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完美獵殺
這是第二次聽到自己這個X級錄音。嗯,對於我來說,應該算是性丑聞吧,或者換個牛B點的時尚用語——錄音門?
我不得不承認,這玩意比克林頓的拉鏈門更流氓,比艷照門那幾張照片更有質感,淫蕩的尺寸實在是過線太多——從現場記者男女們古怪的表情裡就能輕易觀察出來。
非常清晰,無限真實——任小天把事情做得很絕,他把自己面前的麥克風也打開來,錄音機擎在手上,通過音箱,我跟女人興奮的肉搏交合,忘情的嘶聲吼叫,任何一個動作,任何一個細節,都能從放大了N倍的聲響中直接琢磨體會出來——我相信現場每一位正常的成年人,除非是聾子,或者說陽春白雪到了一個塵埃不著的境界,否則的話,不可能不清楚這些淫蕩色情的聲音中,所代表的最原始含義。
我感覺市委這間大會議室,已經變成了X級電影院,所有人都在欣賞一頭超級種馬的表演——這場下流電影裡,我是絕對的男主角,鹹濕無敵,淫賤非凡。
淫聲回蕩,會議室裡的視線全體聚焦在我臉上,人們的目光中含義非常豐富——有興奮,有失望,有高興,有詫異,有得意,有同情,有人幸災樂禍,有人鄙夷不屑,我都能感覺出來。
我從會議桌下拉出一把椅子,慢慢坐下身子。我托著下巴,抬眼望著會議室上方造型豪華的天頂,靜靜出神。突然想起來很多往事,那些憂傷的蒼涼的悲哀的痛楚的往事。我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歎了口氣,找到一點人生感悟:只有在回眸時才能發現,所有過錯,以及錯過,曾經的往昔,愛過的人——後悔永遠發生在來不及挽回的時候。往事無法更改,命運不能重來。
有點想哭。
任小天很得意,我郁悶的表情給了他極大滿足感。“怎麼樣?沈書記?”他笑著說,“下一卷,還要放嗎?”
我猛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聲音已經停止——噢,該到換片時間了。
“不用了吧小任?”我說,“這麼干,你就沒考慮過後果?”我確實在阻止他,但是話裡的綿軟無力連自己都能輕易覺察出來,我好象阻止不到他。
任小天也不跟我多廢話,手一動,下一集立馬接上,繼續開播。
“本來還想給你留幾分面子的,呵呵。”任小天得意地笑,“可惜你這個人,做事太過分,不懂得深淺啊!”他在嘲笑我,“你以為政治就是你那玩法?你以為自己誰啊?”
我沒看他,也沒說話。我正在聽錄音,回味自己歷經的那些辛酸。這是跟藍萱有關的那段故事,我很清楚地記得那個夜晚,這玩意重創過我。在這段無恥的錄音下,我曾經崩潰過死亡過,我的愛人也是——我讓她也崩潰了,死了。
會議室裡嘈雜聲大了起來,跟個菜市場似的。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們的眼光都落在我臉上。
任小天還在囉嗦,繼續擴大他的戰果。“我承認咱這手段是有點那個——”他笑嘻嘻地說,“可是沒辦法啊!給臉不要,這都是讓你丫給逼的!”他說,“就讓大家都來看看吧,你沈書記這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是些什麼髒東西?你那骨子裡,到底藏了多少壞水?”
配合他的罵罵咧咧,會議室裡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那些領導們神情興奮,一個個勁兒勁兒地拍手稱快。任小天更是張牙舞爪地,手都快指我臉上來了,口水噴得N遠,坐他邊上的陸書記不停地拿紙巾擦臉。“你不是有恃無恐嗎?你不是趾高氣揚嗎?我看你還神氣個什麼勁?還敢那麼作踐別人嗎?還能說得那麼光明正大嗎?你丫啊,就是一大傻B!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的視線從空中收了回來。看著任小天,我覺得他這罵人的樣子不太象領導,更象個北方街頭常見的油子混痞——可能對於他來說,長川官場就是自己的地盤,在這塊上,隨他怎麼放肆折騰都行;還有就是,在跟我打交道的過程中,估計他也考慮得很充分了,冠冕堂皇那套把戲我不吃,對付我,他也得動上流氓手段。
嗯嗯,我想,既然這樣,那就上手段吧,差不多了。
錄音終於完整播完,我的手指停留在會議桌上,很隨意地彈動幾下。我望著口沫橫飛的任公子微笑不語。
任公子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境地,他興高采烈地拿著錄音機在手裡晃啊晃地,還沖著新聞席那邊大聲宣講。“各位記者朋友們——過不過癮啊?”
“你們要有誰沒聽清楚的,會後可以到我這裡拿錄音帶,轉錄也好復制也好,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啊——讓全社會都來了解真相嘛,對不對?哈哈!”
“任書記!”我招呼了他一聲。但是這家伙太興奮了,對著麥克風嚷嚷個沒完,根本沒聽見我叫他。我皺皺眉頭,站起身來,走到他後邊,伸手把他面前那麥提起來,一把扔了。麥克風落到地上,四周音箱裡呯彭一聲巨響,震動耳膜,會場裡的人們都皺起眉頭來。然後一個負責記錄的秘書匆匆過去揀到手裡,又一溜小跑地拿回來,小心翼翼地再次安放到桌子上,就跟沒扔一樣。
但是任小天嚇了一跳。他驀然回首,看見我站在他身後,我的臉色應該讓他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嗯,其實,我沒什麼太大的表情,我相信自己的臉色絕不難看,只是有點似笑非笑而已,但是任小天覺得詭異了——可能在他想象裡,我此刻表現不應該是這樣。他了解我的過往,我的經歷,也了解我的性格脾氣,他清楚這個錄音門能夠給我帶來的最大傷害。按他的想法,我現在理應表現出激動的樣子——傷心,絕望,悔恨,悲苦,痛不欲生,涕泗滂沱;或者是憤怒,癲狂,暴走,崩潰,暴跳如雷,惱羞成怒,大喊大叫,歇斯底裡。
呃,也就是說,任小天能夠很愉快地接受我激動的表現,他會因此而快樂,他會很得意,他認為打擊了我摧毀了我——但是現在不行,事實上,我非常平靜,靜若止水,我的安靜讓他訝異,讓他害怕。
看著神情激動的小任,我搖搖頭,我為他感到遺憾。“任書記?”我漫不經心地問他,“你就是要給大家聽這個?放完了沒有?”
“嗯?”任小天沒回過神來,看上去,他的情緒依然沉浸在羞辱到對手的快樂YY中,還沒有完全拔出自己來。“放完了啊。”他說,“還不夠嗎?還要再來一遍嗎?”
“哦——那倒不必了。”我再次搖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任小天暈了。“嘿!我用得著說什麼嗎?問題是你應該說什麼!”他倒有點憤怒了,“你不想就這個事情跟大家解釋一下嗎?——糜爛的私生活?假正經?偽君子?那頭淫蕩的畜生是誰?是我嗎?”
“淫蕩?”我笑,“有多淫蕩?”
任小天露出猙獰的樣子,“非常淫蕩!”他說,“淫穢,色情,就是你的本來——”
“我知道。”我簡單地打斷他的話。“很黃很暴力,我承認。”
“看到了嗎大家?”任小天轉過臉去,指著我告訴所有人,“他承認了,他就是個——”
“任小天,你的素質很低,超出我的想象。”我無可奈何地說。“很難理解,你這種人居然是黨的干部,是一個市委副書記,我為你痛苦,也為組織痛苦。”
任小天嘿嘿一樂,“是嗎?”他挑釁地看著我,“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是為了揭穿一個偽君子的真實面目,我不得不作出點犧牲,這沒什麼,而且只能告訴你一句:沈書記,對不起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淡淡地說,“你對不起的,是組織,是你自己。”
“你的行為,完整符合刑法第364條第1款——傳播淫穢物品罪的一切主觀主體客觀客體要件,你觸犯了法律,而且是明知故犯。”看了他一眼之後,實在忍不住,我又補充一句,“你任公子對法律的無畏程度,非常令人驚訝。我覺得你真的是——好傻好天真。”
結論作出以後,我沒等他的反應。“把這個罪犯給我抓起來!”手往前一揮,我大喝一聲。
身後的戰士們毫不猶豫,隨著我的聲音沖上前來,充分表現出良好的職業素養——在他們眼裡,沒有是非對錯,只有服從命令,這是他們的天職。
任公子立馬束手就擒。他的嘴張得很大,樣子非常驚訝。他根本沒有想到過這個場景的出現——太意外了,太戲劇了,他被弄懵了。
我冷冷地看著趴在桌子上無法動彈的任小天,覺得很有意思。這位公子哥兒,真是很傻很天真,他以為在錄音門事件上,我是他的獵物,我會束手待斃閉目等死。但是事實上我想告訴他的是,我才是獵手,這是對他的一次完美獵殺——不帶愧疚的,完全不用考慮到動物權益保護法——因為這一次,是他自己提供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