韻律和感情也不對。」

    琬兒噘起了嘴,「真討厭。」她抱怨說,「那個味道老是出不來。」

    「告訴過你琴譜要記牢,多練習,熟練生巧嘛——」

    「哼哼。」我冷笑一聲,撇了撇嘴,「想必小時候,周姐姐也是這麼練琴的?我想那個什麼韻律感情,你自己也拉不出吧?還這麼誤導女兒,可笑啊可笑。」

    母女倆同時瞪著我,都惱火了。「沈宜修,你——」異口同聲地嬌叱。

    「是啊,我說錯了嗎?」我聳聳肩。「這是一首什麼樣的曲子,要我說明嗎?」

    「電影魂歸離恨天,由著名呼嘯山莊改編而來。在英格蘭約克郡的荒原上,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從山盟海誓到背叛復仇,愛恨纏綿至死方休。病重的女主角卡西希望看到心上人最後一眼,卻不能如願以償,最後在她不愛卻愛著她的男人懷中斷氣,背景音樂的小提琴伴奏,就是這首亞佛雷紐曼作曲的卡西主題曲。」我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哀婉淒慘,絕世的悲劇之戀。」

    「作為一個生活甜蜜,不識憂愁滋味的小姑娘,她能理解嗎?什麼叫淒慘,什麼叫悲哀,什麼叫痛苦,什麼叫絕望?什麼叫生死茫茫,天人永隔?」我指了指琬兒,「我看再怎麼熟讀曲譜瘋狂練習都沒有用,因為愛情悲劇的內涵,以她的年齡和閱歷,沒法懂。」

    母女倆對望一眼,目光裡有點驚訝的意思。

    「是啊。」我得意洋洋地說,「還包括你,周姐姐,你也一樣,恕我直言,這些東西你也不懂。」

    周芷韻愣了一下,沒說話。

    「你看見了嗎?」琬兒突然笑起來,拉拉媽媽的衣服,「這個人很有意思的——」

    「嗯,沈宜修——我覺得你說得不對。」她又說,「雖然你講的悲慘什麼我確實沒經歷過,但是不代表不能理解,比如說卡絲,在愛情中死去,其實她很幸福,生命一點也不空洞——」

    「Noteath,butlove!」

    「不是死,是愛!」

    我和小姑娘又同時喊上一句,然後我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是我說錯了話,琬兒還是很聰明的,呃,不過你這年齡,還在上中學吧?談愛情,是不是早了點?」

    然後看見小姑娘的神情突然冷淡下來,眼睛望著我身後,抿上小嘴,不再說話。

    我一愣,一回頭,又看見那個SB小子——楚正,從月亮門裡穿進來了,丫換了身馬甲,衣著依然光鮮,樣子還是很瀟灑。他進來的時候,不經意地瞟我一眼,眼神中充滿恨意,好像想撕了我一樣。

    周芷韻雙手環胸,佇立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我和琬兒,一言不發。

    哦?呵呵,瞧這情形,原來小烏龜是跟在長公主屁股後頭,想到我這找回先頭場子的好像?

    嗯了,這地兒才是他的真正主場,我想到了老闆面前,可不敢那麼放肆了。一是沒帶傢伙,二是就算帶了也不敢使——我還想多活幾年哪。

    不過小烏龜倒也沒直接衝我發飆,從我身邊飄然而過,眼也不斜,就跟沒看到我一樣。他走向柳琬兒,然後堆起滿面的笑容來,英俊的臉龐和藹可親。

    「小琬,看叔叔給你帶什麼來了……」

    我好奇地一伸腦袋,才發現丫身後還有個大盒子。

    「噹噹噹噹——」楚正把盒子亮出來,打開。「我幫你找了好久。」他的聲音很興奮,「昨兒在蘇黎世拍來的,帕格尼尼用過的,大師啊——」

    月光下,紫色天鵝絨襯底上,一把造型古樸典雅的小提琴躺在裡面,幽幽地反著光。

    呃,這一回,看上去倒是真的挺貴族了——媽的,有派頭,估計得好幾十萬美金吧。

    琬兒接過盒子來,前後看了一眼。

    然後,她把琴取出來了,撥了撥琴弦。

    楚正托著琴盒,臉上洋溢著相當貴族的微笑,一隻手伸過去指指點點。「小婉你看這裡,還有大師的簽名呢,絕版啊,世界上可只有——」

    彭的一聲巨響,三個大人一塊跳了起來。

    琬兒好像做了一個橫掃千軍的動作,那把琴在她手上,在我們的視線裡,帶著風聲掠過去,然後砸中旁邊的大樹,變成幾截——斷了。

    啊!!!!!!!!!!!!!

    我和楚正一樣,摀住了眼睛,我們不敢相信。

    絕版啊!大師啊!帕格尼尼啊!簽名啊!世界N把之一啊!幾十萬美金啊!!!

    碎了。

    「幹什麼?!」周芷韻和楚正同時尖叫起來,然後小烏龜慌慌張張地跑過去,從地上捧起神器寶貝的殘骸,好像還試了試能不能連起來,他的樣子欲哭無淚。

    琬兒若無其事地站著看著,直到楚正抖抖索索地直起身子。

    她手又一揮,嚇得楚正往後一跳。「誰希罕你的東西?噁心!」她直指院子門,「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周芷韻的表情非常尷尬。「小琬——」她沖女兒喊了一句,卻沒下文,應該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月光下,楚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都能演上變臉了。

    我哈哈大笑,真的,感覺沒這麼舒暢過。「真他媽——痛快!」我笑得前俯後仰,一時說不出話來。

    兩個大人集體怒目而視,好像準備用目光幹掉老子一樣。

    「什麼破玩意?」我指著楚正手裡那堆垃圾,奚落了一個。「送人東西,也送個新的送個好的嘛,上輩子的玩意,不知道從哪墳墓裡刨出來的,也好意思拿出手?寒磣啊——」我摸著肚子,感覺自己笑得快不行了,「琬兒砸得好!咱丟不起這人,對不對?」

    琬兒嫣然一笑,「我討厭他!他的手髒,跟琴沒關係。」

    「嗯,完全同意,太對了。」我連連點頭,「咱們感覺一樣,說真的。」

    楚正大怒,也不管自己手裡拿的是大師的屍體了,手一揮,帕格尼尼朝我飛過來,哇塞,世界上最昂貴的暗器啊。

    可惜體積有點大,我頭一偏閃開了。「小子哎——」我指著他,警告了一個,「找不自在是吧?爺幫你鬆鬆骨?」

    威脅很有效果,丫本來好像還想衝上來,猶豫一下後,停了腳步,可能還是害怕受傷吧,呵呵。

    他看著周芷韻。

    長公主終於也發作起來。

    「沈宜修,你這個流氓!太不像話了!」她指著我鼻子,表情極其惱怒,「金代的事情還沒跟你算帳——」

    「算帳?什麼帳?」我納悶,「我欠你錢啦?」

    「你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周芷韻大聲說,「你這人什麼素質?是不是有病?」

    哦?敢情小烏龜把我罵她那言語都吹過去了?我汗了一個,回想一下,記得當時罵的是夠難聽的,就圖嘴上痛快了。

    「告訴你姓沈的,這事沒完。」長公主腳往地上用力頓了頓,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準備上法庭吧,我告你誹謗名譽!」

    我一愣。「嘿!告我?」我嗤之以鼻,「我嚇大的啊?」

    「等著吧,會有你好看的,神經病,明天我就讓——」

    「SHIT!」我罵了一句,「你丫是不是花癡出毛病來了,這還沒完沒了啦?」我指著她,「說錯你什麼了嗎?啊?要不是看你女兒在這裡,不想影響未成年人的思想健康,老子把你那點底全翻出來!」

    周芷韻呆了一呆,好像這才記起女兒還在邊上望著我們。「小婉,回去!」

    「不!」婉兒的態度更堅決。「除非你讓姓楚的滾蛋!」

    「聽見了嗎我的周姐姐?」我諷刺地一笑,「別以為孩子小,就什麼事都不懂,你那些行為,人家全看在眼裡,幼小的心靈,受傷了!」

    長公主受不了啦。

    「我的家庭關你什麼事啊?要你管?你是不是——」

    楚正也頂了上來,指著我。「姓沈的,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行不行?我跟芷韻,是有感情的你懂不懂?」

    「感情?呵呵——」我把他的下去,「拜託,別噁心人好吧?你想方設法鑽進周家,如果是為了這個,老子跑火星上去做俯臥撐!」

    「我這人沒什麼好,也不懂感情,就是說話直接。」我又指著長公主,「周芷韻,還真不是說你,從這小子身上能得到感情,做夢!人家多金公子,英俊瀟灑,憑什麼陪你玩,憑什麼跟你白頭到老?開玩笑吧?我幫你看個前程,等你老子退了,再看他那嘴臉,你就等著哭吧,哈哈哈!」

    楚正的表情又一次不知所措——這種事情有什麼可解釋的,蹦一回老子踹你一回,跟我談感情?踹死你!

    「你們這是什麼家庭?啊?別談感情了,直接點,談交易吧——當然,權錢交易,天作之合,你要覺得這是感情,我也沒的說,就是拜託你們一點,在小姑娘面前裝得好點行吧?別讓人家把你們那點齷齪想法都看見了好吧?會嚇死人的!」

    長公主面色蒼白,好像已經要哭了。

    琬兒捂著耳朵尖叫起來。「別說了!!!!!」

    長公主受不了啦。

    「我的家庭關你什麼事啊?要你管?你是不是——」

    楚正也頂了上來,指著我。「姓沈的,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行不行?我跟芷韻,是有感情的你懂不懂?」

    「感情?呵呵——」我把他的下去,「拜託,別噁心人好吧?你想方設法鑽進周家,如果是為了這個,老子跑火星上去做俯臥撐!」

    「我這人沒什麼好,也不懂感情,就是說話直接。」我又指著長公主,「周芷韻,還真不是說你,從這小子身上能得到感情,做夢!人家多金公子,英俊瀟灑,憑什麼陪你玩,憑什麼跟你白頭到老?開玩笑吧?我幫你看個前程,等你老子退了,再看他那嘴臉,你就等著哭吧,哈哈哈!」

    楚正的表情又一次不知所措——這種事情有什麼可解釋的,蹦一回老子踹你一回,跟我談感情?踹死你!

    「你們這是什麼家庭?啊?別談感情了,直接點,談交易吧——當然,權錢交易,天作之合,你要覺得這是感情,我也沒的說,就是拜託你們一點,在小姑娘面前裝得好點行吧?別讓人家把你們那點齷齪想法都看見了好吧?會嚇死人的!」

    長公主面色蒼白,好像已經要哭了。

    琬兒捂著耳朵尖叫起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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