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至尊 第十五卷 第十二章沙漠行舟
    伏波惟願裹屍還,定遠何需生入關。

    莫遣只輪歸海窟,仍留一箭定天山。

    伏彼:指東漢「伏彼將軍」馬援。

    定遠:指東漢「定遠侯」班超。

    海窟:本義為大海,這裡指瀚海即西北塞外胡族的棲息地。

    一箭定天山:《舊唐書.薛仁貴傳》載,右領軍郎將薛仁貴以勇武知名。唐高宗時,領兵出擊九姓突厥予天山,行前演武,以箭射穿五重鎧甲獲賞。當時九姓突厥有十餘萬兵馬,派數人來唐軍前挑戰。

    薛仁貴發三矢,射殺三人,自余一人下馬請降,以後不敢為患;對他這次安撫漠北的勝利,軍中歌道:

    將軍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入漢關。

    天山位於新疆中部,發源於亞洲中部的蔥嶺,分新疆為南北二路,北路為準噶爾盆地,又稱「北疆」;南路為塔里木盆地,或稱「南疆」。山脈平行分列呈東西走向,高峻而寬闊,以西部的騰格裡山為最高峰,海拔在七千公尺以上,對新疆省自然人文影響很大。「樓蘭」是由東往西進入塔里木盆地的必經之地。

    「天殘門」之「豹堂」與「寶通鏢局」分支同屬一脈,便以正當的接鏢營生;改變了地方對其黑幫的劣觀,總合眷屬約二百多人駐守,於「樓蘭」之西,後方即進入絲綢之路的「塔里木盆地」。

    黑夜無風,滿天星斗明亮耀目。

    沙漠一望無際,沙蜂起伏,沙脊如刀;微風吹沙粒頹落,會奏出絲竹管弦般的無名樂曲,狂風吹襲則轟鳴作響,如金鼓齊鳴,似雷聲滾動。

    盆地黑漆卻從四面八方傳來沙粒頹落如絲竹管絃樂章;從高處俯瞰清晰可見十條龐然木舟在沙地遊行,如梭快速,令人吃驚錯愕!

    沙漠行舟本就蔚為奇觀!每隻大木舟前面,皆有十匹駿馬載馱;馬口銜套!馬蹄包氈,無聲無息馳騁,快速集結往「寶通鏢局」而來。

    木舟上約乘載三十名「鐵騎盟」分子,個個口銜枚針,明晃晃大寬背斬馬刀皆掣在手中;十條木舟就有三百名盟眾,都眼露復仇血絲,殺氣騰騰卻鴉雀無聲。

    「沙漠之舟」便是「鐵騎盟」橫行沙漠的攻堅犀利武器;可謂來無影去無蹤,速度之快可以用神出鬼沒來形容。

    當十條木舟離鏢局十丈外即停止滑行;三百名盟眾手腳矯健棄舟,若一片人海翻迭,朝鏢局圍牆如魚貫互相踏肩翻牆而過,不瞬間,大門打開,盟眾蜂湧而入。

    殺聲震天!火苗四竄!烈焰衝霄!

    鏢局內,淒厲哀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盟眾渾身浴血卻人人神色亢奮,從鏢局內如潮湧退!聲勢若螞蟻雄兵一個接一個秩序井然。

    三百名盟眾乘座十艘「沙漠之舟」無聲無息四面八方各自流竄,瞬間舟影杳然。

    只留沙漠特色;舟過沙粒頹落,替盟眾奏出絲竹管弦般,曼妙的勝利凱旋樂章。

    事後,「樓蘭」地方官吏虛應事故般地走馬探視「寶通鏢局」慘案;竟然二百一十六口無一倖免,連老弱婦孺及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只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崆峒山「天殘門」總堂,會議大廳內燭火通明。

    前門主崔趙忠暴跳如雷,掀了桌猶不能消氣,在座的三大長老及一干人等皆神色凝重,噤若寒蟬。

    「為什麼!兔崽子北宮天仇約了月圓之夜比武,為何還採取卑劣偷襲殘酷手段,殺盡我『豹堂』所有鏢師及眷屬;此仇不共戴天!不將其挫骨揚灰實難消心頭之恨!」

    駝龜長老觀言察色小心翼翼道:「啟稟主公!自從『猿堂』的石鬃及何芷失蹤後,他們所使用的毒器,確在偏北一處綠州毒死了一百零八名『鐵騎盟』分子,及一千多名經商絲綢之路的商賈,以至這條路線的保鏢工作全落在『豹堂』門眾的身上,可能因此懷恨在心,而趕盡殺絕。」

    崔趙忠息怒錯愕道:「毒得好!他們現在人呢?但是牽連無辜商人未免太過份了!」

    跛猿接口道:「他們對北宮天仇恨之入骨!可能因此擅自行動沒有報備;反而惹起『鐵騎盟』次大規模的報復行為,論罪魁禍首當然就是北宮天仇!」

    崔趙忠恨恨道:「連一個小小的『鐵騎盟』都擺不平!咱們遑論輔佐寶貝兒子張心寶稱霸中原,實在令我『天殘門』蒙羞,如何向長安的『寶通鏢局』交待!」

    駝龜歎聲道:「稟主公!已經漏夜快馬加鞭通知『寶通鏢局』了,假如還有遺屬在世的便加重撫恤金,若不如此,以後刀口舔血的鏢師有誰願意幹!」

    崔趙忠點頭表示佳許,下一道命令道:「傳令西域武林黑道!凡是能摘下北宮天仇的腦袋者,本門賞金一萬兩黃金,管他的什麼月圓之夜比武;希望能在單斌老前輩趕到之前辦妥,咱們好爭回面子。」

    駝龜精神一振道:「主公好計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是北宮天仇這個兔崽子滑溜得很,恐怕不好對付。」

    崔趙忠聞言一頓,撩髮鬢習慣性的太監女人態道:「跛猿你的輕功及追蹤術最好!就盯在獵殺者的後面提供情報,順便打聽石鬃及何芷的下落,並且帶一管『轟天雷』去,若有機會就轟他一個粉身碎骨。」

    跛猿得令下去進行工作。

    乖巧的紫羅蘭及螢蘭燕各雙手捧參茶及濕毛巾,送到崔趙忠面前道:「娘親啊!聽說長安『寶通鏢局』來了『神魔刀』衛大俠及一位自稱是相公妻子的『靈弓蛇劍』東方芙蓉,好像是苗女出身,可能是相公在苗疆認識的吧!」

    崔趙忠飲了一口參茶微笑道:「小寶真是艷福不淺!走到那裡都到處受女子歡迎;但是,還不生兒育女讓我當奶奶,人卻跑去了海外,真不知又會搞什麼名堂出來!」

    螢蘭燕含羞道:「相公一去便那麼久,姊妹們那有機會;那位東方芙蓉怎恁地不來參拜您這個娘親,也未免是個不識大體的蠻族。」

    紫羅蘭趁機道:「苗女善下蠱毒!說不定相公為其蠱惑,才一氣之下跑去海外不回來呢!」

    崔趙忠本是太監二總管出身,看盡了宮廷怨妃無數,哪不知道她們在拈酸捻醋,便伸手輕握其臉頰開玩笑道:「你們別淨在這裡吃乾醋!單斌老前輩會帶著東方芙蓉與我見面,不就明白小寶遠去海外幹什麼了;以及什麼時候回中原安慰你們這批怨婦。」

    雙雙臉頰緋紅,畢竟薑是老的辣!

    下雪了,初冬就下雪,可見今年特別冷。

    天山群峰為一片白皚皚銀妝,裝飾得有如琉璃世界。

    山腳下「庫車」小鎮是絲綢之路偏北面路線的一條必經之地;面對塔里木盆地一片浩瀚沙漠,顯得有如一撮土丘般的渺小。

    一間土砌的簡陋客棧裡面,北宮天仇被七個人堵住了,外面還有十個人包圍,蓄勢以待,皆露歡欣笑容,好像一萬兩黃金便放在客棧裡頭,隨手可取。

    只見北宮天仇獨佔一桌,一碟豆乾及花生混合,二壺白干冒著騰騰熱氣,一盤的窩窩頭已剩下一個,可見不自恃身份,隨遇而安;但是一柄雪白劍鞘表面十分樸素放置桌面,十分搶眼。

    正前方約八尺距離相隔一個方形桌面,坐著一位衣裝畢挺淨白男人年約三十多歲,只是眼睛生得長而細,給人好猾多智的感覺;桌上只有一壺熱茶已冷,一隻缺嘴角的瓷碗滿水,卻一滴不沾,好像是有潔癖般的嫌髒;一柄三尺寶劍鑲金嵌鑽十分寶貴。

    左旁是位寒酸衣著老道土豆眼尖腮,不但沒有半點仙風道骨,看起來一副猾詐多疑,貪小便宜模樣,一把拂塵銀亮如鋼懸掛肩頭,看起來頗有重量。

    坐在窮道士旁邊是一名三十出頭的婦人,眉眼輪廓異常分明,好像是西域人氏;但卻長錯了一張馬臉,顯得突兀不搭調,兼具黑衣黑褲襯托起頭髮上插的金鳳頭釵特大,使人感覺搶目而很不舒服。

    右旁一桌是位年約二十七歲俊俏肌黑男子,可惜態度輕佻,好好的一雙腿卻蹺在桌面打擺,然兩眼凶光閃閃直瞪北宮天仇,還神情倨傲,像天下人都不值得他一顧,一柄大刀放置胸前雙手緊握著,好似命根子一樣。

    後面還有三個男人惡模惡樣蠢蠢欲動;北宮天仇雖不見他們容貌,以心氣波動去捕捉其功夫深淺,卻發現是最弱的一環。

    忽爾間,北宮天仇劍眉一緊,兩側烏亮鬢鬚無風飄動上揚,感受屋頂上剛到一個人物!

    本是屋內這行人最高的輕功身法,卻故意「叩!」的發出一聲脆響。

    當叩聲響後,從屋頂瓦礫上,擴散一股比體溫還高二度的氣勁,充斥屋內,在這種小雪的天氣頓覺溫暖。

    若用張心寶的「金睛神魔眼」去觀看這股氣勁驟然現形;是淡淡的紅色氣蘊飄忽空間,卻快速的將室內之人如籠罩,顫顫不停地湛測所有人武功內力的深淺以及方位。

    便是凝氣化形,形隨意運,意遵心行,技業進乎道的化境,乃古往今來氣功所能攀上的峰巔,哪能不教北宮天仇心懼訝然。

    來者不知廬山真面目,卻以行動告知人家是這幫雜牌軍的總指揮。

    本獨來獨往不可能齊聚一堂而各據一方的西域黑道梟雄,卻出現在這間不起眼的簡陋客棧——確實是要人命的超級雜牌軍。

    正前面潔癖白淨男人,就是橫行「哈密」地界約有十年的採花大盜「白蝴蝶」白浩。

    聽說他要姦殺一個女人時,得將其四肢綁在床上,渾身的體毛剃光後,再用乾絲瓢瓜沾清水洗滌女體,直至通體泛紅差點脫層皮為止;再行扼喉而**,喜聽女人哀嚎求饒的變態怪癖,奸死方休!並以自己的馬屌為傲為豪。但他憑籍一身精巧易容術逃過白道追殺,卻從桌面那柄「情劍」鑲鑽特異之處,便能一眼認出。[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

    左側寒酸老道士便是一輩子橫行「吐魯番」黑道人物,匪號「黑心道士」巫窮,一柄鋼絲拂塵打遍無敵手。

    他身邊的馬臉女人便是其姘頭,聽說是湖南名妓與西域商人的後代,她匪號「摘星女」

    名叫浪狐;湖南民間至今都有一種傳說,是風塵女子性喜採摘十三四歲剛發育熟與未熟之間的處男,最為陰補提神。

    她曾經在一處洞庭湖漁村落腳,驚見全村幫家長捕魚的全是弱冠少男,在一天之內殺光全村二百餘口,獨留三十名少年輪番**享用,因此淫聲大躁,博得「摘星女」匪號,被「漕幫」追殺受傷落水不知所蹤,現因錢財搭上了「黑心道士」巫窮。

    現在,她卻淫眼瞇瞇,對著「白蝴蝶」白浩直瞟,直是淫性不改,還真不怕被剝層皮,簡直是馬不知臉長的爛女人。

    右側桌面那位俊俏膚黑男子!是名揚「敦煌」的狠角色,聽說一刀換一刀,一拳博一拳的硬幹,曾殺死比他武功高上一倍的敵手;並且冷酷無情見錢眼開,連他老子都可以出賣,博得匪號「人狼」名叫謝界。

    北宮天仇對這四個人的出身來歷及武學在腦海中電轉,已想出了制敵破解之道。

    屋頂上卻來了那名不速之客!打斷其思緒,並且得重新考慮應敵辦法。

    此刻室外瑟殺霜嚴,氣氛頓感迫體壓人。

    室外三十名守候漢子突然地暴出歡叫聲道:

    萬老來了!『霸氣鐵衫』萬老來了!

    北宮天仇臉色一沉,鬢鬚再度飄揚顫動,原來屋頂上人物就是先天輩於「風雲年鑒譜」

    排行第二位,鼎鼎大名「霸氣鐵衫」萬天龍!

    聽說他一身的硬氣功已達刀槍不入之境界!

    他的絕學「彩雲綿掌」有排雲撼山之氣勢!

    隱居了二十年竟然重出江湖,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貼在櫃檯後方的一張人畫貼紙,好像耐不住屋內這股肅然殺氣而飄落下來。

    二尺見方的畫像就是北宮天仇!

    上頭寫著:

    「鐵騎盟」盟主北官天仇

    生死不論見屍為憑

    懸賞黃金二萬兩絕不食言

    「天殘門」拜上

    短時間內,已然加注二萬兩黃金了。

    屋頂上的萬天龍沙啞暴喝一聲!連屋內的桌面都起了顫動,瓷器碰撞聲異常刺耳,渾厚內力實在驚人!

    「還等什麼,殺無赦!」

    「人狼」謝界率先發難,一腳踢飛方形桌面朝北宮天仇撞去!

    突然間,正前方及右側迸出千萬劍光華充斥小小的室內;左邊拂塵絲勁萬點如星芒掃曳,紛飛匹練而出,三道柳葉刀飄疾如電,後面槍戟長刀分上中下三路搶攻,封死了退路,全往北宮天仇的身上招呼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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