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您在因為我對您的虔誠而懲罰我嗎?艾瑞兒真對不起!」在漏雨的船艙下,蓬頭垢面的肖恩在懺悔。
「牧羊人」號上的肖恩同一群被賣做苦力的人聚在一起,腐臭的味道讓每個人的鼻子都失去了應有的功能。肖恩這些被劃作華倫斯坦派系的低級軍官和普通傭兵全部被當做苦力賣給了西班牙人,這些倒霉鬼們將要被送到新大陸去。
「我想你們會喜歡那個迷人的地方的!那個遍佈希望和理想的地方!」甲板上有人幸災樂禍的說。
想到當初對艾瑞兒的諾言,已經是個階下囚的肖恩就急切的想從這裡脫身出去,然而在這個封閉的悶罐子裡,這只能是妄想。
十幾艘大船張滿了帆全的行駛,這些滿載囚犯的貨船都是到新大陸去,少數幾艘船在新大陸換裝貨物後,還有可能會開到更遙遠的亞洲,那裡的絲綢和瓷器還有香料都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東西。
「肖恩,我們怎麼辦?真的只能去新大陸?」提米羅普問。這個東歐的小貴族原本想在華倫斯坦手下混個出身,沒想到嚴重站錯了方向。
「怎麼辦?只能聽天由命了!那些該死的白癡,瑞典人早晚殺光他們!」帶著怨氣的肖恩,似乎是在毒誓。
海是空蕩蕩的,可是對於肖恩來說這曾經是一種廣博的深邃,而現在卻像是煎熬。在船甲板下,聽到的只有甲板上西班牙人說話的聲音,除此以外只有自己身邊那些脆弱的男人小聲的哭泣聲。
「還是把眼淚留著吧!不然在到新大陸前生病了,就只能和大海擁抱了!」肖恩站起身,對著船艙裡的人說著。同幾個船長交往過的肖恩清楚海上的規矩,在海上生病的囚徒除了喂海魚外,沒什麼好下場。
「別說了!」提米羅普拍了下肖恩的小腿,示意他坐下,這些倒霉鬼們已經被折磨的過分脆弱了,肖恩的這句話會讓他們崩潰的。
「第一次到海上的人都像你一樣,只是現在航程才剛剛開始,過些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肖恩說。
「呵呵。」沒什麼遠航經驗的提米羅普傻笑了聲。
躺在艙房的地板上,搖晃的感覺就像是搖籃,這時肖恩才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從甲板天窗漏下的海風吹透了,兩臂上的冷感讓肖恩抱著胳膊搓了起來。
「該死的風!」搓了半天也沒感覺到溫度的肖恩突然想起了過去記憶中的那個取暖的方法。肖恩飛快的脫下了上身濕乎乎的衣服,對著提米羅普挑釁一樣比劃了下。「為了更多的晚餐,我們比劃下吧!」
看著肖恩在咬著牙說話,同樣感覺憋氣的提米羅普同肖恩一拍即合,過多的怨氣還是洩下比較好,能同個不錯的對手較量,在現在來說就是幸福。也脫掉了上身衣服的提米羅普突然就是一個勾拳,肖恩的腹部重重挨了一下,看著肖恩彎下的身子,提米羅普抬膝就頂過來。被突然襲擊的肖恩連忙用手擋住了提米羅普的膝蓋,接著就送肩回撞。沒想到肖恩會有這樣反應的提米羅普被肖恩頂著躺到了人堆裡,被砸中的人尖聲叫了起來。看著兩個大漢的打鬥,其他人壓抑的熱血也被激了出來,船艙中幾十個囚徒們開始大打出手,亂哄哄的聲響很快就吸引了甲板上的衛兵。當船上的護衛隊長帶著士兵來制止的時候,已經有五個人被打死,另外還有十幾個人受傷,而始作俑者肖恩終於感覺身上熱乎了不少。
「呼!」灌下了最後一口水後,肖恩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倒頭睡了起來。
「你!還有你跟我出來!」不知過了多久,肖恩感覺有人踢了自己一下,接著身後提米羅普那裡也有了聲音。
船上的衛兵看著滿身異味的肖恩同提米羅普兩個人,「你們跟我來,隊長大人要見你們!」
相互看了下後,肖恩和提米羅普都擺出了頭前帶路的派頭。看著兩個人的神態,衛兵帶著你們神氣什麼的神色走到了前邊。
「聽說你們都是軍官?是貴族嗎?」在艙室中,肖恩和提米羅普兩個人對面這人一張有些長的白臉上,浮腫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讓整個人的神態顯得十分的慵懶,純正的法語讓這人顯得似乎是個久在法國宮廷的貴族。
「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您?」肖恩問。
「呵呵,你們現在可以叫我隊長!如果是其他的場合也許應該叫我奧喬瓦子爵大人!」這人沒聽到肖恩和提米羅普報上爵位,便主動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錯!是蒸餾過的吧!稍微有些澀,應該年份不長。」見到肖恩和提米羅普有些不明情勢的拘謹,坐到椅子上的奧喬瓦子爵品了口桌上的葡萄酒。
「呵呵,先生看來是此中高手了!」肖恩連忙恭維到。
「哈哈哈,年輕人,畢竟我要多喝上幾年啊!」奧喬瓦子爵也爽朗的笑了起來,不過在肖恩眼裡,這人也不過是在遮掩其內心的想法而已。
很快三個人似乎老友一樣的攀談起來,魚乾、葡萄乾和各種的乾果慢慢的消耗一空,兩瓶烈酒也在閒談中變成了空瓶。
「哈哈哈,能夠交到您這樣的朋友,我真是很榮幸,你這樣的大貴族能屈尊和我這樣的小人物喝酒!」有些醉態的肖恩非常無禮的大聲笑起來,連番的恭維話竄了出來,熟悉肖恩的人一定不會相信這是肖恩說出來的!
「呵呵,我們也該休息了,這漫長的旅途,除了睡覺我們還能做什麼呢?希望你們能讓下邊的那些人和我一樣每天都好好睡覺!」
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後,奧喬瓦子爵輕輕的拂了下手,肖恩和提米羅普識趣的閃身走出了屋子。
「呵呵,提米羅普!」走出了屋子,剛才還是一臉醉態的肖恩突然冷笑了起來。
屋裡的奧喬瓦子爵也輕蔑的笑了下後,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只不過是兩個粗俗的農夫罷了。」
兩天的時間就這樣平淡的過去,可惜第三天的清晨並沒有讓眾人睡到自然醒,隆隆的炮聲打斷了清晨的美夢。
「轟!轟!」炮聲中,原本的帆船編隊立刻四散而逃,缺乏武裝的商船現在除了全的逃脫外沒有任何的辦法。
「衛兵!」向著甲板上人,肖恩問。
「是武裝民船!」聽衛兵這麼說,肖恩明白這是遇見海盜了。
載著肖恩這些人的這艘三桅帆船的度實在不敢恭維,看著越來越近的武裝民船,船長不得已只能掛出了白旗。
「希望這是劫掠而不是殺人滅口。」船長和水手們祈禱著,而肖恩這些在船艙中聽天由命,也許這樣能幸運的擺脫囚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