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森已經認定了肖銀劍是個傻子,當下不論他說什麼,都一言不發。在他想來,只要自己不接口,肖銀劍一個人自然也鬧騰不久。
「先生,你好魁梧啊!」肖銀劍依舊說著同樣的話,不過這一次,他帶著兩眼的羨慕,伸手摸上了彼得森的胳膊。
在少林鬧事的那一陣,肖銀劍可沒少做讓和尚們揪心的事,大鬧藏經閣就不止一次兩次了,這麼出入藏經閣,肖銀劍多少看到一些皮毛,他雖然沒學會什麼武功,但人體各大穴位,卻是記了個三四成,當下專挑彼得森胳膊上的某幾個穴道,輕輕撫摸,暗勁透入。
「哈哈,哈哈哈哈……」本來板著臉正襟危坐的彼得森,再也忍受不住那如潮而來的酸癢之意,毫無風度地大笑起來,惹得飛機上人人側目。
終於,空中小姐過來阻止了,說道:「這位先生,飛機上請勿喧嘩。」
「哈哈哈哈……」彼得森大笑著說:「哈哈,對不起,不是我要笑,哈哈哈哈,是這個小子在搗鬼,哈哈哈……」
彼得森一指肖銀劍,卻愕然發現,那個搗亂的白癡中國人,正頭戴耳機,在椅子上聚精會神地打著飛機上自帶的遊戲,看他那入迷的程度,哪像是會分心搗亂的人?
這下,彼得森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好唯唯諾諾地承認了錯誤,表示自己一定安靜下來。可是,彼得森的承諾顯然是早了一些。
空中小姐才走,肖銀劍又一臉崇拜地摸上了他的胳膊,他那純潔的表情,完全能讓彼得森相信他不是同性戀,但不知怎麼,被他摸到的地方,簡直就像一萬隻螞蟻爬過一樣,又酥又麻又癢,而且,這種癢癢的感覺,竟然不只是胳膊上一小塊,而是逐漸的傳遍全身,奇癢難當。彼得森寧願自己挨上一顆子彈,都不願意忍受這種撫摸。
沒有絲毫的猶豫,彼得森一把抓住肖銀劍的「鹹豬手」,想要把它挪開,但完全出乎他的預料,這隻手看似白白嫩嫩,力量倒是不小,彼得森一抓之下,竟然沒能把它挪開。
一皺眉頭,彼得森逐漸加大了力量,但讓他越來越吃驚的是,無論他怎麼加力,肖銀劍那個連他手臂一半粗都沒有小細胳膊竟然紋絲不動,而且,看對方也不像是怎麼用力的樣子,他的動作依然很輕柔,很輕柔……
用足了全身力氣努力了一次,彼得森終於放棄了,暗道:「一定是我被那小子搞得全身都酥了,所以才使不上力。」
使勁掐著自己的大腿,辛苦無比地忍耐了一分鐘,彼得森終於忍受不住,再次高聲大笑起來。他本來只是想笑一聲宣洩一下,然後繼續忍耐,可這種事情,一旦開頭,又豈是輕易能夠克制的?在連續不斷的哈哈大笑聲中,空中小姐又過來了,不同於上次,這次的空姐臉上明顯嚴肅了許多,說道:「先生,請不要隨意喧嘩,否則我們會進行處理的。」
「你小子!」彼得森對肖銀劍怒目而視,但對方一心一意地打著遊戲,根本沒向這邊看上一眼。
等空姐走後,彼得森大感失了面子,對肖銀劍惡狠狠地道:「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不要裝作沒聽見,我知道你能聽見的!」
「先生,你好魁梧啊!」肖銀劍依舊是那陽光燦爛的笑容,但這個曾讓彼得森感到很溫馨的微笑,現在卻令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肖銀劍一口吞下,而那聲似乎發自內心的誇獎,也讓彼得森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哦,對了,是叫彼得森是吧?」
「彼得森先生,你很英俊!」
「彼得森先生,你很瀟灑!」
「彼得森先生,你很坦率!」
「彼得森先生,你很誠實!」
「彼得森先生,你很強壯!」
「彼得森先生……」
「彼得森先生……」
肖銀劍幾乎是一刻不停的在彼得森耳邊嘮叨,儘管他每一句都是讚美之辭,但毫無新意,反反覆覆地說下來,是個人都會覺得厭煩,肖銀劍那聲音並不大,卻完完全全的鑽入彼得森的耳朵,揮之不去,擋之不斷,彼得森都快要抓狂了,他簡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永遠都聽不得任何的讚美了,他甚至在想,下了飛機以後,會不會只要有人說他好話,他就會把那人生生撕碎。
「彼得森先生,你很魁梧!」
當再次聽到這句讚美時,彼得森終於忍耐不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勃然大怒道:「操你媽!給我住口!」
頓時,彼得森再次成為了整個機艙的焦點中心,也再次受到了機組人員的嚴厲警告,這次,來的甚至都不再是空中小姐,而是一位空警。
「算了,我惹不起,但還躲得起。」彼得森氣鼓鼓地說:「我要求換座位。」
「為什麼要換?」那名空警問道。
「我不想和這個小子坐在一起,我實在受不了他了。」彼得森漲紅著臉叫道。
「你……你看不起我!你……你竟然搞種族歧視!」肖銀劍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顯得相當委屈。
這下,那位空警的臉色更為嚴肅了,說道:「先生,如果你不能證明你旁邊的先生有對你不利的舉動,那他有權保留對你關於種族歧視的起訴。」
「他,他……」彼得森粗壯的胳膊揮舞了半天,才有些心虛地說:「他一直在我耳朵邊說話,騷擾我。」
頓時,機艙裡一片竊竊私語聲,那空警聽得清楚,板著臉道:「先生,一直不停地說話,去騷擾別的乘客的,是你自己才對吧?」
一陣哄笑聲在機艙裡爆出,彼得森滿臉通紅,叫道:「這小子還撓我癢癢!」
這句話一說,哄笑聲立刻變得更為洪亮了。
空警搖了搖頭,再次警告了彼得森後,轉身離開,留下了不知所措的彼得森和一臉純真的肖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