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左納言.右納史,朝承恩,暮賜死。
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有人情反覆間。
大將軍何進偕何苗都一臉陰霾,心思反覆不定,同乘一輛黃鑾馬車長驅直入皇城內,逕行中見一名老太監策馬過來,在窗外喊著。
何進抓窗簾一瞧!居然是妹妹何皇后最得力的老太監,身兼「尚方監」之職渠穆,馬上叫車伕停止前進.親切問道:
「渠穆,何事慌張?」
老太監渠穆在馬背上一臉的緊張,卻脅肩餡笑道:
「奴才奉皇后口諭,前來邀約兩位國舅爺,至南宮『嘉德殿』密議大事。」
何進一臉高興滿口答應,然而何苗一臉錯愕不解?
心中盤算暗道:
「難道張讓欲殺大哥的風聲,已走漏了不成?出來迎接的竟然是妹妹皇后的親信?啊﹐糟糕了!恐伯有變故?就見機行事吧!」
此時,何進忙問何苗,把他繁亂的心思給拉了回來,正襟危坐,佯裝一臉的恭敬。
「小弟!袁紹保護咱們的兵馬準備好了沒有?」
「大哥!準備好了,但是他們吵著今晚就要闖進皇城,屠盡宦官,我就快要壓不住了!」
何進滿臉春風得意﹐取笑道:
「啐!真是魯莽﹐待我們先謀而後動﹐過了今晚就有結論﹐隨時可以殺光宦官﹐還怕沒有機會?」
「就是嘍!如果袁紹心懷不軌﹐藉機造反,拿咱們兄弟做箭靶子﹐豈不冤死?」
「哼!袁紹部隊有一半將領是咱們的人馬,才不伯他搞鬼,如果他若懷有二心,人頭就先行落地了。再說,派遣董閔快馬加鞭,邀其兄董卓兵馬佈置於洛陽城外十里處﹐就是牽制袁紹之用。在我離開府宅之時﹐命令總管賈詡﹐若我們於二個時辰內沒有回府﹐就在「翠夢閣」點燃二盞大白燈,太吉方丈夏侯鼎就會率領武林高手,救我們安然離去,環環相扣保命的計劃,豈能掉以輕心!」
「是的,是的,還是大哥神機炒算﹐掌握先機。」何苗額頭直冒汗道:
所謂﹕一條破船也有三干釘﹐只要人手多﹐牌樓搬過河﹐老粗歸老粗﹐也有肚臍眼的聰明。
「嘉德殿」就在眼前﹐老太監渠穆掌燈前導﹐何進、何苗在後跟隨﹐穿堂過戶來到了正殿。
何進狐疑拍拍老太監肩膀道﹕
「渠穆!怎恁地大殿黑漆漆一片?」
「國舅爺!既然密議﹐事先哪能太招搖?奴才就去點燃殿內四處燈火吧﹐免得皇后一個不小心就摔傷了」
只見老太監渠穆手提一盞孤燈﹐往右側緩慢踱步而去﹐直至燈火消逝為止。
片響後,依然不見那盞燈火再現?
這股氣氛確實叫人毛骨依然。
何進按捺不住破口大罵道:
「操你的老母雞!莫非現在才去接妹妹皇后不成?」
何進一轉身子神色十分訝異﹐吶喃自語道:
「小弟﹐小弟去了那裡?何苗你回話呀!」
聲音在殿中迴繞﹐居然沒有人響應?
何進面露死亡恐懼﹐巳然發覺情況有變﹐邊跑邊咒罵道﹕「操你媽的老母雞!你們竟敢出賣老子?若不將你們碎屍萬段難消老子心頭之恨!」
朝正殿大門方向﹐跑了數十步!
碰──碰──碰──碰──
正殿大門,四處出口,八片丈高大門被關上了。
呼──呼──呼──呼──
四周火把點燃!照得正殿燈火通明。
何進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直哆嗦。
慘了!
竟然是「十常侍」這批閹狗率領百來名太監﹐皆手持長戈大戟﹐早巳進入正殿埋伏﹐再將門扉掩上。
「十常侍」宦官獨缺太監大總管張讓與二總管趙忠兩個人,莫非是一場誤會?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吧?
帶頭領隊的人就是「十常侍」之一賽碩。
何進滿頭冷汗抱拳作揖道:
「賽碩!老夫曾與大總管張讓及二總管趙忠訂有密約﹐各位為何圍堵老夫?要他們出來與老夫對質﹐絕不會叫各位吃虧的!」
賽碩明森冷然道﹕
「何進老匹夫!天下大亂﹐不能把責任全推給我們宦官。先帝欲廢何皇后﹐囚禁冷宮﹐是我們哭泣向先帝求情﹐各人獻出家財千萬貫作為獻禮﹐才使皇上的怒氣和緩。為的是什麼?就是托付身家性命!而今竟想屠滅我們?豈不太過毒辣!」
何進臉色蒼白﹐汗流挾背﹐猛地求饒道﹕
「誤會﹐全都是誤會!何皇后賢德﹔也是一再耳提面命﹐告訴老夫應該與你們宦官和平相處﹐老夫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做!」
賽碩怒目斥喝手提寶劍摜直指道﹕
「一派胡言!有老太監渠穆及你的小弟何苗密談並且做證﹐是我們冤枉你不成?你就受死吧!」
何進至今才恍然大悟!睚眥欲裂﹐狂叫道﹕
「老夫就是做鬼!也不會饒過你們!」
殺───
一聲令下!
嗷───
何進淒絕慘叫!
長戈大戟明晃晃寒森銳厲﹐數十枝齊齊往他身上剪戳﹐來回的切割﹐當場就將何進碎屍萬段!
賽頓一劍砍下了何進腦袋﹐劍尖擾起其死不瞑目的頭顱﹐仰天獰笑﹐十分刺耳。
「嘉德殿」殿門外。
何苗急得一頭大汗﹐終究是自己出賣親人,來回的踱步不安﹐老太監渠穆一旁哈腰恭謹的侍候著。
「下手了沒有?怎會這麼久?真操他媽的死老母雞!你還不死?真叫人急死了!」
望著老太監渠穆在旁﹐一臉事不關己的安詳鎮定﹐忍不住直打心底顫出一股寒意。
操你的老母雞!太監總是護著太監嘛﹐好在老子投對了賭注﹐要不然今晚死在裡頭的就是我!
「渠公公!沒想到您居然是自己人﹐剛才卻嚇得我膽顫魂飛……」
話還沒有說畢。
嗷───
從殿內傳來何進的死前恐怖叫喊
何苗卻嚇得一大跳!轉而鼓掌大笑﹐得意道﹕「死得好!死得好!死得正是時機﹐以後就由我來取代……。」
語聲沒吐完﹐高興很太早!
嗤───
從何苗背後腎臟處﹐一把明晃晃尺來長匕首貫戳而入!
一陣冰涼刺痛擊腦!何苗向前顛跌了二步。
臉色慘綠的何苗!露出了打死都不相信的眼神﹐往後背抹了一手掌熱呼呼的熱血﹐驚駭得手掌危顫顫灑落腥紅血來。
轉為死魚白眼珠望著太監渠穆﹐依然見他一臉的事不關己安詳鎮靜,雙手拱在衣袖裡﹐好像沒有這一回事!
「你……你好狠!為什麼?為什麼……」
老太監渠穆伸手摳一摳臉頰﹐神色木然道﹔
「呃!是你說的「死得好」﹐就好死去吧!陪你大哥何進﹐在陰曹地府也有個伴。」
何苗前仆臥地摔死!
考太監渠穆在其屍體背後拔出了匕首﹐擦拭他的衣服幾下﹐悄悄收入袖口﹐在月光下拖曳著巨大背影﹐消逝在御花園處。
兩個時辰過後。
五更時分﹐雞啼破曉。
今日情況特殊﹒所有皇宮城門皆關閉﹐禁止一般辦公的大臣進內。
袁紹、袁術等年青將領﹐率領了八千輕騎守候宮外﹐已經感到懷疑﹒開始鼓噪不安﹐群集「平城門」聲震皇城。
袁紹喝聲道﹕
「請大將軍何進出來!共同商議。」
這時護!從皇城裡頭扔出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地滾滾﹐一時間鼓噪聲安靜下來。
皇城內﹐賽碩斥喝道﹔
「何進謀反﹐已經奉聖旨誅殺了!」
袁紹驅馬過去﹐用槍尖一挑人頭﹐懸掛而起﹐就是「大將軍」何進的六陽魁首﹐大吃一驚﹐神色驟變﹐嚇得魂不捨體。
更加深殺絕宦官意念,忿懣怒聲道﹕
「宦官「十常侍」假傳聖旨﹐殺死「大將軍」何進﹐我們理應為其報仇﹐為聖上分憂﹐清君側殺盡奸使小人!」
一陣煽動!
「大將軍」何進的聯合兵馬殺聲震天,向皇宮進攻,持刀砍宮門﹐開始丟繩梯攻城。
箭矢如雨,磅薄而落﹐爬上城牆的士兵紛紛揮下來﹐中箭的兵馬哀號不絕﹐暫緩了攻勢。
皇宮內所有宦官集結二千多人等各執武器在內嚴密防守﹐二千多名御林軍持弩箭長弓猛然射擊宮外敵對人馬,局勢十分緊張。
一個時辰的雙方拉鋸戰﹐平分秋色﹐但是宮外的人馬越來越多﹐開始放火燒宮門﹐形勢對宮內極為不利。
賽碩見苗頭不對﹐諧其它「十常侍」宦官﹐抬著昏迷不醒的太監大總管張讓及二總管趙忠﹐從南宮的秘密復道直通北宮寢殿。
在後宮稟報何皇后﹐不客氣道﹕
「你兄長何進謀反!火燒宮殿﹐已經被誅殺了﹐其它將領鎮壓不住﹐快殺進宮來﹐有謀反篡位的預謀﹐快快帶太子劉辯及皇子劉協先行離官,保住漢室血脈!」
嚇得何皇后婦道人家哭泣不休直嚷嚷道﹕
「怎麼可能?怎麼會選擇?不是與張讓及趙忠說好了嗎?」
賽碩氣恨道﹕
「你們何家皆是背信忘義之人!一切都是你的陰謀﹐若不跟我們走﹐當場就殺了你!」
何皇后更是害怕﹐牽著十四歲太子劉辯及九歲「陳留王」劉協﹐上了早巳準備的馬車,與兩名昏迷不醒的大總管張讓及二總管趙忠在一起﹐快速離開北宮﹐直奔「殼門」北面東門而去。
就在這緊要關頭!
「尚書」盧植率領數百人馬攻進了「殼門」堵著了他們﹐雙方兵馬願殺了起!」
「尚書」盧植一臉正氣﹐大聲斥喝道﹕
「閹狗張讓在那裡?膽敢脅持皇上、皇后及太子﹐趕快放人﹐我們來清君側除奸臣﹐全部宦官受死﹐以報皇恩!」
賽碩手持寶劍掠身過去﹐斥喝說道﹕
「大膽盧植!張讓賜你不死﹐居然不懂知恩圖報﹐在此大放厥詞﹐車內皇上欲離宮避禍﹐居然不保駕﹐你敢阻擾?莫非與何進一夥﹐謀朝篡位!」
扣上這種罪誅九族大罪!是沒有人敢阻擾﹐理應保駕逃命都來不及了﹐豈敢動武?
「尚書」盧植也料不到這種變化!瞬間數百兵馬全部跪地﹐叩見皇上﹐以免驚駕。
變生肘腋!
從馬車內﹐何皇后哭泣叫喊道﹕
「盧卿家!皇上已經駕崩了﹐是他們挾持本後及太子劉辯﹐千萬別上他們的當﹐你們快來救駕!」
賽碩氣恨填膺,掠身回來﹐起腳將何皇后踢下馬車﹐提劍就砍﹐「噹!」的一聲﹐卻被盧植一劍架開。
好險!嚇得何皇后淒叫哀嚎﹐連滾帶爬離開﹐十分狼狽。
賽碩也顧不了她﹐親自策馬﹐「駕!」聲一出硬闖而去﹐心生一計﹐邊走邊叫道﹕「車內有幼帝劉辯!爾等若敢阻擾去路﹐就是殺君滅族大罪!」
天子之威!凜然神聖不可冒犯﹒數百名士兵如潮水般分向兩例﹐肅穆恭敬。
盧植持劍護著驚嚇過度而昏厥的何皇后﹐眼睜睜看著數十名太監往「殼門」竄逃﹐朝北而去。
袁紹正在指揮兵馬火燒「平城門」﹐箭矢仍然如雨射下﹐劍拔弩張﹐僵持在門外。
料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一道白影如雷霆閃電之氣勢!
從天而降!大喝一聲﹐雙掌迸出一股金光閃閃罡氣﹐威力無儔﹐有若排山倒海﹐淹漫空間﹔令人窒息的掌風﹐轟向這兩道不易燃燒的一丈五尺銅鑲大門。
轟───
兩道銅鑲大門齊齊破碎爆開﹐四分五裂﹐銅片木屑餘勁﹐掃得門內御林軍驚叫哀嚎!
白衣人一閃而逝!沒有一個人看清楚其廬山真面目,武功高超﹐實在令人昨舌不己。
白影的後面!居然來了三百多個蒙面武林高手﹐齊齊翻城牆而去﹐宮內御林軍又是一片淒厲慘絕哀嚎。
箭矢停止了。
袁紹錯愕之下﹐卻見機不可失﹐持槍一馬當先闖進﹐疾聲喝道﹕「屠盡宦官!一個不留!」
集結的一萬五千多兵馬﹐潮湧般攻進了「平城門」﹐見人就殺﹐皇宮轉眼間成了殺戮屠宰場。
焚燒南宮「青鎖門』﹒再攻破北宮「朱雀門」﹐對宦官作地毯式搜捕屠殺﹐不論老幼長少﹐共二千餘人﹐無一倖免。
非宦官之官屬﹐因為沒有鬍子的﹐就是數百之眾都死在亂兵之中﹐逼得官屬只有脫綽褲子﹐晃蕩著生殖器﹐到處流竄﹐以求自保﹐苟且殘喘﹐實在可伶!
皇宮大火衝霄﹐屍橫處處,血流成河。
整座洛陽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是否改朝換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