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一個人站在屋頂的天台上，顯得有些煩躁。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力克潘解釋這次在南海小島上生的事情。
說出睚眥和巨靈神的事情自然容易，但是這樣很容易引起西方教會的恐慌，他不想再讓自己身邊生任何變故，變故只會讓他的生活變得越來越不平靜。
可是，如果不說，要如何解釋擊退霍華德的事實？
除非找到打敗“領域強者”的方法，否則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站得住腳。
而此刻，雷蒙根本沒辦法說出自己是如何打敗霍華德的。
還有，直到現在，力克潘認為伢伢之所以會跟雷蒙同去，只是一個巧合。
他不知道伢伢就是阿佛洛狄忒。
如果讓教廷的人知道伢伢是阿佛洛狄忒，那就真的熱鬧了。
恐怕不用等到霍華德再次回頭找他們的麻煩，教廷的人就一個不放過伢伢。
那麼，雷蒙和教廷之間的爭斗就避無可避了。
到底要如何對力克潘解釋呢？
雷蒙點上一支雪茄，在天台上走來走去，口中不時吐出煙霧。
他的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不用回頭，雷蒙也知道一定是力克潘。
其他人此刻應該已經睡了。
力克潘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在雷蒙的身邊，跟他一起眺望著不遠處的海灣。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淡淡的海腥味，天上幾顆星星眨眨眼睛，仿佛有話要說。
雷蒙扔掉手裡的雪茄，煙頭上的火光，在靜謐的夜裡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院外的牆角下，他回過身看著力克潘。
“力克潘大人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擊退霍華德的吧？”
力克潘微微一笑。
“你要是有什麼難處，不說也罷。”
雷蒙歎了一口氣，眼神越過力克潘的肩頭，向遠處看去。
“倒不是有什麼難處，只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對力克潘大人說。”
“那麼不說也罷，我明天就回梵蒂岡，只說霍華德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放過你了。”
雷蒙何嘗不知道力克潘是故意這麼說的，他也知道，不管如何都要給力克潘一個解釋。
“力克潘大人，如果我說，我那天去了南海小島，卻根本沒見過霍華德，你會相信麼？”
力克潘大笑。
“既然是你說的，我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雷蒙朝力克潘豎起中指，然後也跟力克潘一同哈哈大笑，笑了半晌，雷蒙丟給力克潘一支雪茄。
“那麼，如果我說，那天我幾乎被霍華德打死，但是耶和華突然來救我了，你信不信？”
力克潘認真的看了看雷蒙，似乎想確認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雷蒙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
“我真的不明白，你們那個耶和華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都不保佑你們，難道他和他兒子都聾了？聖騎士死了，教皇也焦頭爛額，他還不出現？你們整天拜啊拜的，有用麼？”
雷蒙突然難，讓力克潘一下子陷入了困惑之中。
的確，如同雷蒙所言，現在教廷已經陷入了無比的困頓之中，而他們所信奉的神明卻完全不理睬他們，更別說應有的庇佑了。
而在以前，不論是擁有“心靈之眼”的上任聖者勞倫斯，還是擁有“力量之源”的拿破侖，與其說是敗在教廷的人的手下，倒不如說是敗給了耶和華。
只是，這次霍華德明明已經擁有過“心靈之眼”以及“力量之源”
的實力了，為何耶和華卻依舊視若無睹？
難道說，耶和華已經放棄他們在人間的布道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力克潘喊著。
他不知道其實在此之前，那兩名聖騎士死掉的時候，遠在梵蒂岡的教皇，就已經在心裡對耶和華提出了同樣的質疑。只是由於他們畢竟是耶和華的信徒，總不能像雷蒙這樣肆無忌憚的直接說出口。
“不可能？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們信奉的神明，不過都是些欺世盜名的家伙，什麼信仰都是扯淡。你何曾見過人類能登上天庭？那麼多任的教皇，你聽說誰曾經得道成仙的麼？
“你們唯唯諾諾一生，其實不過是耶和華控制人類的棋子而已。你們所能得到的，除了人間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力，還有什麼？
“神依舊是神，人也依舊是人，所有的狀況都沒有任何改變。說穿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跟普通的人類一樣，同樣都是受到欲望驅使而已。
“我倒是很佩服克羅諾斯，他早已洞悉了這一切，所以在開辟自由空間的同時，卻沒有創造世界，並沒有創造人類。並且還創造了‘心靈之眼’
以及‘力量之源’這樣的欲望之戒，哈哈哈哈……”
雷蒙突然仰天長笑。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手上的這枚戒指究竟是什麼？”
最後的問話直擊力克潘的心中，力克潘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雷蒙猶自笑了一通，最終說道：“沒錯，我手上這枚，就是你們所知道的‘心靈之眼’……不過你不用擔心，如果我真的想要與你們教廷為敵，早就跟霍華德聯合起來了！”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當“心靈之眼”一次出現在人類手上時，耶和華似乎擁有足夠的能力讓“心靈之眼”徹底消失，作為四代神王，他應當完全有能力創造一個陣法來禁錮住“心靈之眼”，讓其再也不在世間出現。
而“力量之源”也是一樣，既然耶和華有能力使得它從拿破侖手中消失，那拿破侖再度得到這枚“力量之源”，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將這一切聯系起來之後，一切更像是被人安排好的，用了幾千年去布局的游戲。
而這個游戲的創造者，或者說是操縱者，似乎正在遙不可及的天庭上，用一種詭異的微笑，俯視著這一切。
可是，如果說這一切都是耶和華安排的，那麼，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什麼樣的原因，讓他不斷的為教廷設置障礙，不讓他們將基督教的教義布道至全世界？
這一切過於荒謬，過於匪夷所思，簡直不可理喻。
難道他想要看著被宙斯創造的人類，相互爭斗，被他耍著玩？
雷蒙仰頭看著蒼天，心中有個聲音在吶喊。
這樣很好玩麼！
見雷蒙突然沉默了不再說話，力克潘有些奇怪。
“雷蒙先生，你究竟是如何擊退霍華德的？”
雷蒙被力克潘的問話打斷了思路，他看著力克潘，臉上突然又顯現出他一貫的邪笑。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想知道原因了呢！”
力克潘無語。
他活了幾十年，卻在雷蒙這個少年面前處處落下風，臉上頗有幾分尷尬。
“說實話，我想了很久，一直都在想，要怎麼說才能讓你既相信又不會太過於吃驚，可是，始終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不過，既然我們是盟友，我還是告訴你實情比較好。”
雷蒙這番話倒是老實話，他的確想了很久，卻想不出該怎麼對力克潘說。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對力克潘說實話，只希望這個家伙為了教皇的位置，而不告訴教皇實情了。
不過，雷蒙要是知道，力克潘對於教皇一直都有所保留，就會放心多了。
力克潘聽完雷蒙的話，立刻回答：“雷蒙先生，正如你所說，既然我們是盟友，你就應該對我放心，你的擔憂我清楚……”
雷蒙點點頭，幫力克潘點燃手中的雪茄，緩緩走了兩步。
“我當時戴著兩枚戒指你也知道，一枚‘心靈之眼’，一枚‘力量之源’。我跟霍華德沒說兩句話，他就搶先難了，我知道，憑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打贏他，因此只能選擇最為消極的防守。
“我將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到一個極小的范圍內，在霍華德的領域之間形成一個盾式防守包圍，讓霍華德的領域力量無法一下子控制我。
“正當我的力量越來越弱，就快要被霍華德控制的時候，我手上的‘心靈之眼’突然自行護主，吐出了許多的黑氣，填滿了由我精神力控制的區域，並且向外逐漸擴張……”
力克潘立刻緊張的接嘴。
“就是因為‘心靈之眼’的力量突破了霍華德的領域？”
雷蒙搖搖頭：“不是，還有更奇怪的事情在後邊……”
他又走了兩步，站在力克潘的對面。
“之後，我幾乎完全被手上的這枚‘心靈之眼’控制了，失去了神智……你應該知道，‘心靈之眼’是欲望之戒，我被戒指控制，其實也就是被欲望控制。幸好當時我的身邊還有伢伢，我幾乎在戒指的操縱下要跟她在那裡生性關系。
“可能是因為‘心靈之眼’的欲望過於強烈了，居然催動了另外一枚戒指‘力量之源’上邊的守護神——中國的禁獸，睚眥！”
雷蒙這句話一說出，力克潘當即驚呆了。
關於“力量之源”的傳說，他聽得太多了，但戒指上的守護神居然會是睚眥，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力克潘在這一瞬間想到，戰神阿瑞斯——這個“力量之源”的前任主人，究竟是什麼人？
“那條睚眥出現之後，在霍華德的領域之中不斷左沖右撞，最終撞破了霍華德的領域，並且讓其口吐鮮血，身受重創……”
雷蒙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一來隱瞞了伢伢的真實身分，二來沒有說出霍華德逃走之後出現的巨靈神。
可是，即便如此，也已經讓力克潘無比的震驚了。
“你一定很吃驚吧？”
雷蒙微微一笑，看著頭頂的蒼天。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作為反抗耶和華的力量，也就是神族，他們的人幾乎都可以幾百上千年的這樣活在人世間，而教廷的人，卻跟普通的人類具有同樣的壽命……我想，你們真的該考慮考慮，耶和華跟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了！”
力克潘徹底暈了，不但上帝的權威受到了嚴重的挑戰，而且由二代神王克羅諾斯創造出來的神器，其守護神居然會是東方的睚眥。
關於睚眥，力克潘知道一些。他知道睚眥是東方神龍的二個兒子……他跌跌撞撞，轉身向樓下走去。
他似乎一瞬間老了許多，變成了一個老年人。
看到力克潘下樓了之後，雷蒙對著他的背影邪邪的一笑。
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算計，從最開始的突然難，到後邊似乎沒有退路才說出實話，都是經過雷蒙精心安排的。
現在，雷蒙將所有的問題都轉給了力克潘，力克潘要好好考慮到底應該怎麼對教皇說清楚這件事了。
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況且，這件事很可能會將東方的神靈牽扯進來。
坐在返回羅馬的飛機上的力克潘，覺得頭疼無比，早知道，他就不該去問雷蒙。
心裡多一個謎團，也比現在這樣要強。
回到梵蒂岡之後，教皇立刻召見了力克潘。
教皇雖然竭力裝出平日的那種和藹模樣，但是力克潘分明可以感到，
教皇的胸中起伏不定，就像是變幻莫測的大海風浪一般。
“尊敬的教皇陛下。”
力克潘半跪在教皇面前。
“先要恭賀教皇陛下，在上帝的庇佑之下，霍華德遭受重創，不知道逃到哪去了。沒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是不可能興風作浪了！”
教皇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樣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聽到力克潘說出來，還是覺得不敢置信。
“你是說雷蒙打敗了霍華德？”
教皇的心裡其實已經起了殺機，但是卻又擔心雷蒙的實力，能打敗霍華德，那將是多恐怖的力量？
力克潘站起來：“霍華德是敗在了‘力量之源’的手上……”
“哦？”教皇頷下的胡須無風自動：“說來聽聽，究竟怎麼回事？”
力克潘伸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托吾主保佑，雷蒙原本毫無反抗之力。他與霍華德的談判一言不合，霍華德立刻施展出領域的力量。幸虧他沒有立即殺了雷蒙，而是想好好玩弄玩弄他，再殺死他。
“就當他真的動了殺心的時候，‘力量之源’卻突然揮了神奇的力量自行護主，戒指上的守護神突然集中了全部的力量，向霍華德動襲擊，一舉擊潰了霍華德的領域，導致霍華德深受重創，逃之夭夭。”
教皇沉吟著，分辨力克潘話中的真假。半晌之後抬起頭。
“那個守護神是誰？”
力克潘低頭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雷蒙當時已經陷入昏迷狀況，只看到一團紅光從手上飛出，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只看到地上有一灘鮮血，而他本人安然無恙。因此推斷出是戒指的守護神擊退了霍華德，並且令霍華德受傷。”
教皇顯然對力克潘的回答十分不滿意，但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點點頭。
“感謝上帝，是上帝的力量在冥冥中保佑著我們，善良的上帝無時不刻給予我們恩賜，我們也必須為了上帝奉獻一生！上帝保佑！”
說了一通阿裡不達，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後，教皇揮揮手，示意力克潘退下。
力克潘剛剛離開，教皇便輕聲說道：“你怎麼看？”
從教皇身後的帷幔之中，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毫無疑問，那是本傑明，他現在顯然已經是教皇最信任的人了。
本傑明的眉頭緊緊鎖著：“力克潘大人沒有說實話！”
教皇點點頭：“我也覺得！不過，關於守護神的事情，恐怕是真的。
可是，以前拿破侖拿到‘力量之源’的時候，怎麼沒有聽說有什麼守護神呢？”
本傑明不敢回答了，跟教皇一同，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如果教皇知道“力量之源”的守護神是一條睚眥的話，恐怕就會明白些什麼了。
既然“力量之源”的守護神是東方神話中的睚眥，那麼當戒指的主人是拿破侖一個西方人的時候，不出現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而雷蒙從靈魂上而言，是個完完全全的中國人，而身體，也有百分之五十的中國血統。因此，睚眥會選擇保護雷蒙，也就實屬正常了。
更何況，這次“力量之源”上的那條睚眥之所以會出現，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心靈之眼”散出的欲望影響，因此才會及時出現。
不過教皇不知道這些，才會對於那個守護神的事情無比好奇，他甚至有些頭疼。
在遙遠的香港，雷蒙也因為他對於耶和華的猜測而頭疼無比。
想了許久，雷蒙也不知道耶和華到底轉著什麼樣子的心思。
他究竟想要干什麼呢？
為什麼在教廷已經受到嚴重的挑戰和威脅時，都不選擇出現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領域的力量連神都不可戰勝？
睚眥只是一條禁獸而已，都能輕易穿透霍華德的領域，更何況神的力量呢？
雷蒙曾經以為，自己的實力真的已經接近神了，現在才知道，他跟神的力量差的實在太遠。
他在霍華德的領域力量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睚眥，卻能輕松戰勝霍華德！
那麼，神的力量，究竟是一種如何恐怖的力量呢？
雷蒙的腦子轉了半天。
恐怕也只有原子彈這種極端終極的武器，才能稍稍比擬神的力量吧？
“戒靈！對，還有戒靈！說起來，戒靈很久都沒出現了，我試著跟他溝通溝通！”
雷蒙想到就做，立刻躺倒在床上，使自己進入冥想狀態。
那片濃厚的白霧依舊，白霧之間的那些妖媚女子也依舊伸出手向他出召喚，只是這個時候，這些妖媚女子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誘惑力了。
雷蒙在冥想的世界中尋找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啞了，卻依舊不見戒靈的蹤影。
“這個老家伙，難道真的消失了？上次聽到他的呼喚之後，似乎就沒找到他。老大，別玩了，我要你做出解答啦！”
可是無論雷蒙如何尋找如何喊叫，屬於“心靈之眼”的那片冥想世界裡，卻再也沒有出現戒靈的身影。
雷蒙有些著急，干脆順手抓住了一個眼角波光流轉，很想誘惑他的白衣女子，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
“戒靈去哪裡了？”
沒想到那個女子不但一點兒都不害怕，反而雙腿立刻就纏到了雷蒙的身上，雙手也開始在雷蒙的身體上不斷的撫摸，很快，其他的白衣女子也吐著媚絲向雷蒙集中了過來。
雷蒙手上加了一把勁：“你到底知不知道戒靈的下落？”
那個女子似乎絲毫都感受不到雷蒙手上的力量，反倒越纏越緊，雙手竟然將自己的衣服從胸口撕開，展露在雷蒙眼前的，是一對渾圓飽滿的**。如果這對**長在任何一個人類女子的身上，恐怕都能讓她驕傲一輩子了。
這樣的尤物擱在世間，恐怕將會有數以萬計的男人拜倒在她腳下。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沉迷在這具完美無瑕的胴體之下。
可是，雷蒙早就對這些有了免疫能力，他見在這些女子身上真的問不出什麼來了，便只是冷冷一笑，雙手一震，那些圍繞著他做出各種媚惑之態的女子，便紛紛嬌呼著倒飛出去，落地之後，眼中紛紛露出敬畏之色，再也不敢上前。
該死的戒靈，你真的失蹤了？雷蒙暗罵了一聲，退出了冥想狀態，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看著依舊沉靜的天花板，低聲罵了一句。
“該死的耶和華！如果你很喜歡玩，老子雷蒙少爺就陪你玩到底！你千萬別惹我，否則，就算我魂飛魄散，也不會放過你！”
雷蒙身體的周圍，又散出一團黑氣，在整個臥室之中，顯然詭異萬分。而雷蒙的臉上，又露出了他習慣的邪笑，但卻較之以前更加的吊詭。
如果此刻有人看見，一定會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