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基本不好電視這一口,對那些所謂的政治也沒什麼興趣。不過本市這個人氣美女市長倒是時有所聞,就跟伊琳雲菲菲她們聊天都有聽說過吧,應該她們也有向我提過蘇靜美這名字,可這名兒俗啊,不帶那種過耳不忘的屬性,聽過也算白聽,不記得了。
只見美女市長蘇靜美向經理擺擺手,又跟她弟弟輕聲說了句話。然後蘇靜威就招呼我們說,「可以入席了,大家請。」他的樣子很客氣,眉宇間有種掩飾不住的得意。這個也自然,誰有個這樣漂亮又有權勢的親姐姐都會洋洋得意的。
有什麼了不起,話都不跟我們多說一句。我憤憤地想,不就一副市長嗎。
可心裡還是知道那是了不起的。長川市雖然不算太大只是個中型城市,可也有著好幾百萬人啊,副市長這個可不是小兒科,那是大拿了。何況這位蘇靜美這位副市長也太年青太那個──呃漂亮了吧,雖然聽說過,可是今天親見本人,還是不免覺得讓人心旌動搖。
蘇靜威看到我發呆,又多招呼了一句:「這位──表哥,一塊來啊。」
我就見不得這種惺惺作態的勁兒。你姐是市長又怎麼啦?美女又怎麼啦?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側頭看看伊琳,正跟在蘇靜美後面,扭扭捏捏地跟個小丫鬟似的,蘇靜美一邊走一邊跟她低聲說些什麼。
沒有人在意我的──這個場合裡,我是最卑微的一個角色──當然,我本來就是小人物,小人物的喜怒哀樂是上不得大台盤的。我拿出自己最後一點自尊,拒絕了蘇靜威。「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大公子意味深長地笑笑,很隨意地說:「既來之則安之,有事也得先吃飯吧?」說這話時,他的眼睛在跟著伊琳她們。
「不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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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公車,我長長地出一口濁氣,這裡雖然擁擠,可我覺得比剛剛那個潔淨雅致的瑞雪廳舒服多了。
然後我發現自己錢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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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十幾站路,終於回來了。我換了身衣服,然後習慣性地看看遊戲。兩個號還是掛著的,秋葉不在。是啊,她怎麼會在線呢。正在飯局上跟市長的帥哥弟弟聊得火熱吧?
我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汗!)。一年多來,每天在上跟秋葉一起的時間是我為數不多的一點生活樂趣,可是現在,沒樂趣了,說離開的時候到了。
快9點了,伊琳才回來。然後馬上出現在我的房裡。
「怎麼樣啊?吃得還行吧?鮑魚幾頭的啊?」我說。
「一休哥,怎麼沒看出來啊,你這人還這麼小心眼呢!跟個小孩子似的。」伊琳笑嘻嘻地說。「不就一塊吃個飯嗎?你呢?現在吃過了嗎?」
「我小心眼?你們拿我開涮哪!那個什麼蘇市長,你們全知道,就我蒙在鼓裡。早知道我不去了。還有那蘇靜威,不就一當市長的姐嗎?你看那神氣勁兒!還好才一副市長,要是省長部長的我們還能活嗎?」我發牢騷,也不知道這火是沖伊琳還是蘇靜威去的。
「我開始也不知道他是蘇市長的弟弟啊,人家可沒說。」她吐了吐舌頭,好像還在後怕。「我們也是看到了蘇市長後才知道的。」
聽她一口一個蘇市長的我就煩,當然,主要是煩那個小白臉弟弟。「那個蘇靜威,是不是見個女孩就得把他姐給帶上?那她這市長也不用幹了,每天去選美好啦!」
「人家蘇靜威得罪你啦?」伊琳嗓門大起來。「還說呢。人家根本不認識你!你去海天那做什麼?你說!」從來沒見過這丫頭這樣的,我想起她在遊戲裡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形象,打了個寒顫。
「他這種公子哥眼睛都長腦門上了,能認識誰啊?」我心虛地辯解,有點兒心驚肉跳的感覺,終於問到這個上面來了,我得閃閃,順帶再給蘇大少損一句,「他就知道認識你,泡妞泡出健忘症來了──瞄你好久了吧?」
「你還沒回答我呢,」伊琳顯然對我避重就輕轉移話題很不滿。「還沒說你去那做什麼呢,是不是跟蹤我們去的?」
我鬆了口氣,只要不說我就是那個橫刀一笑,怎麼都行。「我就是跟著你去的行了吧?我怕你遇上色狼了行了吧?做護花使者暗中保護你們呢!」心裡一輕鬆,就得開開玩笑。
「誰是色狼啊誰是色狼啊你說清楚點!」伊琳可受不了了。「人家斯斯文文的,可不像你這樣,一點正經沒有。」
「是啊,真正經啊,還有個那麼正經的姐──」我拖腔拉調地說。這話其實是有所指的,因為蘇靜美這位獨身美女市長的風流韻事在長川市坊間可是人氣話題。
這話說過我就後悔了,有點過了。
「你──無聊!」伊琳發火了,在我的印象裡,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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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門。
伊琳進來了,兩眼紅紅的。她端著一碗麵,上面還臥著倆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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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琳──還是秋葉,這是個問題。為什麼個性會相差這麼遠?難道絡真能讓人的性格變異得這麼徹底?如果是秋葉的脾氣,今晚這樣還能有宵夜吃?吃個絕滅斬吧。
我悶悶不樂地上線。
秋葉還是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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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消失了。跟伊琳一起消失的。
自從那天見面後,我在上就再也沒有等到過她。
伊琳去了北方大學。前幾天她興高采烈地回來說,單位組織人員培訓,她也給選上了,培訓回來就轉管理崗,還說單位的經理們稱讚她大有潛力屬於培養對象。我沒她那麼樂觀,機會畢竟不像陽台上的花盆──可以無緣無故從天而降砸中你的頭。當然我會聯想到那位蘇公子和他的市長姐姐在這個事件中的背後推力。
不過我不會說,畢竟我這為人還沒那麼卑鄙,沒憑沒據的事就拿出來亂講,這個是要給人告你誹謗的。我也就是陰暗點,因為貌似陽光的表層下我只看到黑幕──光明給了我光明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黑暗。
我也不忍心打擊伊琳,寧願她滿懷天真地認為這個是她應得的,是對她努力工作的最好獎賞。再說了,是那公子哥使的力又怎麼啦?人家有這能耐。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幹,然後就會酸溜溜地說些你別去這是個陰謀之類的狗P話吧?
總之。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