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
太監大總管張讓偕太監二總管趙忠走前,大將軍何進及何苗兩兄弟隨後一路同行,看在來往公辦的文武百官眼裡,十分詫異,這兩支死對頭,沿途有說有笑,肯定將有朝廷變故發生。
他們居然去了皇帝御書房?皇上病懨懨的已經有了月餘沒有上朗了,難道今日宣詔御書房不成?
御書房內,四個人坐定,內侍奉上茗茶,躬身掩門而退。
何苗心裡訝異,這兩名閹狗在御書房內,就如進入自己的房間一樣,居然翻箱倒櫃,搜出了六個紫檀古拙小木盒,齊齊放在御案上。
太監大總管張讓取出了兩卷詔書,竟然坐在龍椅上,有如自己是皇帝般,提筆揮毫,凝然用神,字字斟酌,一筆一劃緩慢寫在詔書上。
半個時後過後才繕寫完畢。
兩名武將兄弟心裡直犯嘀咕,假若他們不是太監的話,早就改朝換代,成了張姓的家天下!
太監二總管趙忠猶如服侍皇帝般,滴水研墨,熟練的將六個紫檀小木盆打開,取了出來。
竟然是歷代皇帝所留下來的——傳國玉璽。
「碰!碰!」的十二響,蓋在兩卷手詔書上。
兩名太監總管面露滿意,二總管趙忠取在手中吹乾硃砂印,騷姿擺臂走至何進及何苗兩兄弟處,將兩卷詔書,各遞了出去,一人一卷。
「你們仔細瞧瞧!內容是否滿意?」
「大將軍』何進一瞧!一股春風得意,笑不找自,居然是皇上的親筆跡?詔書內容寫著「遺詔,命外甥太子劉辯登極大寶」,豈不大樂!
操他媽的老母雞!這兩名閹狗,果然有信!
「車騎將軍」何苗卻臉色大變,霍然蹦跳而起,有若僵硬的青色苦瓜臉,原來詔書是皇上親筆?內容卻寫著命」陳國王」劉協登極大寶之「遺詔」。
「這……怎麼會這樣?你們居然毀約?」
「大將軍」何進一臉茫然?臭小子在胡說些什麼?」就一巴掌甩在其後腦勺,「啪!」
的一響,打得他後跌前撲,詔書落地。
就將手中詔書遞給何苗看,使其一條!只道:
「怎……怎麼會這樣?居然有二卷詔書,變成兩個人都當皇帝,這也不對呀?」
「大將軍』何進聽得一愣!連忙拿取了落地的詔書一瞧!還真他媽的——是如此?
怎麼會有這種事?
太監大總管張讓舒躺龍椅,雙手扶後腦勺,老神在在,輕鬆寫意道:
「大家心照不宣!我們留一條後路嘛,免得有人曾跟蠻教血誓密約,卻而反悔,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言語雖較冷嘲熱諷!兩名將軍兄弟根本無心思去體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鼻子已經被牽著走了!
何苗一頭冷汗,卻哈腰打揖,擺出迎送笑臉道:
「怎麼會?絕對不會也不敢!以後還得多多仰仗兩位公公嘛!」
「大將軍」何進雖然出身屠夫,也有心細的一面,提出了一個問題道;「咦!皇帝老頭子還沒有死,這卷詔書有什麼屁用?」
何苗一旁幫腔作勢,頻頻點頭贊同。
兩名總管面面相覷!莞爾陰惻惻一笑。
「就請皇上歸天羅!」
兩名武將兄弟笑得台不攏嘴!何苗心計較深,又問道:
皇上那裡就請兩位公公送終了。不知還有什麼條件?
太監大總管張讓雙眼一抹異采微笑道」
「還是老弟精明達練!有項工作就請你去做。」
「請說!自己人,不必客氣。」
何苗作揖回應,一句自家人綁死了他們,十分狡猾陰沉。
很好!就衝著一句話,那卷太子劉辯的登基詔書由你們保持,條件很簡單,殺了「血霧壇主」江苗箐及聖女白芙蓉,並且直至她處,迎回咱像那寶貝兒子張心室為止,我們才將「陳國王」劉協的這份登極詔書,交給你們燒燬,國家才不會分裂,永除後患!」
「沒問題!小爵爺什麼時候回來?是否可以撥派宮廷高手隨行打頭陣,再加上我的大軍圍剿他們,雙管齊下,一定成功!」
太監二總管趙忠妖態作聲道:
「小寶他們大約十日可到,高手就由你們去想辦法!
我那寶貝兒子從得宮廷密探,所以不能出面,只能暗中隨行。』雖然是推托之詞!大家心照不宣.誰願意叫自己人打頭陣?這個虧就由倆兄弟吞下。
「好!就十日內雙方各知辦事圓滿,帶回了小爵爺,就請燒燬用書。」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太監二總管趙忠做個請回手勢,兩兄弟取了自己的那份詔書,離座而起,被送出門。
一會兒太監二總管趙忠轉回御書房問道:
「老大!您看他們會調派那方武林高手?」
太監二總管趙忠冷沉沉獰笑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十日後便知。」
「老大!我們去看看皇上,這十日內要保他的老命,免得節外生枝,會壞了我們的大計!」
話畢,兩人相偕掩門而出,大搖大擺往皇帝寢宮而去,又是一陣秋雨綿組沾溫一片殘菊。
霎時間。
烏雲密佈的天空,閃電交加!
雷火轟隆!劈燒一棵干年高聳梧桐樹。
好似警告;人不可得意忘形,有一發如雷,卻也有一敗如灰之際遇。
遙夜泛清瑟,西風生翠夢。
翠夢閣是大將軍府最高的閣樓。
今夜裡點上了一盞大白燈,十分醒目。
府裡上下,皆知曉「大將軍』何進點燈,是在懷念死去的夫人,絕不容許有人去的擾,也表示今夜獨宿。
這是最近的事。
可能是人老了,比較懷舊;後院妻妾們還時常為這盞死人為爭風吃醋,吵成了一團,府內人人皆知。
今夜不同!多了他弟弟何苗,也懷念大嫂守夜吧?
翠夢閣內。
何苗一臉惘然,捧起了茗茶欲飲,問道;
「大哥!不會吧?你們夫婦本就不合,況且大娘死了將近三十年,您真的有情有義!」
何進一臉神秘兮兮笑罵道:
「操你媽的老母雞!老子的口頭禪」老母雞」,就是罵你大嫂翠夢!」
「噗!」
何苗嗆了一口茶水,連忙揮袖擦拭,啼笑皆非道:」那又是為了什麼?」
何進會錯了意,忙解釋他的「老母雞」道;
『你大嫂出身「秦青巷」妓院,當年我還是個殺豬的,她看了老子的男性頂唄唄雄壯本錢,兩人一拍即合,在我發跡之後,就不准大哥再上妓院應酬,天天像一支「老母雞」似的念個不停;還真操他媽的老母雞!從此就得了這句口頭禪,當時你還小,是不會知道的。」
何苗摳一摳額頭,啐!誰理你的老母雞?卻一臉興沖沖的表情問道:
「大哥!我不是問這個,是問為何今夜召小弟到此,點那盞大白燈,是幹什麼用的!」
何進一拍額頭,尷尬說道:」呃!因時間還早,所以岔了話題。事因一個月左右,有一名自稱我們死老爹是他的恩人,在他最困難潦倒的時候,拿錢資助,現在來報恩的;我們相約如果有事找他,就以點燈為導。」
何苗訝異問道;
「大哥!這種人比攀龍附會,上門拍馬求得一官半職之輩.還沒有賺頭,莫非他有過人之處?使您如此看重?為何需要這般神秘!」
何進一勝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
「小弟!你就有些事情不曉得,此人來頭頗大,非一般等閒人物,況且還有一身高來離去的絕世武功,也是我們統領部將之一的祖父!」
何苗一股乍喜,高興亢奮大聲道:
「大哥還真藏有一手!莫非就是要利用此人,去消滅「血霧壇主』江苗箐他們?叫其江湖人狗咬狗一嘴毛!」
「啥啥!小弟真是聰明透頂了。」
何苗懷疑不信道;
「大哥!就為了死老爹三十年前的幾個銅板,人家就會替我們賣命?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位神秘人物要來我們照顧他的孫子武將!人家賣命是有代價的;此人若為我所用,就不怕閹狗張讓他兒說什麼他媽的老母雞!自封是大內第一高手,我看還頂不過人家一巴掌呢!」
何苗精神又來了,笑呵呵作揖奉承道:
「大哥眼神如炬,當然不會看錯。可是,這位神秘人物背後是否有龐大組織背景?會比得上『至尊魔教』嗎?」
「操他媽的老母雞!那些苗族狼子野心真不是東西,怎能比漢人信得過?他又是來報恩的,比較可*!」
何苗狐疑問道:
「人家會不會利用我們的權勢?茁壯自己後,再扯我們的後腿?」
「嘿!小弟想得太多了.人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如朝廷的「張回天」張讓一樣呼風喚雨,還是我們高攀了!」
「呃!這麼厲害?此人到底是誰?」
問過神秘兮兮的附耳何苗,說了向句話。
何苗整個人蹦跳了起來,一瞼打死都不相信的表情,忍不住脫口道:
「竟然會是大名鼎鼎的——和尚!」
驚訝聲甫落。
屋外傳來了冷沉沉的語調道;
「和尚就不可以還俗報恩嗎?」
話聲一落,一條人影無聲無息,輕飄飄的如一陣風,出現在他們眼前。
來人頭罩蒙面巾中露出兩眼孔洞,雖然懾人精芒閃爍,渾身清一色雪白,卻是神韻風采,有若菩薩肅然,不含人間煙火。
蒙面罩取下,露出一股慈眉善目,一派宗派淵停嶽峙氣概,雙掌合十敘禮——太吉方丈。
兩名武將兄弟嚇了一大跳,人家不知道了多久?居然沒有一點徵兆;這根本就似神仙般,乘風而來。
何進連忙回禮道;
「太吉……不!應稱呼您「夏侯鼎」世伯較為親匿,您見了由「只待郎」曹騰收養夏侯嵩兒子;改掛的曹嵩,他認祖歸宗了嗎?您的嫡孫子曹操戰功彪炳.再過幾年就可超越舍弟何苗了!」
何苗趨前敘利,恭維一番,三人分賓主坐定。
太吉方大夏侯鼎一展笑容道:
「何大將軍今晚點燈為號!不知何事教我?」
何進及何苗為其雍容氣度所懾,態度趨於恭敬,連稱不敢;內心覺得面前的老和尚乃是「白馬寧」一代僧聖,「一無長老」去世之後,堪稱佛門第一人。
兩兄弟將御書房與兩名總管太監要求消滅「血霧壇主」江苗箐一干人等,密約內容大略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皇帝遺詔』之事。
太古方丈夏侯鼎眉頭一挑,啟動「魔靈血奴』。逃不過其「他心通」魔照,一目瞭然,卻故意的不滿責問。
「莫非兩位將軍有事欺瞞老納?」
兩名武將兄弟內心一懼!好厲害的老和尚,觀言察色即知有事瞞他?更對其氣勢所折服。
何苗沉穩的不亢不卑忙問道;
「大師!此話怎講?」
「朝廷宦官貪贓枉法,地方官吏迎逢而民不聊生,百姓在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見是江湖俠義之輩莫不疾心痛恨,欲除之而後快。也是當務之急!」
頓了一下,雙眼露出感慨之色,又道:
「乾脆由你們做內應!率領親信將領及士官兵,以清君側為號召,老納通知一批武功高強、忠臣愛國之士,衝進皇宮大內,一舉將宦官殲滅,永絕後患,何必統一大圈了,先行圍剿至尊魔教苗疆蠻子?」
何進一臉尷尬,當然不能說出現在已經被宦官牽著鼻子走之「遺招」密約內容,只有繼續裝糊塗,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師不必上苗疆剷除魔教!只須到洛陽以東一山洞谷處消滅他們就行,免去曠日費時去那麼遠。」
兩兄弟凝神注目老和尚的回答。
太吉方丈夏侯鼎輕歎一聲,兩種感慨暗忖道:
「一則,他們還未把我視為貼腹知心,不將事實真相全盤告知,居然本末倒置,執意孤行。二則,是否自己投錯了賭注?應該偏向宦官「張回天」張讓?這兩個庸才實是不足堪大任!」
這一念頭靈動!導出了「魔卵血奴」為之對話。
「主公!您的判斷不對,但是今日到此,血奴卻嗅出了他們兄弟倆散出了一股死亡氣息,因血奴不能在他們面前開眼;您可能疏忽了他們面相顯露出的預兆,應該一瞧即知。」
心靈感應完畢,大吉方丈夏侯鼎抬頭一望,正與注目的他們面面相照。
不錯!在他們的額頭,有一層薄薄不易發現的黑氣籠罩,眼露淡淡紅絲,走路輕浮表骸失態,是大凶之兆。
看見了這種意外猝死凶兆表徵,不由得內心一懼!定然與遺詔秘約之事有所關連,卻苦於不能道破,以免自己的計劃會打草驚蛇。
卻一語雙關暗示道:
「何大將軍!十日之內老納完成的所托之事,但是,你們不怕「黃門令」宦官張讓會中途毀約變卦?發生了叫你們手不及變故?」
何進哈啥大笑,十分自滿道:
「皇上一生就只有二位皇子,更沒有公主。況且我們的妹妹只是皇后之尊,當然壓制四方劉姓皇室諸侯,覬覦大寶之位,閹狗張讓也是如此。只有找我們協調下任皇帝人選,當擔是以太子劉辨優先考慮,因為「陳留王」劉協並無外戚支援,是成不了氣候!」
大吉方立夏侯鼎就是看準了這條路子才下的賭注,可保嫡孫曹操武將功名,但是如果他們垮了,一時間並無更好的主意;朝廷殘酷派系內鬥,並非江湖人所能體會及瞭解。
見他們自情滿滿,只有合十稱念佛號道;
老納就此告退!十日內若有事招喚,請點大白燈為號吧!」
兩名武將兄弟抱拳為禮,只見他肩膀微晃,掠身破空而去,在市區躥屋越脊,疾如流星趕月,消逝在月光中。
「魔卵血奴」當然瞭解主人的想法,卻也忍不住問道:
「主公!您的子孫皆是宦官門閥之後,為什麼不偏向「張回天」張讓,不是更能得心應手?」
「血奴!你應該知道宦官張讓的背景,失了蹤的「陰陽法王」是位存活了一百五十歲以上的老妖婆,我們豈是敵手!當然控制不了她.所以專挑軟柿子吃,比較容易!」
話聲一落。
人似一鶴沖天,淡淡的白影幾個起落翻過了城牆,往東面『白馬寺』浮光掠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