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教堂，雷蒙身子這才晃了一晃，用手摀住了肩膀，衣服下面隱隱透出了幾分潮濕的血腥氣味。
剛才肩膀上的傷口雖然經過了自己的簡單包紮，可是這番走動下來，重新裂開出血了。
雷蒙不敢耽誤，一口氣跑回了宿舍。
整棟樓道裡靜悄悄的，遠遠傳來喧嘩的歌舞聲音，顯然聖誕舞會已經開始了。學員們都在舞會裡，走廊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雷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剛剛推開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床頭。
「我親愛的莫尼卡，這麼晚了，你怎麼會跑來這裡呢？」雷蒙鬆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慵懶的笑容。
莫尼卡的背影僵硬了一下，滿頭捲曲的秀似乎都在顫抖，她緩緩回過身來。雷蒙走了過去，輕輕摟了一下莫尼卡，一雙手更是肆無忌憚的挑起了她的臉蛋，狠狠的吻了一口。
懷中的莫尼卡身子卻忽然僵硬了起來，雷蒙這才放開了手，瞇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我親愛的老師。」莫尼卡眼中露出幾分複雜的目光，嘴唇顫抖了一下，這才低聲道：「亞力克斯，我……我今晚來，是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哦？什麼壞消息？」雷蒙漫不在乎的一笑，簡單的將懷中的東西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亞力克斯……」莫尼卡忽然輕輕喚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然後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雷蒙。
「好了，我親愛的莫尼卡，你看，今天可是聖誕節，是耶穌那個老傢伙誕生的好日子呢。你怎麼哭了？」雷蒙轉身歎了口氣，輕輕抹去了莫尼卡臉上的淚痕。
莫尼卡輕輕吸了口氣，似乎不敢看雷蒙的目光，轉過頭去，低聲道：「雷蒙，我是今天一早從那不勒斯趕來這裡的，有一個壞消息……你……你恐怕要退學離開這裡了。」
「哦？是麼。」雷蒙聳聳肩膀，微微笑道：「就是這個消息麼？」莫尼卡臉上露出幾分驚訝：「難道你不奇怪麼？」雷蒙撇撇嘴巴，輕輕摟住了莫尼卡，一雙手開始在她的後背上來回的摩挲，口中微笑道：「好了，這種事情我早就想到了，讓我猜猜，是不是我那位父親大人出了問題了？嗯……讓我想想……啊！」他看了莫尼卡一眼：「一定是父親大人的家族逼他結婚了對麼？他的未婚妻一定是一個家族的千金小姐，在這種情況下，父親大人自然是不可能繼續花錢供養一個私生子了……我猜測的沒錯吧？」莫尼卡臉上充滿了震驚，不可思議的瞪著雷蒙。
雷蒙淡淡一笑，道：「別這麼看著我，很早之前我就想到將來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莫尼卡怔了片刻，才低聲道：「是的，你父親的未婚妻家裡知道了你和你母親的……存在。他們對此非常憤怒，為了平息對方家族的憤怒，你父親被迫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好了好了。」雷蒙微笑：「我能理解的，父親大人身為家族的繼承人，為了這種帶有兩個家族利益色彩的婚約，他也是迫不得已嘛，說實話，他這些年對我不錯，我已經很感激了。」他搖搖頭，在莫尼卡臉上親了一下，笑道：「好了，我應該什麼時候離開？父親恐怕不會為我支付下個學年的學費了吧？」
「是……是的。」莫尼卡：「原本聖誕節之後你將回家，可是現在，現在……」
「現在就連那個『家』也已經不是我的了，對吧？」雷蒙瞇起眼睛，臉上似乎在微笑，只是那眼神卻冷得讓莫尼卡不敢直視。
兩人沉默了幾秒鐘，雷蒙心中忍不住想起了那天離開那不勒斯時候，站在路邊那個對著汽車裡自己揮手的身影，還有那亞麻色的衣衫，那條染著血跡的手帕……
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看到了吧。
雷蒙歎了口氣：「好了，親愛的莫尼卡小姐，我父親到底留給了我什麼東西？他總不會就這樣把我和我的母親趕了出來？」
「不……不是的……」莫尼卡立刻搖了搖頭，低聲道：「他，他委託我給你帶一點東西。」莫尼卡從皮包裡取出了一個信封，眼看雷蒙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這才放在了床頭。
「這裡是兩萬美元的現金，還有一張十萬美元的匯票……這些是你父親讓我交給你的。
「還有，你的母親現在已經回到羅馬的家裡。明天學校放假後，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回義大利。」
「謝謝你。」雷蒙看都沒有看床上的那個信封，只是盯著莫尼卡真誠的笑了笑：「謝謝你，莫尼卡小姐。」雷蒙歎了口氣，凝神看著窗外，此刻風雪早已經停止，遠處學院大禮堂裡，隱隱傳來歡快的歌舞聲，人們在為聖誕節而狂歡。
「亞力克斯，你……」
「我很好。」雷蒙微微一笑：「事實上你帶來的這個消息，倒是解決了我心中的一個難題。我反正遲早要離開這裡的，早一些晚一些沒有太大的區別。」雷蒙走了過去，在莫尼卡的臉上吻了一下，拿起了那個信封，想了想，從裡面將兩萬美元的現金抽了出來，留下的那個信封交到了莫尼卡的手裡，淡淡道：「莫尼卡小姐，請你幫忙將這個交給我的母親，然後轉告她一句話。
「嗯……就說讓她好好的生活，生活的幸福，並不是取決於上層社會貴族的身份。希望她在羅馬能找回自己的幸福。嗯，就這些了。」
「你……難道你不準備和我回去了？」莫尼卡吃驚道。
「當然不。」雷蒙微微一笑，道：「明天我會離開這裡，然後……」他嘿嘿一笑，只是笑聲中帶著幾分落寞：「然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不……亞力克斯，你才十五歲，你……」莫尼卡掩住了嘴巴。
雷蒙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莫尼卡的肩膀，然後他的目光重新轉向了窗外，忽然喃喃低聲說了一句：「莫尼卡小姐，你看……這個世界很大，這個世界也很小。」他轉頭，看著莫尼卡，深深一笑：「但是外面的風景總是好的……不是麼？」送走了精神有些恍惚的莫尼卡，雷蒙不再理會這個女人的情緒。
兩人雖然有了一段時間的肉體關係，但是今晚大家雖然沒有說什麼，也知道兩人的關係也就到此結束了。
雷蒙很明白，莫尼卡不會是自己的愛人，而這位美艷的老師似乎也很明白這點。
「就當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吧，一個男人一輩子總要有些曖昧的回憶，這樣的人生才豐富多彩啊。」雷蒙微微笑了笑，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他仔細翻看今晚從地下暗室裡弄到的羊皮冊子，果然裡面記載的，都是那個主教大人修煉巫術的心得和體會，還有一些關於他的生平記述。
雷蒙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這本羊皮冊子的封面和封底似乎厚得有些怪異，拿在手裡仔細捏了兩下，感覺那羊皮的紙質似乎有些凹凸……好像裡面有夾層！
他眼睛一亮，找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將封底的羊皮割開撕裂，立刻就露出了一小包東西。
雷蒙看了兩眼，出了一聲歡呼，立刻緊緊將這些東西捏在了手裡，笑得幾乎讓他當場跳了起來！
這是一個小小的紙包，裡面是十幾顆細小的種子！
雷蒙立刻回憶起了巫術書裡寫的那些特殊的植物，什麼火鱗草啊，火焰草等等……這些一定就是那些傳說中的神奇植物了！
雖然經過了幾百年的歲月，但是那個包裹種子的紙張顯然有些古怪，這些種子並沒有風乾枯萎，依然飽滿，散著生命力的光澤！
雷蒙小心的找出一個玻璃瓶子，將這些種子放了進去密封好。
接下來，他開始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皮箱裡只是簡單的放了幾件衣服，其餘的都是修煉巫術的書籍冊子，自然還有那一瓶珍貴的處*女之血！
最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小小的白色東西，赫然是一塊白骨！
這塊東西是他前一會兒在地下暗室裡，趁著那個小美女精神恍惚的時候，從牆角撿回來的！
「如果幾百年前的那個主教大人地下有知，知道我將他的骨頭作為製造魔杖的原料，不知道這位愛好巫術的主教大人是會高興呢？還是會在地獄裡詛咒我呢？哈哈哈哈……」雷蒙穿上了一件風衣，拎著自己的皮箱走出了房門！
學院的聖誕舞會上，年輕的男女們正在洩著壓抑了一年的漏*點，身在這個風氣古板的傳統學院裡，年輕男女們平日甚至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今晚的舞會就成為了大家難得的機會了。
當然，這些男女其中不少都是出自某些富貴的家族，往往未來家族間的聯姻，就是源自今晚這樣的社交活動了。
不過，肖此刻卻沒有心思考慮這些，他剛剛將一個女孩子拉出了舞會的大廳，兩人躲在了牆角。
肖狠狠將女孩上衣掀了起來，一雙手正在努力的探索，面前的那個女孩顯然已經動情，鼻子裡出低微的無法辨認的呢喃聲，臉上更是一片潮紅。
就在肖幾乎要熱血沸騰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他肩上。
「誰！」肖狂怒回過頭去，從女孩衣服裡退出來的手已經捏成了拳頭，似乎準備給這個打亂自己好事的傢伙一記狠招。
「是我。」雷蒙臉上帶著微笑，就這麼站在這裡，他的腳下放著一個小小的皮箱。
「雷蒙，是你啊。」肖臉上立刻露出了真誠的笑容，隨即他目光瞥到了雷蒙身上的大衣，還有他腳下的皮箱，肖的臉色僵硬了。
「雷蒙，你……你要走了麼？可是舞會還沒有結束，我們不是說好明天一起回義大利……」
「肖，我親愛的兄弟。」雷蒙歎了口氣，眼中卻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意：「很抱歉我必須先走一步，而且我不是去義大利。我是要離開這裡，永遠的離開了。」
「你說什麼？」肖的眼珠都瞪了出來。
「離開！我說的很清楚了。」雷蒙微微一笑：「很簡單，我的父親要結婚了，而作為私生子的我，已經被拋棄了。所以我無法繼續留在這裡上學，我會出去旅遊，出去闖闖。」看著肖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變得黯淡，雷蒙心中忽然湧起一陣感動，他微笑道：「好了，沒有時間傷感了，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肖，我下面的話你聽好了。」雷蒙的語氣漸漸嚴肅起來，示意肖不要打斷自己，這才沉聲道：「我知道你會說想和我一起離開，但是不行！我們將來一定會在一起，但不是現在！
「肖！我親愛的兄弟，我請求你，不，我要求你留在這裡！我需要你在這裡繼續學習，加強你的能力！
「我想，不遠的將來我會回來找你的，我們或許可以一起幹一些有趣的事情。不過現在，你必須留在這裡！」頓了頓，雷蒙壓低了聲音，轉而用拉丁語低聲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留在羅蘭學院的期間能做成一些事情……我要求你盡量和一些出身豪門的學員打好關係！
「當然，男女無所謂，只是你最好能和他們保持友好的來往，這些對於我們今後的事業會很有幫助的！」他歎了口氣，淡淡一笑：「好了，我就這些話了，現在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肖眼中的目光先是流露出了幾分真誠的難受，隨即冷靜了下來，他想了想，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雖然很勉強，但他確實笑了。
「雷蒙，我的兄弟。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我會在這裡等你來找我。不管如何，你已經是我的兄弟了！」肖眼中似乎有些東西在閃動，他大笑起來，竭力讓眼中的那些東西不流出來。
「很好，這才是我的兄弟。」雷蒙也在大笑，他用力拍了拍肖的肩膀，低聲道：「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和裡面那些傢伙打交道，你要注意你的策略。卑躬屈膝是無法取得他們的尊敬的！很多時候，尊敬是需要用搶的，而不是用求的！你記住我的話。」肖哈哈一笑，道：「好了，我會記住你的話，只是你一個人在外面更要小心。」雷蒙臉上又露出了那種邪邪的笑容：「放心吧，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害人，沒有人害我的！」他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肖，低聲道：「這封信裡面寫了一點對你有用的東西，你按照上面的辦法多多修煉。
「你不是總問我平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在幹什麼嗎？我告訴你，我就是按照這個上面的東西在練習一些奇怪的東西。不過你看完之後，就立刻燒掉它！也絕對不能洩漏給任何人！」說完，他用力擁抱了肖一下，然後拎起了箱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肖靜靜注視著那個在雪地裡緩緩離去的身影，眼中的熱淚，終於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身後一條白嫩的手臂纏了上來，那個女孩甜膩的聲音又響起，帶著幾分不耐煩：「肖……那傢伙是什麼人……我們……我們繼續，好不好……」
「滾開！」肖忽然狂怒的甩開了對方的手臂，然後冷冷看了她一眼，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話語：「今晚我沒興趣了，你去找別人吧！」