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鑄官梯 縣 一九八 鐵軍的煩惱
    牌樓縣新上任的公安局長鐵軍同志最近心很煩,也很鬱悶。自己雖然有力量,可是感覺到揮出去的拳頭打在棉花上面,不得勁!

    從回香閣的接風宴席回來後,鐵軍就去看抓回來的那幾個人的審訊結果怎麼樣。讓鐵軍氣憤的是,公安局的兩個負責審訊的民警居然在和人犯在審訊室裡稱兄道弟,喝著啤酒呢!

    鐵軍二話沒說,衝上去就一把把桌子給掀翻了,然後給了這兩個民警幾巴掌,打得這兩個警察眼冒火花,滿是星星!

    要不是和他在一起的牌樓縣公安局的政委老曾死死的把他抱住,非出更大的事情不可。

    「你們還是人民警察嗎?和流氓差不多,人渣,地痞,垃圾!我呸,我們牌樓縣公安局沒有你們這樣的警察,給我滾出去!」鐵軍的牛脾氣又開始發作了,破口大罵!

    兩個民警捧著指印清晰的臉蛋,面面相覷,不敢做聲。

    負責治安的副局長黃培亮聞訊趕了過來,看到這個情景,心裡也有些發楚。

    「還都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寫一份一萬字的檢討書交上來,認識要深刻,態度要端正,要不然,我饒不了你們!」黃培亮出聲了,兩個被打的民警灰溜溜地出去了。

    曾政委也趕緊在旁邊勸說道:「鐵局,你消消火,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案。」

    鐵軍這時也冷靜了下來,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了。自己現在是公安局的局長了,這裡也不是在軍隊了,自己剛才的舉動無疑已經給公安局的警察們留下了粗暴的形象了。但是人已經打了,事情已經這樣了,鐵軍也不想說什麼了,下次要冷靜一些了。

    「鐵局,我去調查一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等下再向您匯報。」黃培亮也趕緊說到,這個案子是交給他來處理的,自然是有責任。

    「政委。像這樣的人是怎麼混進警察隊伍的啊,就這種素質!」鐵軍還是有些氣憤。

    「鐵局,去我辦公室喝杯茶吧。有個朋友送了我一壺上好地毛尖呢!」曾政委沒有正面回答。卻呵呵笑著把鐵軍往自己的辦公室拉去。

    到了辦公室,曾政委還真拿出了上好的茶葉,給鐵軍泡了一杯。

    「鐵局,你剛來,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咱這個公安局和複雜啊。剛剛你教訓地那兩個臭小子,有一個就是富森公司老總李正龍的表弟,叫毛小剛。當時,老局長在的時候,富森公司給咱們局捐了一百萬。把我們局機關大樓給裝修了一遍。毛小剛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安排進來地。」曾政委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毛小剛地業務能力怎麼樣?」鐵軍就問。

    「什麼業務能力啊,這小子小學都沒有畢業,寫個總結報告,不到五百字,錯別字就有六七十個,局裡的領導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曾政委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我們的津費太緊張了,有時候甚至連警車的油錢都沒有啊。」

    「黃局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把案子交給這樣的人來處理呢。」鐵軍又問。

    「鐵局,我實話和你說吧。黃局和李正龍可是稱兄道弟的交情,你讓黃局來處理這個案子,懸啊。」曾政委乾脆直說了。

    鐵軍有些懵了,原來警匪是一家啊,難怪牌樓縣的黑惡勢力這麼猖狂。

    「政委,你就沒有向縣領導反映這個情況。這樣下去。我們牌樓縣的安全工作還怎麼抓啊。」鐵軍就有些頭痛了。

    「我也反映過,不過都沒用。當時的縣委書記屈長河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縣長曲折之就更加讓人氣憤了。他居然說這有什麼問題啊,人家富森公司地總裁還是我們縣政協主席呢,這是警民一家親。」曾政委苦笑著說。

    「牌樓縣的領導都是這樣的?」鐵軍氣憤地在茶几上面砸了一拳,茶水全部倒出來了。「那倒不是,常務副縣長唐昆明倒是很正派,也很有擔當,可他上面是縣長曲折之,胳膊扭不過大腿啊。」曾政委就說。

    「那這個案子還是我親自來抓吧。」鐵軍想了想就說。

    「我倒是有個建議,讓負責刑事的副局長屈建之來抓這個案子,應該能夠處理好。屈局是老縣委書記屈長河的遠房親戚,為人還是比較正直,也不怕事,有擔當,業務能力也高。」曾政委就說。

    「行,政委,就按你說的辦,把案子移交給屈局。這是我上任以來碰到的第一個案子,周愛國市長和東方紅書記都盯著呢,我得給他們一個交代!」鐵軍就說,「我找屈局去。」

    「好叻,鐵局,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來找我,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還有,鐵局,你的脾氣有些大啊,還是要注意一些策略嘛。」曾政委就呵呵笑著送走了鐵軍。

    鐵軍直接來到屈建之地辦公室。

    「鐵局,您來了,快坐,抽煙。」屈建之很恭敬地遞上一支白沙煙。

    鐵軍一看,眼神一亮。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居然只抽五塊錢一包的白沙煙,可真是少見啊。鐵軍等工作的那兩個月裡,在民政局裡見那些小辦事員抽的都是芙蓉王什麼的,都是三十幾元一包的。剛才在審訊室地桌子上面看到更是軟裝中華煙,一包煙就要一個月工資地三分之一啊。

    「鐵局,抽一根吧,別嫌棄咱這煙差,我的煙癮大,一天要三包,經濟上負擔不起啊。」屈建之勸著。

    「哪地話,我們在部隊裡抽的都是兩塊多錢一包的黑貓牌香煙呢,不過,勁大,過癮!」鐵軍接了過來,呵呵笑著,就著屈建之點的火,美美的吸了一口。

    「鐵局,我也是從部隊轉業過來的,不過,我沒有您這麼能幹啊,在部隊裡就是一個小排長,轉業後也就一個普通民警,在這裡摸爬了二十幾年了啊。」屈建之這下可找到了知音。

    「我也就一個副團級別,還是臨轉業時老首長照顧我,給我提的一個級別。還真想念部隊裡的日子啊,捨不得那套軍裝啊。」鐵軍也感歎著說。

    「您現在還兼任著代理政法書記呢,只要把這個代字劃掉,您就是處級幹部了。」屈建之就說道。

    「啥級別不級別的,我也不太在乎。屈局啊,不瞞你說,來咱牌樓縣之前,還是在過年前,我來過牌樓縣三趟,住了半個月,對這裡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瞭解。情形不容樂觀啊,這個黑惡勢力的這顆毒瘤,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它拔掉!」鐵軍看大家都是軍人出身,就乾脆直說了。

    「鐵局,您說的這些我們大家心裡都有數,早就想整頓了,可是人家有保護傘啊,現在可好,連縣委老書記都不幹了,退居到人大去了。我勸了老書記,可不知道為什麼,老書記好像是有難處,問他他又不說!」屈建之也很苦惱。

    「哦,還有這種事情,你估計老書記是碰到了什麼難題?威脅嗎?」鐵軍就來了興趣。

    「我也只是猜測,這可能和我那遠房表侄有關聯,他已經失蹤了兩個多月了,一直沒有消息。」屈建之就告訴鐵軍說。

    「你去查過嗎?」鐵軍就問。

    「我倒是想去查,可是老書記不讓。」屈建之覺得很無奈。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我們一定要好好查查。」鐵軍就毫不猶豫地說。

    「可這件事情沒有立案,失蹤人的家屬又沒有報警,現在的辦公經費又這麼緊張,我倒是想查來著,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屈建之倒是猶豫了,「再說,老書記又不讓查。」

    「老屈,你怎麼這麼糊塗啊。老書記不讓查,是肯定知道他兒子已經出了問題,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在了別人的手裡啊。可這種事情能夠妥協嗎?他們能夠威脅老書記,就還能威脅別的縣領導,後患無窮啊。」鐵軍就急了,直接叫老屈了。

    「那經費的事情怎麼解決,我們局裡實在是沒錢啊,這事情又不能從明裡查,必須暗查,我們局裡比較複雜,不能透露風聲出去。」屈建之就問。

    「我去找新來的東方書記。」鐵軍就站起來說。

    「人家剛來,能聽您的嗎?」屈建之吃了一驚。

    「他敢不聽,我把他桌子給掀了。」鐵軍就很銷帳地說。

    「鐵局,您可不敢亂來,人家可是縣委書記,比咱大好幾個級別呢?您這個局長也才當沒兩天啊。」屈建之這下是被嚇了一大跳,「要不,我和您一起去找東方書記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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